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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自请除族(3更)(1 / 2)

('这一举动,直接惊呆了大门外的众人。

有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就问她,“这位小娘子,你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姜妙虽是此次丑闻的主角,但毕竟见过她真容的在少数,而且她来前特地作了装扮,这会儿看着憔悴荏弱又可怜,传闻中倾国倾城的美貌都被遮住了,任谁也不会直接往“即将被退婚”的准督主夫人姜妙身上想。

姜妙并未回答那人的问题,再抬眸时,双眼里蓄满泪花,目光直视着紧闭的大门。

大门上早被百姓们扔东西砸得脏兮兮的满是污渍。

她深吸口气,大声道:“女儿不孝,被二娘卖到人贩子手里出了这种丑事儿,让父亲蒙羞了,特此前来,自请除族。”

说着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最后四个字,声儿都是颤的。

那单薄的背影,那弱不胜怜的模样,那将落不落的泪珠儿。

即便小安子提前就得知姜妙是来做戏的,但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堵。

隔得近的百姓们一听,顿时明白过来。

“哎呀,这位就是准督主夫人啊!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日来被人辱骂攻击,能不憔悴吗?”

“唉,小小年纪遭遇了这种事儿,如今被人爆出真相,当爹的竟然紧闭大门袖手旁观,未婚夫家又传出有意退亲的消息,这搁谁谁扛得住啊,现在竟然为了不牵连家族,跪在大门外自请除族,简直太可怜了,呜呜呜”

“不是,你们都没仔细听吗?夫人刚才可说了,她是被她二娘给卖到人贩子手里的,这个‘二娘’是谁?”

一句话掀起巨浪。

霎时间,人群纷纷往姜妙身边涌,一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夫人,你真是被你二娘给卖了的?她人现在在哪?该不会就在这姜府里头吧?”

姜妙“难受”得说不出话,那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来。

这副分明已经被人逼到绝境还得继续坚强的模样,看得众人心疼不已。

小安子适时道:“妙姐姐的二娘,就是姜老爷的兼祧二房媳妇,她卖了妙姐姐的事儿是真的,前年还在老家涿县打了官司来着,只可惜唉”

这说一半留一半的话,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人群更是一阵阵轰动。

“这么说来,还真是自家人干的?哎哟我的娘诶,这不是丧尽天良吗?难怪姜老爷一直当缩头乌龟躲在宅子里不肯露面,原来是怕自家的丑事儿曝光了。”

“为了维护一个女人,就任由亲生闺女被人糟蹋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这还是当爹的吗?这还配当爹吗?他连个禽兽都不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就是一大家子禽兽不如的东西,都这么些天了也没见人出来给句痛快话交代交代,完全就不管闺女的死活!”

百姓越说越激动,又开始朝着大门扔石头扔稀泥。

有个人直接点了一串鞭炮,用力一甩,甩进高高的院墙里。

院墙那头突然“哎哟”一声,显然是有人被炸到了。

被炸到的正是姜府的门房小厮。

总的四个人,其他三个见状,纷纷慌了神,留下两个继续守门,最后一个不要命地朝着祥恒院跑。

祥恒院里,刘尚书正铁青着脸坐在圈椅上,上首是小心赔着笑讨好的姜明山。

姜云衢亲自给岳父倒了茶,退往一旁坐下。

刘尚书哪有心情喝茶,这会儿满脸怒容,“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儿?”

姜明山忙道:“亲家消消气,那都是误会。”

之前寿宴上拉的人脉全都功亏一篑,现在刘尚书府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必须得牢牢攥紧了。

刘尚书冷眼瞅着他,“你们家大姑奶奶被人贩子卖了也是误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噎了一下。

“如果传闻是真的,那么你们家大姑奶奶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三年整,这三年,姜老爷难道从未想法子去把那人贩子给揪出来?”

又是一句灵魂拷问,姜明山被堵得有口难言。

姜云衢眉心微蹙,“岳父”

“没话说,那就是没想着抓人贩子,也没报官,如此看来,姜老爷能为了名声而忽略家人的安危,我们家囡囡可不敢交付给这样的人家,正好小两口也还没圆房,不如趁早和离了吧,你们抓紧收拾收拾东西,从这宅子里搬出去。”

刘尚书说着便冷冷一哼。

虽然这次来姜家是厂公的暗示,但他说的这些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倘若姜明山真是个能为了名声把丑事儿往死里捂而不顾家人死活的,他绝对不能让闺女留在这样的人家。

子嗣固然重要,但若是闺女都没了,谁来给他们家传宗接代?

一听说要和离,姜明山父子脸色齐齐一变。

姜明山心中恨极了这种被人拿捏在手心里的滋味儿。

当初全家人都盼着住上大宅子,可现在,他只觉得这宅子是对他的侮辱,人家说收就收,还让他们收拾东西搬出去,弄得他像个丧家之犬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人圈里流传着一句话,不为五斗米折腰,然而老话还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现在就是站在屋檐下的那一个,不折腰就得收拾东西滚蛋,折腰了,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天大的侮辱。

黑沉着脸,姜明山完全不知所措。

姜云衢眼眸微闪,出言道:“岳父,其实这个案子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上了公堂的,涿县县衙有案底,大理寺有留档的卷宗,我们家并非置之不理。

只是您也知道,厂公那样的人,位高权重,妙娘马上要嫁给她,早就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红嫉妒,所以费尽心思去挖她的过往,其目的昭然若揭,正是为了搅黄这桩亲事。

如今正是敏感时期,肖府又有退婚的消息传出,没准暗处的人等的就是姜家与肖家联姻不成,又跟刘家闹僵,好坐收渔利呢,咱们既然是一家人,这种时候就该同气连枝一致对外,若是内讧,岂不正中了敌人的下怀?”

“对对对,是这么个理儿。”姜明山忙附和,总算是松了口气,“肖府那边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咱们两家要再不联合起来,到时真和离了,我们家搬出去不要紧,关键是你闺女名声不好听。”

刘尚书皱皱眉,虽然他不喜欢姜明山这副小人阳奉阴违的做派,但却不得不承认,这对父子说的在理。

他正准备改口,就见个穿着蓝色短打的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来,“老爷,少爷,不好了,大姑奶奶在大门外跪着,说是来自请除族的,这会儿百姓们骂得更厉害了,还有人往院墙里扔鞭炮。”

“什么!”姜明山眼前一晕,顷刻间气得肝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云衢好不容易才把岳父给劝得松了口不再提和离的事儿,不想人都还没送走,姜妙竟然刚巧就在这个时候来搅局。

自请除族?

现在姜家大门外全是声讨姜明山的百姓,她这一跪,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为了不牵连家人,才会主动提出的除族。

先是被人贩子卖了被人奸污,后来被人爆出真相被流言围攻,紧跟着未婚夫退婚,她已经卑微到谷底,掐准这时候跪在姜家大门外提除族,便是心肠再硬的人都不可能指摘她半句不是。

而且,刘尚书就在姜府,他既为朝廷命官,就必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一旦理了,势必要追根究底刨出那位“人贩子”来。

攥紧拳头,姜云衢俊脸阴沉,他不得不怀疑姜妙是故意挑在今日来踩姜家脸面的。

姜明山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掐死那个小贱人。

哪天来不好,偏偏选在今天!

刘尚书见这对父子一人站在一边,而且脸色都不好,他不由得皱起眉,“不说你们家大姑奶奶跪在外头么,亲家就不打算出去瞧瞧?”

“去,当然得去。”姜明山忙挤出一抹僵硬的笑,随后又是一阵轻叹,老眼微湿,“我闺女这些日子,受委屈了。”

受委屈你这当爹的还成日里关紧大门充耳不闻一点动作都没有?

刘尚书听着这话,胃里阵阵犯恶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家虽然为了子嗣不得不让闺女低嫁,但好歹在陪嫁上半点没亏了闺女,还隔三差五让孔嬷嬷回去汇报情况,就怕囡囡在婆家受了委屈。

这位亲家可倒好,自家嫡亲的闺女,他竟然都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就算以前没声张出来是为了姜妙的名声,为了家族的名声,但现在都被人爆出来了,他这当爹的,怎能一点担当都没有只一味地当缩头乌龟?

掩耳盗铃就能让外头的流言消失吗?

连亲闺女都刻薄刁难的人,刘尚书很难想象他能善待自家闺女。

“岳父先坐着喝茶吧,我和我爹出去看看。”姜云衢说。

“坐什么坐?要去一块儿去!”刘尚书低喝,站起身来。

他刚才来姜家的时候,外头很多人都看到了,姜妙的事儿又关乎良家姑娘的贩卖,他身为朝廷命官,即便管的不是这一块,这种时候又怎能不出面?

姜明山一听刘尚书要出去,顿时有些慌,“亲家,这都是我们家的事儿,自个儿处理就好了。”

刘尚书冷笑一声,“你要真有那能耐处理,又何至于拖了三年还让人把闺女的老底儿都给揭出来?”

姜明山老脸一僵。

刘尚书又看着他,“再说了,这事儿涉及到犯罪,已经触犯律法了,怎么能是简简单单的家事儿,亲家一直拦着我不让我出去,莫非这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父想去便去吧。”见当爹的被一而再再而三堵得哑口无言,姜云衢忙接过话茬,“您是礼部尚书,二品大员,没准到时还能帮帮忙。”

说着又趁刘尚书不注意给姜明山递了个眼色。

姜明山十分不乐意刘尚书掺和进来,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再找借口拦着人,便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暗暗骂了姜妙一句,他只得深吸口气,对着刘尚书道了声请。

三人来到外院,绕过纹路精美的砖雕影壁,就见正大门紧紧闭着,门上时不时传来百姓扔东西的撞响声,先前被鞭炮炸到手的那小厮已经敷了药简单包扎过,同其他三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得见姜云衢三人出来,这才忙起身行礼。

刘尚书的目光落在那个被炸到的小厮身上,片刻后收回视线,皱皱眉头,吩咐道:“打开大门。”

“不行啊亲家老爷。”其中一个小厮道:“外面的百姓可凶残了,不仅骂人,还扔东西,现在打开,咱们招架不住的。”

刘尚书冷哼,“关起门来当缩头乌龟就能招架得住了?”

小厮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姜明山更是因为那一句“缩头乌龟”,脸色变得铁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是暂时没想到法子应付那些刁民,让人关了大门跟儿子商量对策而已,怎么就变成缩头乌龟了?

“开吧。”姜云衢吩咐小厮。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战战兢兢地走到大门后,一人负责踩在条凳上把两道门闩拿下来,另外俩人,一人负责一边,把两扇黑漆大门朝两面缓缓拉开,受伤那的小厮则是负责把几位主子拉到一旁,防着大门一开有东西飞进来。

果然,大门才开了一条手臂粗的缝,就有泥巴和石头灌进来,一下子就被扔到刘尚书的脚边。

姜明山被吓一跳。

这些个粗鄙无知的刁民!

大门全部打开,外头突然有人高呼,“哎,出来了出来了,快扔快扔,不对,先等等,领头那位好像是才进去不久的刘尚书,我的老天,扔不得了。”

得见刘尚书出来,百姓们收敛了不少,东西不扔了,骂声也淡了下去。

刘尚书负手站在台矶上,没去管周遭的百姓,目光直直看向跪在正中的小妇人。

今儿天气阴冷,小妇人穿得又素又薄,脸色还憔悴,跪在那儿就好似一朵即将被风吹落的小白花。

刘尚书蹙着眉头,问她,“你就是姜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都还没开口,就有热心百姓替她回答了,“尚书大人,这位正是姜家大姑奶奶,之前被她二娘给卖了才出事儿的,您可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二娘”俩字,震得姜明山脑子里“轰隆”一声,他忙黑着脸怒斥,“什么二娘,我们家压根儿就没有这号人!”

“现在当然没有!”小安子冷声道:“当初那位莺娘子因为贩卖良家姑娘被告上公堂的时候,姜老爷为了保全名声,不早就把人给休了吗?”

一下是二娘贩卖自家姑娘,一下闹上公堂,一下又是休妻。

百姓们懵了,这到底咋回事儿啊!

刘尚书也是听得一头雾水,问小安子,“你又是谁?”

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小安子丝毫不惧,还特地拔高了声音,“妙姐姐这几日被流言折腾得心力交瘁,这会儿只怕也无心应付各位,小人便斗胆替她伸冤了。”

刘尚书看了姜妙一眼,瞧着的确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又看向小安子,“那你知道什么,速速说来,要敢有一句假话,本官定不饶你!”

小安子冷嗖嗖盯了姜家父子一眼,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姜老爷的父辈有俩兄弟,各自成家后分成长房和二房,然而多年过去,只长房得了个儿子,便是现在的姜老爷,二房不能生,但又不能断了香火,便找长房老太太商议,让姜老爷兼祧,再娶一房媳妇。

后进门的陈氏,便是姜老爷的兼祧媳妇,妙姐姐的二娘。

因着姜老爷偏宠陈氏冷落正妻姚氏,便纵得那陈氏胆大包天,三年前一时起了歹念把妙姐姐骗到县城,转手就把人给敲晕卖到牙婆手里,再之后的事儿,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能想象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妙姐姐好不容易逃回家,却是遭到生父的百般辱骂和刁难,并把她赶出家门。”

话到这儿,围观群众无不倒抽口冷气,随即一阵阵哗然和唾骂。

虽然这事儿搁他们身上他们也容不得家里有个被人毁了名节的闺女,但现在,事儿出在别人身上,他们作为旁观者,那就是活佛,是道德沦丧的讨伐者,是正义的化身,自然更同情弱者。

这种事儿,竟然还是家里人做的?

尽管被骂的是姜明山,但刘尚书站在那儿,已经觉得老脸都丢尽了。

姜明山怒得跳脚,指着小安子,“胡说八道!我当时让妙娘走人,只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毕竟她才十来岁。而且,我哪有赶她出门?分明亲自给我那位帮东厂做事的大姐写了信,请她来把人给接走的,你少在那儿歪曲事实颠倒黑白!”

姜云衢也说:“我们全村人都可以作证,当时妙娘的确是被我姑妈接走的,但为了她的名声着想,我们没有实话实说,村人问起,就只对外宣称她病了,跟着姑妈去京城养病。”

分明是干娘念着妙姐姐小小年纪遭了难心中怜惜,这才亲自回娘家把人给接来的,到了姜明山嘴里,竟然就变成他的功劳了。

好人都是他,旁人都是在污蔑他!

瞧着这对父子努力维持好形象的丑恶嘴脸,小安子眼神更冷,难怪妙姐姐千方百计想要除族,摊上这样的爹和兄长,谁能不寒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妙今日是以“弱者”“受害者”身份来自请除族的,不能太过强势,因此在马车上早把自己想说的那些话交代给了小安子,她就只负责跪,负责装可怜博同情。

当下,小安子看着那对父子狡辩完便是一声讽笑,“既然你们这么为了妙姐姐的名声着想,为什么把人送走之后就从未想过把人贩子揪出来?”

“胡扯!”姜明山恼怒地瞪着他,“谁告诉你我们没有私底下去找的?”

“哦。”小安子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前年涿县那桩贩卖良家姑娘的官司,是妙姐姐亲自去敲的鸣冤鼓,自己当的原告,这中间隔了两年,姜老爷找了两年都没能发现自家闺女被枕边人给卖了吗?还是说其实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因为偏宠那位,所以干脆替她瞒着?”

“休要血口喷人!”姜云衢眉眼沉沉,“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们家包庇?”

看到姜云衢发言,小安子忽然笑了下,“姜翰林不说话,我都险些忘了,妙姐姐的二娘,那位丧尽天良的人贩子,不就是您的生母吗?”

“啊!姜少爷的生母竟然是个人贩子!”有人惊得高呼一声。

“我的老天,有个留了案底的生母,他是怎么进的翰林院?”

“这货走后门了吧?”

一番吱吱喳喳的议论下来,众人虽然没明说,但那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暗指刘尚书这个上一届科举的主考官给姜云衢放了水。

这也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刘尚书放着门当户对的世家不选,偏偏让闺女低嫁到姜家来,还嫁给一个毫不起眼的二甲进士,原来是早就有勾联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尚书原本是来为姜妙主持公道的,现在却被平白泼了一身的脏水,简直怒不可遏,他老脸铁青难看,脊背却挺得直直的,“没错,本官是上一届的会试主考官,但我行的端坐的正,自问从未行过科考舞弊之事,诸位若有疑虑,大可去敲登闻鼓告御状,本官不惧任何明察暗访!”

这番话,刘尚书说得是字正腔圆浑厚有力。

然而他不慌,一旁的姜明山父子却慌了。

姜云衢的会试和殿试都是靠自己实力考上的,但在乡试时,傅经纬插了手让他得过头名解元,当时风头很盛,溪水村那一带,乃至整个涿县百姓差不多都知道。

他一直觉得,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早该蒙尘被人遗忘了才对,往后怎么都不可能再被翻出来。

然而万万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原本很寻常的寿宴,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连环轰炸,先炸到姜妙,紧跟着是姜明山,现在又轮到他。

紧紧抿着唇,姜云衢一双修长的眸子里写着不甘。

他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熬出点名堂来,怎么能就此毁于一旦?

而且,当初帮他走后门的人是傅经纬。

傅经纬是谁?那可是承恩公府世子,是崇明帝的亲外甥,是皇亲国戚!

自己一旦被扒出科考舞弊,他更脱不了干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傅经纬那样的身份,就算犯了事儿,想也知崇明帝多半会睁只眼闭只眼。

那么只要傅经纬不出事,他就会没事。

想到这儿,姜云衢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下来,直视着小安子,语气分外平静,“没错,你口中的人贩子正是我的生母陈氏。但两年前我爹得知她竟然就是卖了妙娘的真凶,已经当机立断将她休弃除族了,现在的陈氏,跟姜家扯不上半点关系。”

“但即便是这样,陈氏仍旧是姜少爷你的生母啊!”有人揪着重点不放,“你到底是怎么通过的报名,又是如何进的翰林院?”

姜明山突然重重咳了一声,“诸位,扯远了啊,我闺女还在地上跪着呢!”

众人这才想起,姜家这位大姑奶奶,确实已经跪了挺久,消瘦憔悴成那样,估计撑不了多会儿了。

便有人劝她,“夫人还是起来吧,有罪的是这家人,你才是受害者,凭什么给他们跪?”

姜妙摇摇头,声音很“虚弱”,但还是让台矶上那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女儿不孝,未婚先孕让家族蒙羞了,还望父亲准允我自请除族,今后不再拖累任何人。”

“夫人又没错,凭什么要被除族?”有人不忿,冲着姜明山所在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就是,这世道是怎么了,受害者竟然成了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你们还是别劝了吧。”小安子适时开口,心痛地唉声叹气,“妙姐姐这三年一直都是躲躲藏藏的,家里又没她的位置,孩子也不能见光,上个街都生怕有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她活成那样,跟被除了族有什么分别?”

家里没她的位置,那不还是姜明山为了名声,把她给踢出去了吗?

原本黄花大闺女被人污了清白的事儿并不少见,一般碰上这种,家里人为了名声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么尽快想法子把姑娘嫁出去,要么就是送去庄子上,反正就是不能让外头人知道,甚至有狠心的,会找借口把姑娘除族踢出去。

但姜家这桩,很特殊。

因为姜妙是被人给卖了,卖她的又不是一般的人贩子,而是她亲爹的另一个女人。

这么一来,整件事就充满着矛盾性和伦理性。

亲爹为了包庇二娘,竟对闺女的受辱无动于衷,甚至嫌她丢人,把她赶出家门。

这仇恨值,马上就能被拉得满满的。

听着百姓们一句比一句过分的辱骂,姜明山胸中恨意排山倒海而来。

什么叫他包庇?

他分明是在公堂上才得知的真凶是陈氏,而且当即就写下休书把人从姜家族谱上挪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哪里包庇了?

姜妙这孽障,分明是想抹黑他拉他下水!

而且,这除族的方式,跟他计划中的完全不一样。

本该是姜妙被肖督主退婚之后,他们再顺理成章除了她的,现在竟然变成她自请除族。

眼下这种情况,他一旦同意了,那就坐实了“人渣”之名,为了名声不惜把受害的闺女撵出家族。

可若是不同意,退婚的消息已经散了出去,等过些日子肖府真的浩浩荡荡来退婚,他这张老脸又该往哪搁?

刘尚书的面色越来越黑,他怒喝一声,“都安静!”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桩拐卖良家姑娘的案子给弄清楚。

到底是朝中元老,气势一开,下头的百姓们没一个敢造次的,都纷纷闭了嘴朝他看去。

刘尚书仍旧望向姜妙,“照你们的意思,这桩案子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涿县县衙所受理了,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点点头。

刘尚书眯了眯眼,“按照本朝律例,你这样的情况,人贩子是要被判死刑的,你那位陈氏她,是不是已经被处决了?”

“没有没有。”小安子忙摇头,“陈氏当时只被判了五十大板,外加牢一年。”

“嗯?”刘尚书脸色越加的严肃,“是涿县父母官徇私枉法?”

“倒不是。”小安子说着又叹气,“是因为当时妙姐姐没敢当众暴露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实,便瞒了青天大老爷,说自己只是被卖,之后一点事儿都没有。”

怕刘尚书问责,小安子又补充,“这几日的流言,尚书大人也看到了,妙姐姐被人曝光,她自己受了多大的影响,心态大崩,精神恍惚,跟她说句话她都半晌没反应。

倘若当时她为了扳倒陈氏把自己的实情和盘托出,只怕早就被乡下人的吐沫星子给淹死了,那些人都是没文化没见识的,可不像咱们京城的百姓这么理智,懂得追根溯源只骂该骂的人,在他们眼里,但凡女儿家被玷污了,那就是耻辱,那就是有罪,就合该被骂。”

这番变相吹捧,让他身后那群百姓很是受用,优越感马上就出来了。

“就是,哪有受害者遭了难还得背上污名一辈子被人指摘的,照这么说,那拐卖良家姑娘犯了罪的,还成大功臣了?乡下人就是无知,就是愚蠢!”

最后一句,变相把姜明山给骂了进去,他老脸沉沉,憋了一肚子火,气到说不出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盯着跪在地上的姜妙,心中不可谓不震撼。

当初跟姜柔一样成天围着他娘陈氏转而冷落姚氏的傻妹妹,如今竟然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姜妙见状,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

她之前一直在苦恼,怎么能在自爆之后给自己留条洗白的退路。

如今看来,洗白自己,不如去洗百姓的三观。

“受害者有罪”的这种观念,十分可怕,就因为失了名节会被贴上耻辱标签,所以有一部分心性不坚韧的姑娘会在事发后直接自杀。

而导致她们走上绝路的,正是世俗对女子的苛刻。

她这次也算是铤而走险,想靠着扭转百姓的观念来为自己搏一个能继续在京城待下去的机会,原以为会很难,没想到京城百姓还真的挺理智,随便有人带一带节奏,风向就彻底扭转了。

但其实,姜妙所以为的“随便”,不过是有人在背后为她铺垫好了一切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刘尚书也很震撼,他是头一次得见女儿家被玷污后,百姓们言论一致向着受害者而讨伐罪犯的情况。

虽然这其中少不了厂公的暗中动作,但毕竟厂公只起到了引导和推波助澜的作用,剩下的,还得靠百姓的主观意识。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整件事情已经很清晰明朗了。

三年前,陈氏起歹念卖了姜妙。

两年前,姜妙一纸状书把陈氏告上公堂,但因着姜妙当时隐瞒了实情,所以案子的最后,陈氏便只得了个五十大板外加牢一年的判决。

按照时间,陈氏早已经被放了出来。

想到这儿,刘尚书偏头望向姜明山,“陈氏本人现在在哪?”

姜明山心虚得眼神直闪烁,“我,我跟她早就不是夫妻了,又怎会知道她在哪?”

“姜老爷还真是撒谎都不带脸红的。”小安子冷笑一声,“刘尚书现在可不是以亲家的身份在同你说话,而是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在询问你关于罪犯的消息,您若是觉得这儿不好回答,咱们就去顺天府衙走一趟,到了那儿,有的是机会让您畅所欲言。”

这小太监说话的语气,跟姜妙简直如出一辙,没准就是姜妙教他的。

姜明山怒瞪着他,“你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刘尚书眯着眼。

姜明山便只得泄了气,但心中恨意还是没法子一下子散开。

“您不说,我替您说。”小安子仰着下巴,“陈氏被放出来那日,是姜老爷亲自去接的人,接来以后就给安置在石磨胡同,妙姐姐的生母姚氏得知此事,寒透了心才会提出的和离。

和离后,姚氏在石磨胡同购置了一间二进院,就在陈氏那间小院的正对面,为的,就是防着陈氏会来找妙姐姐寻仇。

不想,某天晚上陈氏还是带着丫鬟巧儿跑路了,之后就一直躲在暗处。

她准备做什么,想必大家都能猜出来。没错,她就是想借机找妙姐姐报仇,这次曝光妙姐姐的人,正是陈氏。”

闻言,现场又是一片唏嘘声和倒抽气声。

“原来之前传的和离是这么回事儿啊,我说呢,那天在姜家寿宴上听老太太吹什么这两口子早就和离了,但是为了儿女一直瞒着,当时总觉得哪不对劲。现在这么看来,就全解释得通了,哪来的为儿为女,不过是人渣为了掩盖自己的偏心眼和自私自利,强行对外洗白想留个好名声罢了。”

“这爹,真是渣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哎哟我这暴脾气,听着都想上去打人了。”

姜明山听着百姓们的声讨,捂着胸口后退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尚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都被判刑坐了牢你还把人给接回来安置,看来姜老爷是用情不浅。”

“不是,亲家尚,尚书大人。”姜明山辩解道:“我当时接她回来,跟姚氏是一个目的,毕竟那人坐了那么久的牢,早就被折磨得性情大变了,她若是流落在外,还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阴了妙娘,与其成天这么提心吊胆的,倒不如把她接来眼前看着,我也能随时得知她的动向。

我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妙娘好啊!”

“谎话连篇!”小安子恨恨地咬着牙,“既然姜老爷到现在都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妙姐姐再留在这个家,估摸着也只有继续受虐的份儿,倒不如,请尚书大人做个见证,让她早早除了族脱离苦海。”

“除族怎么就成脱离苦海了?”姜明山绷着脸。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姜妙除族才是最好的处理结果,顶多是他再被百姓骂上一阵子的事儿,等风头过去了,大家也就遗忘了。

姜妙若是继续留在姜家,往后还不知要给他添多少麻烦。

而且,姜妙一旦除了族,等肖彻退婚时就不用来姜家,他便也不用再被人踩一次脸。

“你闭嘴!”刘尚书呵斥姜明山一句,尔后问姜妙,“你想好了要除族?”

姜妙只点点头,没说话。

“那本官今儿就为你做一回主,准了你的除族请求。”刘尚书面色严肃,“至于案子重审的一事,我稍后会着人去通知顺天府,你回去后耐心等着,相信赵府尹很快就能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谢尚书大人。”

竟然这么顺利就办成了,姜妙心里意外的同时,又有些高兴。

“妙姐姐,快起来吧!”

小安子过来扶她。

姜妙顺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但因为跪得太久,双腿麻了,膝盖也疼,身子晃了一晃。

等站稳,她低声吩咐小安子,“咱们先回庄子。”

已经达到目的,她再留下去,还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姜妙坐上马车一走,刘尚书冷哼着转身进了大门,姜明山父子忙跟上。

百姓们又骂了一阵,这才三三两两地散去。

祥恒院正屋里,气氛一片凝滞。

刘尚书脸色黑沉难看,“案子有官府会办,现在来说说我们两家的事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听着便是眼角一跳。

姜明山也慌,“亲家,除了和离,咱们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再说,大郎媳妇儿在这儿过得好好的”

“好好的?”刘尚书皮笑肉不笑,若非忌惮着尚书府,囡囡只怕早就被磋磨得脱了层皮。

但和离这种事儿,真不是能随便提的,他之前那样说,是被姜明山给恶心到,一时在气头上。

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旦和离,囡囡的名节必定会受损。

而且,囡囡性子娇气,门当户对的人家容忍不了这样的儿媳妇,门户低的也会因为她和离过而有所顾忌,就算当时娶了她,往后也不一定会真心待她。

反倒是眼前这位女婿姜云衢,孔嬷嬷每次去那边汇报情况,都说虽然老太爷老太太和老爷爱作妖,但姑爷对姑娘,那是千依百顺地好,还在老太太跟前一个劲地维护姑娘,没得挑。

能得这么个女婿,刘尚书自然高兴,可现在的情况是,姜云衢很快就会摊上事儿,他一旦没法子全身而退,囡囡就会受到牵连。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刘尚书便拿定了主意,看向姜云衢,“之前有百姓质疑你科考舞弊,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姜云衢胸口一跳,随即垂下眼眸,“岳父放心,小婿绝不会让您蒙羞。”

“那就好。”刘尚书又看向姜明山,“囡囡我会先接回去住一段时日,倘若你儿子能从舞弊风波中全身而退,我再把人送回来,若是他不能,那么咱们两家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忙保证,“亲家只管放心,我们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别高兴太早,我话还没说完。”刘尚书继续道:“我们家囡囡和令郎这桩姻缘能继续的前提,不仅仅是他要全身而退,还有一条,你和你们家老太爷老太太,必须回祖籍,往后不准再出现在京城,否则这事儿没得商量,咱们今天就办和离。”

姜明山脸色一僵。

他辛苦养儿子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儿子出人头地沾儿子的光享儿子的清福,现在竟然要把他撵回老家?

那他这一大圈绕下来,图个啥?

刘尚书站起身,“你不必着急给我答案,毕竟,姜云衢能否逃过舞弊风波,还没个准儿呢!人我就先带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说着,拂袖出了屋子,让人去叫来孔嬷嬷,吩咐她回去收拾东西,把姑娘带上,回娘家。

早前大门外发生的事,孔嬷嬷这会儿差不多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知道姜府再待不得了,便马上回了梧桐院,让半夏几人收拾东西。

刘婉姝这会儿才起,坐在床榻上揉着惺忪的睡眼,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被丫鬟们按在妆台前开始梳妆,孔嬷嬷在一旁解释说今天要回娘家。

刘婉姝想着,的确是有日子没回娘家了,就“哦”地一声点了头,懒懒地坐在靠背椅上任由丫鬟给她捣鼓妆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刘尚书帮着做主顺利除了族,姜妙这一路上心情都格外愉悦。

小安子一面赶着马车,一面冲车厢里头的人道:“等再过些日子妙姐姐回趟老家把该走的流程走完,就算是完完全全脱离姜家了。”

姜妙撇撇嘴,“我才不回去呢。”

除族虽然要她本人到场,可毕竟她的事儿现在已经传遍了,那些个村妇还不知要如何嚼她,现在回去,就是给人看笑话的。

她再坚强,也受不住那么多人指责和嘲讽的目光。

“啊,为什么不回去?”小安子问。

“反正除族已经板上钉钉了,姜家自己会想办法的。”姜妙说:“而且你想想,姜明山那么要脸面的人,他会希望我回去给他丢人吗?再说了,现在厂公准备退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我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还弄得满身丑闻,他该是恨不得尽快把我踢出来才对。”

小安子恍然大悟,“还是妙姐姐厉害,把他们家的每一步都提前算好了,今日的结果,早在你意料之中了吧?”

是意料之中,但,也是意料之外。

她料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却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简直像做梦一样。

回到庄子上,姜妙跟姜秀兰和姚氏说了自己已经成功除族的事儿,那二人简直惊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满脸的难以置信,“合着你出去这大半个早上,就是为了除族?”

姜妙点点头。

姚氏拉着她在小榻上坐下,“妙娘你快跟我说说,你去那边,都做了些什么,凭我对那人渣的了解,他怎么可能轻易让你除族?”

姜妙笑着,事无巨细地把姜府大门前发生的那一幕告诉了她娘和姑妈。

姚氏听得阵阵唏嘘,心里却直为女儿感到高兴。

但一想到她在那跪了大半天,又觉得心疼,马上让青杏找来药膏,撩起姜妙的裤腿亲自给她红肿的膝盖上药。

又在庄子上陪了姜妙两天,姚氏想着家里,便提出告辞,小安子亲自送了她回去。

而这段时日,陈氏的心情简直是经历了毕生难忘的大起大落。

原本她带着巧儿从石磨胡同逃出来,就是为了躲在暗处伺机报复姜妙。

这眼瞅着机会一天天近了,却突然有人先一步把姜妙的老底儿给揭了开来。

陈氏心中虽有不甘,但看着姜妙的丑闻传得到处是,百姓们一片骂声,她又觉得痛快了,睡个觉,做梦都是狂甩姜妙巴掌的舒适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此她还放纵了一回,当掉最后一件首饰得了十来两银子,主仆两个脑袋上包了头巾,严严实实地只露出一双眼睛,离开破庙去往茶馆,花一两银子点上一壶茶一碟卤花生,听说书人把姜妙的丑事儿编成故事讲得满堂喝彩,她听得满意极了,又让小二上了一盘酱鸭掌。

一来是高兴。

二来,等姜妙被赶出姜家,她再去明郎跟前卖卖惨怀缅怀缅旧情,用不了多少日子,自己就能再回石磨胡同,哦不,回姜家了!

姜府掌家太太的位置,是她的!

所以现在花这些钱,一点都不心疼。

陈氏已经准备万全,等的就是姜妙被除族,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还不等姜家有所动作,姜妙就跪到姜家大门前自请除族,还让所有百姓都偏向了她,口风一致地指责姜家,唾骂姜明山。

更过分的是,姜妙这贱人竟然对刘尚书说,曝光她的人是陈氏。

刘尚书跟着就联系了顺天府重新立案,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海捕文书,那满大街的通缉画像,竟是她儿子姜云衢亲自画的!

