东梢间里,春樱前来与丹蕊苏和交接,秋蝉那边领着一众婢女整理少夫人嫁妆,责任重大。
这厢三人寒暄数句便作辞。
丹蕊苏和自然要回去休息,春樱则指挥婢女摆膳。
公子与少夫人的饮食习惯略有不同,她早已做好功课,吩咐小厨房将二位主子的膳食分开做,各自吃自己喜欢的,谁也不必迁就谁,和和美美。
其实二人中意的食物相差无几,仅口味略有差异。
陆宜洲遵从养生之道,少盐少油,又因常年习武,每日要进食一定量的牛肉;虞兰芝则荤素不忌精的肥的统统不放过,纯纯普通人的口味,比陆宜洲稍稍重一点,但不多。
所以同样的蟹黄包就要做成一只少盐一只正常盐,皆垫着粽叶,以竹笼盛放。
粥则做了四样,公子吃咸的,少夫人吃甜的,还要额外给少夫人炖一盅牛乳鸡蛋羹。
各色鲜蔬六样再加四样山珍
海味,一笼小兔子形状的花馒头,每只仅有婴儿拳头大。此外餐后点心干果若干,组成了云蔚院普普通通的一顿饭。
春樱再如何咋舌也表现出云淡风轻,时刻谨记不能在陆府的下人跟前丢份儿。
便是这样,小厨房那边也不熄火,守着炉灶随时为主子加餐。
不是,这吃的完么?
下一瞬又开心地想吃不完才好,最好再加点餐。
加的越多最后进了她们肚子的就越多。
便是一等婢女的月例也不可能吃到这些精美的食物,但云蔚院一等婢女二等婢女当值时的饮食比大部分三品官吃的还要好,说出去足够吹一辈子的。
说是主子剩下的,实则比任何饭菜都要干净。
主子吃饭都是有专人布菜伺候,用的那都是公筷,压根不会自己去碰菜肴。
便是主子吃了一半的饭菜佳肴也不会有哪个下人嫌弃,抢都来不及。
她们都是自小跟着主子一起长大的。
陆宜洲用饭很斯文,是那种天生骨子里的矜贵,再美味的东西对他这样的贵公子而言都不至于多惊艳,但他又不似正统的文人那般守礼,譬如食不言寝不语之类的。
他用膳时甚少言语,却也不介意虞兰芝说话。
虞兰芝的话也不多,偶尔才会说一句。
两人都是出身上层阶级的郎君小娘子,都有着良好的礼仪和生活习惯,却又不呆板行事,使得虞兰芝感受了一丝在阿爹阿娘身边的轻松。
与陆宜洲相处并不难。
饭后小两口手牵手散步,其实就是陆宜洲带着她熟悉云蔚院。
“我的内书房与此处相通,公务繁忙时我便宿在那边,你可以随时过去。”陆宜洲说,“或者差人给我传话。”
这话说得很含蓄,但虞兰芝听得懂。
一个男人允许妻子随意涉足他的内书房代表他不打算“金屋藏娇”,阿爹也是这样对阿娘的。
虞兰芝轻轻“嗯”了声。
陆宜洲:“我把核桃留给你使唤。他今年正好满九岁,很是机灵,倘若我在外书房,你便吩咐他传话。”
外书房是男主人见客之地,可能会有各种陌生外男出入,她一个新妇若是横行无忌十分不雅,所以陆宜洲给她留了个陆府的机灵小厮使唤。
虞兰芝仰脸看他,说:“好。”
“桃叶、杏芳、碧簪、宝钿皆是跟了我十年左右的婢女,当差相当仔细,从未出过错。现在你来了,我便让她们在云蔚院当值,也算是你的人了。你有什么差事尽管吩咐她们,赏罚分明即可,也帮我留意合适的人选,务必为她们挑一个好人家。”
这是女主人的分内之事。陆宜洲在告诉她,她们都是他身边可靠又有功劳的婢女,万不能磋磨了,更不能随便配人,请她掌掌眼挑选可靠的男仆。
虞兰芝:“你放心,莫说她们有功劳,便是最普通的婢女我也不可能随意打发的。”
定然会为她们找好人家。
陆宜洲:“那当然,再不会有比我芝妹妹更善良的妹妹了。”
虞兰芝横了他一眼。
宜嗔宜喜,眼波如水。
陆宜洲喉头微动,欲俯身一亲芳泽却被虞兰芝推开。
“你再不分白天黑夜折腾我,我便是要真的翻脸了!”虞兰芝连忙拉开与他的距离,“下午我还要认亲,但凡有一丝不漂亮不精神,我定与你分居而过!”
陆宜洲连忙道歉,果然不敢再动邪念,讨好道:“一定让你漂亮,为了这一日我可是学了许多眉毛的画法。”
言下之意是要为她画眉。
虞兰芝半信半疑。
午正时刻,小两口坐在妆台前,陆宜洲非要为她描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