为了从整件事里头撇干净,她儿子在紧要关头选择了大义灭亲,亲手画下画像,要再一次把她这个亲生母亲送入大牢。

荒草丛生的破败小庙里,陈氏靠坐在墙角的阴暗处,手里抓着个揉皱的纸团。

那纸团上画的,正是她本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贱人!姜妙那个小贱人!她为什么还不死!”陈氏嘶吼着,一双眼睛怨毒而阴戾。

巧儿吓得在一旁瑟瑟发抖,却是一句话不敢说。

陈氏侧过身,一把掐住她的喉咙,怒得眼珠子都快脱眶了,“姜妙的事儿,是不是你揭发的,就为了陷害我?”

巧儿呼吸困难说不出话,只得拼命摇头。

陈氏那双眼越发的阴冷,手上力道加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些日子你跟着我,吃不饱穿不暖,还三天两头就挨打,你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恨毒了我,所以你想报仇,就趁着我不注意,跑出去揭露姜妙的丑闻,好让官府顺藤摸瓜摸到我头上。

呵,你跟姜妙一样,都是合该被男人骑的贱骨头,荡妇!敢出卖我,你去死吧!”

咽喉被锁死,巧儿有出气没进气,意识渐渐模糊,她不想死,可她已经没得选择,眼角滑下两行热泪,没坚持多会儿,她便彻底没了气息。

她最后的一丝神智,是感觉到喉咙一松,陈氏松了手,紧跟着狠狠往她身上啐了一口,骂了句“没用的废物”。

陈氏是头一次杀人,而且现在尸体就在她旁边,她心中难免发憷,没敢再在破庙多待,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命地往外跑。

尽管作了乔装打扮,还是在城门口让守卫给揪了出来。

故意杀人罪外加拐卖良家姑娘罪,直接让她重判了个秋后处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秋后,离着现在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

庄子上,姜妙坐在藤架下的吊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南齐地志,听完小安子从外头得来的消息,她合上书本,叹了口气,“好无聊啊,不如,去刑部大牢玩儿一趟吧!”

小安子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很快套了马车带姜妙去往刑部大牢。

姚氏经过几道审讯,结案后已经从顺天府大牢转到了刑部大牢。

姜妙给狱卒们塞了银子,顺利来到陈氏的牢房外。

“二进宫”的事实对陈氏打击不小,她心态早崩了,成天没事儿就自言自语,嘴里不停地骂姜妙,活像个老疯子。

这会儿亲眼见着人,她更是猛地扑过去,从圆木间伸出手,要去抓姜妙,不把姜妙拉下水与她同归于尽,她不甘心!

为了庆祝今日,姜妙还特地换了一身明艳的火红色襦裙,就连头面,都是一整套红珊瑚的。

瞧着陈氏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姜妙弯起红唇,“我来,是为了替你那无辜枉死的丫鬟巧儿喊声冤枉。”

陈氏一怔。

“那些丑闻,跟她无关。”姜妙说:“都是我自己放出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你,竟然是你,你这贱人!”陈氏瞪大双眼。

“你不贱,又怎会在借了种之后赖在姜明山身边不肯回二房?”姜妙冷笑着,“就是因为你贱,所以你儿子才会受你影响,对同父异母的妹妹起了不该有的念想。

你不就因为这个才会把我骗去县城给卖了么,但那又如何?你儿子他到现在都还没歇了那份心思,只不过是不敢而已。

更可笑的是,最后是他亲手画的画像让官府逮捕你,让你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多讽刺啊,你这么些年到底养了个多人面兽心的儿子,恐怕连你自个儿都不清楚吧?”

陈氏惨白着脸,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又恼羞成怒,“闭嘴!你给我闭嘴!你个贱人,休要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姜妙听笑了,满眼讥讽,“你儿子如今摊上了大事儿,刘家已经开出条件,倘若他能全身而退,那么不会再提和离,但前提是,姜明山和那两个老东西必须回祖籍永远不得出现在京城,到时只剩他一个留下来,你猜我会不会放过他?”

“姜妙!”陈氏咆哮着,再一次扑过来,双眼赤红,“你狐媚子投生,连自己兄长都魅惑,将来必定不得好死!”

姜妙秀眉微挑,“听说,绞刑是把犯人五花大绑在架子上,然后两个刽子手一人拿一根木棍,木棍上拴着绳子,往你脖子里一绕,让绳索刚好卡在喉咙处,再一人往一边不停地绞,直到你停止呼吸为止,唔这种死法,算不算不得好死呢?”

“贱、人!”陈氏直接气晕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彻定了三月二十来纳采,姜妙便在三月十九这天收拾了所有东西,带上青杏,抱着儿子挥别姑妈后坐上马车彻底离开了庄子。

待嫁娘是应该待在娘家的。

她已经不是姜家人了,姚氏那儿便是她唯一的娘家。

姚氏的宅子里倒是有几个下人,不过姜秀兰担心姜妙刚回去不习惯,就让小安子跟着她一块儿走。

回去的路上,顺道把前两天订制的匾额取了。

姚氏那宅子总得有个名儿,但因着没个男主人,不好直接弄成大户人家的府邸牌匾,姜妙便请人题了个“延寿居”。

马车刚到石磨胡同,便让吉平吉力两个配合着小安子把牌匾挂上,上面缠了朵大红团花,瞧着十分喜庆。

知道闺女今儿回来,姚氏一早就让丫鬟露水和露珠把院子和各个房间仔细打扫了一遍,还买了不少食材,就等着姜妙一到便上灶亲手给她做桌好吃的。

听到动静,姚氏急忙从垂花门出来,到外院就见姜妙拉着儿子小宝,母子俩正仰着脑袋往大门上看,青杏扛着包袱站在一旁。

“妙娘。”姚氏喊她,脸上堆着笑,“这么早就过来了?”

姜妙看向姚氏,笑说:“怕来晚了赶不上娘做的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捏了捏儿子的小手掌,“喊姥姥。”

早在庄子上的那几天,小宝就和姥姥处熟了,当下一点都不拘束,开口就喊姥姥。

“来,姥姥抱抱,看看我这外孙子是不是又胖了。”姚氏弯腰把他抱起来在怀里掂了掂。

小宝搂着她的脖子,又回头看姜妙。

姜妙挑眉,“看什么看,我就是特地把你扔给姥姥的,马上就走了,不要你了。”

姚氏嗔道:“你别吓唬他,一会儿惹哭了,又得哄半天。”

“他才不会哭。”姜妙说:“这臭小子,机灵着呢!”

小宝哼了哼,他是听得懂大人们说的很多话,也知道娘亲回来是因为爹爹明天要开始纳采了。但是,这怎么能是娘亲欺负小奶娃的理由?

越想越气,小宝觉得自己应该反击一下,便“哇呜”一声扯开嗓子嚎了出来。

“你看你看。”姚氏叱道:“让你别惹你偏惹,现在惹哭了吧?”

姜妙见他干嚎,眼泪都没落一颗,暗暗翻了个白眼,“行了,逗你玩儿呢,还当真了,快跟姥姥进去,我一会儿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氏抱着小外孙进了正屋小厅,又让露珠把自己刚蒸好出锅没多久的粉果端了来哄他。

姜妙的房间安排在西厢,外间有专门的广榻,青杏负责给姜妙守夜,晚上就睡那儿。

延寿居里原本的下人有吉平吉力、露水露珠和林妈妈五个。

吉平吉力住在倒座房,林妈妈住姚氏所居正房左边的耳房,露水露珠两个住右边的耳房。

现在小安子来了,也跟着吉平和吉力住在倒座房。

安顿好姜妙,姚氏亲自去了厨房,林妈妈帮着打下手,俩人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中饭便上了桌。

饭后小安子和吉平几个把小宝拉去院子里玩,姜妙留在姚氏房间,问她关于过礼的事儿。

姜妙虽然已经生了娃,但从未婚嫁过,关于这方面的细节,她没有过太多的了解。

姚氏说:“纳采就是那边会请人来取你的庚帖去合八字,也用不着你做什么,就是不知,他自个儿来不来,要来了,你想见就见见,不好意思见,就待在屋里也没影响。”

姜妙“哦”了一声,心里却暗暗想着怎么可能不好意思,上次肖彻毒发的时候,她情急之下用嘴给他喂药的事儿都干了。

哎,他当时昏迷不醒,应该不记得什么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万一,他记得怎么办?

想着,姜妙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

姚氏瞅着她突然脸红的样子,笑问:“这又是想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姜妙眼眸微闪,“对了娘,我能问您个事儿吗?”

“什么事儿?”

姜妙满心好奇,“您当初原本是不同意我嫁给厂公的,不想我卷入那个圈子,后来见了他一面,怎么就突然改主意了?”

“那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姚氏道:“你不常说自己长得好看吗?我瞅着他也不赖,你们俩正好登对儿了。”

“肤浅。”姜妙轻哼。

姚氏“哎哟”一声,“你不肤浅,你怎么不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还非得挑个有权有势又长得好看的?”

姜妙闻言,嘴角狠狠抽了抽,她竟然觉得她娘说的很有道理。

次日,肖府请的人一大早就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听到说话声,推门就见庭院里站着个身穿鸦青鹤纹大袖衣的老太太,头上箍着水獭皮镶珠抹额,身后跟着一个嬷嬷俩丫鬟,手中捧着纳采礼。

那老太太,竟然是安国侯府罗老太君。

关于老爷子与罗老太君之间的渊源,姜妙去年前往安国侯府赴宴时便已经了解清楚。

肖彻会请她来帮忙取庚帖,并不奇怪。

只愣了片刻,姜妙便赶紧过来行礼。

罗老太君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这丫头,总算是熬出头了。”

姚氏眼眸微闪,忙笑着请老太君屋里坐,又让人来奉茶。

姜妙跟了进去,坐在姚氏旁边的绣墩上,听着她们说话。

姚氏与罗老太君此前并不熟识,初次见面,难免聊不到一块儿,姜妙便在中间调和,缓解气氛。

一盏茶过后,老太君把肖彻的庚帖递给了姚氏,姚氏也起身去把姜妙的庚帖取了来交给老太君,她没坐多大会儿便带着人走了。

姚氏送完人回来,跟姜妙说:“这老太太,光看她的言行便知是个有威望能镇得住场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家在贵妇圈里可有名望了。”姜妙说:“厂公刚说要娶我那会儿,我不知被人暗地里吐了多少唾沫星子,就是罗老太君给我做的脸请我去赴宴,从那之后我才勉强挤入了这个圈子。”

肖彻能请个这么有名望的老太太来取庚帖,足以证明他的心意有多诚,姚氏满意地点点头。

母女俩正说着话,小安子突然从外头进来,“姚姨,妙姐姐,厂公来了。”

姚氏一听就笑了,她说什么来着,虽然纳采不必新郎官亲自到场,但肖彻今儿一定会来。

小宝已经在庭院里跟肖彻腻歪上了,姜妙听到说话声,赧然低下头。

不多会儿,那一步一步踩得沉稳的脚步声就到了正门外。

青杏为他打开帘子,肖彻便直接来了小厅。

仍旧是姜妙所熟悉的藏青色立领袍,头上束着白玉冠,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姜妙总觉得今儿的肖彻,格外俊。

肖彻站定后,拱手朝着姚氏行了一礼,“小婿见过岳母。”

姚氏道:“照规矩,亲事定下新郎新娘就不兴再见面了,哪有你这么迫不及待赶过来的?”

肖彻不疾不徐地回:“我们家规矩,妙娘说了算,她若觉得我不该来,我便马上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氏听得眉梢微挑。

姜妙满脸窘迫,正琢磨着该说点儿什么好,小宝就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拉着姚氏的手,“姥姥,姥姥,小宝想吃饼饼。”

姚氏“啊”一声,“想吃饼饼啊,那姥姥马上去给你做。”

小宝摇头,“要吃外面的饼饼。”

姚氏说:“那我让人去给你买?”

小家伙还是摇头,“小宝要自己去。”

姚氏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伸手在他小小的额头上点了点,“你娘说你是个小机灵鬼,还真是。”说着站起身来,拉着小宝的手,“行,姥姥带你外头买去。”

话完又简单交代了姜妙几句,便叫上露水露珠,带小外孙上街买烧饼。

太太都找借口走了,青杏几人也知趣地退了下去。

没多大会儿的工夫,小厅里便只剩下姜妙和肖彻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突然成了他的待嫁新娘,身份变了,以往都能跟肖彻自在相处的姜妙,这会儿觉得又尴尬又不自在。

肖彻面上倒是没什么明显的反应,淡定喝着茶,似乎瞧出她的拘谨,他淡笑了下,“以前都不怕我,如今怕了?”

“不是怕。”姜妙忙说,“我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觉得厂公今天好俊呀!”姜妙咳了一声,红着脸正视他,“除族的事儿,我一开始觉得是自己走运,后来想明白了,是厂公在暗中襄助,没有你,我不可能这么顺利。”

肖彻说:“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姜妙小声问:“嫁给你还不算谢吗?”

肖彻沉默了会儿,深邃的视线落到她脸上,“嫁多久?”

嫁人不就是一辈子吗?哪有这么问的啊?姜妙觉得他莫名其妙,但还是回了一句,“你说多久就多久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府向延寿居纳采交换庚帖的事儿,才一天的工夫就宣扬开来,之前各种传肖彻有意退亲的那部分人,只感觉脸上被人啪啪啪打了几个巴掌。

脸被打得最肿的,莫过于姜明山父子。

虽然之前主动散出肖府退婚谣言的初衷是为了顺利把姜妙给踢出姜家,但那个时候,他们父子是真的掐准了肖彻不会再要姜妙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不想现在风波一过,肖彻竟然没事儿人一样,直接就请了安国侯府老太君去延寿居取姜妙的庚帖。

这简直就是把他们父子俩的脸扒下来摁在地上踩!

祥恒院里,姜明山气得老脸铁青,“那个小贱人,她一定是故意跟肖彻联合起来,为的就是彻底脱离姜家,让咱们往后什么也靠不上!”

姜云衢也意识到了,当初退婚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以为肖彻是默认了才没有站出来正面表态。

如今看来,还是他太年轻,草率了。

肖彻哪是默认,分明憋着一口气等今天来打所有人的脸为姜妙正名呢!

那个女人,即便声名狼藉,还是有人愿意为了她不顾一切。

烦躁地揉揉眉心,姜云衢沉默着没说话。

姜明山没听到儿子回应自己,有些恼,朝他看来,“这场舞弊风波,咱们是指望不上肖督主了,你打算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舞弊是事实,一旦被查出来,轻则逐出翰林院永不得入仕,重则砍头掉脑袋。

但不论哪一种结果,都是姜明山不愿看到的。

“要不,你去找傅世子吧!”他建议道:“好歹这事儿跟他有关,查出来他也受牵连,他应该不会置之不理。”

闻言,姜云衢冷笑一声,“正因为跟他有关,我才不能主动去找他。”

姜明山不解,“这话怎么说?”

“以往都是我主动卑躬屈膝去找他,求着他,现在看似是我遭殃了,但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顾,过段时间都察院来把我带走,我若是经不住严刑审讯,一松口全招了,爹觉得,谁损失最大?”姜云衢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却泛着冷光。

“妙啊!”姜明山老眼一亮,“这么一来,主动权就掌握在咱们手中了。”

姜云衢垂眸望着方几上的茶盏,眼底冷意更甚。

姜妙除了族,肖督主那条路彻底堵死;小娇妻被岳家带走,自己这个女婿的地位岌岌可危;姜柔又是个没脑子靠不住的,武安伯府一点儿用都没有。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等都察院的人一来,他就全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么,赌一把,赌傅经纬也害怕这事儿被曝光。

傅经纬确实害怕。

当时坊间刚流出姜云衢科考走后门的传言,他就慌了,但又想着,多半只是百姓们的猜测而已,又没有真凭实据,自己若是自乱阵脚,那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更何况,要真被人捏住了把柄,姜云衢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不来找他。

然而先前他爹承恩公下朝后来找过他,说姜云衢那事儿,惊动了皇上,皇上已经让都察院接手,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因着听下人说之前姜云衢曾来过府上几回,承恩公就警告他,往后禁止再和那样的人来往,没得惹身腥。

承恩公后面说的什么,傅经纬都没太听进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都察院”三个字上,脸色有些发白。

承恩公见他状态不对,不由得心生疑惑,“你不舒服?”

“不是”傅经纬道:“我只是觉着,姜云衢那样一个寒门书生,走后门?不至于吧?怎么就惊动都察院了?皇帝舅舅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承恩公睨他一眼,“你以为皇上吃饱了撑的专挑糟心事儿管?还不是姜家那场寿宴彻底闹大了,姜云衢的生母被人扒出来曾经因为犯了拐卖良家姑娘罪而被判过刑留过案底。

照理,他是不能再继续参加科考的,更别说入翰林院了,可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入了翰林院,这背后必定有人一路给他开后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皇上必须把此事调查清楚,否则如何给百官和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承恩公走后,傅经纬就瘫在榻上,深深皱着眉。

他什么也没做,想着以姜云衢那窝囊的性子,定然会第一时间来找自己。

然而他在府上等了两天,门房都没有姜云衢登门拜访的消息传来。

傅经纬终于感觉到了危机。

姜云衢不来找他,他就让小厮暗地里去姜府捎口信,说要见姜云衢。

二人约在一家茶楼。

傅经纬订了个雅间,因着都察院已经介入调查,他连着两宿没睡好,心急如焚,才进来没多会儿就快喝了一壶茶。

姜云衢来时,绕过大大的鲤鱼戏水插屏,就见傅经纬沉着脸坐在那,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走上前,拱手,“见过世子爷。”

傅经纬听到声音,偏头看他,冷冷呵了一声,“姜云衢,你好大的派头,还让本世子等你?”

姜云衢解释道:“我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上,贸然出来与世子爷碰面,少不得要做些遮掩,没的让人给盯上带累了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在那儿给我说些没用的!”傅经纬烦躁地打断他,“原本咱们说好的,我帮你过了乡试,你把你妹妹送给我,现在可倒好,你是圆了你的进士梦了,你妹妹一翻脸就去嫁给肖彻那个死阉奴,还得让我背个徇私舞弊的锅,合着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姜云衢淡笑,“世子爷,这笔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当初您是帮我过了乡试没错,但我也履行承诺,把我妹妹送给世子爷了,是您自个儿说要亲自去接人的,后来她为何没能成为世子爷的女人,这事儿,我也无能为力。”

姜妙为什么没能成为他的女人?

还不是因为肖彻在狩猎时对他的马动了手脚致使他不举了将近一年,前些日子才刚刚被治愈!

提起这事儿傅经纬就想骂娘。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舞弊一事。

脊背往后一靠,他问:“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有任何打算。”姜云衢道:“都察院都是些什么人,世子爷比我更清楚,既是领了皇命办事,人家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我出身低微,家世又不显,想也知藏不住,便只能当他们的板上肉了。”

傅经纬听着,太阳穴便是突突一阵跳,脸色铁青下来,“你疯了吧?”

姜云衢反问他,“那世子爷觉得,事到如今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傅经纬眼神冷冷地警告他,“倘若都察院的人找上你,不管他们问什么,你都不能往外透露一个字,这事儿本世子会尽量想法子平息下去,否则要敢出卖我,你知道后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来一趟,听着百姓到处在议论姜云衢科考走后门的事儿,热度甚至高过姜妙未婚先孕,傅经纬才深深意识到,事情闹大发了。

凭他一个人,自然是兜不住的,回到府上,他不得不去找承恩公,承认了为姜云衢开后门的人正是自己。

承恩公得知后,气得险些就当场去了。

他老脸铁青,指着傅经纬,“你到底知不知道,科考舞弊一旦被查出来,是什么下场?”

“爹。”傅经纬撇撇嘴,“现在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您再骂我也抹不掉已经发生的事实,咱们还是尽快想想法子吧,否则都察院的人真要查上门了,到时不止是我,您都得跟着遭殃。”

承恩公眼前一黑。

一炷香的工夫后,承恩公出现在傅经纶的桑落院。

四月初傅经纶就要迎娶九公主,现如今府里都在准备,他自己也不例外,正在指挥着下人修葺院子。

得见承恩公进来,他恭敬地喊了声:“父亲。”

“你跟我来。”承恩公把他叫到荷塘边一处无人的六角亭,坐下后脸色严肃地看着他,“你大哥在上一届科举的时候犯了些糊涂事儿,现在惊动了都察院,但你知道的,他是世子,绝对不能出事,所以,我想让你顶替他,去皇上跟前认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傅经纶闻言,顷刻间反应过来最近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科考舞弊案跟他大哥傅经纬有关。

“父亲。”他垂眸,清隽俊美的面上微微黯然,“我下月初就要迎娶九公主了。”

“我知道。”承恩公说:“正因为你是皇上亲自挑中的驸马,即将迎娶九公主,我才让你去顶罪。

婚期将近,你已经是他半个女婿,他怎么可能在这节骨眼儿上让你出事让皇室蒙羞?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上真的怪罪下来,那正好,你也不用再被逼着娶九公主了,看在你顶替你大哥有功的份儿上,我会保你一命。”

话完,承恩公站起身,大掌在他肩上拍了拍,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眸微缩,“你的项圈呢?”

“哦。”傅经纶道:“大师只让戴满二十四周岁,我今年已经满了,况且马上就要娶亲,便取了下来。”

承恩公皱着眉,怒斥,“谁说只戴满二十四周岁就能取的?那把长命锁能让你平安活到现在,说明是你娘在天有灵护佑着你,给我戴回去,往后没我的允许,不得轻易摘下来!”

傅经纶回到桑落院,小厮瑞儿早就急得团团转,得见人,马上迎了过来,“二公子,公爷该不是又为难你了吧?”

傅经纶没搭理他,径直回了自己卧房,从床头红木透雕匣子里取出那个在他脖子里挂了二十四年的金项圈,项圈上垂着一把小金锁,正面刻着“长命百岁”,反面刻着“岁岁平安”,底部缀着三个小金珠。

瑞儿进来时,就见傅经纶又把项圈给戴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二公子?”瑞儿不解,“大师不是说,二十四岁这年您就可以摘了长命锁像正常人一样娶亲了吗?”

傅经纶对着铜镜看了眼脖子里的长命锁,“还是戴着吧,都已经习惯了。”

瑞儿挠挠头,“那好吧,哦对了,张阁老的母亲过几日做寿,他们家想求公子一幅墨宝。”

傅经纶道:“我有事出去,回来再说。”

瑞儿还未反应过来,傅经纶早已经走远。

他忙追出去,“哎,哎,二公子,您去哪儿呀,不需要小人陪同吗?”

傅经纶头也没回,径直去往东角门,让看管马厩的下人牵了他的坐骑乌云驹出来,翻身骑上去后,马儿嘶鸣一声,随即扬起蹄子朝着紫禁城方向飞驰而去。

崇明帝这两日被科考舞弊的案子给烦透了,好不容易把担子撂给都察院,他终于得以松口气,这会儿正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着赏景,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在一旁陪着。

这时,刘公公进来禀道:“皇上,傅二公子求见。”

崇明帝闻言,摆手让妃嫔退下去,对刘公公道:“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经纶马上就要和九公主大婚,他这个时候入宫求见,想也知必定是为了婚礼的事儿。

崇明帝没做多想,在亭子里等了会儿,远远地就瞧见青石板小道上走来个身着月白茧绸直裰、神貌清湛的俊美男子。

他脖子里的金项圈,一下子让崇明帝想到长姐永宁长公主。

这孩子,是长姐用命换来的。

崇明帝瞧着他与长姐有三分相似的眉眼,心头一阵难受。

傅经纶没有进亭子,直接在亭外的青石板上跪了,俯下身,额头触地,“罪臣傅经纶,参见皇上。”

崇明帝有些懵,眯眼瞅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傅经纶直起身,跪得笔挺,面上毫无情绪,“最近传扬的科考舞弊案,是罪臣当年一时糊涂做下的,还请皇上降罪。”

闻言,崇明帝黑了脸,一旁的刘公公更是面色大变,急忙把周遭的宫人太监都给轰走。

“是你做的?”崇明帝盯着他,一双老眼内怒火翻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傅经纶颔首,“姜少爷仰慕罪臣的才华,当年为了能顺利入翰林院,他便来求了罪臣帮他躲过报名。”

崇明帝脸色难看至极。

关于姜云衢在上一届科考中的具体详情,他已经让人调了出来,这是个少年秀才,在涿县那样的小地方,算是小有名气,乡试还曾得过头名解元。

崇明帝看了他得解元的那篇文章,还没有后面几位写的出彩,可见是排名掺了水分,会试与殿试的文章同样很一般,但这两次的排名就很正常。

可见当年的乡试是有问题的。

盯着傅经纶看了会儿,崇明帝又问他,“除了躲报名,你还帮他什么了?”

“乡试。”傅经纶道:“他得的解元,是罪臣勾结主考官动了手脚的。”

这些事,傅经纶一早就知道,只不过他在府上没什么存在感,而且也不善与兄长勾心斗角,所以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放肆!”崇明帝一掌拍在石桌上,龙颜大怒。

刘公公忙过去给他顺背,“皇上消消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崇明帝厉喝一声,“朕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弄虚作假,你们傅家这是不把朕,不把皇室给放在眼里了?”

傅经纶抬头,“皇上”

“是你爹让你来给你那混账兄长顶罪的?”崇明帝冷冽的目光,堵住了傅经纶所有的说辞。

见他垂下眼帘,崇明帝冷笑,“好啊,傅成博这个老东西,都敢欺君罔上了!”

原本都察院还在查,崇明帝并不知道姜云衢的后台到底是谁,但现在傅经纶竟然亲自入宫请罪,这孩子打小就是个自律谨严的,连撒谎都不会,更遑论帮着学子在考场上舞弊。

如此胆大包天的事儿,也只有傅经纬那个混账才做得出来。

可即便得知傅成博欺君罔上,他难道还能直接问罪处置了那对父子吗?

要知道,傅经纬和傅经纶两兄弟都是长姐留在这世上的最后血脉。

他母妃早亡,当年在封地时受尽欺凌和算计,若没有长姐的细心照顾与扶持,便没有今日龙袍加身的他。

想到这儿,崇明帝的目光再次看向傅经纶脖子里的纯金长命锁,狠狠拧了下眉,“你回去告诉傅成博那个老混蛋,让他自个儿来见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经纶走后,崇明帝眼底杀意浓厚,吩咐刘公公,“把先前站在外头的那几个宫人太监给处置了。”

傅经纶回到府上,直接去外书房见承恩公,把崇明帝的原话说了一遍。

承恩公冷冷瞥他一眼,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轰他出去。

之后,承恩公换上朝服入了紫禁城,在乾清宫觐见崇明帝。

大殿里所有人都被遣了出去,这会儿只崇明帝和承恩公俩人。

崇明帝不满于承恩公的欺君罔上,一上来就对着他发了通火,发完才满眼厉色地瞪着他,“都察院早晚会查到傅经纬头上,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承恩公拱手道:“要实在不行,就只能让犬子认罪了。”

“认罪?”崇明帝冷笑,“你是想让朕处置了永宁的骨肉?”

承恩公说:“皇上亲自下令彻查,都察院的人一定会尽全力,倘若不找个替罪羊,他们很快就会查出真相。”

“我就说你这老东西没安好心。”崇明帝哼了哼,“说说吧,你看中了哪只替罪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部尚书,刘骞。”

“刘骞?”崇明帝眯了眯眼。

承恩公解释道,“他是姜云衢的岳父,又是上一届科举的主考官,最重要的,他还是阉党,皇上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一举拔除?”

崇明帝深思了会儿,直接下令,“伪造证据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要敢办砸,朕唯你是问!”

“老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崇明帝又骂了句老东西,让他滚。

姜妙这几日闲着没事儿,无聊得紧,便让青杏去递帖子,请了邹缨过来玩。

邹缨上次回去后就自己画了样图去银楼给小宝打了个银镯子,今儿正好带来,刚到就把小家伙抱过去,亲自给他套上镯子,又在他胖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姚氏坐在上首,姜妙坐在一旁,几人正说着笑,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姜妙你什么意思,请别人都不请我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随着声音落下,一抹娇小的火红身影便出现在厅屋门口。

吉平满脸歉意地跟在后头,“太太,她硬要往里闯,小的也拦不住”

姚氏摆手,让他退下。

姜妙笑着看向来人,“这不是咱们的小公主吗?快快,看座奉茶,哦对了,今儿喝的金骏眉,加蜂蜜口感更好,去沏上。”

青杏忙往圈椅上垫了个锦绣软垫,露水去茶房沏茶。

不多会儿就给刘婉姝端来。

刘婉姝哼了哼,这才肯坐下,端起茶盏又没喝,仔细打量了邹缨一眼。

虽然这俩人早就在太子妃的生辰宴上打过照面,但姜妙还是明着介绍了一番,“这位是我即将过门的表嫂,邹缨。”

又笑了笑对邹缨道,“这位是谁,想必我无需多说了吧?”

邹缨点点头,冲着刘婉姝打招呼,“少奶奶怎么得空过来了?”

刘婉姝直接轻哼一声,没搭理邹缨,只朝姜妙翻了个白眼,“你也说了还没过门,怎能比得上”话到嘴边,似乎才意识到姜妙已经被除族,她抿了抿小嘴,又是一声娇哼,“反正你收了我的香囊,不请我来做客就是你的错。”

“好好好,我的错。”姜妙说:“那为了赔罪,小公主今儿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这样总行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娇滴滴的小性子,邹缨也是服气的。

刘婉姝想了想,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因为长这么大,她基本上都不出门,也从来不去赴宴,每天除了弄花弄草就是捉蝴蝶捕蜻蜓,很少接触外头的人和事。

回娘家的这段日子,她从孔嬷嬷嘴里得知婆家出了事儿,所以未来一段日子都得待在娘家。

于是她就无聊地趴在窗边一直想,拼命想,姜妙所说的外面,真有那么好玩儿吗?她们在外面,到底是怎么玩儿的?

一时好奇,她就偷跑出来了。

姜妙一看刘婉姝娇俏的小脸上露出迷茫,便知这小公主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跑出来要做什么。

“要不这么着吧。”姜妙说:“一会儿咱们先去逛街,逛累了再去吃好吃的。”

刘婉姝嘀咕了句,“逛街有什么好玩的”,但最终还是跟着姜妙和邹缨两个出了门。

孔嬷嬷几人没跟来,姜妙看出这小公主是偷跑出来的,不敢出岔子,便让吉平吉力不远不近地跟着。

刘婉姝一开始还不屑地撇着粉唇,等到了街上,瞧见摊贩们卖的小玩意儿,就挪不动脚了。

姜妙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吹糖人那一处,笑问,“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才不稀罕呢!”刘婉姝轻哼,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瞟。

姜妙给邹缨递了个眼色,邹缨忙过去让老板吹了一个拿回来递给她。

刘婉姝不肯接,看向姜妙,“你为什么不给我买?”

这小祖宗是真难伺候。

姜妙失笑,“行吧,我去给你买。”

让邹缨看好人,她过去掏钱让老板吹了个兔子形状的拿回来,刘婉姝这才肯接过,嘴里嘟囔着,“丑死了。”

姜妙瞄了眼她一边嫌弃一边微微往上扬的嘴角,没揭穿,“反正我心意送到了,你要嫌丑,就扔了吧。”

说着挽了邹缨的手臂往前走。

刘婉姝忙小跑着跟上来。

路过卖香囊的摊子,邹缨看上了其中一个,想买,就听刘婉姝在一旁嘀咕,“还没有我做的好看,而且里面都是劣质香料,又刺鼻又伤身。”

邹缨无语了,刚伸出去准备拿香囊的手缩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悄悄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跟刘婉姝计较。

邹缨没想跟她计较,就是觉得,这位还真真是个公主脾气,又刁蛮又娇气,吃不得苦受不得累,也亏得生在尚书府那样的人家,陪嫁时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否则姜家还真养不起她。

邹缨正愣神,就感觉自己左手被人塞了个东西,她垂眼一看,正是个做工精巧的香囊。

塞她香囊的人早就歪过头去不看她,“你别误会,我才不想跟你交朋友,只是不想你跟我站在一块儿太寒碜了,丢我的脸。”

邹缨:“”

这傲娇的小性子,简直没谁了。

邹缨也没拘谨,大大方方地把香囊挂到自己腰间。

一条街逛下来,刘婉姝收割了不少以前没接触过的小玩意儿,虽然她嘴上一个劲地嫌弃这不好那不好,但还是用个精巧的小竹篮自己提着,谁都不让碰,姜妙和邹缨二人彼此心照不宣,这小公主只是嘴硬而已,心里不知多稀罕。

姜妙提议道:“前头不远处有一家馄饨特别好吃,咱们去那儿吧。”

馄饨摊确实不远,没多会儿就到了。

刘婉姝一看竟然不是酒楼,而是摆在外面的露天摊子,顿时皱眉,“这种地方怎么吃东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挑眉道:“是你自己要跟着我们出来的,那自然是我们玩儿什么,你就得跟着玩儿什么,我们吃什么算了,咱们去酒楼。”

毕竟对方是从小娇养长大的,没吃过路边摊,万一真跟着她们吃坏了身子,到时她还有嘴说不清了。

见姜妙拉着邹缨要走,刘婉姝“哎”了一声,“不是要吃这个吗?怎么又走了?”

她指了指老板刚捞出锅倒入客人碗里的馄饨。

“怕你吃不了。”姜妙说。

“吃就吃。”刘婉姝选了个没人的位置,把竹篮放在桌子上,坐下来揉了揉小腿。

她还没走过这么多路呢,整个人都累趴了,但又怕被姜妙看不起,说她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逛了一圈都没敢喊累。

姜妙见状,弯下腰来,“我给你捏捏。”

“才不要,我又不累。”她红着耳根,马上收回自己的手坐正身子。

姜妙失笑,“行,你不累,我累,咱们在这儿好好歇歇,吃完馄饨我再送你回去。”

听到要回家,刘婉姝精致的小脸一下子就黯然下来,嘟囔道:“明明天还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是还亮,但你出来太久了,你爹你娘会担心的。”姜妙说,“况且,你今儿收获也不少了,那么多小玩意儿呢,改天我们俩亲自去尚书府找你。”

刘婉姝扁着嘴“哦”一声。

姜妙叫了三碗馄饨,老板很快端了来,一碗十二个,个个皮儿薄肉多,浇上小火慢炖出来的大骨汤,再撒上几颗葱花。

才刚上桌,邹缨就忍不住了,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咬了一口,然后享受地眯着眼,“味道果然不错。”

刘婉姝瞅着她,又看姜妙也动了筷,她才肯低头吃自己的。

姜妙余光瞥见她刚开始是不情愿吃的,但咬了一口之后,似乎品出味儿来了,第二口吃得又急又快。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姜妙问。

“马马虎虎。”刘婉姝夹起第二个,嘴里仍是嫌弃。

姜妙和邹缨对看一眼,二人笑笑没说话。

吃完馄饨,三人上了马车,吉平赶车,吉力陪他坐在车辕上。

姜妙吩咐直接去刘尚书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的时候,刘婉姝一手拎着自己的小篮子,一手提着裙摆踩着脚凳下来,然后冲着车厢里“哎”了一声,“你之前说会来找我,什么时候来?”

姜妙挑帘,正对上刘婉姝水灵清澈的一双眼,她莞尔道:“不确定,但我要来的话,肯定会提前让人给你送拜帖。”

“明天能不能来?”刘婉姝问她。

“明天肯定不行。”姜妙摇头。

今天刚逛完,明天得在家陪儿子,不然那小家伙又要闹了。

“后天呢?”刘婉姝又问。

见姜妙半晌答不上话,她轻哼,“连后天要做什么都不知道,真笨!”

姜妙满心无奈,“行,那就后天。”

“不来是小狗。”刘婉姝走过来,要跟她拉钩。

在姜妙的印象中,她已经很多年没玩过这么幼稚的小孩子把戏了,但为了让小公主开心,还是从车窗口探出手,跟她拉钩。

外出找刘婉姝的孔嬷嬷等人大汗小水地跑回来,就见自家姑娘站在角门外,当得见马车里的人是姜妙,孔嬷嬷总算松了口气,忙双手合十道了声“菩萨保佑”,又细问姜妙她们先前去哪了,姑娘有没有乱吃外头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揉着额头,好不容易应付了孔嬷嬷,马车才得以调头准备回延寿居。

路上,邹缨失笑道:“刘家这位娇娇,跟个小孩子似的。”

姜妙说:“穷人家的孩子才会早当家,富人家的,都是娇花,要咱有那条件,咱也娇气不是?”

邹缨兄妹住河东巷离着石磨胡同不远,姜妙留她吃晚饭,把人送走后,姜妙跟姚氏说了白天她们上街带着刘婉姝的趣事儿。

姚氏就笑,“这小姑娘除了娇气,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儿,她乐意跟你玩,你就好好待她呗!”

姜妙也是这么想的,还让姚氏帮着挑后天去找刘婉姝穿什么衣服戴什么头面。

入夜时,一则消息让大半个京城炸了锅。

都察院的人在尚书府搜出刘尚书与姜云衢的往来书信,坐实两年前的科考舞弊一案为真,今上大怒,当即着人把刘尚书捉拿下了狱。

------题外话------

珍惜小公主这美好的一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妙刚把儿子哄睡着回到姚氏屋里,打算陪她娘再说会儿话,就听吉平跑进来说了这个消息,当即大惊失色,“舞弊案分明是傅怎么会查到刘尚书头上的?”

吉平道:“小人也不知啊,现在外头到处都在传,说刘尚书已经被捉拿下狱了,刘家还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子。”

变故来得太快。

姜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刘婉姝,白天还那么憧憬跟人到处玩的小公主,突然之间父亲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下了狱,她一定很难受吧?

“吉平,你去套马车。”姜妙吩咐。

姚氏惊道:“妙娘,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再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帮得上忙?”

“我帮不上,厂公能,我现在就去找他。”姜妙神情焦急,已经顾不上旁的,只交代了姚氏几句,请她帮忙看一下西厢房里已经睡熟的小宝防着小家伙突然醒来要喝水尿尿,便匆匆出了门。

吉平套上马车,载着姜妙快速前往肖府。

夜市才刚开始,然而一路走来,到处只听得百姓在说刘家的事儿。

原本刘尚书是清白无辜的,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可坏就坏在,他是上一届科举的主考官,现在又成了姜云衢的岳父,姜云衢如今摊上舞弊案,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怀疑是他。

想到这儿,姜妙不禁黑了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对母子,都是害人精,一个害得她未婚先孕毁了整个人生,一个害得刘尚书无辜背锅,整个刘家人心惶惶,现在还不知结果如何,要有个三长两短,姜云衢可算是造孽了。

肖彻早在第一时间得知了刘尚书被捉拿下狱的消息,这会儿正在德荣堂和老爷子商量对策,就听冯公公进来禀道:“厂公,夫人过来了。”

因着已经开始走三书六礼,冯公公对姜妙的称呼便也换了。

肖彻大概猜到了姜妙的来意,微微颔首,“把人接去修慎院。”

他又与老爷子聊了几句,到修慎院东次间时,就见姜妙惨白着脸坐在靠背椅上。

“夜间凉,怎么不多穿些?”肖彻一面说,一面从黑檀木挂衣架上取过自己的披风走过来给她披上。

“厂公。”姜妙抬头看他,“刘家的事儿,你听说了,对不对?”

肖彻点头。

“当初暗中帮助姜云衢舞弊的人是傅经纬,不是刘尚书。”姜妙急切道:“这事儿我可以作证。”

肖彻在她旁边落座,拉过她微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捂着,声音缓稳,“别太担心了,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可是,都察院为什么会查到刘尚书头上去呢?那个时候,姜云衢都还没入京,他怎么会认识刘尚书,又哪来的书信往来?”对朝政一无所知的姜妙满心纳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其中水很深,关乎朝臣们的站队问题,也关乎崇明帝对阉党不除不快的决心。

肖彻不好直接跟她解释,见她急得不得了,便轻声问,“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姜妙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显然还没从刘家的变故中缓过神来。

肖彻又道:“我陪你。”

“好。”姜妙点头,她确实是很关心刘婉姝到底怎么样了。

同一时刻,礼部尚书府。

刘尚书被捉拿下狱,整个刘家上下乱成一锅粥,刘夫人哭晕了过去,这会儿是二少奶奶梁氏在主持大局。

然而过门多年头一回得见这么大阵仗,她也是有些慌了手脚,嘴上呵斥着吓得瑟瑟发抖的下人们,自己却不知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儿。

刘婉姝被孔嬷嬷几人锁在闺房里不让出来,她一个劲地拍门,一边拍一边哭。

孔嬷嬷哪听得自小看大的姑娘这么哭,可她也是没法子,老爷生死未卜,夫人又晕厥了过去,府医正在探脉,眼下她们能做的,唯有看好姑娘不让她出来乱跑。

“嬷嬷,你让我出去!”刘婉姝哭得声嘶力竭,“我要见爹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孔嬷嬷红着眼圈道:“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你别哭,哭花了小脸就不美了。”

这时,门房有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孔嬷嬷,姑爷来了,就在角门外,说要见咱们三姑娘。”

孔嬷嬷一怔。

姜云衢是科考舞弊的主角儿,老爷都被抓了,他怎么还能出现在刘家,难不成是逃出来的?

想到这儿,孔嬷嬷老脸一绷,“不见,让他滚蛋!”

刘家会遭难,全都因为那个丧门星,他现在居然还有脸来?

“是相公。”刘婉姝忙一把抹了泪,“他一定是来救爹爹的,嬷嬷你让我出去见他。”

“姑娘。”孔嬷嬷尽量地软着声音,“姑爷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又是敏感时期,你不宜见他。”

“他不是好人,可他对我好。”刘婉姝道:“我平时说什么他都会听的,我让他救爹爹,他肯定会救,嬷嬷,你就让我出去吧,求求你了。”

孔嬷嬷铁了心,“今儿姑娘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你出去。”

刘婉姝一咬牙,“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一头撞死在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抱起一个绣墩“哐哐”往地上砸了两下。

孔嬷嬷大惊失色,忙掏出钥匙打开门,得见姑娘安然无恙,她才猛地松了口气。

刘婉姝却趁机推开她微胖的身躯,一溜烟朝着角门方向跑。

“哎,姑娘!”孔嬷嬷忙叫上几个丫鬟一块儿追。

刘婉姝来到东角门外,就见姜云衢骑在一匹枣红马上,角门两旁明亮的风灯照得他乌发凌乱,显然来得很急。

刘婉姝仰头看他,小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相公,你是来救我爹的吗?”

哭得太狠,说话时鼻音很重。

姜云衢眯眼看了看她,随即唇角微勾,“对,快上马,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哦。”刘婉姝吸吸鼻子走近马儿,被姜云衢一弯腰就给搂了上去,斜坐在他前面。

之前为了攀上权贵,姜云衢还特地学了骑马。

害怕掉下去,刘婉姝只能用力贴着他的胸膛,然后伸手圈住他的腰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抱紧的瞬间,姜云衢微僵了僵,随即双腿一夹马腹,马儿扬起蹄子就飞奔着离开了刘家。

孔嬷嬷几人追出来时,那二人早消失在了夜色中。

眼前一黑,孔嬷嬷忙惊叫着,“快快,再多叫几个人出去找姑娘!”

姜妙是陪肖彻骑着他的赤风马过来的,一到便得见孔嬷嬷站在角门外,一张老脸煞白煞白地四处张望,时不时有丫鬟和小厮回来向她汇报着什么。

被肖彻抱下马后,姜妙急忙奔向孔嬷嬷,“情况怎么样了?”

“哎哟,夫人您来得正好。”孔嬷嬷仿佛见到救星,险些就给她跪了。

姜妙忙一把将人托住。

孔嬷嬷老泪纵横,“夫人,我们姑娘被姑爷给掳走了。”

“掳走了?”姜妙皱起眉。

“就在你们来前的一刻钟左右。”孔嬷嬷道:“老爷被抓走后,夫人哭晕过去,到现在都还不省人事,二少奶奶又得在内宅主持大局,都管不到姑娘头上来,我已经尽量让人出去找了,但还是没有结果。”

肖彻走过来,问她,“一刻钟前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孔嬷嬷忙不迭点头。

肖彻又问:“怎么走的?”

“骑马。”孔嬷嬷道:“姑爷是骑马把我们姑娘给掳走的。”

“去了哪个方向?”肖彻再问。

孔嬷嬷伸手指了指姜云衢带着刘婉姝离开的方向,满心焦急道:“厂公,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们。”

姜妙转头看向肖彻。

肖彻说:“先离开此处。”

他毕竟是东厂的人,这种时候出现在刘尚书府不合适。

姜妙明白他的顾虑,安抚了孔嬷嬷几句,让她不必忧心,便又上马随着肖彻走了。

路上,姜妙问他,“刘尚书都被抓了,姜云衢为什么还能出现在刘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明显。”肖彻道:“皇上的重点是刘尚书,所以先派人捉拿的他,姜家那头去得晚,让得到风声的姜云衢逃出来了。”

“那他逃便逃,为什么要掳走刘婉姝?”姜妙心中懊恼。

白天还跟她们一块儿逛街,临别时变着法子让她来找她的小公主,突然就出了这样的变故,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猝不及防了,她完全没有准备。

俩人回到肖府时,冯公公正焦急地等在修慎院外。

得见肖彻,他忙上前来,青着脸道:“厂公,先前刘公公来传了圣上口谕,说此次科考舞弊案,全权交由三法司承办,东厂不得参与。”

南齐三法司: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

看来崇明帝是铁了心要拿刘尚书开刀杀鸡儆猴震慑东厂。

肖彻嗯了声,又对姜妙说:“夜深了,我先送你回去。”

姜妙本想问,就这么走了,那刘婉姝怎么办,可她刚才也听到了,崇明帝禁止东厂参与这个案子,而姜云衢正是舞弊案的主角,肖彻一旦安排人去追,便等同于忤逆了圣意,正好就能被崇明帝捏住把柄。

所以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不想开口让他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却直接看穿了她的心思,低声道:“姜云衢冒死去刘家带走刘三姑娘,肯定不会是为了害她,暂且不用太担心她的安危。”

姜妙仰头望着他那双冷静深邃望不见底的眼睛,浮躁的心突然就安静下来。

送姜妙回延寿居再回来,肖彻叫来了自己的几个护卫,这些人都是肖府的,跟东厂无关。

他把他们分成两拨,让其中一拨盯紧刑部大牢,另一拨去追查姜云衢的下落。

这厢姜云衢一路策马带着刘婉姝来到西城门,却发现城门早就关了,他只得在靠近城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订了一间房住下,打算明儿一早城门开了再走。

刘婉姝看着条件简陋的房间,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姜云衢把窗户关上,回头望着她,“夫妻本是同林鸟,现在大难临头,婉儿不愿跟我走吗?”

“走?”刘婉姝瞪大眼睛,“你不说去救我爹吗?”

姜云衢冷笑了下。

他现在都自身难保,能救得了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去救我爹!”刘婉姝突然站起来,撒丫子就要往外跑。

姜云衢先她一步跨过去把脊背靠在门板上堵住她的去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透着一股狰狞扭曲的温柔,“不听话,可是要被惩罚的。”

刘婉姝头一次得见这个样子的姜云衢,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很快重整旗鼓,横眉竖目地对上他,“现在明明是你不听我的话!”

那奶凶奶凶的样子,看得姜云衢唇角冷勾了勾。

刘婉姝怒道:“你不救我爹,我也不给你当媳妇儿了,我要跟你和离!”

“和离”二字,像是刺到了姜云衢的某根神经,俊脸慢慢冷了下来,一双眼阴鸷可怕。

“他们都说你是坏人,亏我还相信你,但是你现在太让我失望了,我不跟你走了,我要和离,我要回家!”

刘婉姝还在絮絮叨叨地说。

姜云衢眸色一暗,拦腰将她抱起,直接扔到里间床榻上,扯下帐幔就把她双手给捆住,然后扒她衣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延寿居。

肖彻把姜妙送回来,只简单跟姚氏打个招呼就匆匆走了。

姚氏瞧着闺女脸色不对劲,忙拉着她在小榻上坐下,轻声问,“妙娘,刘家那边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青杏端来一盅热汤,姜妙喝了才感觉全身回过温来,叹气道:“刘尚书已经下狱,刘夫人大受刺激,昏了过去,那二少奶奶梁氏又是个挑不起大梁的,没顾到刘婉姝这边,她被姜云衢给掳走了。”

“什么?”姚氏脸色一变,“当初舞弊的是他,现在刘尚书都下了狱,他怎么能没事儿呢?”

“厂公说,他是逃出来的。”姜妙想起那娇滴滴的小公主,又忍不住皱眉,“我本来想请他派人帮着找,可偏偏皇上在这个时候下了死命令,禁止东厂参与舞弊案,我不想他为难,就没敢提。”

“你不提是对的。”姚氏道:“毕竟关乎朝政,他总要顾全大局,倘若今儿个晚上为了你无视皇命派人出去找,后面只会牵连出更多的麻烦来。”

姜妙点点头,在青杏的伺候下洗漱完便回了西厢房躺下,然而辗转反侧半宿没睡着,鸡叫三声时才勉强合了眼。

肖府修慎院内却是一整夜灯火通明。

刑部大牢那边,肖彻虽然已经让人暗中盯着,却还是无能为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崇明帝夜探了刑部大牢。

帝王驾临,守卫比平时森严了数倍,即便肖彻的眼线再广,这种时候也无法窥伺到大牢里的情况。

只知崇明帝离开后,刘尚书就死在了牢房内,刑部对外宣称,刘骞畏罪自杀。

崇明帝这次是铁了心要动阉党,连一丁点的准备时间都不给肖彻留。

得到消息后,肖彻在窗边坐了一夜。

却说城西客栈内,刘婉姝昏睡过去后,姜云衢才肯放开她,下楼去打温水,顺便给客栈外头蹲着的小乞丐塞了点儿碎银,又递给他一封漆封过的信,让他两天后送去石磨胡同延寿居。

端着热水上楼给刘婉姝清理过后,姜云衢再次下到柜台,花了几十文钱向掌柜的要了两套粗布衣裳和一顶斗笠一块灰褐色头巾。

回房后,他仔细给刘婉姝穿上,自己也把身上的软缎直裰脱下来,换上粗布短打,头上的玉冠和青簪取下来塞进包袱里,一头乌发只用方巾包着,俨然一副平民百姓的打扮。

之后就坐在床沿边看着刘婉姝瓷白的小脸发呆。

姜妙跪在姜府大门前那天,扯出了陈氏,最后牵连到他身上,当听到有百姓质疑他能入翰林院是走了后门,他确实有些心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转念一想,他的后台是傅经纬,倘若他被查,傅经纬乃至整个承恩公府都会被牵连进来,所以,傅经纬肯定不会任由事态恶化下去。

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就坐在家里等着。

果然,傅经纬主动找上了他,威胁他不准对外吐露一个字。

那时,他觉得有傅经纬出面,舞弊案多半就这么被摁下去了。

可他哪里料到,傅经纬只单单保了他自己和承恩公府,回头就是一招祸水东引,把所有脏水都泼到刘尚书头上。

入夜时分听说都察院的人在刘尚书府搜出他们翁婿俩的书信,姜家同样乱得鸡飞狗跳。

姜云衢意识到大事不妙,冷静思考之后,他去书房提笔写了封信,之后匆匆去了角门牵了匹马,骑上后直奔刘家,准备把刘婉姝带走。

原本没打算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要她的,可她实在是太闹腾,倘若真让她跑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会前功尽弃。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抓捕他的衙差,除了衙差,承恩公府肯定还派了人要杀他灭口。

城门口尤为关键,倘若他不作伪装,是不可能出得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更天,城门开。

姜云衢抱起还在沉睡的刘婉姝,用头巾裹住她的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之后戴上斗笠,出了客栈骑上自己的马,准备出城。

果然在城门口就被拦住了。

“干什么的?”守城护卫一个个魁梧高大,手持长枪,板肃着脸问。

姜云衢尽量低着头,小声说:“我家娘子得了急症,昨儿刚送入城医治,大夫诊断来得太晚,没希望了,现在只剩最后一口气,好心人借了匹马给小人,尽快回去准备娘子的后事。”

刚巧这时,被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刘婉姝因为透不过气憋醒了,闻到头巾上的汗臭味,她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着咳着又想呕。

那几个守城卫听到动静,怕被传染,忙齐齐退开,赶苍蝇似的赶他,“晦气,快走快走!”

“多谢官爷通融。”姜云衢抱紧刘婉姝,一夹马腹快速出了城。

刘婉姝被颠得难受,“咳咳咳呕呜呜呜”

姜云衢低下头看她,眸光微冷,“不想摔死就抱紧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婉姝昨夜才初为人妇,浑身都还酸疼着,哪里受得住这样的颠簸,可又怕真摔下去,便只得紧紧抱着他,然后嘴里“呜呜呜”地哭。

“闭嘴!”姜云衢皱眉,厉喝一声。

“呜”刘婉姝还是止不住地委屈,“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姜云衢道,“带你去做亡命鸳鸯。”

“呜呜,我不要”刘婉姝低声呜咽着。

“不要我就把你扔下去。”

姜云衢说着,作势去揪她后衣领。

刘婉姝果然被吓到,纤瘦的胳膊紧紧抱着他不放。

姜云衢冷勾了勾唇,加快胯下马儿的速度。

清晨露重,风呼呼地刮,颠簸感和眩晕感让刘婉姝害怕极了,抱着他的同时,脑袋直往他怀里钻,完全不敢看下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会儿,她弱弱地问:“我能不能把头上的东西拿掉?”

都不知是什么人戴过的,一股汗臭味儿,恶心死她了。

“不能!”姜云衢冷言拒绝。

刘婉姝瘪瘪小嘴,又呜呜两声,“相公,我饿。”

“忍着!”姜云衢目光专注着前面的路。

刘婉姝想哭不敢哭,只得继续贴在他怀里。

不知颠了多久,天光彻底大亮时,马儿在一处供行人歇脚的十里亭外停了下来。

有人在那儿摆摊,老远就能闻到肉包子的香味儿,馋得刘婉姝直吞口水。

姜云衢把她抱坐在马背上,自己下去买吃食。

刘婉姝趁机扫了眼四周,然后发现,不管是土路两旁的树林,还是树林后面的高山,全都是陌生的,她没见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忽然想家了,想娘,想爹爹,可是她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她也不会骑马,走回去的话,会累死的吧?

想着,刘婉姝就忍不住簌簌落下泪来。

姜云衢买了好大一袋包子和馒头,回来时见她眼泪都把头巾给沾湿了,他索性直接把布袋打了结挂在马背上,踩着脚蹬上去,冷冷道:“从今儿开始,你哭一次,我就扣你一天的吃食,让你饿上一整天。”

刘婉姝一听,慌了,忙伸手抹泪,“我不哭,我不哭了,你给我一个肉包子好不好?”

姜云衢垂眸,对上她水汽蒙蒙的大眼睛,挑眉,“不给。”

“求求你了。”刘婉姝回过头抱着他,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我肯定乖乖听话的,但是,我现在好饿啊,饿了就没力气听话了。”

姜云衢被她弄得呼吸一紧,“松开!”

“我饿,好饿,呜呜呜。”她不松。

“还想不想要肉包子了?”

“要,要的。”刘婉姝心下一喜,忙松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弯腰取下布袋打开,拿了一个肉包子和一个馒头给她。

刘婉姝实在太饿,“嗷”地一口咬下去,狼吞虎咽的,结果给噎得脖子都伸长了,她憋屈着小脸看向姜云衢。

姜云衢取下水囊递给她,还没等她喝完就驾着马朝着深山老林里跑。

刘婉姝又被呛得一阵咳,空寂幽禁的山林里,只听得她“咳咳咳”的声音,时不时又“呜呜”两声。

因着崇明帝的各种限制,肖彻能派出去搜寻姜云衢的人有限,没办法大肆调查,因此并未在第一时间追踪到姜云衢的去处。

刘骞“畏罪自杀”,生前礼部尚书以及内阁大学士的职位被革除,遗体送还了回去。

才短短两天的时间,刘家就挂起了白绸白灯笼,阖府上下一片缟素。

姜妙刚准备陪着姚氏去吊唁,却在这个时候收到小乞丐送来的一封信。

是姜云衢的笔迹,上面写着,刘婉姝在他手里,要想救人,就想办法帮他洗脱罪名让他重返京城,否则就等着收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姚氏已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挑开珠帘来到外间,就见姜妙坐在圈椅上愣神。

“怎么了?”姚氏问。

“没什么。”不想让姚氏跟着担忧,她没把姜云衢的那封信说出来。

姚氏道:“刚才我在里头换衣裳的时候,怎么听着像是有人给你送信?”

姜妙顺嘴答,“皇上虽然禁止了东厂参与,但厂公还是派了自己的几个护卫出去追踪姜云衢,那信是他们来的。”

“那找到人没有?”虽然接触不多,姚氏还是挺心疼刘婉姝。

被姜云衢那个人渣就这么掳走了,估摸着这会儿都还不知她爹没了,家里正在办丧。

“没呢。”姜妙怕说得多了露馅,伸手挽住姚氏的胳膊,“娘,咱们走吧。”

小宝留在家,几个丫鬟看着,母女俩出了垂花门,吉平早套好了马车。

坐上后径直朝着内城驶去。

刘家府邸坐落在广明街,先帝御赐的宅子,占了整条街的三分之一,高墙环护,轩峻壮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现在,朱漆大门上的御赐牌匾被摘了下来,门楹上挂了白。

因着刘骞在生前被崇明帝亲自定了罪,又是在狱中“畏罪自杀”,所以平时交好的同僚和有头有脸的亲戚们,大多退避三舍,门前一片冷清,放眼望去只姜妙这一辆马车过来。

门房小厮眼尖,看到姜妙掺着姚氏下马车便赶紧过来打招呼,“夫人,姚太太。”

姜妙看着那几个小厮,一个个脸上都灰蒙蒙的。

她心中揪得难受,问:“三姑娘找到了吗?”

“没呢!”小厮叹息一声,“您二位是来给我们老爷吊唁的吗?”

姜妙“嗯”一声。

小厮道:“我们夫人说了,心意到就行,不必进去,老爷他泉下有知,会感到欣慰的。”

姜妙说:“我是作为刘三姑娘的朋友而来。”

“可毕竟夫人的身份摆在那,咱们自个儿是知道仅代表你个人,有心人就不这么想了。”小厮一脸为难。

姜妙愣了愣,“之前也有客人被拒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厮点点头,垂着眼道:“来过几个与老爷私交甚好的同僚,夫人都没让进门。”

姜妙顷刻间明白了,刘夫人这是不想牵连其他人,所以谁来都不让进。

“那行。”姜妙颔首,“劳烦你替我向刘夫人道声节哀。”

“多谢夫人体谅。”小厮拱手。

姜妙又深深看了一眼刘家光彩不复的宅邸,这才和姚氏重新坐上马车,离开了广明街。

“唉”姚氏一坐上去就叹气,“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好端端的人,才刚被抓进去,连审都没审,就这么走了这顶梁柱一倒,往后刘夫人还不知要如何撑起这个家。”

“刘老爷一死,就死无对证,变相坐实罪名了。”姜妙说:“棺椁要回祖籍,刘夫人他们自然也是要搬回祖籍的,过不了多久,这宅子就该空了。”

就是可怜小公主,被掳出去,到现在都还不知自己生父已经不在了。

姜妙想到姜云衢的那封威胁信,面色不由沉了下来。

“转道,去南阳街姜府。”姜妙突然吩咐。

“哎?”姚氏不解,“去那儿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冷笑,“之前我未婚先孕消息爆出来时,他们一边看我笑话,一边想法子要把我踢出来,如今风水轮流转,我怎能不回敬一下?”

姚氏想想也对。

姜明山父子害得刘家家破人亡,这种时候,总不能刘家在挂白办丧,姜家还舒舒服服住着人家宅子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吧?

想到这儿,姚氏越发觉得自己离开姜明山那人渣是对的,否则这次真要被他们父子带累得脸面都没了。

马车穿过四柱三间的牌坊,停靠在姜府西角门外。

姜妙挑帘往外一瞧,就见不远处的正大门和近处的角门外都有身穿红布马甲、腰佩雁翎刀的衙差守着。

显然是没抓到姜云衢,守株待兔守到家门口来了。

吉平见状,犹豫着问:“大姑奶奶,咱还下去不?”

“你先去问问让不让进人。”姜妙说。

吉平便小跑过去问了几句,不多会儿再回来,说能进。

他们只是奉命来守逃犯姜云衢的,南齐对于科考舞弊的处理虽然严苛,但还不至于牵连到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和姚氏便一前一后下了马车,上前扣响角门。

角门后的小厮听到动静,以为是官差,齐齐吓了一跳,没敢第一时间开门,从门缝里瞥见姜妙的衣服以及手上的绣帕才战战兢兢地打开门。

得见姜妙,两个小厮齐齐对视一眼,赶紧叫了声“大姑奶奶”。

“叫我夫人就行了。”姜妙一面往里走,一面说,“现在的我,跟姜家没半点关系,这一趟,是替你们家少奶奶来的。”

“那小的先进去通报。”

其中一个小厮撒腿就往祥恒院跑。

亲家被抓,畏罪自杀,儿子又畏罪潜逃,大门外被衙门的人守着,跟坐牢似的,姜明山这两天急得头发都快白了。

现在听得门房小厮说姜妙母女来了,他先是皱眉,随即眼神儿一亮,“快快有请。”

不多会儿,姜妙和姚氏便到了祥恒院。

姜明山亲自迎出来,老脸上一阵感动,“妙娘,珍娘,我就知道,危急关头咱们还是一家人,毕竟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哪能说抹掉就抹掉的。”

“还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姚氏冷呸一声,“遭了难才想到珍娘,你宠了那么多年的香饽饽莺娘子这会儿正在刑部大牢里呢,你怎么不去跟她谈夫妻情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老脸一僵,随即又讪讪道:“那都早八百年前的事儿了,你怎么还挂在嘴边不忘了,再说,大郎成亲的时候我让你坐的高堂,就代表我心里只有你没她。”

这话恶心得姚氏险些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姜妙嘴角抽了抽,直接问姜明山,“姜云衢呢?”

“跑了啊!”姜明山道:“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抓捕他,我都好几个晚上没睡安稳了。”

“刘尚书死得那么冤,全都是你们父子害的,你当然不能睡得太安稳。”姜妙说着,径直走进厅屋找位置坐下。

姜明山听着,老脸又是一黑,“参加科考的不是我,在他们家搜出证据的人也不是我,那怎么能是我害的?”

姜妙冷冷一笑,“不是你害的,刘家现在正在办丧,别人可以为了避嫌不去,你这当亲家的竟然也不露面?”

他当然也是为了避嫌!

现在亲家和儿子都出了事儿,得亏不用连坐,眼下唯有明哲保身才是上上策。

但这话,他不能明说,便只沉着脸道:“我要能出去,我早去了,你们来的时候又不是没见着,外头那么多人守着呢!”

姜妙挑眉,“你连个职位都没有,在京城啥也不是,他们连你去给亲家上柱香也要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被噎得老脸越发难看。

想到来姜家的目的,姜妙不再跟他废话,“姜云衢逃了,现在外面不单单是要抓他回来坐牢的衙差,还有承恩公府的人要杀了他灭口,那些人找不到姜云衢,一定会先杀了你威胁他现身,你要是个识趣的,就马上告诉我,姜云衢到底在哪?”

姜明山一听说承恩公府找不到姜云衢会拿他开刀,吓得浑身一哆嗦,“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姜妙眼神一厉,“他临走前,难道一句话都没留下吗?”

“他他他,他只是说要出去躲上一阵子,具体去哪,我也没来得及问。”

看来白跑一趟了,姜云衢的下落,还得自己找。

姜妙烦躁地皱皱眉,唤上姚氏,母女两个出了祥恒院。

刚要出垂花门,就听得背后有人喊她们。

姜妙回头一看,就见是老温氏老两口,肩扛手提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包袱。

见着姜妙,老温氏先是尴尬地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即直入主题,“那个,妙娘,我们老两口能不能去你们那儿住上一阵子,好歹也是你二爷爷二奶奶,你合该孝敬我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直接听笑了,“不好意思啊,我们家宅子小,又破,比不上你们家这陪嫁来的大豪宅,让您二位住进去,那是屈尊了,我要折寿的。

哦对了,前一段儿老太太不是准备为姜老爷张罗填房的事儿吗?您再等等呗,没准儿,那位填房的陪嫁更殷实,宅子更大呢?宽敞华丽的大宅子,它住着不舒服吗?干啥那么想不开非得去我们那小窝里挤?那宅子呀,它配不上您二位这样尊贵的身份。”

老温氏听得老脸僵黑,“哎你这丫头,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姚氏在一旁冷笑,“没骂你一声不要脸的老东西就不错了,你还拿辈分来绑架她,都落魄成什么样儿了还到处端架子,也不回去撒泡尿照照自个儿什么德行,让妙娘孝敬你,你也配?”

“你!”老温氏伸手指着姚氏,骂又骂不过,索性扔了包袱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想玩撒泼耍赖那一套。

姜妙才不鸟她,直接拉着姚氏走人。

母女俩回到延寿居,姜妙刚回房在榻上落座,小宝就跑进来黏在她怀里要抱抱。

姜妙只得把儿子抱到腿上,顺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圆滚滚的。

姜妙问:“又背着我吃什么了?”

小宝心虚地低着头,抬起小手背往嘴上一抹,抹完才抬头看姜妙,说:“没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瞅了眼他嘴角的油渍,捏捏他小脸,“再这么吃下去,你就要变成小胖子了。”

小宝嘟着嘴。

之前没长牙的时候不能吃,现在能吃了,他当然要补回来。

而且,梦里面他就是因为被爹爹控制了饮食才会那么瘦,因为太瘦,才会被人一推就掉进荷塘里,他现在要把自己吃成小胖墩儿,以后就没人推得动了。

“娘亲~”小宝晃悠着两条小短腿,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妙。

“嗯?”姜妙问:“怎么了?”

“爹爹怎么不来了?”

他想问的是,怎么纳采之后就没动静了,但是又不知后面都是些什么流程,只能干着急。

在庄子上那会儿听姥姥私底下跟姑姥姥嘀咕过,说爹爹属龙,本命年不该成亲的。

他就一直犯愁,每天都掰着小手数,娘亲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嫁给爹爹呀,这中间,可千万别再出岔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姜妙明显没领略儿子的意思,便顺着字面意思答道:“他最近忙。”

再忙也不能把终身大事给忙忘了呀!

小宝不满地继续嘟着嘴。

这时,丫鬟露珠从外头进来,手里捏了张大红描金鸳鸯的喜帖。

“大姑奶奶,是承恩公府来的。”露珠说着,递了过来。

姜妙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承恩公府的帖子。

她顿时皱眉。

众所周知,厂公与承恩公府是死对头,她又是肖彻即将过门的未婚妻。

傅经纶与九公主大婚,那边怎么想得起来给她递帖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隔天姜秀兰得了空来延寿居串门,姜妙才从她口中得知,肖府也接到了承恩公府的喜帖。

姜秀兰说:“他们家喜帖早在年初下聘那会儿就已经送出去了,你和厂公现在才收到,可见是临时加的。”

临时加的,而且请的还是死对头,又是在这节骨眼儿上,到底什么用意,姜妙用脚后跟都能猜出来。

承恩公府这是在无声向他们宣告胜利呢!

果然够无耻!

“哎对了,我听说你们去了刘家吊唁,那边情况如何?”姜秀兰突然问了句。

“不如何。”姚氏说:“刘夫人为了不牵连旁人,谁都不让进,我和妙娘也只在角门外站了站就回来了。”

“造孽啊!”姜秀兰黑着脸,“姜云衢那挨千刀的,自个儿逃就逃,还把刘家娇娇给掳走,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皇宫里的眼线,厂公又不好大张旗鼓地安排人去找,我倒是认识几个到处走动的行脚商人,但一一问过来也都没什么结果,你们说,他会不会早就离开京城了?”

“就算要离开,应该也不会很远。”

姜妙是根据那封威胁信作出来的判断。

姜云衢没有在信上提出时间限制,也没有告诉她,回信送去哪,说明,他并不需要她回信,那么,他后面就一定还会再写信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也是姜妙收到信后没有着急上火的原因。

因为明白了姜云衢掳走刘婉姝的目的,是用刘婉姝来威胁她助他重回京城。

既然有所求,那么在达到目的之前,姜云衢还不敢对刘婉姝怎么样。

然而京城那么大,城外就更大了,倘若姜云衢带着刘婉姝躲进无人的深山老林里,别说只她一个,就算肖彻派出再多的护卫,也不一定能把人给找到。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待姜云衢下一封信的到来,再顺藤摸瓜,看能不能一次性锁定位置顺利把刘婉姝给救出来。

“妙娘?”见姜妙走神,姜秀兰喊了她一声。

“姑妈,怎么了?”

姜秀兰道:“承恩公府这桌席面,看来你是免不得了,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傅经纬那个世子夫人田氏,是个掐尖要强不好相与的,你到时要小心应付,没得在她手上吃了亏。”

“好,我知道了。”姜妙点点头。

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九公主,马上就要出嫁,应该接回来了吧?

离着大婚只差几日,李敏薇确实被接回来了,刚入紫禁城就去咸福宫拜见孙贵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气渐渐暑热,孙贵妃手里拿着一柄绣兰花的宫纱团扇轻轻扇着,歪在紫檀雕荷花纹长榻上,一手撑着额头,抬眼看向跪在门口的李敏薇,“在静水庵待了这么久,规矩都学会没?”

李敏薇活了十四年,从未得过孙贵妃允许入殿,每次来都只能到门口便止步。

眼下听到孙贵妃问话,她怯怯地点点头。

孙贵妃红唇微勾,眼神却冷,“本宫怎么听说,你有些不安分呢?”

李敏薇脊背微僵,小脸一白,忙拼命摇着小脑袋,未敢抬头看里面的人一眼。

“秋葵。”孙贵妃唤了一声。

“娘娘有何吩咐?”穿着艾青袄裙的大宫女秋葵马上走过来。

“本宫之前让你准备的汤药,准备好没?”

听着贵妃娘娘语气冰冷地一问,秋葵浑身都打了个寒颤。

那药一旦喝下去,九公主往后可就真的不能再开口说话了,她才十四岁,娇花一般的年纪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孙贵妃见她半晌没动静,不由得眼神一厉。

“娘娘”

“皇上驾到——”

秋葵正想说什么,就听得外头传来御前总管刘公公的高声唱名。

“让她挪开些,别挡着路了。”孙贵妃姿势都没换一下,手中团扇仍旧轻轻扇着,半点没有要下去迎接圣驾的意思。

咸福宫的宫人们早已见怪不怪,把李敏薇扶起来又跪到一旁,她们才纷纷盈盈下拜。

崇明帝过来时,眼神在李敏薇身上定了定便挪开,让众人平身,然后哈哈哈大笑着抬步跨入门槛,“朕今儿在御花园跟她们下棋,爱妃不去,朕没对手,都没意思了。哦对了,朕听说你身子不爽利,是哪不舒服?”

孙贵妃看着他,“看到皇上,我哪哪都不舒服。”

“呵呵,朕就喜欢爱妃这股辣劲儿,够味儿。”崇明帝坐下来,要把她往怀里揽。

孙贵妃往后退了退,到底还是没能逃过他的咸猪手,最终阴着脸贴在他胸膛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秋葵等几位宫女纷纷垂下头。

刘公公更是冷汗直流。

整个后宫,就数咸福宫这位架子最大,胆儿最肥,见了皇上不仅不行礼,还语不惊人死不休。

“爱妃啊!”崇明帝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朕宠了你这么些年,现在小九都要出嫁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朕那把钥匙在哪,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孙贵妃忍着恶心,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柳眉一挑,红唇微勾,“就在咸福宫里咯,皇上加把劲,没准儿哪天就找到了呢?”

“调皮!”崇明帝伸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满脸宠溺,眼底却划过一丝阴冷。

当年那个孽种一定没死,那么钥匙就一定在他身上。

他已经让肖彻去找了,等找到,他就再也不必成天跟她虚与委蛇。

虽然孙贵妃华丽美艳的长相确实勾人,但他向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最大的兴趣,是先帝地宫里的宝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见孙贵妃冷着自己,崇明帝又重新将她纳入怀里,眼神却看向门外低着头站在宫人群里存在感低到毫不起眼的李敏薇,“朕知你不喜她的存在,但不论怎么说,那都是你的亲生骨肉,更是皇室的正统公主,如今都要出嫁了,你好歹意思意思,对她好点儿,就当,给朕一个面子,好不好?”

说着捧了她的脸,要往她红唇上凑。

孙贵妃适时用团扇一挡,脑袋往后歪了歪,“皇上不好好在御花园下棋,特地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最主要的,当然是为了陪爱妃。”崇明帝挑眉,“听说你不舒服,朕这心里也不好受,不信你摸摸。”

一面说,一面拉过她的手往他胸膛上贴。

孙贵妃想挣脱,左手却被崇明帝牢牢攥住,把所有人都屏退下去后,满眼深情地望着她,“朕当年出宫前往封地时,你刚入宫参加父皇的选秀,我恰巧路过,那么多秀女,朕一眼就看到了你,此后在封地的那么些年,朕日思夜念,梦里都是你的倩影。

好在皇天不负,朕最终还是抱得了美人归,瑶儿,你别怨朕不顾伦常,朕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已,你跟着他,只能做三千分之一,但在朕这儿,你的专宠是独一份的。”

孙贵妃拿开挡在琼鼻上的团扇,对上崇明帝的双眼,“皇上爱的,是我身上那把钥匙吧?”

崇明帝丝毫不慌,“呵呵,你、小九和钥匙朕都爱,但你永远排在第一位,小九第二。钥匙的下落,你不说也行,但小九,你真不能再这么虐待她了,毕竟马上就要嫁到承恩公府,傅成博那老东西他知道你的身份,朕要是送个浑身是伤的儿媳妇给他,万一他觉得朕是在仗势欺人敷衍他,借机拿你的身份来说事儿,到时让更多人得知你是先帝妃子,那麻烦可就大了。”

孙贵妃轻轻垂下眸子,没说话。

崇明帝莞尔,“爱妃不说话,朕就当你是默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趁机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然后大笑着离开咸福宫。

孙贵妃脸色一僵,随即深深皱起眉,用帕子狠狠擦了擦嘴唇,这还不够,马上让秋葵打来温水,嘴上沾了脏东西似的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搓得都有些肿了感觉到疼才肯罢休。

秋葵端起铜盆,倒了水再回来给她补妆,补完才站往一旁,小心翼翼地问:“娘娘,给九公主准备的汤药,什么时候让她喝?”

“扔了吧。”孙贵妃坐在微黄的青鸾铜镜前,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镜面里的自己,“到御药房取些祛疤生肌的药膏送过去。”

秋葵闻言,大松了口气,暗暗道声菩萨保佑。

她跟这咸福宫里的其他几位宫女一样,都是几年前才被安排到贵妃娘娘身边来伺候的,对于贵妃娘娘的过往一无所知,倒是把贵妃娘娘的脾气摸了个一清二楚,娘娘气性儿大,谱儿摆得也大,皇上的面子都敢不给,在皇上跟前从不自称“臣妾”,说话从来都是“我我我”的,皇上让她往东,她偏要往西。

然而越是这样,皇上就越宠她。

这样的恩宠,不知羡煞了多少枯等圣驾的宫妃。

毕竟是宠冠六宫的女人,性子骄纵些也能理解,但有一点,秋葵始终想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老是想着虐待九公主?那可是皇上亲生的骨肉啊!皇上很多时候竟然也睁只眼闭只眼,唉,真搞不懂这些贵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吊唁没去成,灵柩出殡回乡这天,姜妙让吉平赶了马车,她坐在上面,不远不近地跟了一路。

刘家祖籍在庐州,中间有一段水路,因此他们家准备了几条灵船,负责给父亲扶灵的孝子孝女刘子珩、梁氏以及刘婉姝头上的两个庶女姐姐和姐夫陪着棺椁上了最前面那艘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夫人和刘老爷的妾室们带着小厮丫鬟上后面这艘,姜妙趁着她换船,赶紧下了马车,却没有着急过去,四下扫了眼,想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但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至于暗处有没有,姜妙已经顾不上了,眼瞅着刘夫人就要上船,她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让她这么走了。

深吸口气,姜妙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嘴里喊着,“刘夫人!”

一身缟素头簪白花的刘夫人刚被孔嬷嬷搀扶着踏上甲板,就听得背后有人喊自己,她忙回头,就见姜妙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来。

刘夫人神情微动。

“是督主夫人。”孔嬷嬷激动道。

刘夫人瞧着她,闭了闭眼,最终还是一狠心,吩咐,“开船!”

姜妙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刘夫人,我手上有刘三姑娘的消息,您不妨听了再走。”

孔嬷嬷一听有姑娘的消息,眼圈都红了,“夫人,咱们还是见见她吧?”

刘夫人一双憔悴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闻言,怒喝一声,“见什么见!”

“可,督主夫人知道姑娘的消息啊!”孔嬷嬷垂泪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夫人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把眼泪逼回去。

她何尝不想知道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囡囡在哪,可老爷自为官以来廉洁奉公,两袖清风,如今竟落得个满身污名晚节不保的下场,他曾说过,官场如战场,不定哪天自己就能让有心人给栽赃拉下马,要真有那么一天,他死便死了,绝不牵连任何人。

这是老爷生前最大的遗愿。

夫妻几十年,她没能在紧要关头救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帮他完成遗愿。

刚入狱那夜老爷就“畏罪自杀”,想也知是紫禁城里那位的手笔,目的就是为了杀鸡儆猴敲打东厂。

姜妙身为准督主夫人,身份本就敏感,自己若是这个时候见她,万一被有心人看了去,后面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来。

“夫人。”姜妙道:“就几句话的工夫,我不谈别的,只跟您说说刘三姑娘的事儿。”

刘夫人攥紧手指,眉眼间满是纠结。

“您不下来也行。”姜妙说:“只要不开船,我就站在这儿说,刘三姑娘她跟你们姑爷在一块,目前没什么大碍,您别太担心她,我会尽全力把人找到,交还给您。”

刘夫人听到闺女的消息,心都揪疼了,终于忍不住捂着脸放声痛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和和美美的一个家,突然之间遭逢变故,天塌了,顶梁柱倒了,丈夫的后事等着料理,女儿还被人掳走生死未卜。

刘夫人那无助彷徨而又肝肠寸断的哭声,听得姜妙心里一阵阵地绞着痛。

她别开眼,不忍再说道别的话,直接上了马车。

毕竟这一走,谁也料不准还能不能后会有期。

回到延寿居,姜妙一整天都心情郁郁的,靠在黄花梨三屏罗汉床上无精打采。

小宝来她跟前蹦跶了两下,她懒得搭理,喊了青杏进来抱出去。

青杏见她状态不对,就去正屋那边跟姚氏说了一声。

姚氏没多会儿就过来了,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是刚沏好的蜂蜜茶。

知道闺女刚送完刘家的灵心里不舒坦,姚氏便没主动去提,怕她听了又难受。

把托盘放在炕桌上,顺势在罗汉床的另一头坐下,端出里头的青花茶盏递给她,“来,喝点儿甜的,嘴里甜了,什么事儿都能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接过,凑到唇边抿了一口,果然甜丝丝的,郁结的心情总算得到了缓解,但还是垂着眼不想说话。

等她喝完,姚氏才让露珠来把托盘撤下去,又把炕桌拿到一旁,她挪到姜妙身边,伸手将闺女揽入怀里,语重心长地说:“这世上每天都有人生,自然也就每天都有人死,刘老爷生前是直臣,死后也会是直鬼,只要他问心无愧,任何人都玷污不了他的名声。”

姜妙问她,“娘,您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吗?”

姚氏说:“信,怎么不信?你看看姜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那对父子的报应,竟然需要牺牲整个礼部尚书府,代价何其大?”

而且,真正作恶的承恩公府,现在仍旧四处蹦跶,甚至还敢明目张胆地给她和肖彻送喜帖,他们家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背后有崇明帝那样的靠山。

姜妙甚至怀疑,刘老爷刚入狱就没了,是崇明帝暗中授的意,只为了保住承恩公府,保住他的亲外甥。

如果真是这样,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只是底层百姓在皇权倾轧下自我麻痹的一句笑话。

在这律法只对平民百姓生效的世道,有权有势的恶人只会更恶,哪来的报应?

四月初六,承恩公府二公子傅经纶与九公主李敏薇大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一想到帖子是承恩公府来的,心里别提多膈应,但又想着自己去了就能见到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便舒了口气,坐到镜台前任由青杏给她捯饬妆容。

姜妙长这么大,参加过的婚礼并不多,一个姜柔的,一个姜云衢的。

姜柔那次,刚嫁过去就当了现成的娘踩了大坑,不过那是她自个儿选择的,日子再不好过,跪着也得过完。

姜云衢那次,也是踩了大坑娶了个祖宗回来,婚后更是鸡飞狗跳。

虽然是姜妙想看到的结果,但对于刘婉姝而言,嫁入这样的人家,她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这次参加的,是贵族婚礼,一直听小安子各种吹捧傅二,说那是京城第一公子,多优秀,多完美云云。

姜妙便想着,九公主已经惨到不能再惨了,婚后应该能幸福一点儿了吧?

傅二要真与傅经纬不同,是个品行端正的,他应该会对九公主好。

正想着,外头就传来吉平兴奋的声音,“厂公来了。”

姜妙心神一荡,马上敛了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杏笑道:“厂公肯定是来接姑娘去承恩公府的。”

“嗯。”姜妙点点头,心底止不住的喜悦。

她还想着哪天他不忙了,自己再去找他,跟他说说姜云衢那封信的事儿,没想到他就来了,感觉好似心有灵犀一般。

青杏从铜镜里看到姜妙还未上胭脂的面颊有些红,暗笑了笑,也没戳破她。

梳好妆从西厢房出来,肖彻已经在姚氏的厅屋坐下。

姜妙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打开帘子,明知他来接自己,但还是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肖彻道:“接你去赴宴。”

姚氏说:“他来接你也好,省得我不放心。”

现在外头那么乱,姜妙一个人,就带个丫鬟小厮去,那多危险啊!

姜妙看着时辰不早,也没想着坐,便催促他,“那快走吧,一会儿去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嗯”一声,起身向姚氏告退,俩人便一前一后出了正屋,跨过庭院出垂花门,就见小安子驾了马车等在外面。

他前段时间病了,怕把病气过给小宝,就主动回庄子上养了几天,今儿才刚过来。

姜妙见到他,笑问:“病都好了?”

小安子嗯嗯点头,“早说过我要陪着妙姐姐去承恩公府看二公子大婚的,就算病着,我也得去。”

姜妙嘴角微抽,“你家厂公还在这儿站着呢,你就傅二公子念叨个不停了,仔细他一生气,直接把你卖给承恩公府。”

小安子顿时委屈巴巴地看向肖彻。

肖彻道:“时辰不早了,准备启程。”

小安子面儿上的委屈一收,马上下来给姜妙放好脚凳,姜妙便带着青杏一块儿坐上去。

肖彻骑着他的赤风马,一行人出发前往承恩公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马车穿过长长的主街道,过宣武门入内城,最后在福隆街承恩公府大门外停下。

原本这种时候,在外头接待客人的都是府上的得力管事带着几个小厮。

但姜妙一挑帘就得见一身紫色圆领袍的傅经纬站在台矶上,对着每一个前来的客人笑脸盈盈。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偏头朝这边瞥来,正巧对上姜妙的目光,也看到了姜妙马车外还骑在赤风马上肩背挺直气质沉稳的肖彻,他呵地一笑,冲着姜妙挑了挑眉。

姜妙面色一沉,直接甩下帘子,看到这人渣她就想到刘家,直倒胃口,都不想去了。

这时,肖彻的声音隔着帘子透了进来,“今日他不是主角,犯不着跟他置气。”

姜妙静下心来想了想,也是,自己是来见九公主的,没必要因为这种人给自己添堵。

青杏已经下去了,踮着脚为她打开帘子。

姜妙弯着腰,提着裙摆下了来。

毕竟娶的是天家公主,即便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废物,来捧场的客人还是很多,大门前熙熙攘攘,都是些走交情过场面的达官显贵。

两座石狮子脖子里绑了大红团花,一片热闹喜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姜妙去年就已经在老爷子六十大寿上得见过比这更大的阵仗,因此没觉得多稀奇,她只低头跟着肖彻往里走,小安子和青杏在后面捧随礼。

“哟,您二位来了?”傅经纬特地站到外面,等的就是姜妙,因为一会儿姜妙去了内院,他就再也见不着了。

一面说,一面伸手要去拿姜妙手里的帖子,然而连个角角都还没碰到,就被肖彻抢先一步,把姜妙的帖子拿到手里,和自己的一并递给傅经纬。

傅经纬抓了个空,当即黑着脸撇撇嘴,“这都还没过门,肖彻你至于吗?”

“没过门也不是你能肖想的。”肖彻递了个眼色给青杏,意在让她随着姜妙先进去。

傅经纬却不依不饶,呵呵一声讽笑,“你不也没肖想上,让人给抢了先吗?哎,话说,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奇她那位是谁?”

姜妙冷着脸,越瞅傅经纬越不顺眼。

肖彻却是神色从容,语气波澜不惊,“是谁也不可能是个从马背上摔下来就能摔成废人的废物。”

一句话让傅经纬僵了脸,他四下扫了眼,见几个小厮一脸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脸色更是难看得厉害。

等回过神,肖彻早就进去了。

傅经纬不服气地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小厮身上,却是对着肖彻进去的方向一通嚷,“滚滚滚!死阉奴!早晚有一天缝了你那张破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是女眷,进门后被管事婆子领着,顺着抄手游廊进了内仪门,又穿过一片繁花似锦芭蕉凝翠的宽阔庭院,最后来到内宅正堂。

永宁长公主去得早,他们家老太太前些年也不在了,现如今内宅女主人便只得世子夫人田氏一个,姜妙来赴宴,理应来见她。

管事婆子没进去,只跟守在门外的两个丫鬟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那俩丫鬟听说来的是前段时间丑闻缠身闹得沸沸扬扬还险些被退婚的准督主夫人姜氏,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儿,这才不情不愿地往里通报了一声,“准督主夫人来了。”

闻言,厅屋里先前还热闹哄哄的贵妇人们说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的目光齐刷刷朝着门口看来,心照不宣地在等着看笑话。

姜妙没有犹豫,让青杏留在外头,自己打了帘子走进去,就见居中的罗汉榻上坐着个身穿天蚕锦暗红长褙子、约莫二十来岁的小妇人。

想必,这位就是姑妈口中掐尖要强不好相与的世子夫人田氏了。

原本好好的瓜子小脸柳叶眉,却偏要梳个增龄的牡丹头,光看发型不看脸,还以为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

姜妙想着,她可能是觉得自己太年轻,在世家夫人们跟前镇不住场子,想弄个沉稳一点儿的发型,殊不知她压根驾驭不住这样的发型,效果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两旁圈椅上排排坐的都是聪明人,说的都是大面儿上的客套话,谁也不会蠢到直接点破她。

反倒是田氏,自打姜妙一进来,那眼神就变得格外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以前没得见过姜妙,但她知道,世子曾经被个不要脸的小寡妇迷得神魂颠倒,她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身边信得过的陪房嬷嬷调查清楚,原来那小寡妇不是旁人,正是被肖督主养在庄子上,而且准备娶过门的那位。

她早就在心里恨透了这贱人,但无奈对方背靠着肖彻,她不敢轻举妄动,便只得默默等待机会。

前些日子不知什么人突然爆出姜妙未婚先孕的丑闻,闹得人尽皆知,又说肖府有意退婚。

那几天,田氏心里别提多畅快,对待下人的脸色都和善多了。

被人奸污未婚先孕,都生了娃还来勾引世子,这不就是典型的狐媚子么?

狐媚子就该得个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下场!

田氏还想着,真是天助我也,无需她做什么,老天就替她把贱人给收了。

然而没过多久,肖督主竟然就请了安国侯府老太君亲自上门去取庚帖走三书六礼中的第一书第一礼。

田氏得知后,胸中又结了一口郁气。

陪房嬷嬷还劝她,说这样的狐媚子让肖督主收了也好,省得以后再出去四下祸害男人。

田氏虽恨,却不得不按捺住心思,也盼着她早些嫁过去,好让世子彻底收了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现在,终于得见恨了那么久的人,对方一身绣飞燕的湘妃色对襟襦裙,纤腰楚楚,配上那张倾城绝艳的脸,竟把她花了一个多时辰的装扮压得黯然失色,好似仗着得宠上门挑衅正室的美艳贱妾。

田氏攥着帕子,脸色僵硬难看。

姜妙无视她的眼神,福身行了个礼,“世子夫人大安。”

田氏越看她就越恨,就是这张脸,把世子的魂儿都给勾没了,难怪世子坚持要给她送帖子,合着是为了光明正大地见美人呢?

呵,美人?狐媚子投生的贱人罢了!

陪房嬷嬷见田氏愣神,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田氏忙拉回思绪,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妙,“原来准督主夫人,久仰大名,连我们府上的丫头小子都听说过你,我早就盼着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了,今儿难得碰上,这一瞧,还真真是个天仙似的美人儿。”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却处处暗讽姜妙是因为未婚先孕才会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的她。

而且,对于一个被人奸污过的女人而言,“美人”绝对不是什么褒奖。

有几个贵妇人甚至已经用帕子掩着唇轻轻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早在来前就做好了准备,哦不,应该说,早在她决定活下来,把孩子生下的那天,她就做好了面对世俗眼光的准备,对于明嘲暗讽,她早已刀枪不入。

当下闻言,便只轻轻莞尔,看着田氏,“世子夫人倒是跟外头传言的嗯,有所不同。”

她眼神明净,看不出半分恶意,可这半遮半掩的话,却叫田氏直接黑了脸。

什么叫“有所不同”?这贱人是什么意思?嘲讽她吗?

田氏本就因为容貌被姜妙狠狠压下去心里憋了一团火,听得这话,更是怒得想骂人。

但陪房嬷嬷及时出口,挽救了她险些脱口而出的冲动。

“公主出降流程繁琐,诸位夫人还有的等,不如先移步花园,亭阁水榭里给大家准备了茶点,咱们边吃茶边赏花,花轿来了再去礼堂里热闹。”那陪房嬷嬷一脸的褶子,说话却是个稳妥的,滴水不漏。

田氏这才立时反应过来,面上挤出一抹端庄的笑,“对,大家都先去花园儿里坐坐,等小叔的花轿回来拜了堂,咱们再去新房里凑热闹。”

贵妇人们闻言,纷纷站起身,前前后后地出了正厅。

田氏忙让丫鬟婆子们招呼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姜妙转过身,田氏出言道:“夫人留步,我头一次见你,觉得亲切得紧,咱们坐下说会儿话吧!”

知道躲不过,姜妙索性不躲,直接走到一旁的圈椅上落座,眉眼含笑,“世子夫人想跟我说什么?”

田氏捧着茶盏轻叹了一声,“前些日子外头那些传言,想来对你伤害挺大的,毕竟这种事儿嗯,你别太往心上去,大家议论一阵,过了也就忘了。”

姜妙说:“我没往心上去,世子夫人若是不提,我都差不多要忘了。”

这是变相骂她刻薄恶毒专挑别人痛处踩?

田氏瞧着姜妙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陪房嬷嬷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是个段位高的,凭田氏的道行,光是嘴上就斗不过,她蹙蹙眉头,递了个眼色给田氏。

可田氏偏是个掐尖要强的,不肯服输,明知斗不过还要斗,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脸青了一会儿,面上逐渐浮现一抹嘲讽的笑,“其实这孩子啊,还是应该跟亲生的爹娘在一块儿才好,这么些年,你就没想过去找那个人吗?不管怎么说,也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姜妙轻笑一声,“我没找,倒是有个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主动找上我,说愿意给我儿子当后爹。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看上我的美色,后来才知,他之所以说那些话,是因为自己家里那个不会生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嘛,这种事儿也不能全怨咱们女人,可偏偏,他家里那位是个嘴上不留德的,旁人的事儿,她是也说,不是也说,可不就把子孙福给说没了么?

而且,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的心,还偏要去找那些无辜女人的茬,天底下那么多好看的女人,她找得过来么?真蠢!

虽然我最后没答应,但我觉得那男人挺可怜的,竟然被逼到想认别人的种当儿子的地步,那他家里那位,得是让他恶心到了什么地步呀?世子夫人你说对吧?”

听出来姜妙在影射自己生不出儿子,影射自己没本事,拴不住世子的心,田氏气得脸色青黑,浑身发抖。

陪房嬷嬷也是被噎得说不出话,同时心里暗恼。

早就递眼色了,偏偏自家姑娘不听,现在让人这么指桑骂槐,都骂到断子绝孙上去了,还一个字都反驳不回去,痛快了吧?

满意地欣赏了一下田氏难看至极的脸色,姜妙微勾起唇,问她,“世子夫人还想聊什么吗?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特能聊,你随便起个话题,我没准儿都能接上两句。”

还聊?

田氏恨不能冲上去撕烂她那张脸!

“没事儿了,你先出去吧。”田氏抓着胸口的衣襟,不知做了多少个深呼吸才没让自己就这么气晕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姜妙站起身,临走前关切了一句,“世子夫人脸色不大好,还是该请个大夫来瞧瞧,今儿是大喜的日子,病了可不好。”

田氏闭了闭眼,嘴角扯出一抹僵硬难看的笑。

姜妙挑开绣帘出来,青杏还等在外头。

得见她,青杏笑着竖起大拇指。

先前屋里的话,她都听说了,简直对姜妙的一番反击佩服得五体投地。

姜妙冷笑了笑,她是被人污了身子名声不好,但这不代表她就合该被人当成软柿子捏来捏去。

旁人越戳她痛处,只会让她越来越有勇气去面对自己不堪的过往和痛苦。

主仆俩出了田氏的院子,径直前往花园,找个无人的亭子坐下用了些茶点。

不知过了多久,青石小道那头才有管事婆子们的通报声传来,“花轿临门了!花轿临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到花轿来了,姜妙一下子站起来,拉着青杏就往喜堂方向走。

其他零零散散在园子里的贵妇人和贵女们也都成群结队地去往喜堂。

姜妙刚到没多会儿,远远地就瞧见一身大红嫁衣盖着龙凤呈祥盖头的新娘子被喜媒牵着跨过院门走进来,一旁走着的,正是新郎官傅经纶。

这是姜妙第二次看到傅经纶,第一次是当初在肖府后厨,她被傅经纬调戏。

那时候她光顾着应付傅经纬了,没注意他旁边的人,今儿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那一袭大红喜袍的男子,眉目清隽好似丹青圣手笔下晕开的江南水墨画,气质谦雅仿若能润泽人心的涓涓细水,衬着清瘦修长的身躯,愣是把新郎官的喜袍给穿出仙人入凡尘的惊艳脱俗感来。

京城第一公子,这张脸果然名副其实。

然而人家不仅文武双全,身份还高,简直堪称完美。

满足了女儿家对于未来夫君的所有美好幻想。

原来天底下真有这样的人,不仅长得好看,气质和修养还拿捏得死死的,让女儿家看一眼就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芳心暗许。

周围全是观礼客人们的倒抽气声,无一不是在惊艳傅经纶的天人之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小安子说什么也要来看傅二大婚,这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啊!

姜妙正感慨着,衣袖突然被人扯了扯。

她回头,就见青杏小脸红扑扑的,低声道:“姑娘,您已经是准督主夫人了,可别”

她是想说,可别看到傅家这位公子就花了心,但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

姜妙直接让她给逗笑。

傅二长得确实好看,但是她家厂公也很俊美好不好?沉敛稳重有担当的才足够迷人。

而且,傅二这样的,给不了她安全感,每天还得想法子跟那么多想得到他的人斗智斗勇,不累得慌么?白送都不要!

“倒是你。”姜妙戳了戳青杏的额头,“脸红什么?”

青杏捂着脸别过头,“我我才没有。”

但傅二公子实在是太完美了,哪个姑娘看了都不可能冷静的,她这是正常反应而已。

新郎官和新娘子已经步入喜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堂上只坐着承恩公一人,另一边属于永宁长公主的位置是空着的。

姜妙带着青杏往前走了走,就听到有客人在小声嘀咕,“唉,可惜了,这么完美的二公子,竟然娶了个”

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但旁边的人都懂,一个个摇头叹息。

上首坐着的承恩公更是绷着一张老脸,时不时往新娘子身上瞟一眼。

那眼神,仿佛自家养了二十四年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姜妙嘴角微抽,傅二这么完美,配个单纯的公主不好么?

一来省得他将来三妻四妾脏了身子降低百姓对他的好感。

二来,姜妙是真觉得,傅二这种谪仙,不适合娶个已经长大定型的姑娘,那样的姑娘心思太多。

九公主从小就被监禁着长大,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俩人之间又隔着十岁的年龄差。

傅二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完全可以自己养啊!这不挺好的吗?

李敏薇过去的十四年一片灰暗和空白,甚至被人骂成一无是处的草包废物,不就是等着傅二亲自给她定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现在十四岁,十年后也才到傅二现在的年龄。

然而那时,她必定早已脱胎换骨。

这么一想,姜妙顿时觉得,这俩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时,一身朱红朝袍的赞礼官高喊着新郎新娘拜天地。

姜妙又趁机多看了傅经纶两眼,然后发现大喜的日子,他面上竟不喜不怒的,似乎从刚才接了新娘子进门就没得见他笑过。

这货该不会觉得九公主配不上他,还碎了他三妻四妾的梦,所以闷闷不乐的吧?

姜妙想得后背一阵恶寒,等回过神来,新娘子早就被送入了新房。

姜妙忙唤上青杏,“快快,咱们也跟上去瞧瞧。”

不仅她们主仆,另外还有不少贵妇人也想去新房。

虽然心里不认同这俩成一对儿,但新郎官揭盖头这么有仪式感的过程还是要有的。

然而众人到新房时,就见外头站着个脸绷得跟棺材板似的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一眼认出,这位正是当初在静水庵随时监视着李敏薇的廖嬷嬷。

贵妇人们止了步,面面相觑。

老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宫里出来的嬷嬷,地位可比她们还威风呢,自然不能轻易得罪。

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廖嬷嬷冷言道:“诸位夫人请回,我们公主累了,不想外人打扰。”

贵妇人们满脸尴尬,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互相打着哈哈,然后一转身回去了。

不多会儿,新房外就只剩下姜妙主仆二人。

廖嬷嬷深深看了姜妙一眼,正想出口撵人。

姜妙先一步道:“我是奉了厂公之命来的,他让我务必看到新娘子才能回去,嬷嬷若是不让我进去,我交不了差呀!”

廖嬷嬷皱皱眉头,但还是给姜妙让开了位置,仍旧绷着脸,语气冰冷,“一盏茶的工夫,夫人若是不抓点儿紧,就休怪老奴不客气进去撵人了。”

没想到搬出肖彻来真的管用,姜妙一个劲点头,“一定一定。”

说着推了门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头除了坐在桌边的傅经纶和坐在喜床上的李敏薇,连官媒都不得进去,整个新房里一片寂静。

傅经纶听得推门声,回头得见进来个长相艳绝的小妇人,微微一愣。

姜妙“咦”一声,问他,“傅二公子怎么不给新娘子揭盖头?”

说着指了指托盘里放着的金秤杆,“用那个揭。”

傅经纶这才“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去拿金秤杆。

他不是不揭,而是喜媒没得进来,他又是头一次娶亲,哪里懂那些,就有些不知所措,又怕直接出去不对,便坐在圆桌旁的凳子上,想再等等看,会不会有人进来。

这下进来了,他总算是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金秤杆在手,他走到喜床前,弯腰对着新娘子的盖头轻轻一挑,很快便露出盖头下顶着沉重凤冠的一颗小脑袋以及那带着婴儿肥的稚嫩小脸。

李敏薇已经在盖头里闷了好几个时辰,总算是得以透口气,她没看新郎官,第一时间先看向姜妙,唇角弯了弯,露出一对小梨涡。

刚刚听到姜妙的声音,她就一阵激动,原来嫁了人,真的就能直接见到妙娘了。

姜妙瞧着傅经纶又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木讷样子,嘴角微抽,她这一趟进来,想说的都还没说上,合该媒人做的倒是全让她给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问题是,她自己也还没嫁人啊!

暗暗叹口气,姜妙只得继续指挥,“快把公主头上的凤冠取下来,否则太重了,她撑不住多久的。”

傅经纶便又听话地取下李敏薇头上的凤冠放在一旁的方几上,“然后呢?”

这还使唤顺手了?

姜妙好笑,看了眼桌上的酒壶酒杯,指挥着俩人过去喝合卺酒。

李敏薇从未喝过酒,才一小口就呛得皱着小脸直咳,直接惊动了外头候着的廖嬷嬷。

廖嬷嬷推门进来,得见傅经纶和李敏薇坐在圆桌旁,二人手里各端着一个绑了红绳的银酒杯,当下明白过来他们在做什么,但仍旧板着脸,“还请驸马爷抓点儿紧,公主要休息了。”

天都还亮着就要休息?

姜妙尚未来得及多想,就听得廖嬷嬷继续道:“贵妃娘娘吩咐了,公主年方十四,尚未及笄,不适合圆房。”

李敏薇不懂“圆房”是什么意思,出嫁前也没人教过她,便歪着脑袋看傅经纶,一双眼睛怯懦中带着好奇。

傅经纶深深看了自己这位小娇妻一眼,似乎从进门到现在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收回视线,淡淡“嗯”一声,算是应了廖嬷嬷的话。

廖嬷嬷说完,看向姜妙,“夫人,您该回去了。”

姜妙:“”

她都还没来得及跟李敏薇说上话呢!

而且瞧着这架势,李敏薇貌似也没比在静水庵的时候好多少啊,只不过是从普通的木笼子转到了金笼子而已。

难道嫁了人,她还是得继续被监禁吗?

想到这儿,姜妙看着廖嬷嬷,“我再说一句话就走。”

说着,她走到傅经纶旁边,俯下身低声嘱咐:“一会儿你若是出去陪酒,让人送些鸡腿来给九公主。”

见傅经纶神情有些错愕,姜妙补充道:“她喜欢吃那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妙本想再多说两句,奈何廖嬷嬷就那么冷冰冰地在一旁盯着,盯得她浑身不自在,便只得匆匆推门走了出去。

青杏见她出来,忙问:“怎么样?见着人没?”

“不仅见着,我还给他俩当了一回媒人呢!”姜妙撇撇嘴,心里还在因为没能跟李敏薇说上话而懊恼。

“哎对了。”她突然回想起一件事,“我没记错的话,傅二今年二十四岁了吧?他脖子里怎么戴个小孩子戴的长命锁?”

之前隔得远,她还以为就只是个做装饰的金项圈,后来到了新房,隔得近了她才瞧清楚,金项圈上缀着个纯金打造的长命锁。

青杏也不太懂,摇摇头说不知道。

“算了,咱们去吃饭。”姜妙带着青杏要走,迎面就见小安子小跑着朝这边来。

姜妙挑眉,“你现在才来?新人都快入洞房了。”

“拜堂那段儿我看了。”小安子说,“后面的,也不适合我看呀,我是来找妙姐姐的。”

他凑近姜妙,声音压得很低,“厂公担心你被他们家内宅的人欺负了,特地让我来的。”

姜妙想着,田氏确实是个不好相与的,但就那点儿段位,她还没放在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对了,先前拜堂的时候,厂公在哪?”姜妙问。

“在外院。”小安子说,“太子殿下也来了,俩人在外院喝茶呢!”

姜妙点点头,尔后又看向小安子,“你是不是很了解傅二?”

“我是厂公的人,怎么可能”小安子被她这一问吓得脸都白了。

姜妙笑道,“我的意思是,你那么仰慕傅二,那你一定了解过,他脖子里为什么会戴个小孩子才戴的长命锁。”

小安子后怕地拍拍胸口,解释道:“他生母永宁长公主生他的时候难产,他自来就身子骨弱,家里怕养不活,便给他打了一把长命锁,又请大师开过光,说是一直要戴到二十四岁这年才能摘下来像正常人一样娶亲,不过我看他今天也戴着,大概是习惯了,怕摘下来会不吉利吧!”

又看着她,“妙姐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姜妙摇头,“咱们去吃饭。”

新房这边,姜妙一走,屋里便只剩傅经纶、李敏薇和廖嬷嬷三人。

已经喝完合卺酒,傅经纶也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便又继续坐着。

李敏薇比他还不懂,也呆呆坐着,眼巴巴瞅着桌上瓷碟里的花生瓜子,又不敢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廖嬷嬷看了这呆头呆脑的二人一眼,出声道:“外院已经开席,驸马爷该出去陪酒了。”

傅经纶刚要起身,就感觉自己宽大的袍袖被人扯了扯,他垂眸,就见李敏薇轻轻捏着他的衣袖,像是怕他生气,她只捏了指尖大小那么点儿位置,娇粉的唇瓣轻轻抿着,明澈的双眼里却隐隐在期盼着什么。

被圆桌一挡,廖嬷嬷并未看到这个小动作。

傅经纶却反应过来什么,说:“我会让人给你送鸡腿的。”

李敏薇这才松开他的袖子,又看着桌上的喜果吞了吞口水。

她真的好饿,以前在静水庵饿了还能有粥喝,但是今天,三更天鸡都还没叫就得起床梳妆,然后去拜见母妃,再去奉天殿听封,还得去太庙拜别祖宗。

父皇好像给了她一个公主封号,她晕乎乎的没记住,只记得刘公公一提醒,她就得跪,不停地跪跪跪,每一道程序都好繁琐,也没人想起来给她一口吃的,饿到现在,她感觉浑身都提不起劲来,全靠一口气撑着。

傅经纶出去没多会儿,陪嫁宫女慧文就拎着食盒进来,食盒里除了卤鸡腿,还有一碗珍珠翡翠汤圆、一碟虾饺、一碟糖蒸粉糕并一盅。

李敏薇一看,小脸便微微僵住,她以前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看的吃食,但她知道,这些都是母妃不允许吃的。

搁在膝上的两只小手不安地绞着,李敏薇都没敢去看桌上,等慧文把剩下的摆完,她才伸手拖过那盘鸡腿,然后抬头看向廖嬷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的都不要,就只要一只鸡腿,可不可以?

廖嬷嬷看她一眼,她又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

等慧文退出去,廖嬷嬷才道:“贵妃娘娘吩咐了,只要公主不开口说话,今后不会再限制你的饮食,但要敢说一句,后果你知道的。”

李敏薇忙不迭点头。

她知道,她都知道的。

一旦开口,她除了被打,除了被克扣饭食,还会再次被送到静水庵。

那地方偏远,见不到外人,狗洞被封了,她白天只能蹲在院子里数蚂蚁,晚上躺在硬板床上又冷又饿,没人会管她的死活。

甩甩脑袋拿起筷子,她第一个向准了鸡腿,有廖嬷嬷在一旁看着,也不敢狼吞虎咽,就小口小口地吃,每一口都感觉吃到了这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但她从小就被饿习惯了,没那么大的胃,啃完两只鸡腿,又喝了半碗汤,其他的便咽不下去了。

廖嬷嬷见状,喊了慧文进来收拾碗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那么多好吃的要被倒进泔水桶,李敏薇心里一阵难受,明明可以放着,明天吃的。

但她最终只得眼睁睁看着。

等慧文出去,屋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廖嬷嬷才又道:“公主不能言语,便免了明儿一早去前厅敬茶的礼数,桑落院外那俩婆子是娘娘的人,你在静水庵就已经很熟悉了,你若要出院门,须得跟老奴知会一声,否则一律视为逃跑。”

李敏薇听得浑身一抖。

她身上所有的伤,都是那两个婆子打掐出来的,她们可厉害可厉害了,力气还大,一打她踢她,她躲都躲不掉。

但以前犯错,是因为还不适应不能说话的日子,她总会在不经意间就开口说句什么,然后被听到,被打。

现在不会了,她已经牢牢记住自己是个哑巴,而且,有那么多好吃的,不会再饿肚子,那张床看着也好大好软,躺上去应该很舒服吧?她觉得没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便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

傅家散席时,姜妙带着小安子和青杏出去,就见肖彻已经等在外面。

他牵着赤风马立在夕阳下,昏黄的余晖,打斜了他修长挺拔的身影,跟傅经纶的气清骨雅不同,他是从烈火中千锤百炼脱颖而出的绝世宝剑,上天赐予他骨相完美的五官,阅历为他添一笔沉稳的魅力。

同样的二十四岁,傅经纶是万千少女的心头朱砂,得不到又抹不掉的白月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肖彻,已经是多少人心目中望而生畏的上位者,是离着万岁只差一步,手腕铁血杀伐果断的九千岁。

也是,能在她最无助彷徨时说给她个家的最暖避风港。

加快步子走到近前,姜妙问他,“现在就要回去吗?”

小安子在一旁打趣她,“妙姐姐该不会是还没看够某人的盛世美颜吧?”

姜妙瞪他一眼,“你少在那胡咧咧,我找厂公有正事儿。”

再说了,盛世美颜就在跟前,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话完又看向肖彻,“要不,咱们先找个茶楼吧?”

姜云衢的事儿,不好当众说,回去说也不方便,不能让姚氏知道。

“前面不远处就有。”青杏伸手指了指,先前来的时候我有留意。

姜妙点头,“行,那就去前面那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行人上了茶馆二楼雅间,肖彻推开门带着姜妙走进去,小安子和青杏在外头守着。

姜妙坐下后,跟他说:“姜云衢临走前给我留了封信,两天后才让人送来给我,信上写着,刘婉姝在他手里,要想把人救出来,就必须想法子帮他洗脱罪名重回京城。”

肖彻临窗而立,闻言,回过身来,却问了句不相干的问题,“你看到傅二了?”

姜妙:“”

他为什么会把小安子那种幼稚的话放在心上,是在吃醋么?

姜妙“呃”了一声,“嗯,看到了。”

“不过”怕他生气,她话锋一转,“也就那样吧,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他是皮好看,但骨相没有厂公美。”

地地道道的大实话,童叟无欺。

“也见到九公主了?”肖彻又问。

“原来你拐弯抹角地是想问她呀?”姜妙哼了哼,低声嘀咕,“我还以为你吃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害她白高兴一场,还以为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没见到。”姜妙歪往一边,有些气不过,平白无故地扯什么九公主?就不能好好说正事儿吗?

肖彻见她皱着眉生闷气的样子,有些好笑,“你不说是我派你去看的人么,怎么还翻脸不认了?”

姜妙噎了一下,“算了,我建议我们还是回归到姜云衢的话题上”

“嗯,我醋了。”

她话没说完,就听得他突然来了一句。

“啊?”姜妙完全没反应过来。

肖彻抬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面上看不到半点别的痕迹,“姜云衢既然敢留信威胁你,他有目的,那就证明刘三姑娘暂且无碍,你再等等,他应该还会再继续给你写信,到那时你再告诉我。”

“我不要听这个。”姜妙盯着他,眉梢眼角染上止不住的笑意,“你把前面那句再说一遍。”

“哪句?”肖彻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你说你醋了的那句。”

肖彻神色淡淡,“你听错了。”

“才没有!你肯定说了!”姜妙一面说,一面要去摸摸他的耳朵,看烫不烫。

听说撒谎的人耳朵都会比平时烫很多。

姜妙倾身过去,才刚碰了一下,就看到他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变红。

我的天,厂公竟然会脸红!

姜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完耳垂想去看脸,然而刚抬头,就对上他湛黑的眸子,里头清晰映着她的倒影。

姜妙呼吸滞了滞,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上一紧,唇也很快被封住。

离开茶楼时,青杏一见姜妙眉眼间藏不住的春色就明白了什么,抿嘴笑了笑。

小安子挠挠头,满脸纳闷,“妙姐姐,你嘴怎么肿了?刚才送来的吃食也不辣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雅间里又没镜子,姜妙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明显,窘得险些去钻地缝,赶紧戴上丝巾钻进马车。

青杏拍了拍小安子的肩,语重心长道:“你这辈子没媳妇儿是有道理的。”

小安子说:“我是太监,本来就不会有媳妇儿。”

青杏暗暗翻个白眼,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肖彻一直站在雅间里,目送着姜妙的马车离开,他才下了楼。

马车驶进石磨胡同,姜妙还没下去就听得延寿居方向传来一片吵嚷声,似乎围了不少人。

仔细一听,貌似还有老温氏的声音掺杂其中。

姜妙顿时皱眉,让青杏先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儿。

青杏挑帘下去,不多会儿再回来,白着小脸道:“刘老爷犯了事儿,朝廷要把他们家在京城的房产和田产收回去充公,姜府那座宅子,当初说是陪嫁,但在陪嫁之前,是去官府登记造过册的,名义上仍旧归刘家所有,现在,官府要收房子了,姜家那头的人没去处,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没地儿去,所以就想到了她们母女?

姜妙冷笑一声,问青杏,“老温氏是不是坐在路中间撒泼?”

“好像是。”青杏说:“街坊邻居都让她给嚷嚷出来了,扎堆在那儿凑热闹呢,姑娘,要不,咱们下车走着过去吧?”

“上来坐着。”姜妙吩咐她。

“啊?”

“让你上来就上来。”姜妙态度强硬。

等青杏重新坐上车,她才吩咐小安子,“吆喝两声,然后加速冲过去。”

小安子当即明白姜妙的用意,马上扯开嗓子吆喝起来,“马车来了,都让让,让让啊!”

一面说,一面挥舞着鞭子打在马背上,马儿扬起蹄子就朝前冲了起来。

堵在胡同巷子里凑热闹的街坊们一听,纷纷让往两旁,老温氏还坐在地上,眼瞅着马车朝自己冲了过来,再不避让就要从她身上碾过去,吓得大惊失色,忙拖着肥硕的身躯连滚带爬挪往一边。

小安子车技一绝,刚好在延寿居大门外刹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挑帘,就见自家大门紧闭,连个下人都不见,只老温氏一个人在这儿闹。

她挑眉,看向被吓得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的老温氏,“呵,这不姜家老太太么,怎么跑我们家门口来了?讨水喝呐?”

老温氏回过味儿来,一手抱紧刚才滚得灰扑扑的包袱,一手指着姜妙,“竟敢让人驾着马车撞自己的长辈,姜妙!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就是,老太太瞧着已经够可怜的了,哪能这么欺负人?这也太不像话了!”

“对不住啊!”姜妙从窗口探出脑袋,唇边挽起笑,“我们刚刚回来的着急,没瞧仔细竟然有人坐在路中间挡着马车的道。哦对了,方才是谁说老太太可怜来着?”

“是我,怎么了?”一个穿着宝蓝褙子的圆脸妇人站出来,满脸凶相地瞪着姜妙,“人老太太没地儿去了,上门来投靠孙女,你这当孙女的不想收留,不敬不孝也就罢了,还赶马车来撞人,你说说你像话吗?”

姜妙听笑了,“对,我不敬不孝,我不像话,既然您那么孝顺,您给接家里去呀,还在这儿吵什么?”

那妇人一噎,随即怒道:“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把她接家去!”

“哦。”姜妙说:“我还以为你们一个个全是活菩萨呢,见到可怜人都想往家里收,你要不说你跟她没关系,我都险些忘了告诉你,他们家族谱上也没我这号人。见她可怜给她碗水喝,那是我作为路人的情分,我不高兴了,不想让她在我们家门前撒泼大闹把她撵走,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圆脸妇人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青黑难看。

“但不管怎么说,曾经也是一家人”又有人嘀咕,为老温氏抱不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是个男的。

姜妙看了那人一眼,笑了笑,又转头看向老温氏,“听到没,谁为您鸣不平,您就跟着谁走,他们都是菩萨心肠,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孤苦伶仃没地儿去。

哦,我忘了说,您那大孙子因为科考舞弊畏罪潜逃,现在官府还到处抓人呢,不过那是您孙子了,跟您无关,他们应该也不会介意,毕竟,谁让您这么的可怜兮兮孤苦无依呢?”

众人一听,面上齐齐一僵。

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舞弊案,所有人都听说了,刘尚书已经在刑部大牢畏罪自杀,而那个考生,正是姜家少爷姜云衢,现在还逍遥法外,顺天府每天都派出好几波人去外头找。

街坊邻居认识姜妙,之前老温氏来闹了一通被姚太太关在门外,他们便知道了老太太的身份。

但即便知道她就是逃犯姜云衢的奶奶,他们还是觉得姚氏母女不该这么对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毕竟老人也没犯啥错,理应请进去好好奉养着。

可现在姜妙把锅往他们身上推,又一个个的不乐意了。

凭什么啊?他们跟这老太婆又不熟!

老温氏见众人闭了嘴不再帮她,有些慌神,怒瞪着姜妙,“你不奉养我也就罢了,连你爹都敢不孝敬吗?”

姜妙莞尔,“当初刘尚书亲自做的见证人,我已经从你们家除族剥离出来了,哪来的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刘尚书?都被罢官下狱畏罪自杀了,他算个什么东西?”老温氏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那老东西作死,她怎么可能沦落到这般田地?

姜妙觉得老温氏的脑子里一定有坑,“舞弊案,重点参与的是姜云衢,你骂人刘老爷算个什么东西,那姜云衢算个什么东西,你身为姜云衢的奶奶,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老温氏气得一个倒仰。

按照姜明山的说法,他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回老家,可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当初孙子考上进士,她在村里狠狠风光了一把,临走前还吹牛说她孙子如何如何的优秀,如何如何的被今上器重,过不了多久就能给她挣个诰命,到时人人都得喊她一声“老夫人”。

当时瞧着村里人一个个酸不溜秋的羡慕嫉妒眼神,她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现在竟然告诉她,孙子完蛋了,官当不成了,大宅子也没了,要她卷铺盖灰溜溜地滚回乡下?

不!绝对不可以!

她不要回去让人扒着脸踩,不要听村里人嚼她舌根子,她就是死在京城,也绝不回乡下!

于是她想到了姜妙,想着好歹曾经是一家人,现在他们落难了,姜妙没道理见死不救。

可万万没想到,姚氏直接紧闭大门,完全不愿搭理她,姜妙这小贱人更狠,险些驾着马车把她给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想越气人,老温氏绷着脸,“就算你不收留我们,银钱总该给的吧?你爹养你一场,现在你说除族就除族,完全把人撂在一边不管,这像什么话?”

姜妙托着腮,“嗯,有道理,既然是他养的我,那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谈。”

“这”老温氏说不过姜妙,最后只得狠狠一咬牙,骂骂咧咧地走了。

她一走,人群也慢慢散开来。

姜妙这才撩帘下马车,带着青杏上前敲门。

吉平吉力两个从门缝后得见是大姑奶奶,忙把门打开。

姜妙径直前往姚氏的正屋,就见露珠露水两个正陪着姚氏坐那儿描花样做绣活,丝毫没受到老温氏的影响,她便狠狠松了口气,笑着喊,“娘。”

姚氏抬头得见她轻纱覆面的样子,脸色就变了,“妙娘,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我没事儿。”姜妙面颊微烫,低下头道:“之前在承恩公府吃了辣,嘴巴有些肿。”

“哦,那一会儿的晚饭我让林妈妈别放辣。”姚氏说着,撂下手里的针线拉她过去坐。

姜妙问:“娘,之前那老太太来闹,是不是让您给搁外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提起那个老虔婆姚氏就气愤,“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一家子不要脸的东西,还想赖上门来,吉平他们不让进,她还撒上泼了,我干脆让他们关紧大门,随她去,她闹够了,自个儿会走。”

说着又是一脸庆幸,“得亏咱娘俩提前除了族,否则这次姜云衢的事儿,还不知要把我们害得有多惨。”

姜府的宅子被朝廷收了,姜明山他们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碎银,其他什么都没能带出来,他当时相当气愤。

什么收回去充公,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抄家么?

科考舞弊案,哪有严重到抄家的?

但抄家的官差说了,是上头下的命令。

姜明山一个无官无职的光杆秀才,他哪里敢跟那些人杠,便只得遣散下人,又匆匆收拾了东西搬出来,之前二条胡同的宅子被他卖掉给老温氏办寿宴了,眼下无处可去,只能找个条件简陋相对便宜的客栈住着。

整个姜家,就数他最要面子,他当然千百个不乐意回去让人耻笑,于是就说了些话,刺激老温氏去找姜妙,想看看能不能在这节骨眼儿靠上那对母女。

姜二春也着急得不得了,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利索,说上几次,姜明山嫌烦,索性让他闭嘴。

俩人就这么焦急地等着,茶壶都让姜明山给喝空了才得见老温氏回来。

“怎么样?”姜明山忙迎上去,满目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温氏口干舌燥,想倒杯茶喝,结果发现茶壶是空的,便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桌边的圆凳上,“你那宝贝女儿说了,要钱可以,但必须得你自个儿去跟她谈。”

“那你就一文钱都没要到?”姜明山拧着眉,心中直骂这老东西没用。

“你能耐,你咋不去?”老温氏瞪他。

姜明山是知道姜妙性子的,以前还是一家人的时候就刁钻刻薄,现在除了族,而且马上就要嫁入肖府,还不知有多嚣张狂妄,他若是这个时候求上门,只会是自取其辱。

已经被那小蹄子一次又一次地踩了脸,他可不愿再送上门去。

想到这儿,姜明山叹了口气,推开房门下了楼,雇辆马车去了武安伯府,直接告诉门房小厮,他要见他们家世子夫人。

门房小厮得见是亲家老爷,面面相觑过后,直接去了海棠院通报。

姜柔自那天在姜家寿宴上被姜妙一个大嘴巴子扇裂伤口后,回府就再也没出来露过面,青梅也让她给卖窑子里去了,现在伺候她的丫鬟叫彩芹,是从伯府二等丫鬟里提上来的。

这些日子,姜柔哪也没去,成天待在屋里,耳朵却没闲着,有事儿没事儿就让彩芹出去打听姜家那头和姜妙的消息。

当得知姜妙丑闻被曝光,姜家也出了事儿,两败俱伤。姜柔那心里,爽得好似大仇得报一般。

虽然最后肖督主没退婚,但毕竟姜妙的名声已经出去了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小孽种是怎么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督主不退婚,无非就是一时贪图姜妙的美色,瞧着新鲜罢了,等姜妙嫁过去,他成天对着那个小孽种,不把自己膈应死才怪!

反正不管如何,姜家对她不善,姜妙又是她死对头,看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她是彻底爽了。

这几日心情愉悦,瞧着西厢房那个贱种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眼下,彩芹刚从后厨取了晚饭回来给姜柔摆上,就听见门房小厮在外头喊,“少夫人,亲家老爷来了,说要见您。”

姜柔闻言,眉头狠狠皱起,“不见!”

她的伤已经彻底结痂脱落了,但因为二次裂开,又没及时用上好的药膏作为辅助,因此疤痕祛不掉,往后外出都只能戴面纱。

没事儿的时候个个嫌她碍眼,现在有事儿了,又主动贴上来?

还不就是因为宅子被朝廷收了,来要钱救济么?

真把她这儿当成钱庄了,随要随取?

想到这些,姜柔一张小脸越发难看。

她有时候挺羡慕姜妙,能在姜家出事前就除了族,无事一身轻,哪像她现在的处境,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脸上毁了容,秦显如今连个正眼都不屑给她,更别说宠幸她,婆婆那边更是,三不五时地就让人来把她给拎过去训话,还说顶多再给她半年,若还是没能想法子怀上秦家骨肉,就要张罗着给秦显纳妾。

纳妾?是要把丽娘那贱人给接到府上来吗?

姜柔越想越恨,完全没了吃饭的心思,直接伸手掀翻桌子,双眼喷火,对着门外那小厮吼道:“你出去转告他,让他顺便把我的名字也从姜家族谱上划了得了,我姜柔有不起这么丢人现眼的娘家!”

门房小厮一转身跑出去,把姜柔的原话转告了姜明山。

“这个不孝女!”姜明山气得眼前一黑,望向那小厮,“她当真这么说?”

小厮道:“都是少夫人的原话,一字不漏的。”

姜明山捂着胸口大喘了两下,又让小厮去传话,说姜柔以前自己说的,会让世子给娘家买座大宅子,他今儿就是要宅子来了。

“还想要宅子?做梦呢吧?”姜柔听罢,怒得摔碎了手上的茶杯。

她现在处境多艰难,谁人看到了?陪嫁的时候抠抠搜搜,现在又想着从她身上剐油,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但姜柔深知,姜明山是个难缠的,便吩咐彩芹,“去我妆奁里取二十两银子给他,让他拿着滚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角门外,姜明山盯着手里的两个小银锭,气得直抖,“就这么点儿银子,她打发叫花子呢?”

彩芹给了银子,早已转身进去了。

“哎哎哎!”

眼瞅着姜明山要往里冲,门房小厮忙把人给拦住,“我说亲家老爷,您差不多得了,少夫人过门至今没个子嗣傍身,脚后跟都没站稳,你们家又出了这么大事儿,伯爷夫人没迁怒就已经给你们脸面了,您还得寸进尺,亲自跑上门来闹?

实话告诉您,少夫人没掌家,又不得世子喜欢,现在毁了容更是自身难保,就这二十两,还是她两个月的份例,您就知足吧,再闹下去惊动我们伯爷夫人,那可就没什么好事儿了。”

姜明山也知,自家那事儿不光彩,所以才没敢直接找亲家公亲家母,而是来找闺女。

当下听得秦家连个下人都这么说,他冷哼一声,却是攥紧那二十两,灰溜溜地离开了武安伯府。

回到客栈,老温氏听得他只要到二十两,就开始不满地嘀咕,“二十两够做啥用?还不够我吃几盏燕窝的,而且,客栈房间这么破,褥子潮,床板还硬,晚上怎么睡人啊?”

嘀咕起来就没完,一下嫌这,一下嫌那,总之就是瞅哪都不顺眼,都得跟那大宅子比一比。

姜明山听得满心烦躁,怒喝一声,“行了!”

这一嗓子,瞬间把老温氏给镇住。

不等她反应过来,姜明山就沉着脸道:“以前在乡下成天下田刨食的苦日子都过过来了,现在不过是暂时落难而已,你就这住不得,那也睡着不舒服,不舒服外头睡大街去,还省了我一间房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你”老温氏正想反驳。

姜明山一记冷眼递过去,“再吵吵,就给我滚出去!”

老温氏简直快气疯了,之前能住上刘家那豪宅过上富贵日子,全都托了她大孙子姜云衢的福,那时姜明山都还住得舒舒服服的,现在一翻脸就吼她?凭什么吼她?

她越想越气,却又不敢吼回去,毕竟自己两口子没钱,眼下三个人,只姜明山手上有那二十两,要真把他惹毛了一怒之下撂下他们不管,那他们可真得上街要饭去了。

不忿地嘀咕两声,老温氏拽着姜二春出了门回到两口子的房间。

那两口子一走,姜明山的耳根子终于得了清静,他躺在床榻上想了半宿,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回乡下,忒丢人。

他决定去赁个小院先住下再做打算。

晚饭后,姜妙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往嘴唇上抹了些药膏。

小宝在她旁边一通捣乱后歪着小脑袋盯着她的嘴唇看。

姜妙被儿子盯得心虚,伸手拍拍他屁股,“一边儿玩去!”

小宝偏不,吭哧吭哧就爬到姜妙腿上坐着,伸出小肉手去扒拉姜妙微肿的嘴唇,哼了哼,“爹爹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小子是成精了吗?!

小家伙突然憨笑两声,又说:“小宝咬的。”

姜妙送他个白眼,“娘亲现在不想理你,你能不能消失一会儿?”

“好叭。”小家伙从她腿上下去,然后摇摇晃晃地跑到里间,从衣架上抓了姜妙的披帛蒙着头脸,又从珠帘后探出半个脑袋来喊她,“娘亲,小宝消失啦!”

小屁孩的精力是真旺盛。

姜妙无奈回头,得见儿子那稀奇古怪的造型,忍不住笑出声。

小宝一把扯了披帛扔地上,又跑出来吭哧吭哧爬到姜妙腿上坐着,“小宝又回来啦!”

姜妙伸手刮刮他小鼻尖,“然后呢?”

小家伙说:“小宝这么可爱,娘亲,嫁给爹爹,好不好?”

“呵!”姜妙秀眉轻挑,“谁教你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不是爹爹。”小宝张开胳膊黏着她。

“那你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吗?”姜妙搂住儿子防止他掉下去。

小家伙伸出左手,用右手食指指着从大拇指开始数,“爹爹,娘亲,小宝,小小宝,小小小宝”

姜妙哭笑不得,“还小小宝,小小小宝呢,有你一个就让我头都大了。”

小家伙才不管,“那娘亲也要嫁给爹爹~”

“傻儿子。”姜妙用额头顶了顶他的小额头,“有你这么迫不及待把亲娘送出去的吗?”

才不是呢!明明是一家三口团聚!

但这话,小家伙不敢说,他歪在姜妙怀里,没多会儿就睡了过去。

姜妙抱着儿子轻手轻脚地回了里间床榻上躺下,母子俩一夜好眠。

再醒来,就发现对门多了新邻居。

对门那间一进院,之前是陈氏在住,后来陈氏出了事儿,她的住处被人扒出来,这小院就再也卖不出去,也没人肯租,就这么一直空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竟然有人搬进来了?

姜妙正好奇,小安子就从外头进来,一脸晦气,“妙姐姐,姜家那几位搬到对门去了。”

“动作还挺快。”姜妙没觉得多意外。

老温氏昨儿能来堵门撒泼,就说明他们家没脸回乡下,要么赖上她,要么想从她这儿薅些银子去置办住处。

但她这儿扑了个空,估摸着又去了姜柔那儿,应该是捞了些银子了,不然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住到对面来。

小安子讨厌死了这家人,看见就倒胃口,“妙姐姐,咱们要怎么做?”

姜妙说:“人家花了银子租的小院,咱总不能跑过去把人撵了,不过倒是有件事能让你去办。”

话完,姜妙附在小安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安子听完,眼神儿一亮,又冲姜妙竖起大拇指,“果然还是妙姐姐棋高一着。”

“哪有什么棋高一着?”姜妙说:“对付无耻之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比他更无耻,行了你快去吧!”

“好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安子应了一声,匆匆往外跑。

姜明山之所以会选陈氏住过的小院,一则是实在找不到别的地儿租便宜院子了,二则,对门就是姜妙母女,他三不五时地过去串个门儿,就不信她们好意思拦着不让进。

老温氏显然想的比他还美,想把对门的丫头调两个过来伺候她,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往这边搬,若是能直接住对面去,那就更美了。

几人正美滋滋地做着梦,下晌就来了几个官差,“哐哐”一阵砸门过后,说外头好些人在传姜云衢回来找过他们,现在要把他们带去衙门审讯。

姜明山老脸当即便黑了,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已经被几个官差押解着出了小院。

出门便对上对面门口坐在垫了大红锦垫靠背椅上的姜妙。

姜妙眉眼弯弯,笑得无害,“慢走不送啊新邻居。”

姜明山直接给气晕了过去。

却说姜云衢带着刘婉姝逃出来的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山洞里,此处离着京城五十里,虽是有些远,但出了树林到外面的十里亭,就能偶尔向行人打听到京城的消息。

姜云衢笃定姜妙不会放任刘婉姝不管,心里虽急,行动上却也没急到哪儿去。

眼下,他正蹲在小溪边洗衣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他才发现自己那个小娇妻,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干啥啥不会,除了吃饭睡觉,别的一学就废,洗个衣裳都得他亲自来。

要不是她先前为了让他洗衣服满足了他一回,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才不会给女人洗衣服!

“相公,我好饿,呜呜,我想吃烤鱼。”山洞里传来刘婉姝的声音。

这溪水里有鱼,但不大,不过对于逃亡在外的他们而言,有鱼吃,总比成天啃馒头来得强。

姜云衢洗完衣服晾晒好,冷着脸回到山洞,就见刘婉姝蜷缩在草堆上抱着双膝,身上穿的,是她离家那天穿的齐胸襦裙。

他们有两套衣服,一套自己的,一套是在客栈那天晚上向掌柜买来的粗布衣裳。

在她对面坐下来,姜云衢道:“烤鱼没有,馒头要不要,不要就饿着!”

刘婉姝一听就觉得憋屈,“你先前还对我那样,我得吃条鱼补补。”

姜云衢冷笑,“对你哪样?不是给你洗衣服了吗?还是你想再换一次?”

刘婉姝小脸一僵,“不不不,我不吃鱼了,我吃素,我喜欢啃馒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明山几人被带去顺天府审讯了一天,天黑才回来,这还不是被主动放出来的,而是他塞了十两银子给负责审讯的衙差,把自个儿给保出来的。

头一次被人这样带去衙门像犯人一样审问,那腰佩雁翎刀的官差们,一个比一个严肃,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回到石磨胡同都还觉得后怕。

老温氏腿脚都给吓软了,一进屋就歪在炕上捶着胸口嚎啕大哭起来,说这日子不安生,没法儿过了。

姜二春看了姜明山一眼,“要、要不,回、回回回——乡下?”

他算是看透了,京城一点儿都不好玩,之前虽然有大宅子住,有好衣裳穿,还有丫头小厮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那些下人,私底下都在笑他是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结巴。

先前在衙门里更是,盘问他的官差以为他在装蒜,几鞭子下来让他麻溜地回话。

但他天生就这样,哪里说得快,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后来官差们好像是发现了他没装,顿时就哄堂大笑,笑得他脸都没了。

想到这儿,姜二春哼了哼,见鬼的京城,他才不要继续待着,他要回家种田!

“回去干啥?”老温氏一听就火冒三丈,“你还嫌不够丢人?”

留在京城难道就不丢人了?

姜二春绷着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小院是一年起租,姜明山当时还付了押金,结果这才住上头一天,就被弄到衙门里去审问,最后啥也没问出来,还倒贴了十两银子。

等同于现在三个人都成了穷光蛋,还一个个都是不劳动光想着从别人身上捞好处的懒货。

三个和尚哪还有水喝?

而且今后还得成天担心着那些官差会再找上门来。

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还是乡下舒坦,没人管着,想干活就干活,想歇着就歇着,村里人都习惯了他是个结巴,也没人会嘲笑他。

想着,姜二春就越发坚定了决心,要去收拾东西。

老温氏被他吓一跳,“你个老东西,真要回去啊?”

“不回去,你留在京城去给人做工赚钱养家?”姜明山突然冷声开口。

老温氏一愣。

“横竖我手上是没钱了。”

姜明山深深皱着眉,“刚从武安伯府那边抠来的二十两,加上我原先剩下的散碎银子,付了院子租金和押金,再给官差塞上十两,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俩要是有赚钱的法子,那就大家一块儿留下,若是没有,也别在京城待着了,我可养不起两个大活人,还不如趁早的回乡下好。”

“你这叫什么话?”老温氏不满,“当初刚搬来京城,说好了我孙子只管当他的官,你负责孝敬我们的,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

“那你孙子现在是个什么官?”姜明山一脸讽刺。

老温氏一噎。

“再说了,我自个儿的老娘我都给扔乡下了,你让我孝敬你?”说着朝老温氏伸出手,“行啊,钱给到位了,想我怎么孝敬你们都成。”

张口闭口就是钱?

老温氏给他气得不轻。

“没钱就给我滚蛋!”姜明山这下是真怒了,落难还拖上这么两个老东西,屁用没有,成天只会叨叨。

老温氏又是一怔,却也知没钱没底气,不敢真跟姜明山叫板,只得灰溜溜地回了房,隔天跟着姜二春回了溪水村。

姜妙的事,姜明山回来除族那会儿就已经传遍了,如今整个溪水村都知道,姜妙当初一直被关在老宅,压根不是养病,而是养胎,生了娃怕被人发现端倪,就假借养病之名,跟着姜秀兰去了京城,但最终还是让陈氏给揭了老底儿。

卖姜妙的是陈氏,最终曝光姜妙的还是陈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曝光,又顺带扯出了姜云衢科考舞弊的真相,听说老丈人被他给害死,还被抄了家,现在姜云衢畏罪潜逃,官府每天都派人出去追捕。

啧啧啧,真是好一出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的悬疑大戏,妙啊!

老温氏刚进村,就听得几个妇人坐在村口的石墩子上,边嗑瓜子边聊,聊得可起劲儿了。

有人眼尖看见她,“哎哟喂,这不咱们村儿第一个被封诰命的老夫人吗?怎么不好好待在京城享福,跑咱这泥腿子住的乡下来了,还穿件布衣,怎么着,老夫人富贵日子过腻了,来体验生活呐?”

其他几个闻言,一阵哄然大笑。

老温氏铁青着脸,狠狠啐了一口,“这儿是我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关你屁事!是也嚼,不是也嚼,你当心烂嘴巴啊!”

那人也不恼,呵呵两声,“老话说啥来着,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可我怎么瞅着,你这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还挺凶?”

竟敢骂她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老温氏气得险些吐血,撸撸袖子就要冲上去干架,却被姜二春一把拽住,直接拖回家。

却说老温氏两口子走后,姜明山特地烧锅热水沐浴更衣,把自己从上到下捯饬了一通,之后就搬个凳子坐在院门后,透过门缝随时瞅着对面。

等了大半个早上,才见得对面开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是姚氏准备陪着闺女上街挑绣线,想着隔得不远,就没让人套马车,打算直接走着过去,只带了露珠一个丫鬟,露水和青杏留在家里带小宝。

姜明山一阵激动,忙推门出去,一脸深情地看着姚氏,“珍娘”

他特地换回以前常穿的秀才青衿,已经浆洗得发白,但因为仔细梳理过,胡须也剃干净了,乍一眼瞧上去还清清爽爽的。

然而姚氏听到这肉麻的称呼,胃里一阵翻腾,直犯恶心。

懒得搭理他,姚氏挽着姜妙的胳膊,“咱们走。”

“哎!”姜明山冲上前拦着他们,满脸的愧悔自责,“珍娘,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为着陈氏那个贱妇冷落了你们母女,都是我的错,我也知你恨我,但你至少给我个弥补你们的机会吧?我是真的知错了。”

“行,那就给你个机会。”姚氏挑眉。

姜明山心下一喜,双眼越发深情,“珍娘,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

姚氏说:“我娘家以前资助你念书的那些钱,咱们抽空找个算盘一五一十地算清楚,你把钱还给我,就算是弥补我前些年瞎了眼白白浪费在你身上的青春了。”

姜明山闻言,老脸一僵。

姚氏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怎么着,先前还左一个‘珍娘’,右一个‘珍娘’,口口声声说要弥补我,现在又不乐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噎了好久才僵着脸道:“咱们是一家人,开口就谈钱,未免也太伤感情了,而且,银钱能弥补什么,我要弥补的,是我对你的感情。”

“哎哟我的天。”姚氏忙搓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咱要点儿脸成不?你以为谁都跟陈氏那小娼妇一样呢,被你三言两语就给哄得团团转。不好意思啊,在我这儿,钱才是万能的,你要么还钱,没钱就滚,少在那儿说些有的没的,让人听着恶心!”

露珠用帕子掩了掩唇,想笑不敢笑。

姜妙则是挑眉看着他,“哪怕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都还是一如既往地虚伪,但凡你认认真真做个人,也不至于混到今日这般狼狈。”

说着冷哼一声,牵着姚氏,带上露珠直接走了。

姜明山盯着几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老脸很快覆上一层阴郁。

是你们非要逼我的!

甩袖回了自己的小院,他简单收拾一番,便扛着包袱出了门,径直朝着胡同口而去。

吉平见状,忙出了大门抬步跟上。

早上得知老温氏老两口走了,对门只剩姜明山一个,姜妙就想着,这人渣八成又要留下来作妖,便吩咐了吉平随时盯着对面,一旦姜明山出门,就悄悄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妙几人没走多会儿就到了街面上,找到一家口碑不错的绸缎庄,进去挑选了好几个颜色的绣线,再出来就碰上邹缨和邹夫人从对面的银楼出来。

“是邹姑娘。”露珠眼尖,第一时间看到邹缨。

姜妙闻言,忙冲着对面的人挥了挥自己手上的绣帕。

邹缨刚巧看到,跟她婶婶说了句什么,不多会儿,婶侄两个就跨过马路来了这边。

“姚太太,妙娘。”邹缨笑着打了个招呼。

姜妙问她,“你们也出来逛街?”

邹夫人道:“这不马上就要成亲了么,我带她出来打几件首饰。”

“对哦。”姜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日子忙着应付姜家,都险些忘了姜旭和邹缨的婚期已经近了,又拉过邹缨的手,“等过些日子过了门,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喊你一声小嫂嫂了。”

邹缨小脸微红,想着你不早就喊顺口了么?

姚氏提议道:“前头有家戏楼,难得咱们碰上,去坐坐吧,边喝茶边聊,站外面太晒了。”

邹夫人没意见,看向邹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邹缨忙道:“我都可以的,婶婶决定就好。”

于是几人便前前后后地进了戏楼,里头建成了回字形,中间搭个戏台子,一楼大堂有不少客人,但二楼的观戏位置最佳。

姜妙选了个二楼有屏风遮挡的半开式包厢,顺便点了两碟点心和两碟卤味小吃。

姚氏和邹夫人说着话,姜妙的注意力却被吸引到了戏台上。

这出戏叫糟糠之妻,类似于陈世美那样的套路。

虽是老戏,但因为角儿出名,还是来了不少人捧场。

姜妙正愣神,就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她回头,正对上邹缨疑惑的眼神,“你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姜妙摇摇头,她只是看到这出戏,突然想到当年中了举人就一纸休书让姑妈下堂另娶县太爷之女的人渣周长贵了。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姑妈有没有关注过那个人渣的现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人没坐多大会儿,邹夫人还得置办邹缨出嫁要用的物件儿,便带着侄女跟姜妙她们道了别。

回去的路上,姜妙问姚氏,“娘,您知不知道那个周长贵,现在怎么样了?”

“谁?”姚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姑妈的前夫。”姜妙提醒。

“嗐,原来你说他呀?”姚氏道:“这都隔着二十好几年了,谁还会关心他?倒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姜妙笑说:“刚刚在戏楼瞧见那出戏,有感而发。”

“横竖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想了,想多伤神。”姚氏拉着她进门,又说:“我们娘俩虽然是邹缨婆家这边的人,但我瞧着小姑娘孤苦无依的,在京城除了婶娘,就没什么亲戚了,到她出嫁那天,咱们去添妆吧,一会儿好好合计合计,去什么好。”

姜妙没再多想,进了姚氏的厅屋后,坐在小榻上跟她商量给邹缨添妆的事儿,露珠在一旁的绣墩上分线,露水青杏两个把小宝哄睡着,也过来帮忙。

一直到傍晚时分,跟踪姜明山出去的吉平才回来,热得满头大汗。

姜妙让青杏给他倒了杯茶,等他喝完才问,“人呢?去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了长源府。”吉平道:“小的跟了一路,最后发现他进了一间破败的农家小院,小院的主人好像姓周。”

“长源府,姓周?”姜妙眉头一皱,不会这么巧吧?

姚氏道:“长源府,那不就是咱们老家?”

溪水村隶属于涿县,涿县又隶属于长源府。

“怎么了吗?”吉平满脸纳闷。

“没事儿,你让小安子进来。”姜妙摆手。

吉平退了出去,不多会儿,小安子就走了进来,“妙姐姐,你找我?”

姜妙说:“长源府你比较熟,我现在需要你帮忙去打听个人。”

“谁?”

“周长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长贵,那不就是干娘”小安子一脸愤慨。

“嘘——”姜妙示意他别往下说,不想丫头们都知道,“反正你别惊动肖府的人,免得让你干爹干娘知晓,自己悄悄去打听就好了。”

小安子捏紧拳头,“我肯定会把那人的底细全翻出来的。”

小安子走后,姚氏屏退几个丫鬟,看向姜妙,“你是怀疑,姜明山去找周长贵了?”

“只是怀疑,还不确定。”姜妙说:“但不排除他会借机捣乱。”

姚氏闻言,深深皱起眉。

旭哥儿的婚期快到了,以姜明山那不作妖会死的尿性,的确很有可能在这节骨眼儿上添乱。

怕让更多人知道,小安子依着姜妙的吩咐,一个人驾着马车去了长源府,花了些银子,才一天不到的工夫就把周长贵的消息打听得一清二楚。

回到延寿居,他如实向姜妙汇报:“那个周长贵,二十多年前中了举娶了王县令的千金后,会试就落了榜,可他岳父王县令没几年就升上去,任了长源府知府,还给他捐了个官,当了桐县县令。

但好景不长,王知府被人告发搜刮民脂民膏惊动吏部,翁婿俩一块儿被罢了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岳丈受不住打击,一场大病就去了,周长贵没脸回乡下,只得带着妻女安顿在府城外一里地的小镇上,买了几亩田。

他那妻子王氏只给他生了个女儿,已经嫁了出去,王氏跟着他吃苦多年积劳成疾,三年前没的,他又续了个寡妇,但那寡妇年纪大了不会生养,现在家里只得他们两口子,没儿子。”

“没儿子?”姜妙眯了眯眼。

“对。”小安子说:“我还发现,姜明山去找他了。”

“呵!”姜妙冷笑,“我说呢,还以为是巧合,不想却是那人渣的阴谋。”

“什么阴谋?”小安子不解。

眼下厅屋里没别的下人,姜妙便挑眉看向他,“你觉得周长贵他现在,想不想要个儿子?”

“那当然。”都说养儿防老,周长贵一大把年纪了膝下还只得个闺女,还嫁了出去,将来两眼一闭,谁来给他摔盆送终啊?

“可实际上,他是有儿子的。”姜妙说。

小安子立时反应过来,“妙姐姐的意思是,姜明山那人渣去找周长贵,就是想撺掇他来认回旭哥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他会主动去找周长贵的理由。”

姚氏听黑了脸,“两颗老鼠屎搅和在一块儿,想想就没好事儿?”

“那怎么办,旭哥儿马上就要成亲了呀!”小安子焦急地走来走去:“要不,我把这事儿告诉干爹干娘吧?大家一块儿想想办法。”

“不能说。”姜妙不赞同,“姑妈为了布置表哥的婚礼,都已经告假好几天了,她这会儿正忙得不可开交呢,咱们说了,只会给她添乱。况且”

姜妙顿了一下,“姑妈应该没怎么跟表哥说过周长贵的事儿,本来临近大婚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咱们突然提起他生父,不是触人霉头么?不吉利。”

小安子皱着眉头,“这不行,那也不行,要不,等旭哥儿快大婚的时候,我找人绑了他们?不管怎么说,也该让旭哥儿顺顺当当把新娘子给娶回家才行啊。”

“这法子是治标不治本。”姚氏道:“现在周长贵已经被姜明山说动了,他肯定迫不及待地想要认回儿子,就算不在成亲当天来闹,也会是别个时候,反正只要他一天不死,就有一天的可能会找上门来,咱们总不能去犯法把人给杀了吧?”

“不用杀人。”姜妙忽然翘了翘唇,“我刚刚想到能一劳永逸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小安子和姚氏齐齐问。

姜妙说:“过两天再告诉你们,现在,小安子你去帮我找两个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妇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身份越普通越好,但必须得互相不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不懂姜妙想要做什么,但小安子还是麻利地点了头,“好,我明儿就去。”

四月二十二,姜旭大婚。

因着要去给邹缨添妆,姜妙起了个大早。

梳妆穿戴好以后,把小宝交代给青杏和小安子看着,姜妙带了露珠随着姚氏出门,吉平给她们驾马车。

早上出行的人多,马车速度有些慢,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才到河东巷邹府。

之前邹缨一直和哥哥邹衡住在对街他们租赁的小院里,但临近婚期,邹夫人给邹缨收拾了闺房,让她搬过来待嫁。

当下姜妙母女刚到,就被站在门口迎宾的管事领了进去,直接去往后院。

邹缨的爹娘虽然不在了,但邹氏一族还算有些根系,旁支的姑娘今儿来了好几个,全是给邹缨送嫁的。

姜妙走在游廊上就听到她们吱吱喳喳的说笑声。

见到姜妙和姚氏,笑声戛然而止,忙福身给二人行了一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不认识她们谁是谁,就只点了点头致意,便随着管事入邹缨的闺房。

入目一片大红喜色,窗棂上,北面墙上,全是方方正正的“囍”字贴花,邹缨坐在镜台前,正在梳妆。

听到门口有动静,她外头看来,得见是姜妙,她满面讶异,“你们是婆家人,怎么会过来的?”

姜妙笑问:“不欢迎我来?”

说着,把手上的锦盒递给邹缨的陪嫁丫鬟小月。

小月打开一看,顿时惊呼,“好美的花冠!”

门外的姑娘们闻言,纷纷涌进来看,就见锦盒里绸布上放着一顶赤金嵌红宝石的流苏花冠,华贵耀眼,璀璨夺目,一下子成为全场焦点。

邹缨也看见了,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也太贵重了,你又是婆家人,这么送,弄得我不知所措的。”

姜妙就笑,“反正我大婚也不远了,你夫家有的是钱,到时你再挑个更贵重的给我不就两清了?”

邹夫人笑道:“合着是等在这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们掩唇轻笑。

邹缨被她逗弄得面颊通红,又忍不住瞪她,“你这张嘴啊,真真是个不饶人的。”

邹夫人看看更漏,催促道:“快上妆吧,可别一会儿花轿来了还三催四请的。”

姜妙轻哼,“怕什么,只要不误了吉时,就让他好好在外头等着,哪能那么轻易就让他得到手,往后都不知道珍惜了。”

邹夫人一愣,随即笑看着邹缨,“得,往后有你这位姑子罩着,我也甭担心你在婆家受欺负了。”

邹缨羞赧地垂下头。

“哦对了。”邹夫人突然想起来一事,“我听说,亲家母为了这次的亲事,特地购置了一座三进院的新宅子做新房,有没有这回事儿?”

“是真的。”姜妙点头,“姑妈怕小嫂嫂往后跟长辈一块儿住不习惯,就单独买了个三进院,不过你们放心,离他们那边近着呢!”

邹夫人当即明白过来,姜秀兰这是怕邹缨会介怀冯公公的身份,所以想让她眼不见为净,当下又是感动又是过意不去。

邹缨也是满心为难,早在哥哥答应这门亲事的时候,她就已经得知了姜旭没有生父,只有个义父,义父是在厂公身边做事的冯公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从未介意过,却万万没想到,未来婆婆会考虑这么多,甚至不惜单独给他们买宅子。

“妙娘。”邹缨抿了抿唇,“其实我不在乎那些的,现在时辰还早,你能不能回去跟他们商量,拜堂就在老宅子里拜,我听说老宅也是三进院来着,这么大的院子,住我们夫妻俩不是问题,为了我单独买,我觉得太浪费了。”

她觉得过意不去,旁边那几位年轻姑娘们却一个个心生羡慕。

怕儿媳妇跟他们住不惯就单独买宅子,这样的婆婆,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吧?

姜妙挑眉,“这种事儿,不是该等你嫁过去以后亲自跟他们协商吗?”

“也对。”邹缨点点头,“既然喜堂都布置好了,那我就先去拜堂,至于往后住哪,再跟他们商量商量。”

说了一阵子的话,邹缨又坐正身子继续上妆。

邹夫人拉了姚氏和姜妙去一旁的小榻上坐着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一阵欢呼声,“新郎官的花轿来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间往回倒几天。

姜明山离开石磨胡同后,雇辆马车便直接去了长源府。

关于周长贵的消息,姜秀兰从来不关注,姜明山却是从头到尾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之所以关注这个前姐夫,并非是伺机想为姜秀兰出口恶气,而是因为,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

当年他们俩是十里八乡唯二的读书人,还是同窗。

俩人一块儿考上的秀才,姜明山觉得这是缘分,合该做一家人,这才会故意把周长贵领家里来让姜秀兰跟他认识。

后来姜秀兰真的对周长贵生了情愫,姜明山更高兴了,一个劲地在中间撮合,最终把这桩亲事给撮成了。

姜秀兰刚嫁过去那会儿,姜明山和周长贵好得穿一条裤子,每次都是一块儿去县学,碰到休沐又一块儿回来,有好书一起分享,简直无话不谈,乡试之前还一块猜题,猜主考官们的喜好。

但乡试榜单出来后,这份友情就彻底崩了。

因为,周长贵中了举人,姜明山没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俩人一块站在榜单前仰着脑袋看,周长贵的名字就那么明晃晃地写着,都不用怎么找,随便瞟一眼就能瞧见,然而姜明山找了一圈,正榜副榜都看遍了,就是没有自己的。

他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落榜了!

那种分明之前什么都是两个人一起,但最后只有周长贵中了,他没中的巨大落差,让姜明山心态大崩。

他不明白周长贵都能中,为什么自己不能,为什么榜上就是不能再多他一个名字,哪怕是挂在尾巴上也好啊,那至少证明他中了,他也是个举人。

可是没有,偏偏就什么都没有!

当听到别的同窗在为周长贵欢呼雀跃恭贺道喜,他只觉得那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所有的尊严,好似在那一刻都被扒下来摁在地上踩。

后来周长贵说请吃饭他都没去,直接赤红着眼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没出来。

再后来,周长贵得了王县令的赏识,有意把闺女许配给他,周长贵就毫不犹豫地一纸休书把姜秀兰踢出门。

那个时候,姜明山眼里看到的不是长姐被人渣给欺辱了,而是高中举人之后所得到的好处。

荣华富贵美娇娘,这是多少男人毕生的梦想?他嫉妒,发了疯的嫉妒,总幻想着高中的人是自己,被王县令赏识的人也是自己,娶了美娇娘的人更是自己。

而且在他看来,姜秀兰会被下堂,完全是她自己没本事,男人都想着往高处爬,高中了,身份抬上去了,当然要配个够格的,姜秀兰那样的乡下村姑,就活该被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赘王家当了上门女婿,次年开春周长贵就入京赶考,结果会试落榜了,灰溜溜地回到涿县。

天知道得了消息那日,姜明山有多高兴,险些去他们家门前放鞭炮庆祝。

然而高兴过那一阵子,他又开始了无休止的嫉恨。

因为,周长贵哪怕是落了榜,他身后也还有个能给他助力的老岳父,枕边还有个美娇娘,而自己什么都没有,落榜了就是落榜了,再没翻盘的可能,毕竟家里没那么多银钱让他折腾。

想到这些,姜明山就动了念头,他也要找个能给自己助力的岳家!

然而找来找去,最终只得姚氏一家看着还勉勉强强,虽是商户,但有钱啊,有钱就能助他重回考场,重新翻盘。

于是,在姚家图他前程他图姚家银钱的你情我愿下,他娶了姚氏。

刚成亲那会儿,他确实是发愤图强,每天鸡鸣就起,掌灯读书,只想着下一届乡试一定要高中,一定要赶超周长贵,一定要把自己丢在榜单前的尊严和面子给找回来。

然而下一届的乡试榜单,再一次把他的尊严摁在地上踩,还踩得稀碎。

更让他大受打击的是,自己落榜,周长贵他老岳父却因为破了个案子立了功已经升任知府,正在张罗着给周长贵捐官。

四千六百两银子捐一个县令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岳父,上哪找?

一边是落榜的挫败,另一边又是来自别人家岳父的打击,直接让姜明山的心理扭曲了,从此看姚氏哪哪都不顺眼,三天两头就跟她吵。

后来二房提出兼祧的时候,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点了头同意,但有个前提,兼祧媳妇儿必须得是个乖巧听话的。

于是,陈氏过门了。

体贴,温顺,从不忤逆他,隔三差五就夸他,鼓励他。

姜明山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找到了真爱。

娇娘在怀,心里对于周长贵的嫉妒才勉强散去几分。

而且,就在姜云衢出生那年,王知府因着搜刮民脂民膏被吏部罢了官,身为上门女婿,周长贵大受牵连,桐县县令的职位也丢了,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十八层地狱。

姜明山心中大爽,越发觉得陈氏和姜云衢是自己的福星。

周长贵倒了大霉,就该换他转运了。

但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考场上折腾,就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希望儿子能替自己完成进士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果然不负他所望,一路通关直达殿试,最终入了翰林院。

姜明山以为这是好日子即将到来的征兆,却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厄运的开端。

他有个福星儿子,同时却又有个克星女儿。

儿子每往上走一步,就被那扫把星往回拖两步。

从姜云衢高中进士到现在,短短两年时间,好好的一个家就被姜妙给克得分崩离析,致使他现在走投无路。

站在周家破败的小院外,姜明山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他本来该嘲笑一下周长贵的,毕竟一朝天堂,二十几年的地狱,周长贵这样的下场,是他乐意看到的,他应该觉得爽,觉得痛快。

可是仔细想想,周长贵至少还有个安身之所,他却要家没家,要妻没妻,要儿没儿,拿什么底气去嘲笑对方?

正巧这时屋里有人出来,正是一身粗布衣裳面容苍老的周长贵。

他一眼认出姜明山,惊讶过后赶紧把人请进去坐。

毕竟姜明山是姜秀兰的亲弟弟,当年那件事哪怕已经隔了二十多年,周长贵还是有些不敢面对,便低着头,客套地问姜明山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常出门,也没人会给他传消息,他便完全不知京城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

姜明山一听周长贵不知情,哪里愿意把自己的落魄道出来,便含含糊糊地应了句,说还行。

周长贵见他几次欲言又止,就问:“姜老弟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姜明山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大姐姜秀兰?”

提起姜秀兰,周长贵老脸微微一僵。

他当然记得,那个怀着身子被他一纸休书踢出门的可怜女人。

因着他跟姜明山曾经是同窗,是好兄弟,他当年还自责了好一阵,但日子久了,也就理所当然了。

现在姜明山突然找上门来,难不成是想报当年之仇?

想着,周长贵单薄多病的身躯便是一抖。

姜明山看出他紧张,笑了笑,“我若是想找你寻仇,早些年就来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周长贵暗暗松口气,又警惕地看着他,“那你来找我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似笑非笑道:“我听说你没儿子才来的。”

周长贵眉头皱了一下。

没儿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

姜明山这老东西,竟然跑来戳他伤口!

“我大姐离开周家后,生了个儿子。”姜明山说:“现在那孩子已经长大成人,而且马上就要大婚了。”

“啊!”周长贵一阵激动,那是他的儿子!“他们母子这么些年,过得还好吗?”

“人家找了靠山,顿顿吃的是山珍海味,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那小日子过的,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哦,原来她改嫁了啊?”周长贵面上一阵失落,低下头去。

姜明山说:“她那个也不算嫁吧,就只是找了个太监当靠山,儿子跟的她姓,名叫姜旭。”

闻言,周长贵枯败下去的希望又重新被点燃,瞪大眼睛,“居然姓姜?”

这都二十多年了,她竟然还没忘了他吗?所以才不肯让他们的儿子跟了别的男人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里顿时止不住地感动。

姜明山见他动容,趁机道:“所以啊,那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合该去认回来的,他们母子俩有的是钱,往后到你跟前孝敬,还不得把顶好的都给你?”

周长贵听着就是一阵心花怒放,可想想又有些犹豫,“我,我就这么去,他能认我吗?”

“你平时去,那肯定不行,他们为了遮丑,会直接把你撵出来的。”姜明山道:“要认亲,就得趁着人多,把事儿彻底闹大,到时所有人都会知道,知道的人多了,就会有人去深挖,横竖你是旭哥儿货真价实的爹,他们越往深了挖,对你证明自己的身份就越有利。”

“那我”

“你听我的,等到旭哥儿大婚那天再去,那天客人多,咱也不进去,就往大门前那么一站,随便吆喝两嗓子,事儿就能被客人们传开来。”

光是听着姜明山说,周长贵就已经心痒痒了,但他自打被罢官以后就开始畏首畏尾,已经很多年没干过这种事儿,还是心存顾虑,“那万一,旭哥儿不肯认我这个爹,怎么办?”

“你傻啊?”姜明山说,“咱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事儿传开来,他能认你那最好,他不认,却又不想传言愈演愈烈,就得花钱封口,到时你再狠狠敲他们母子一笔,得了钱,自个儿再纳两房美娇娘,想生多少个儿子还不是你说了算。只不过”

话到这儿,姜明山语气顿了顿。

周长贵也不是蠢人,当即明白过来,乐呵呵道:“我懂我懂,到时真得了钱,我不会忘了姜老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这才面露笑容,“周老兄果然是个明白人。”

“哎,旭哥儿是哪天大婚来着?”周长贵问。

“四月二十二的婚期。”

“哦,那这些天,姜老弟就住我们家吧!”周长贵毫不犹豫地留客。

姜明山没去处,还没钱,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他先前进来的时候扫了眼,他们家这院子小的可怜,卧房好像只一间,“我留下来只怕不妥吧?你不是还有个媳妇儿”

“哼,那个又老又丑的黄脸婆,让她去睡柴房!”周长贵愤愤。

等得了钱,一脚把她踢了,再娶个年轻漂亮的过门给他传宗接代。

姜明山闻言,彻底放了心,就这么在周家住了一段时日,周长贵为了招待他,让他续弦来的寡妇媳妇儿吴氏把下蛋鸡都给杀了。

四月二十二这天,姜明山和周长贵赶早来了京城,打听清楚姜旭大婚的喜堂在新宅子里,俩人就去了临近街道的茶摊上吃了早点,又点了壶茶在那坐着耗时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邹家这头,花轿临门后,邹夫人特地让人去拦门,结果新娘子才刚换上嫁衣盖上盖头,姜旭就已经来到内堂。

邹夫人轻嗤那几个拦门的小子,“怎么那么没出息?”

那几个又是兴奋又是无奈,“没办法啊。谁让姐夫妹夫的红包大来着,我们几个就是想拦,红包也不允许啊!”

邹夫人听得一阵无语。

姜妙和喜媒一左一右扶着新娘子走出来。

邹衡早已等在外头,少年一身应景的暗红锦袍,一张脸儒雅秀美,他清瘦,但不清弱,骨子里散发着这个年纪特有的蓬勃朝气和不妥协的顽强生命力。

姜妙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不可限量的未来。

这样的人,将来绝无可能是平庸之辈,听说当初喜欢姜柔,还特地请了邹夫人去说项,但姜柔果断选择了武安伯府。

想到这儿,姜妙默默叹口气,希望那小作精将来别后悔,否则又得惹出一堆事儿来。

得见姜妙,邹衡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背过身去,蹲下把妹妹背起来,去正堂与新郎官一块儿拜别叔叔婶婶。

姜妙站在堂外,瞧着一身大红喜袍的姜旭,他在五城兵马司当差,武人出身,一双剑眉尽显英气,俊朗的面容上,退去了当年初见她时的青涩腼腆,添了几分即将为人夫的稳重。

听说肖彻最近正在想办法把他调去三千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手里握着先帝遗留下来的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三千营便是其中一个。

姜秀兰也说过,旭哥儿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上阵杀敌。

“这小子,生得像你姑妈。”姚氏在一旁感慨,“得亏她当年没有傻乎乎地一碗药灌下去,否则现在哪来这么个有出息还孝顺的儿子?”

姜妙笑了笑,她也庆幸,自己当年把小宝留下了。

现在每天不管多累,只要回去能看到玉雪可爱的儿子,她就感觉什么都充满了希望,再大的难关也能咬咬牙挺过去。

晃神间,新人已经拜别完长辈朝着大门外走去。

姜妙陪着姚氏坐上马车,准备赶往姜旭的新宅子。

花轿慢,而且还得游街,早就被他们的马车远远甩在身后。

姜旭的新宅子就在麒麟街上,跟肖府同属一条街。

马车到时,姜妙刚挑帘下去,就见大门外围了一圈客人,一个个又是惊叹又是唏嘘,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姜妙心下好奇,往前走了一段拨开人群,便见得不远处有人朝这边缓步走来,雨过天青色的锦袍,腰间缀白玉,轻袍缓带,一头乌发半垂半束,软缎般顺在肩背上,身形削瘦修挺,般般入画,竟有种姜妙从未见过的光风霁月和雍容雅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这竟然是肖彻?

简直惊呆了!

她不是没见过他穿浅色系衣袍,但刚刚那猝不及防撞入眼帘的一幕太过惊艳绝伦,实在让她缓不过神来。

有什么能比人人惧怕的杀神活阎王褪下气势全开的蟒袍换一身风华如玉视觉冲击力来的强?姜妙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得飞快,只怕一时半会儿都难以平复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并非一个人来,手上还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包。

小奶包头一次出来见到这么多人,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在人群里看到了娘亲,便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他一笑,就有人惊叹,“哎呀,这娃娃长得好可爱啊!谁家的?”

“应该是姜氏生的吧?”有人接话,“不说她有个儿子么?”

“前一段儿还传得沸沸扬扬说这孩子是奸生子,可你们瞅瞅他那小鼻子小脸儿,亲爹要不是个长得俊的,能生得出这么好看的孩子来吗?”

“也对哦。”旁边一群人恍然大悟,“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那孩子长得好像厂公啊!”

“哎你这一说,瞧着还真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老话说的父子缘分吧?不然厂公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大家都懂,肖彻身中奇毒不能生育,到现在都没配出解药,他是不可能有子嗣的。

姜妙:“???”

这些人是怎么看出来小宝跟肖彻长得像的?

像吗?

姜妙远远瞅着,还别说,眉眼间好像是有那么点儿像。

“娘,我眼花了吧?”姜妙看向一旁的姚氏,“我竟然也觉得,小宝有些像厂公。”

姚氏从那对父子身上拉回视线,眼眸微闪过后,轻嗤,“哪里像了,你就是隔得远,只瞧了个大概而已,你要说像,可能是因为一大一小都长得好看吧!”

“哦。”姜妙点点头。

也是,小宝有亲爹,怎么可能长得像肖彻?

不过先前宾客们的话,却让她留了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话都说孩子的长相是父母给的,小宝明显不像她,那他指定随了他爹。

小宝他亲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眼瞅着肖彻越走越近,姜妙甩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然后笑看着他,“怎么把小宝带来了?”

肖彻说:“又不是不能见光,为何不能带?”

音色醇厚的一句话,听似在反问姜妙,实则,是在警告在场的诸位,今后谁再让他听到“奸生子”“见不得光”这类说辞,东厂有请。

众人齐齐一颤。

果然厂公就是厂公,哪怕穿得斯文儒雅,仍旧掩不住骨子里的霸道气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厂公是在以权压人,但对上那小娃娃奶萌奶萌的包子脸,谁舍得把那些不堪的脏话往他身上扔啊?

以前没见着人,总觉得不就是个奸生子,不就那么回事儿?

现在见着了,却赫然发现这位传说中的“奸生子”,他不脏,他只是选择不了出身。

而且不仅不脏,还看一眼就萌得人心都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这样奶萌可爱到让人想偷回去自己养的娃,但凡爹娘其中有一个长得不好,都不可能生得出来的好吧?

姜妙以前不敢带小宝出来,一则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他给弄丢了。

二则,不想让儿子听到外面那些不堪的声音,她想让他在干干净净的环境下长大。

可肖彻今天把他带到婚宴上来亮相,摆明了是在对所有人宣告,今后会把小宝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是在变相保护他们母子今后不再受人诟病。

姜妙心下微暖,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最终只得一句,“谢谢。”

“这么客气?”肖彻眼梢含笑。

客人们看过小宝之后,又恭恭敬敬给肖彻行了个礼,便都进了大门,姚氏隔得远,站在台矶上,眼下这处没旁人,姜妙便轻咳一声,说:“反正我一无所有,除了‘谢谢’俩字儿,别的也拿不出手了。”

小宝说:“亲亲。”

姜妙:“”

见肖彻深邃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姜妙不自在地别开头,面颊微红,“那个,我,我们先进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嗯一声,又提醒她,“不能喝酒便一滴都别沾。”

姜妙点着头,正准备走,忽然想起一事,“哦对了,待会儿有件事想请厂公帮帮忙。”

“何事?”

姜妙凑过去,踮着脚尖在他耳边说了一番悄悄话。

她身上泛着幽香的气息,以及喷薄在他耳廓上的温热,瞬间让肖彻的身子紧绷起来,呼吸有所变急。

姜妙因为靠他太近,心神不稳,没发现这些小细节,说完就红着脸一转身跑了。

肖彻目送着她纤瘦的背影跑远才暗暗深吸口气。

姚氏站在台矶上,看了肖彻一眼,又看了看自家闺女面上那藏都藏不住的羞赧,心中微微一叹。

姜妙进去后,小宝抬头看向肖彻,“爹爹,小宝也要听悄悄话。”

肖彻点点头,神色平静地望着他,“你娘说,你若是不听话,待会儿到了席上就让你干看着,什么也不准吃。”

“呜呜呜爹爹骗人!”小宝哼了哼,他才不信娘亲会说这个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最后还说了。”肖彻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你若是敢反驳我,今后就自己一个人睡。”

“!!!”小宝气鼓鼓。

明明就是混蛋爹想把他的位置挤下去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要不是他,混蛋爹现在还是万年老光棍儿呢,就知道欺负宝宝!

姜旭成亲,有不少阉党一系的朝臣看在肖彻的面子上来参加,得见他露面,便一窝蜂地涌过来见礼客套,但很快,注意力就被厂公旁边奶萌奶萌的小娃娃给吸引了过去。

“哎,这孩子真可爱!”

“先前听人说长得像厂公,我还不信,这会儿瞧着,确实有些像。”

小宝摸摸自己的小胖脸,又看了眼他爹,心中直犯嘀咕。

这些人都什么眼神?没见他长得比他爹好看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姚氏母女进去时,喜堂外已经站了不少等着观礼的客人。

姜秀兰和冯公公一左一右坐在高堂上。

原本,冯公公提出让姜秀兰一个人坐,但姜旭坚持要冯公公也坐上去,说这些年没有义父就没有他们母子,义父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往后,他和媳妇儿会把义父当成生父一般孝敬。

冯公公听得感动不已。

当下,他偏头问姜秀兰,“我今儿的穿着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姜秀兰笑道:“都妥都妥,我亲自给你选的衣服,能不妥吗?踏实坐着就行了,瞅这时辰,花轿就快到了。”

冯公公下意识地摸了摸两边衣领,又去检查腰间玉带。

跟在老爷子和厂公身边这么多年,再大的场面他都见识过,但今儿还是有些小紧张,就是怕自己做得不到位给旭哥儿丢了脸。

这时,小安子兴奋地从外面跑进来,嘴里喊着,“干爹,干娘,花轿到了!”

闻言,逗留在廊下的宾客们纷纷往喜堂挤,姜妙和姚氏挑了个靠近高堂的位置站着,四下扫了眼,没见着肖彻,应该是在应付那些朝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晃神间,只听得大门方向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着外院客人们的阵阵起哄,新郎官新娘子很快就到了喜堂。

姜秀兰见着儿子顺利把儿媳妇接回来,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着司礼点了点头,“拜堂吧!”

姜妙眼神微闪,看了对面的小安子一眼,小安子给她比了个“一切准备就绪”的手势。

司礼扯着嗓子高喊,“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冯公公,太太,不好了,外头来了个小妇人,非嚷嚷着说自己是咱们公子的亲姐姐。”

这座新买的宅子里,姜秀兰为儿媳妇添置了不少下人,光是门房小厮就有四个。

那小厮话音一落,整个喜堂瞬间陷入寂静,宾客们面面相觑。

谁不知姜旭是独子,除了他,姜秀兰再无多余的子女,可现在竟然冒出个“旭哥儿的亲姐姐”来?

不止宾客们惊讶,就连新郎官姜旭都狠狠皱了眉,姜秀兰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她这辈子就只得姜旭一个儿子,哪来的闺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年老爷子寿宴上就来了一出拙劣的认亲大戏,今年旭哥儿大婚,又来?

到底是谁在背后捣乱?

考虑到大喜的日子不宜动怒,姜秀兰想吩咐那小厮,给个红封把人打发走,就听得人群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带进来。”

众人听到声音,便知是厂公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

姜妙朝着喜堂门口一看,就见得那人牵着小宝,闲庭信步而来,再不是之前禁欲谨严的立领袍,此刻敛去周身气势,像雄狮收了利爪,一袭雨过天青色的广袖深衣温雅尊贵。

姜妙之前在大门外就听宾客们小声嘀咕,说厂公这容貌,半点不输傅家那位二公子,但就是气场太强了,而且凶名在外,总叫人敬而远之,压根不敢靠近。

尤其那双眼,平静深邃底下暗藏锋芒,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危险,教人不敢与之对视。

但,肖彻是因为旁人的眼光,所以特地换了今天的装扮吗?

不,姜妙的直觉告诉她,他是故意穿给她看的。

这个人,嘴上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变成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会给她个家,就敢不顾世俗眼光扬言要八抬大轿把她娶回来。

他说会娶她,就不管她是否丑闻缠身,是否为世俗所不容,最后仍旧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娶。

他说他醋了,就真的是醋了,所以特地换身装扮,是想证明一下傅经纶有的,他都有?

原来性子沉闷的男人是这样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吗?嘴上不说,偏要你自己体会。

这人真是姜妙忽然捂着脸没眼看。

得亏她心思细腻看得懂,万一摊上个看不懂他的,他又不肯说,那还不得急出内伤来呀?

姚氏见她在那傻笑,疑惑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姜妙忙收了表情,眼下,正事要紧。

客人们还在议论纷纷,说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姜旭的亲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多时,就见小厮带了个穿着细棉布长身褙子的二十来岁小妇人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妇人生得一张圆圆脸,肤色不算白皙,头上没什么妆饰,只得一支银簪子,进来后先是四下扫了眼,最后才对着高堂上的姜秀兰跪了下去,高呼一声,“娘,我可算是找到您了。”

一面说,一面掏出帕子压了压眼角,眼圈微红,声情并茂。

姜秀兰一脸茫然,就问她,“你谁啊?”

小妇人哭着道:“二十多年前,我还不记事儿,娘就怀着弟弟走了,爷爷奶奶去得早,家里只剩我和爹两个,爹从此一蹶不振,成日里酗酒,一言不合就骂人,好不容易熬到我嫁人,他却走了,临终前让我一定要找到弟弟旭哥儿。”

话完,她一把抹了泪,再次看向姜秀兰,“娘,我今儿来不为别的,只是打听到旭哥儿要成亲了,想来看看,您别赶我走,等拜完堂,我自个儿会走。”

姜旭一张英俊的脸冷沉下来,看向姜秀兰,“娘,我真有个姐姐?”

姜秀兰无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到底是哪冒出来的人啊,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曾经还生过女儿?

这时,肖彻道:“既然是一家人,总不能怠慢了,赐座!”

马上有丫鬟端来一张垫了软垫的圈椅,又扶着那小妇人往上一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郁闷不已,这都叫什么事儿?

冯公公吩咐司礼,“继续拜堂。”

新人刚要齐齐往下拜,先前那小厮又跑了进来,“不好了太太,外头又来了个自称是公子他奶奶的。”

小安子瞪着眼,“你怎么骂人呢?”

“不是。”那小厮涨红了脸,“外头真有个老太太,说是咱们公子的奶奶,听闻公子大婚,观礼来了。”

众人:“”

姜秀兰:“”

姜旭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圈椅上那小妇人,吩咐小厮,“把人请进来。”

半盏茶的工夫,小厮就带了个头戴黑布抹额满头银发的布衣老太太进来。

姜秀兰黑着脸,问她,“你也是来寻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老妇对着她就喊,“秀兰,我知道前些年都是我那混账儿子对不住你,让你怀身大肚地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可他现在没了,我一个老人家孤苦无依的,总不能没个人养老送终吧,你可不能赶我走啊!”

众人懵了。

这咋回事儿啊?

先前那小妇人不还说爷爷奶奶去得早吗?咋又突然钻出个老太太自称是旭哥儿的奶奶了?

姜旭冷脸看向那老太太,又指着圈椅上的小妇人,问,“您认不认识她?”

老太太仔细瞅了小妇人一眼,摇头说不认识。

“呵!”姜旭直接被气笑,吩咐丫鬟,“给老太太端座儿。”

丫鬟同样搬了张放着软垫的圈椅来给老太太坐下。

冯公公皱皱眉头,但见厂公他们一个比一个淡定从容,便又吩咐司礼,“别误了吉时,拜堂吧!”

司礼刚想再喊,先前那小厮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进来了,“太太,太太,门外又来了一个,说是公子他亲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再次:“”

“太过分了!”有人骂道:“人家大婚等着拜堂呢,有这么闹着玩儿的吗?”

姜旭早被前头这两位给弄得没了脾气,冷笑着吩咐,“下次不用通报了,有多少都直接给我带进来奉座奉茶。”

毕竟是大喜之日,来者皆是客,没有往外撵人的道理。

宾客们纷纷夸赞姜旭是个会来事儿的。

等那小厮退出去带人,姜旭才又道:“吉时就快过了,抓紧拜堂!”

大门外,姜明山和周长贵是掐着点过来的,就想趁着所有人都聚在喜堂的时候把事儿给闹开来,但没想到才吆喝了两嗓子,大门口的小厮就撒腿跑进去通报了。

不多会儿再出来,神色恭敬地对二人道:“两位老爷,我们家主子有请。”

周长贵一听,满脸激动,“竟然这么顺利!”

姜明山冷哼道:“那是他们家要脸面,怕咱们搞砸了婚宴,忌惮着呢,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捧着咱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面说,一面随着小厮入了大门。

周长贵以前当过一阵子的县令,住在县衙后宅,宅子进深虽然与眼下的这座宅子差不多,但里头的摆设与装饰,却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见正门进去便是一道大大的三阳开泰浮雕影壁,影壁左右两旁栽种着不知名的树,修剪得格外整齐别致。

左转跨过两道月门,就到了红灯笼高挂的垂花门,门口一左一右蹲着俩小石狮子,脖子上都绑着红绸团花,跨过垂花门,两旁有抄手游廊,眼前是个宽阔而精致的庭院,庭院花圃里栽种着他叫不上名儿但开得极为鲜妍富贵的花,正中是一棵高高大大的雪花梨,花期刚过,下方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竟是纯白玉的!

东西厢房各六间,丫鬟小厮来回穿梭,正堂处客人成群,一个个衣着华丽,穿花纳锦。

自打进来,不论看哪一处,都是精致奢华的,是他几十年来没得享受过的,

周长贵不由得深吸口气。

只要过了今天认回儿子,往后这些就都是他的了!

想着就有些激动。

姜明山瞧着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轻哼一声,乡巴佬!

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三进小院而已,哪比得上他们家之前那座多进四合院组合而成的大宅子,有花园有内湖,院落一重叠一重,刚来的下人们一不小心还会迷了路,书房还分内书房和外书房,马车都能直接驾到垂花门前,那样的才叫豪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啊,被朝廷收回去了。

想到这儿,姜明山心底的怨恨又开始疯狂滋生,都是她们害的他沦落到这一步,这次借着周长贵来敲诈姜秀兰,他肯定不会手软的!

“两位老爷,这边儿请。”

门房小厮还在前头带路。

姜明山收了心思,两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地走向喜堂。

新人已经拜完天地,但没有急着送入洞房,这会儿姜旭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外头走来的两人。

左边的他认识,舅舅姜明山,至于右边那个,从未得见过。

但人家既然自称是他爹,前头还有个姐姐和奶奶,自然要“好生招待”着。

高座上的姜秀兰却在看到周长贵时瞬间变了脸色。

姜妙忙递了个眼神过去,示意她放大宽心,其他的交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神不由得挪往一旁,深深看了那小妇人和老太太一眼。

宾客们早就被这狼来了的故事一而再再而三弄得没了兴致。

有人认出姜明山,“这不姜老爷吗?您今儿是上门给大外甥随礼来了?这礼可真够随便的。”

姜明山有些懵,完全不懂他们为何会这么说。

而且,刚才周长贵已经在外头吼了几嗓子,说自己是姜旭他亲爹。

但现在进来一看,所有人的脸色竟然都很平静,完全没有吃惊的迹象。

姜秀兰更是,看到周长贵都半点没反应的。

是没认出来,还是心里已经吓傻了,只不过不敢表现在脸上?

想着,姜明山就冷笑一声,“大姐,你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姜妙接过话头,指着周长贵,“他是来认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明山一怔,随即挺直脊背,“没错!”

话完,伸手拐了拐身旁的人。

周长贵刚刚被喜堂内繁复华丽的布置给迷花了眼,当下反应过来,马上站直身子,当看清坐在上首穿着绯红团花褙子的美妇人时,心止不住地一颤。

她竟然保养得这么好,看上去这么年轻这么美。

当年

一想到当年,他就说不出的悔恨,眼圈微湿,“秀兰,我可算是找到你们娘俩了。”

姜明山眯着眼,想等着众人惊叹,震撼,然后炸开锅把事情闹大。

然而,所有人都呆呆站着不动,只是眼神一个劲地在他们俩和圈椅上那一老一小两个妇人身上来回逡巡。

姜妙嗤笑一声,“巧了,今儿在你们前头,也来了两个认亲的,现在,你们一家三口互相认识一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什么一家三口?

姜明山懵了,周长贵也是一脸茫然。

姜妙的眼神落在周长贵身上,“说说吧,你为什么来这儿?”

周长贵循声望去,就见站在对面的小妇人生得明艳姝丽,一双眼睛却好似冷冰碴子似的,刺得人浑身一颤。

没敢再看她,他心虚地抖了抖,但一想到自己本身就是姜旭的亲爹,怕什么?便又胆大起来,高声道:“我来认回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了?”

姜妙弯起唇角,“你家里几口人。”

周长贵皱皱眉头,“你问这做什么?”

姜妙笑道:“想知道你老娘好不好,闺女这会儿在何处?”

周长贵一噎,他是上门女婿,王家败落以后,没脸回家,一直安顿在府城外一里地的小镇上,已经很多年没关注过爹娘的消息。

说句大不孝的,他连爹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至于已经嫁出去的闺女,日子过得更是艰难,逢年过节难得回来一趟都带不起肉,只能带些自己捡来的山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明白,自己上门来认亲,这小妇人扯他老娘和闺女做什么,但还是回了一句,“都在老家。”

众人闻言,顿时就是一阵哄笑声和唏嘘声。

姜明山黑了脸,这些人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行吧!”姜妙点点头,看向圈椅上的小妇人,“你说你爷奶已经不在人世,爹酗酒,才死了没几年,临终前让你务必要找到自己亲弟弟,是这么回事儿吧?”

那小妇人绞着帕子点点头。

姜妙又看向老太太,“你说你儿子对不住儿媳妇,早些年把怀着身子的儿媳妇踢出门,现在儿子死了,要来投靠儿媳妇,想让她给你养老,我没说错吧?”

老太太也点点头,说没错,她就是来投靠儿媳妇的。

“嗯。”姜妙详细分析着,“你们俩,一个死了儿子,一个没了爹,这一点勉强对得上,但,老太太您没说自己还有个孙女儿啊!还有这位小娘子,你不说你爷奶早都不在人世了吗,那她又是谁?”

老太太和小妇人闻言,互相瞪了一眼,齐声道:“她是假的!”

姜妙没作理会,将目光转向周长贵,“听到没,她们俩一个死了儿子,一个死了爹,那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是”周长贵彻底蒙圈了,完全没料到自己跟姜明山计划得天衣无缝,结果竟然又钻出两个认亲的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死了儿子死了爹,他才是正牌货好不好!

“她们俩分明就是来骗钱的!”

“哦。”姜妙看着他,“那你又是来干嘛的?”

“我是来找儿子”说着,声音渐渐弱下去。

“谁能替你证明,这喜堂之上有你的儿子?”姜妙声音泛着冷意。

“我!”姜明山站出来,一脸的大义凛然,“我能证明,旭哥儿就是周老兄的亲生骨肉。”

姜妙笑了,“那您问问在场所有人,谁信?”

宾客们纷纷露出鄙夷的眼神,“外甥大婚,姜老爷一个当舅舅的不来随礼也就罢了,还带这么些个人来捣乱,这算怎么回事儿?”

“就是!舞弊案弄得人心惶惶的,姜云衢到现在都还没被抓到,姜老爷该不会是因为宅子被收没了去处,所以想出这么个损招儿来坑自家亲姐姐的钱吧?”

姜明山听得老脸一阵青一阵白,瞪向说话那几人,怒道:“胡说八道!旭哥儿大婚了,他亲爹亲娘都应该在场的,我只是带着他亲爹来参加婚礼而已。”

先前说话那人不服,质问他,“既然你说是亲爹,那这二十多年,怎么没跟他们母子在一块儿?答不上来了吧?要我说,你们俩才是来搅局坑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姜明山被堵得哑口无言,却又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便只得使劲给周长贵递眼色。

周长贵哪里应付得了这么咄咄逼人的场面,双膝一软就对着姜秀兰跪了下去,一双老眼泪花纵横,“秀兰,我知道是我前些年对不住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尽量弥补你们母子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哦,姜明山前些日子就说过。

姜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连渣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姜秀兰直接问他,“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宾客们听着,又是一阵阵哄笑声。

周长贵就那么尴尬地跪在那儿,也没人叫他起来,只觉得尊严都没了,心下又是恼怒又是屈辱,他以为,自己一个大男人都主动下跪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至少会念点儿旧情,谁料一开口就问他是谁。

呵呵,儿子都这么大了,他是谁,她能不知道吗?

新人已经在喜堂内站得够久,姜妙担心邹缨顶不住凤冠的重量,便对姜旭道:“表哥,你先送小嫂嫂去新房,剩下的事儿,交给我们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旭感激地看她一眼,考虑到邹缨顶着凤冠站了那么久该累了,他索性直接拦腰打横将新娘子抱起,出喜堂后去了新房。

喜媒和几个陪嫁丫鬟忙跟上。

邹缨之前一直被盖头拦着什么也看不到,不清楚情况,也不敢随便吭声,等到了新房才问姜旭要不要紧,姜旭道:“有厂公他们在,没问题的。”

那对新人一走,客人们的焦点就全聚到了姜明山、周长贵和那一老一小两个妇人身上。

姜妙早饿了,不想跟他们僵持下去,打算速战速决,“小安子,去年受人指使来老爷子寿宴上认亲的那位,下场是什么?”

小安子忙配合道:“在送往顺天府的途中被灭了口。”

“灭口”二字,让姜明山和周长贵齐齐一哆嗦。

“我不管你们几个是出于什么目的统一在今天来搅局,但我姑妈说了,她不认识你们,尤其是你!”

她看着周长贵,“你若非要坚持自己是旭哥儿的亲爹,那行啊,你身为亲爹,二十多年来对妻子和儿子不闻不问,这中间我姑妈含辛茹苦地把旭哥儿养大,总得要花钱的吧?你把这些年的银钱填平了,咱们再来谈亲情。”

“什么!”周长贵傻了,不是说好来认儿子得好处的吗,这怎么还跟他算起钱来了?

姜妙冷笑,“怎么着,没钱?还是不愿出钱?没钱你跟我谈什么弥补?拿什么弥补,就凭一张嘴?还是想我姑妈和表哥倒贴你供着你啊?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只想认回儿子不为钱财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长贵哪里想到这长相艳丽的小妇人竟然生得一张毒嘴,每一句都戳在他无法反驳的点儿上,堵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明山更是气得脑袋发晕。

姜妙同样冷眸一扫那一老一小两个妇人,“你们俩是妇人,我不为难你们,识趣的就马上离开,否则一会儿我真跟你们算起来,你们只会更没脸!”

那俩人本就是姜妙让小安子花钱雇来的,现在任务完成了,自然是一听到指示就麻溜地起身跑了。

周长贵还是没动作,仍旧跪在那儿,仿佛只要他不起来,他就是有理的,他的尊严就还在。

肖彻坐在靠窗的太师椅上,适时道:“来人,把这二人绑了,送去顺天府。”

姜明山当即跳脚,“凭什么绑我!”

肖彻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他,深沉中带着微微凉意,“舞弊案尚未结束,你是犯人的生父,本座抓你去审问还需要理由么?”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抓去审问姜云衢的下落了!

姜明山眼前一黑,整个儿往后栽。

两个人渣被带走之后,宾客们才三三两两地出了喜堂,准备入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着姜妙提前雇人来演了一出“狼来了”,故而对于周长贵的身份,大家一致没有怀疑,都认为是来坑钱的骗子,边聊边骂。

等客人们都出去吃饭,姜妙才看向上首的姜秀兰,“姑妈,有了今天的事儿,往后管他正牌冒牌,谁再来认亲都不管用了,没人会信,也溅不起水花的,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宽心吧!”

姜秀兰一阵感动,下来拉过她的手,“没想到你都暗地里为我做了这么多,要不是你,这事儿只怕还就没完了。”

姜妙莞尔,忽然伸手摸摸肚子,说饿了。

“快快,咱们去吃饭。”姜秀兰忙招呼着。

临出门前,姜妙特地走在后面,挨着肖彻,等她们都上前了,她才低声道:“厂公,我问你个事儿。”

“嗯?”肖彻侧头看她,眸子里漫上一抹轻柔。

“那个,我喝醉的时候,会不会乱说话?”姜妙壮着胆子问。

“问这个做什么?”

“你就告诉我呗,到底会不会?”姜妙一跟他对视就脸红,索性别开眼。

“会。”肖彻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以为她接下来会问,她以前喝醉都说过些什么,却不想,她只是来了句,“会就好”,然后迅速转过身,“那你一会儿吃了饭记得来接我。”

男宾和女宾的席位是分开的,男宾在喜堂外的庭院里,女宾在喜堂后面,跟后罩房围出来的第三进院子里。

小宝看着娘亲远去的背影,哼了声,“胆小鬼。”

肖彻问他,“你又知道了?”

小家伙仰头望天,这还不明显吗?娘亲有话想跟爹爹说,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所以想借着酒劲儿来壮胆。

姜妙果然两杯酒就把自己给灌醉了,露珠劝都劝不住。

趁着还有点意识,她借口要更衣去了后门处,没多会儿就见着肖彻牵了小宝过来。

姜妙已经站不稳,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看着他,他那双眼睛很漂亮,眼线自然,眼皮褶皱深邃,弯出双弧,典型的瑞凤眼。

走到近前,肖彻嗅到她身上的酒味儿,有些无奈,目光却格外暖,“喝了多少?”

一面问,一面伸手去扶她。

姜妙醉醺醺的,开始“发酒疯”,“不想走路,你背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从袖中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这才转过身半蹲下,“上来。”

姜妙便顺势往他背上一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露珠忙带了小宝跟上,但没敢靠太近。

姜妙想睡觉,但潜意识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完,就一直撑着,脑袋里晕乎乎的。

过了会儿,她将下巴搭在他肩窝上,然后歪着脑袋看他,“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给我看的?”

肖彻问:“都醉成这样了还知道关心我的穿着?”

“你就说是不是?”姜妙问完,打了个酒嗝。

肖彻尚未开口,她又道:“你肯定是吃醋了,对不对?因为,因为那天我看了傅呃、傅经纶。”

肖彻说:“知道我醋你还看?”

“哈!”姜妙没什么意识地傻笑着,“你果然是个闷葫芦,心里有事儿也不说,还得让我猜,猜完是不是还得哄你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闻言,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侧头就对上她醉得红扑扑的小脸,“那你打算怎么哄?”

姜妙像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嘟了嘟嘴之后开始嘀咕,“傅经纶啥也不是,我最喜欢你了,在庄子上那会儿就喜欢,可是每次我一靠近你,你都不搭理我,还要赶我走,我就好难过好难过,呜呜呜”说着还哭了。

哭两声又吸吸鼻子,继续说:“所以我就想去找别的男人,让你再也得不到我,气死你。”

“然后呢?”肖彻放慢脚步,尽量不颠簸到她,继续朝着肖府方向走。

“然后,我找上了傅经纬,我心里不乐意跟他,可我当时的处境好难好难,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梦里不是被人玷污就是被人算计。”

说到这儿,她伸手无力地捶了他一下,“都怨你。”

听着三年前那一夜的错误,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他心里针刺一般,微微抿着唇,“嗯,都怨我。”

姜妙又忘了自己说到哪,把脑袋挪到他另一侧肩膀上,眼皮已经很重了,但还是说:“我那么喜欢你,你不可以不要我,听到没?”

小宝看着那俩人越走越远,都没人回头看他一眼的,顿时翘着鼻子哼了哼,他是捡来的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回到肖府,姜妙已经睡着了,肖彻将她放在外间罗汉榻上躺平,这才想起儿子还在后面。

他起身出去,找了好久才在垂花门外的夹道上见着人。

小家伙蹲在那儿,任凭露珠怎么劝都不肯再走。

肖彻走近,垂眸望着他,“蹲在这儿做什么?”

小宝抬起头,小脸上气哼哼的,“走不动,没人背。”

露珠面色一白,“厂公”

她先前说过背他的,但小家伙就是不肯让她碰。

“无妨。”肖彻并未生她的气,弯腰把小宝抱起来。

小宝哼道:“不要抱的!”

话音才落下,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完全没看懂他爹是怎么做的,已经让他稳稳趴在他背上。

露珠瞧着小家伙乖巧下来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跟着肖彻去往修慎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睡着了,小宝下来后进去看了一眼就又重新出来,在院儿里跟露珠玩。

肖彻坐在罗汉榻前看着她安静下来的睡颜,面上还晕着醉酒的潮红,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触感细腻光滑。

天气微热,肖彻没有给她盖被子,只是把她因为乱动而落下半幅的裙摆拉上去。

之后,他挑开珠帘来到外间,把元竺唤进来。

“厂公。”元竺在一旁恭敬站着。

肖彻问:“聘礼准备得如何?”

元竺说:“都已经差不多了,厂公若要下聘,随时都可以。”

肖彻“嗯”一声,“挑最近的日子。”

姜妙睡到姜旭的婚宴散席,就被姚氏带着小安子来接走了。

一直到回家躺床上,她都没醒。

姚氏把她安顿好后从里间出来,就见小宝扒着落地罩探进半个脑袋往里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副做贼心虚又好奇的小模样。

姚氏让他给逗乐了,但面上还是故作严肃,问他,“小宝,你在那瞅啥呢?”

小家伙马上把脑袋缩了回去,躲在外面一动不动。

姚氏大步跨出来就弯腰把他抱起,坐到一旁的圈椅上,问,“之前你娘喝醉了,你怎么不来找姥姥?”

小宝绞着手指,说自己跟爹爹在一块儿。

姚氏沉默了会儿,又问,“那你为什么管他叫爹?”

姥姥好像知道些什么呀!

小宝开始装傻,嘟着小嘴巴说想睡觉。

姚氏想着,这么小的孩子,之前让他喊姜旭,“舅舅”都能喊成“丢丢”的,他知道个屁,那样喊肖彻,多半是因为自打出生就没爹,好不容易出现个对他好的,就自然而然地喊上了。

怕他吵到姜妙,姚氏把小外孙抱回自己房间,小家伙入睡很快,没多会儿就只剩呼呼声了。

姚氏坐下来,望着小宝那张越长越肖似他爹的脸,想到她头一次见肖彻时,他就把所有事情都跟她坦白了,说孩子是他的,当年奉命出差回来经过涿县,因为毒发,阴差阳错之下跟姜妙有了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因为神志不清,再加上醒来时姜妙已经不在,所以完全不记得还有这么回事儿,但后来得知了真相,便想着尽量去弥补,还望岳母能暂时为他保守秘密。

姚氏当时的心情就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恨他毁了妙娘的一生,但见得他对妙娘母子那样体贴细致,又不忍心真的出言去责怪,整个人矛盾又纠结。

姚氏当时还问他,打算瞒着妙娘多久。

肖彻的回答是,不会瞒一辈子,但现在时机未到。

自家闺女什么性子,姚氏是再清楚不过的。

一直以来,妙娘都对那个玷污了她的男人恨之入骨,一旦让她得知那人就是肖彻,她肯定无法接受。

所以每次看到姜妙面上流露出对肖彻的信任和依赖,姚氏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有时甚至想着,要不,就瞒一辈子吧,让她永远都不知道,就不会有痛苦。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若不选个合适的时机让她知道,等将来自己发现了这个真相,后果只会更严重。

姜妙一觉睡到大天亮,青杏进来给她梳妆。

坐在镜台前,姜妙摁着有些胀痛的脑袋,努力回想昨儿喝醉以后的事,她好像哭过,然后,他还背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到底是她先哭还是他先背?

简直太丢人了!

姜妙揉揉眉心,之前才说过以后不会在他面前掉一颗眼泪的,结果一喝醉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把露珠叫了进来,姜妙本想问问她自己昨天喝醉以后都说什么了。

但看着露珠,姜妙忽然又问不出口,到底是丢不起那个人,便又摆摆手让她出去。

她站起身,准备去陪姚氏和儿子吃个早饭,推开西厢房的门,就见小安子和吉平他们几个笑着从外面进来。

姜妙挑眉,“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肖府来下聘了,当然高兴。”小安子一脸兴奋。

“下聘?”姜妙呆住。

不说三书六礼要走很久吗?怎么今天就突然下聘了,而且,他昨天什么都没说。

“妙姐姐快去厅屋里坐着吧。”小安子说:“全福太太们要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亲事定下后,照礼男女双方是不宜再见面的,但这“礼数”搁在肖彻身上压根不管用,俩人都不知见多少次了,还腻歪。

姜妙想着,之前的管不了,下聘就这么一天,还是该走礼数,便去了姚氏的西次间坐在屏风后,与厅堂之间隔着珠帘,青杏陪着她。

小宝非要凑热闹,就被姚氏抱坐在腿上。

不多会儿,就有四个穿着富贵的妇人打头,领着肖府下人们抬了一排排的箱笼进来,一旁还有官媒跟着。

姚家经商,姚氏以前虽然见过些世面,但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头回见。

当初武安伯府下聘都没这么隆重。

那四个打头的,便是肖府特请的全福太太,与官媒一道进了厅屋,给姚氏行了个礼,然后把礼书递给她。

姚氏手上抱着小宝不方便,示意林妈妈去接。

林妈妈打开,第一排就写着聘金,一万零七两。

其中一个全福太太便呈上帖盒,聘金都在帖盒里,林妈妈核对了数目之后,让露珠提笔记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屏风后姜妙听得她们的对话,有些纳闷,“不都说聘金数目是有寓意的吗?一万零七是个什么意思?”

青杏说:“万里挑妻的意思吧?”

姚氏也在说:“万里挑妻,这小子”

小宝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什么万里挑妻,他还敢挑?那是万里追妻!

聘礼来得很足,从三牲海味四京果到香炮喜烛金镯子,全都成双成对,皮毛绸缎论箱,珍珠宝石论盘,头面首饰,每一套都是请了人设计图纸特别订制的,市面上再无第二套。

最后一个箱笼密封得最严实,打开后,里头是给姜妙的凤冠霞帔。

嫁衣由寸锦寸金的天云锦绣制而成。

凤冠还未戴上,挂面的珠宝流苏以及固定头发的金簪和作装饰的凤簪整齐摆在一旁。

“是不是弄错了?”看到凤簪,姚氏微蹙着眉。

当初姜柔和刘婉姝的凤冠上都没有凤,只有珠翟和花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全福太太们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儿,一个个面面相觑。

小安子说:“我知道这个,是厂公特地去御前求来的。”

说是求,其实是把三千营的兵权给了崇明帝才换来的这顶凤冠。

所以厂公想着把旭哥儿调去三千营,就是为了让那边有自己的心腹。

小宝看着那顶凤冠陷入沉思。

按照梦里面的发展,爹爹最后成了皇帝,那他是怎么取代的崇明帝?

而且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除了爹爹和表舅舅,现实中的这些人,什么小安子啊,冯公公啊,爹爹的义父老爷子啊,还有姥姥姑姥姥,他一个都没见过,梦里面,他身边伺候的太监叫小全子。

梦里面的那座宫城,也叫紫禁城,但后宫主子只他一个,空寂得可怕,有一次小全子喝多了酒告诉他,爹爹在登基之前杀了很多人,那场面,说是尸山血海一点都不为过。

他们说,爹爹是暴君,可是,现实中的爹爹明明一点都不可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聘过后没多久,婚期就下来了,六月初十。

原本肖彻去年还想着只要在今年之内大婚,婚期便往后延一延,想尽可能地准备万全,但那天姜妙喝醉以后趴在他背上说的那些话,让他突然觉得把她娶回家这件事,刻不容缓。

他本命年,能挑出来的好日子不多,最近的一个在六月。

听到婚期这么近,小宝和姚氏各自暗暗松了口气。

姜妙对婚期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想着横竖都是嫁,早嫁晚嫁都一样。

这天,邹缨坐着马车来延寿居找姜妙。

已为人妇的她头发挽了上去,穿一件端庄又不显老气的藕色褙子。

去正房给姚氏行了礼之后,邹缨就被姜妙拉回了自己的西厢房坐在小榻上说话。

“怎么样,成亲以后的日子适不适应?”姜妙问她。

邹缨有些羞赧,但还是点点头,说只是刚开始有些不适应,日子久了,慢慢就习惯了。

姜妙就笑,“终于见到婆婆了,感觉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提起婆婆,邹缨便想起姜云衢大婚那次,姜妙、姚氏和姜秀兰三人坐在凉亭里,然后让青杏喊了她过去,结果姜妙没给她介绍姜秀兰,后来她去庄子上找姜妙也没见着,成亲第二日去敬茶才发现,婆婆就是自己当初在姜家宅子里得见的贵妇人,她当时愣得险些都忘了把茶递过去,还是相公提醒她才回的神。

想到这儿,邹缨用团扇敲了敲姜妙的脑袋,“小妮子,当初姜少爷大婚,你还故意作弄我。”

姜妙赶紧往旁边躲,“那个时候告诉你多没意思呀,你又没过门,说了不是让你尴尬?”

这一点邹缨不置可否,坐正身子叹息一声,“我原本还想着,等嫁过去成了一家人再去找秦少夫人讨教绣技,可回门后我跟着婆婆去庄子上住了两日,这才发现,她竟然什么都会,不仅厨艺好,刺绣更是一绝。尤其是那一摞一摞的账册,我自个儿看着都头疼,但到了她手里,就跟吃饭喝水那样简单,那拨算盘的速度,我眼睛都跟不上看。”

姜妙挑眉:“有个这样的婆婆,不是好事儿吗?”

“我知道是好事儿,所以最近跟她学来着。”邹缨并未流露出自卑,“就是不知要多久才能学会。”

“慢慢来吧。”姜妙忽然想起一事,“险些忘了告诉你,当初姜柔在太子妃生辰宴上献的那幅绣品百子迎春,其实出自你婆婆之手。”

“啊?真的吗?”邹缨满脸惊讶。

“那是我姑妈给未来儿媳妇绣的,但是去年武安伯府那边出了点儿状况,就给送出去了。”

“原来如此。”那幅百子图,邹缨印象可太深了,到这会儿都还忘不掉,满脑子的惊艳。

当时还狠狠羡慕了姜柔一把,想着她年纪轻轻,竟然能有如此高超的绣技,也不知什么师傅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现在,姜妙竟然告诉她,那幅图跟姜柔无关,是婆婆亲自给未来儿媳妇绣的

想到这儿,邹缨再一次红了脸。

姜妙忍不住轻笑,“那图挺难绣,你不用学,多生几个,把图变成现实,你婆婆会更高兴。”

邹缨被她说得无地自容,忙伸手要掐她。

俩人在房中嬉闹了好一会儿,青杏便进来传饭。

邹缨本来就是专门来陪姜妙的,也没急着走,在延寿居用了中饭。

饭后,姜妙提出去承恩公府看九公主。

邹缨虽然不大出门,但也听了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好像说,九公主不见客。”

不是不见客,是孙贵妃监管得太严了。

好端端的人,非不让她说话,弄得姜妙都有些怀疑,九公主是不是知道了孙贵妃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孙贵妃又顾忌着亲生母女的关系,不忍真的灭口,就找人盯着她,不准她开口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九公主已经嫁人了,总不能在夫家还一点儿自由都没有吧?

姜妙道:“咱们去送拜帖碰碰运气。”

俩人说走就走,小宝留家里姚氏和丫鬟们看着,姜妙带上青杏,邹缨带上小月,小安子驾马车,几人很快就启程,最后在内城福隆街,承恩公府东角门外停下。

姜妙坐着不动,让小安子去送拜帖。

门房小厮接了拜帖,没有直接送去桑落院给李敏薇,而是送到了世子夫人田氏的手里。

田氏盯着帖子上姜妙的名字,恨不能用双目在上面戳个洞,想到上次小叔大婚,那贱人对她的羞辱,当即黑下脸,“她还敢来?”

陪房嬷嬷提醒道:“姑娘,她们是来见昭阳公主的。”

昭阳,是李敏薇的封号,大婚那天一早崇明帝在奉天殿给她封的。

提起桑落院那个废物,田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新婚第二日不去敬茶也就算了,成亲到现在竟然都不来给她这当嫂嫂的行个礼问个安,不过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废物而已,谱儿还摆得挺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姜妙本身就是个贱人,桑落院那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攥紧拜帖,田氏问:“世子在不在府上?”

陪房嬷嬷一惊,“姑娘”

田氏赤红着眼,“想个法子委婉地让他知道,姜妙来了。”

陪房嬷嬷吓出一身冷汗,“这么做会不会太”

“世子不是喜欢她么?那我就大度一回,成全他们!”田氏冷笑。

六月份的婚期,那贱人马上就要高嫁成为督主夫人了,到时还不知要仗着身份如何的以权压人。

但如果现在传出她跟世子暧昧不清的消息坐实“荡妇”之名,肖督主就是再瞎也不可能再要她。

虽然这么做对世子的声誉有影响,可谁让世子是今上的亲外甥来着?这么大的后台,再加上世子本来的名声就不好,他玩女人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儿,百姓们顶多议论一阵也就淡下去了,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姜妙那贱人却会因为这件事彻底成为千夫所指的荡妇,之前淡下去的那些丑闻,也会被人再一次翻出来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身污名,看她往后还有什么脸在京城待下去!

越想,田氏越觉得爽,让陪房嬷嬷想法子把世子引去后园,又叫了个丫鬟进来,“一会儿出去回话,就说昭阳公主在观景阁里等着准督主夫人,然后把人带过去那边。”

贱人,看你这次怎么死!

东角门外的马车里,邹缨等得有些着急,“他们家很大吗?怎么传个话这么久?”

“再等等吧。”姜妙是了解李敏薇的,以前在静水庵还能通过爬狗洞见她,现在要想见着人,只会更难。

“有人出来了!”小安子忽然说了一声。

姜妙挑开帘子,就见个丫鬟随着先前传话的门房小厮走了出来,站在马车外对着她行了一礼,“夫人,昭阳公主这会儿在观景阁,奴婢带您进去。”

“呵呵,不用了。”姜妙微笑着,“我突然想起来有件急事儿,不得不马上回去,叨扰了贵府,还望海涵。”

说着,吩咐小安子调头。

那丫鬟一惊,“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才喊出两个字,姜妙的马车已经出了福隆街牌楼。

邹缨一脸纳闷,“你不是去见九公主的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你不了解九公主。”姜妙说:“寻常人想见她,比见皇帝还难,刚刚他们家若是来个人拒绝我说公主不见客,那才是正常的,可那丫鬟出来就说九公主在观景阁,这其中一定有诈,为了不踩坑上当,咱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这要傻乎乎地进去了,还不知要被人给算计成什么样。”

九公主一个被剥夺了所有自由连话都不能说饭都不能好好吃的人,廖嬷嬷能允许她去观景阁陶冶情操?

刚刚那丫鬟,要么是傅经纬的人,要么是田氏的人。

反正这对夫妻,一个赛一个的蠢,真把她当成懵懂无知的绝世小白花了!

邹缨从姜妙的话语间听出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但也没有多问,只点点头,“也好,你和厂公婚期将近,不宜在这节骨眼儿上横生枝节。”

陪房嬷嬷没有直接通知傅经纬,而是假意跟几个下人说着准督主夫人来了,就在后园观景阁的消息,故意让世子听到。

傅经纬心思一动,出了院子就假装到处晃悠,不多时晃到了后园,然而在观景阁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他沉下脸来,大步流星地去往田氏的荷香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田氏这会儿正在发火。

因为姜妙并没有照着她的计划走,人家连大门都没进就走了,害她白高兴一场。

“废物!”她一个茶杯飞过去,原本是想打那个负责传话的丫鬟,但没想到,那茶杯被人稳稳当当接住了。

“世世子?”不知多少日子没得宠幸的田氏突然见到傅经纬,喜得笑盈满腮,一下子站了起来。

傅经纬一看她这故作端庄的老气打扮就觉得倒胃口,黑沉着脸,“咱们家先前来客人了?”

“没,没有。”姜妙已经走了,计划被迫取消,田氏只得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故意让人去我那边散消息?”

“嗐,我当什么事儿呢!”见他脸色不好,田氏忙改口,“这不先前准督主夫人送了拜帖上门么,我就想着把人请去后园观景阁招待,又怕人手不够,这才让嬷嬷去把世子那边的丫鬟挪两个过来,可谁知,她临时有事,走了。”

傅经纬的目光落在田氏旁边的炕桌上,上面放着姜妙的拜帖,帖子上她的名字格外清晰。

没见着美人,傅经纬心中一阵烦躁,面上紧绷,冷哼一声,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爷”田氏唤住他,眼神里全是祈盼,“听说您最近睡的不大好,妾身让人备了些助眠的食材,您一会儿就留下来吃饭吧?”

“吃食做好,让人送到乔姨娘院里就行了,我晚上去她那儿。”傅经纬说完,看都没看田氏一眼,直接出了荷香院。

田氏一屁股坐回榻上撕扯着帕子,脸色难看至极。

想着自己一番准备为人做了嫁衣,她拿起姜妙的拜帖,直接撕了个粉碎。

陪房嬷嬷担忧道,“姑爷老这么去妾室那儿也不是个办法。”

“你以为我就不想他留下吗?”田氏气得要死,“可他哪次来不是匆匆应付两句就走了,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一眼,我有时候怀疑他眼光是不是有问题,那乔姨娘,比我还大上一岁,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还隔三差五就过去,再去上几回,庶子都要怀上了,嫡子还没个影儿!”

陪房嬷嬷想了想,“要不,咱们把装扮换一换,姑娘为了在下人们面前显得端庄,平时打扮得沉肃了些,可能世子不喜欢这样,您要不,再添几身颜色鲜嫩的衣裳和首饰,若是能照着姜氏那样的装扮,没准儿”

“什么!你让我模仿那贱人?”田氏大怒。怒过之后又是一阵悲哀和心酸。

府上没婆婆掌家,后宅大事小事全都得她经手,年纪轻轻就熬成了黄脸婆,她何尝不想像那些贱妾一样打扮得青春靓丽花枝招展,可那样一来,会给底下人留个“轻浮不端庄”的印象,往后她还如何管理那么多下人?

想着,田氏就歪在榻上落泪,哭了好一阵才直起身来,“去问问先前那丫头,姜妙今天穿的什么?梳的什么发髻?戴的又是什么首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邹缨已经说服了婆婆,一家人住一块儿,但姜秀兰不让他们小两口搬回去,而是她跟冯公公搬到新宅来陪着小两口。

姜妙把邹缨送到麒麟街,透过车窗看了眼肖府方向,吩咐小安子走人。

小安子嘿嘿笑着问她,“妙姐姐来都来了,不进去坐坐?”

姜妙想到姜旭大婚那天自己喝醉了,完全不记得说过些什么,反正她现在不敢见肖彻。

青杏看出姜妙不想下去,便叱道:“赶你的马车,那么多话做什么?”

小安子吐吐舌头,调头出了内城朝着延寿居方向去。

还没进石磨胡同,就被个小乞丐拦了马车,递给她一封信。

------题外话------

掐指一算,你们等的某个重头戏,貌似不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到信封上熟悉的火漆,姜妙心下一紧,缓缓打开来,就见上面是熟悉的笔迹,姜云衢的笔迹,信上写着,顶多再给她半个月的时间,再想不出法子,就直接杀了刘婉姝。

姜妙看完深深皱了眉,问小乞丐,“谁给你的信?”

小乞丐说是城西的另一个乞丐。

姜妙问:“你认识他吗?”

怕小乞丐不肯说,姜妙让青杏给他塞了些碎银。

小乞丐收下银子,说认识,以前在一块儿要过饭,后来闹了矛盾,分开了,那个在城西,他在城南。

猜到姜妙接下来想问什么,小乞丐又说:“您要想顺着我们找到这封信的主人,恐怕有点儿难。”

“为什么?”姜妙看着他。

小乞丐说:“这是我们收了银子给人送信的一种方式,有规矩的,客人把银子交给第一个人,让他转多少人的手,中间就会经过无数个毫不相干的人,客人信息到我们这儿,早都没了,除非您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一个一个去追踪,但如果中间漏了一个人,最后还是什么也查不到。”

姜云衢的反侦察能力竟然这么强!

姜妙烦躁地揉着眉心,又给了些碎银把小乞丐打发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车前,她交代青杏,“这件事,不准和我娘提起。”

青杏忙不迭点头。

姜妙把信塞袖子里,重整情绪之后才进的大门,晚饭照常陪着姚氏和小宝吃。

夜间躺在榻上想了半宿,隔天找个借口出门,让小安子驾着马车直接去了肖府。

肖彻不在府上,冯公公问要不要让人去东厂跑一趟。

姜妙说不用,横竖就快到中饭时辰了,她就坐在修慎院庭院里的石桌上等着。

元竺给她送了些茶点过来。

姜妙有些心不在焉,自小就没吃过苦受过累的小公主跟着那人渣出去这么久,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中饭时分肖彻从东厂回来,刚到就听说姜妙在修慎院,便径直来了这边。

姜妙正坐在石凳上托着腮反复观摩那封信,心思太过专注,没听到肖彻的脚步声。

“等很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一跳,等回头对上男人温情的眼神,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那天自己喝醉趴在他背上的情景,突然觉得不自在起来,伸手拨了拨鬓边发丝,“没事儿,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肖彻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闪躲的小眼神,语气带了几分不常有的揶揄,“喝醉了就天不怕地不怕,不喝酒又胆小如鼠?”

“我,我哪胆小了?”姜妙说着,强迫自己抬头看他,顺便把姜云衢的信递过去,“呐,你上次说,等姜云衢的第二封信到了,让我交给你,昨天刚到的,但那个时候天色晚了,我不好再过来,就搁了一晚上。”

肖彻接过信,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目光仍旧专注在她明艳白净的小脸上。

身上是尊贵威严的御赐绣金蟒袍,双眸却漫上只对她一人流露的轻柔。

猛虎嗅蔷薇的反差,姜妙完全顶不住,让他看得心跳砰砰,忙伸手推他,“你别看了,再看我也不记得那天自己说过些什么,反正我不记得的,统统不作数。”

肖彻顺势道:“你说你最不喜欢我,这也不作数?”

姜妙懵了,她竟然说过这种混账话吗?

见他含笑望着自己,姜妙忽然反应过来,涨红了脸,“你套路我,我才不上当,赶紧看信,看完去找人。”

肖彻坐下来,打开那封信仔细看了看。

过了会儿,姜妙问他,“怎么样,能不能通过这封信找到线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纸和墨都很普通。”肖彻说:“应该是他从京城带出去的。”

这么一来,不就是彻底没线索吗?

姜妙听得一阵泄气。

“不过。”肖彻话锋一转,“笺纸上染了一种很特殊的野花香味,这种花,只在西城门外五十里地的林子里才有。”

姜妙瞪大眼睛,从他手里拿过笺纸来仔细嗅了嗅,然后皱眉,“没有啊,你是怎么闻出来的?”

肖彻说:“我自小对声音和气味比较敏感。”

姜妙瞬间明白了,肖彻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而且因着双目失明,他要想在失明期间生存下来,就必须靠着声音和气味来判断从而作出反应。

如此一来,他对声音和气味的敏感程度,自然会高出常人许多。

“西城门外五十里,那我们现在去找?”姜妙心下着急。

“先吃饭。”肖彻说:“我让元竺去探路,吃完饭我们再出去找。”

姜妙点点头,不多会儿,近身伺候肖彻的另一个小公公元奎拎着食盒进来,在桌上摆了饭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心里想着刘婉姝,没吃多少就搁下了。

肖彻去往里间,换了件便于骑马的窄袖交领袍,带着她从东角门出去,让人牵来赤风马,仍旧同前几次一样,搂着她的腰很轻易就上了马。

姜妙稳稳坐在他背后,双手紧紧搂着他紧实精瘦的腰身。

虽然刘骞已经死了,但崇明帝不准东厂参加舞弊案的禁令仍旧生效,肖彻还是不能派出大量的人手去搜捕姜云衢。

但如果是他单独带上姜妙出去,那就不一样了。

他们俩是未婚夫妻,小两口出去骑马培养培养感情,这种借口能让崇明帝哑口无言。

天才刚亮,正在熟睡中的刘婉姝就被姜云衢唤醒。

山里亮的早,但早上是真冷,刘婉姝蜷缩在火堆旁的干草上,身上盖着那套粗布衣裳。

她有起床气,尤其这几天浑身犯懒,哪哪都不想动,睁开眼对上姜云衢冷冰冰的一张脸,她大吼,“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这不是起了吗?”

最嚣张的语气吼着最怂的话。

吼完就一骨碌爬起来,靠坐在山洞墙上,脑袋一磕一磕的,明显没睡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瞅她一眼:“跟我走!”

“去哪儿?”刘婉姝迷迷糊糊的。

“去个晚上不会被老虎吃了的地方。”

第二封信已经送出去,以肖彻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侦破他的位置,必须要尽快转移地方才行。

这山里是有老虎的,尤其到了晚上,那叫声十分吓人,刘婉姝每晚都得缩在他怀里才睡得着。

当下听到“老虎”两个字,她吓得一个激灵,瞌睡全没了,但还是觉得浑身无力,“相公,你能不能背我一下,我好累呀!”

“不能。”姜云衢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你要不想走,就留在这儿自生自灭。”

说着直接拂袖出了山洞。

“呜呜”刘婉姝怕他真的扔下自己一走了之,呜咽着扶墙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干草堆上追出去。

姜云衢牵着他的马在溪边饮水。

刘婉姝好不容易追上他,脚下一个没踩稳就往前扑,眼瞅着就要摔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眼疾手快拦腰接住她,眉眼间冷意更甚,这蠢妇!废物!离开刘家,她什么也不是!

刘婉姝顺势抱着他,呜呜两声,“相公,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蚊子好大,我身上被咬了好多包包。”

“好啊。”姜云衢松开她,“你要回去就自己走,别跟着我了。”

刘婉姝小脸一白。

不跟着他,她怎么找得到回去的路啊?

姜云衢已经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牵着马儿走出去好远。

刘婉姝再一次提着裙摆追上来,“相公,你等等我。”

“闭嘴!”姜云衢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那笨拙的样子,再一次忍不住皱起眉头,“再叫,我就把你嘴巴给缝了。”

刘婉姝忙伸手捂住小嘴,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另一只手指了指马儿,意思是她好累,能不能让她骑马。

姜云衢满脸不耐烦,但最终还是把她给抱了上去,树林里不好骑马,他便走在下面牵着。

刘婉姝坐了会儿,忽然悄悄地喊:“相公,相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婉姝你是不是有毛病?”姜云衢回头,眼神冷刺似的往她身上扎。

“我饿。”她摸着肚子。

姜云衢觉得自己掳了头猪出来,尤其是最近几天,成天除了吃就是睡,让她做什么都说不会,走个路还喊累,要人背。

从包袱里摸了个馒头扔给她,姜云衢道:“水囊就在马背上挂着,弯腰自己拿,再喊我,就真把你嘴巴给缝了。”

“不喊就不喊,凶什么凶!”刘婉姝小声嘀咕完,“嗷”地一口咬下去,又是馒头,天天吃馒头,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出来这么久,她都饿瘦了,刚才在溪边照了一下,面黄肌瘦的,一点都不美。

她好想回家,不知道爹爹有没有被放出来了。

想到爹娘,她就委屈难受鼻尖发酸。

姜云衢听到啜泣声,回头盯了她一眼,“落一滴眼泪,扣一天吃食,你试试?”

刘婉姝忙低下头去。

俩人就这么在林子里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刘婉姝看到前头不远处的一丛矮树旁有两只兔子,她眼神儿一亮,“相公你看,兔子,是小兔子,好可爱哦!”

半个时辰后,那两只兔子已经被姜云衢串成串油滋滋地在火上烤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婉姝红着眼眶坐在一旁靠着松树,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姜云衢递了一只兔腿过来。

她轻哼一声偏开头。

姜云衢眼眸微暗,“三,二,”

“你为什么要杀它们?我想养着的。”刘婉姝看着溪边一地的兔毛和血,脑袋就发晕。

“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养兔子?”姜云衢毫不留情地刺她。

刘婉姝很难过,她觉得自己就像这两只兔子,但凡姜云衢哪天不高兴了,就能随时“烤”了她。

她明明就可以每天不用饿肚子,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现在却落得这般地步,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嫁,不要他当相公的。

“最后一只兔腿,不吃,今天就什么都没了。”姜云衢又递了刚烤好的过来。

刘婉姝不忍心吃,可是自己不吃,就得饿上一整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伸手接过,含泪咬了一口,“唔,好香。”

姜云衢:“”

“相公你以前是不是什么都会?”啃完最后一口兔肉,刘婉姝歪着小脑袋问他。

出来这些日子,她发现他好厉害,会生火,会拣柴,会烤鱼,会洗衣服,现在竟然还会抓兔子烤兔子。

姜云衢懒得搭理她,他在观察四周的地形。

刘婉姝也不气,锲而不舍地喊着,“相公,我好困呀,能不能在树下睡一会儿?”

刚吃完东西就喊困,就想睡觉,姜云衢也是服了,冷着脸回:“不能,得马上走了。”

“可是我真的好困呀!”刘婉姝坐过来,抱着他的胳膊晃啊晃,一个劲地央求,“要不,你骑马,我坐你后面抱着你睡,好不好?”

一刻钟后,姜云衢处理完杀兔现场坐上马背,刘婉姝张开双臂用力抱着他,侧脸往他背上一贴就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午后日头毒辣,马儿出了麒麟街路过街市,肖彻给姜妙买了个斗笠遮阳。

姜妙戴着斗笠就不好抱他,索性把它弄到背上背着。

肖彻说:“太阳很晒。”

姜妙无所谓,“又不是没被晒过。”

她从小就在乡下长大,可不是城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姑娘。

盛夏暑热,马儿一路行来路过不少田野,地里的庄稼被蒸晒得蔫头耷脑。

姜妙怕自己睡着,就不停地找着话题,“对了厂公,你为什么会知道西城门外五十里的林子里有什么花?”

肖彻抓着缰绳,目光直视前方,回道:“看的地志。”

“我也看地志。”姜妙说:“我还专门跑了好几家书局,对比了最完整的版本买的,但是我看的那上面怎么没说哪里栽种了什么花?”

肖彻笑了笑,“不是书局里买的,而是东厂内部有专门负责做这的人,根据实际情况记录下来的。”

“哇,还有这种好东西?”姜妙惊呆了,东厂这么全能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问:“那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能。”肖彻顿了下,“不过我怕你没兴趣。”

“这么好玩儿的东西,我怎么会没兴趣?”姜妙觉得他未免太小看自己了。

而且,她之前看刑侦破案的书,看地志,都是为了往脑子里多塞些东西将来能帮到他。

肖彻提醒她,“你想想,能详细到多少里地之外的林子里有什么花都记录,这样的书得有多厚?”

对哦,这么详细的记录,应该高高摞起了吧?

姜妙不是个爱看书的人,但一想到自己以后不能什么都帮不上他,便咬咬牙,“不管多厚,能看多少看多少呗,改天得了空,你给我带两本。”

“好。”

不知过了多久,俩人到达城外五十里处的凉亭,元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得见两位主子,忙去茶摊上买了两碗凉茶送进亭子。

没扇子,姜妙直接摘下背上的斗笠扇着,一边扇一边喝茶。

这动作,直接把元竺给逗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原本觉得没什么,他一笑,她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把斗笠递过去,“你要吗?”

“奴才给夫人扇吧。”怕她尴尬,元竺忙止住笑,接过斗笠站在姜妙和肖彻中间,给二人扇风。

肖彻喝完凉茶,问:“情况如何?”

元竺道:“这林子很大,奴才先前进去看过了,有人待过的迹象,但准确位置还没找到。”

姜妙说:“他们出来这么久,要想在野外生存下去,食物和水必不可少,咱们先找到水源,就能大概锁定位置了。”

“夫人英明。”元竺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姜妙再一次被他弄得不好意思,毕竟这么简单的推理,换了谁都会,实在不当夸。

喝完凉茶又歇了会儿,几人才骑上马继续往林子里走。

这林子是真的大,树木长得遮阴避日,树干上苔藓遍布,藤蔓垂挂下来,越往里,越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姜妙还是一点都不怀疑姜云衢能带着刘婉姝在这种地方生存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虽是个读书人,可他打小在乡下长大,野外生存的基本手段,他还是会的。

不知又往前走了多久,肖彻忽然勒住缰绳,凝神静听了一会儿,说:“前面有条小溪。”

姜妙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听了听,结果什么都没听到。

元竺在前头开路,照着肖彻指挥的方向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见到那条小溪。

姜妙惊讶地张了张嘴。

说好的前面有条小溪,这也太前面了吧?

肖彻那双耳朵真是绝了!

元竺问:“厂公,要不要兵分两路,我去下游,你们去上游?”

“不用,直接往上游走。”肖彻说,“姜云衢那样的人,他不可能躲在下游。”

姜妙一开始没把这句话放心上,等真的找到了姜云衢和刘婉姝住过的山洞,她才暗暗咂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厂公是根据姜云衢本性而判断的方向!

姜云衢是个不择手段也要往上爬的人,一个人的本性,往往决定着他的行为习惯。

官场上都不甘心被压在底层的人,别的地方自然也不可能往下走。

山洞不算大,但因着位置好,猛兽轻易上不来,外面不远处就是小溪,溪边有不少七零八落的鱼鳞,有些被水泡着,有些已经晒干了,山洞里铺着干草,洞口有馒头碎屑,中间是早已熄灭的火堆。

元竺扫了一眼,得出结论,“人已经走了。”

肖彻并未觉得多意外,“能避开官差的搜捕在外面躲这么久,他不是个蠢人。”

“那接下来,咱们该往哪找?”元竺问。

“先出去看看。”

几人出了山洞,分三个方向寻找他们离开的踪迹。

姜云衢是牵着马离开的,地上有马蹄印,很快就被发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顺着马蹄印朝前走,又得见另一条小溪,溪边有烧过火堆烤东西的痕迹。

元竺用树枝刨开被土埋住的地方,“是兔毛。”

“还有闲情逸致烤兔子,说明没打算离开。”肖彻说完,吩咐元竺,“无需再找了。”

姜妙不解,“为什么?”

肖彻道:“他在跟我打心理战,我们看到的马蹄印,以及故意用土埋了的兔毛,都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线索,为的就是让我们的注意力跟着他的线索走,等我们真的顺着线索走远了,他再杀个回马枪,重回先前的山洞。能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那几年圣贤书还没算白念。”

肖彻说完,回头就见姜妙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他问:“怎么了?不舒服?”

姜妙摇摇头,“我就是突然发现,厂公好厉害呀!”

不愧是她一眼看中的男人!

肖彻笑了笑,牵着她往回走,打算明天再来收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竺忙别开头,他什么都没看到。

肖彻的推测没错,姜云衢带着刘婉姝绕了一圈之后,晚上又回到了那个山洞,他敏锐地发现,这地方已经有人来过。

也就是说,被搜过了,那么暂时是安全的。

刘婉姝实在是太累,困到没认出来他们又回到了原点,倒头就睡,半夜听到老虎咆哮,又循着体温往姜云衢怀里拱。

姜云衢黑着脸把她推开。

刘婉姝又挨过来,“相公,我害怕。”

说着“呜呜”两声,一头扎进他怀里。

姜云衢是被一阵阵干呕的声音给吵醒的。

他睁开眼,就见刘婉姝蹲在山洞口,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呕,那声音,应该是黄疸水都给吐出来了。

皱皱眉,姜云衢坐往一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婉姝吐了好久才勉强止住那股莫名其妙的恶心,她溪边漱了口再回来,想凑近他说自己饿了,要吃的,就见他满脸嫌弃,“别过来。”

“可是我好饿。”刘婉姝摸着肚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老是想吃东西。”

“相公,你再给我烤兔子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回了这里,但刘婉姝是真的想念昨天的兔肉,出来那么久,终于吃上肉了,就算没有盐也好香好香。

“这儿没有兔子。”姜云衢懒得搭理她,逃命呢!她当他们是在做什么?郊游吗?

“没有就去抓呀!”刘婉姝双目亮晶晶地看着他,“我知道相公最棒了,什么都会,好厉害的。”

姜云衢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走出洞口时捧土把她吐出来的脏污给埋了,然后顺着林子深处走去。

刘婉姝看了眼外面,艳阳高照,又是个大晴天。

她准备再睡会儿等着相公回来烤兔肉。

刚躺下,就听得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以为是林子里的猛兽上来了,吓得缩在墙角,直到听得有人喊,“小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声音

刘婉姝先是一怔,随即狂喜,是姜妙,他们来找她了!

姜妙走进山洞,就见刘婉姝缩成一团在那儿,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瘦得脱了形,下巴削尖了,皮肤也因为营养不良变黄了好多,一双大眼睛里水雾蒙蒙。

得见这样的小公主,姜妙心疼坏了,忙过去把自己身上的大红羽缎披风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刘婉姝呜咽着说不出话,鼻子一抽一抽的。

“别怕,我来带你回家。”姜妙把她搂入怀里。

“呜呜呜,妙娘,我好想你们。”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我也想你。”姜妙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儿的,一切都过去了。”

从未与家人分开过这么久,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漫上心头,她什么劝都听不进去,眼泪开了闸,就是哭。

哭了好一阵,她才从姜妙怀里抬起头来,说:“你等我会儿,我去去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

姜妙以为她要去方便。

刘婉姝出了山洞便朝着姜云衢所在的方向小跑过去,跑了半晌没见着人,她就开始喊,“相公,相公——”

一路找一路喊。

终于,姜云衢愤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再大呼小叫,扔了你去喂狼!”

“相公,有人来救我们了。”刘婉姝才不管他如何骂,小脸上满是兴奋,提着裙摆就朝着他跑,想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他。

姜云衢听得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我说,啊——”刘婉姝脚下没踩稳,摔了一跤,等她再爬起来,又再次踩上青苔,整个人往下一滑,身后是个趋近于垂直的坡,虽然不算太高,但就这么摔下去,也够疼个好几天的。

“相公,你拉我一把,我肚子疼。”刘婉姝痛苦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姜云衢瞧着情况不对,忙跑过来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婉姝一手被他拽住,另外一手去捂肚子,哼哼唧唧地喊疼,最后还疼哭了。

“闭嘴!”姜云衢呵斥,“把另外那只手也给我。”

“我没力气,好疼”刘婉姝带着哭腔,声音已经没什么力道。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姜妙的呼喊声,“小公主?”

隐约夹杂着肖彻的声音,“再往前十丈左右,声音大概就是从那个位置发出来的。”

姜云衢整个脸色都变了。

是肖彻,竟然是肖彻!

他们昨天不是已经搜过这地方都顺着故意留下的线索走了吗?为什么还会回来?

“相公,你拉我一把。”刘婉姝疼得满头大汗,声音痛苦。

“小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公。”

“小公主”

“相公”

一边是姜妙带着肖彻往这边赶,一边是刘婉姝在求救。

姜云衢的脑子里被这两个声音来回交织着,搅得嗡嗡作响。

他用力拉了一下她。

然而刘婉姝因为脱力,整个人越发往下沉,他是个文人,没那么大的臂力,感觉整条胳膊都要被她给卸下去。

姜妙的声音越来越近,姜云衢抬头就能看到树林间她飘动的湘妃色裙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云衢选择了放手,他没去管刘婉姝摔下去那重重的一声“嘭——”,撒开腿就朝着林子里一直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妙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跟着有低低的痛呼声传来,她心下一沉,急忙跑过去,就见刘婉姝躺在坡下,整个人疼得蜷成一团,身下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鲜血。

“怎么了这是?”姜妙蹲下身,要去抱她。

“疼”

刚被碰到,刘婉姝就气若游丝地呜咽了一声。

肖彻追着姜云衢的方向而去,只剩元竺一个陪着姜妙,元竺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急得脸色发白。

姜妙仔细检查了一下刘婉姝,猜测她应该是流产了。

姜云衢毕竟是个男人,他们俩又是夫妻,会同房在情理之中,但姜妙没料到,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小公主竟然怀上了!

而现在,刚怀上的孩子眼瞅着就要没了。

得知今天要收网,姜妙为了接刘婉姝,还特地让小安子驾了马车来,但此刻,马车还在外面的官道上,离着林子里不知多远,元竺倒是牵了马,可小公主明显受不得颠簸。

该怎么办才好?

姜妙咬咬牙,还是弯腰去抱她,嘴里温声安抚着,“乖,再忍耐一下,我这就抱你出去,咱们去看大夫,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元竺过来帮了下忙,姜妙很顺利就把刘婉姝打横抱起,得亏她生得娇小轻盈,否则姜妙还真没把握能抱得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这边。”元竺牵着马在前头开路。

姜妙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娇人儿,她因为失血过多,小脸上一片惨白,脑袋虚弱地贴在她怀里,眼睛几乎睁不开。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姜妙双臂又酸又疼,但她不敢松懈,脚下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几乎是发了疯一般,脑子里只得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小公主平安送回去,她亲口承诺了刘夫人的。

元竺见姜妙累得额头上全是汗,他顿住脚步,抿唇之后开口道:“夫人,还是把她给我吧。”

“这”姜妙犹豫,即便元竺是个太监,但毕竟刘婉姝不是普通的受伤,而是流产,好像是有忌讳的。

“生死攸关,您就别犹豫了。”元竺道。

深吸口气,姜妙把人递给他,又嘱咐道:“仔细脚下的路,别踩滑了,也别让树枝划到她的脸。”

“奴才明白。”

元竺抱上刘婉姝,眨眼间就走出去好远。

姜妙看着他健步如飞的样子,愕然了好一会儿,随即又感叹,难怪能近身伺候厂公,这一个个的,都不是普通人啊!

早知道,一开始就让他抱了,生死关头,还计较什么男女大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拢思绪,姜妙忙牵了马儿跟上去。

马车停在官道旁,小安子正坐在车辕上,手里拿着鞭子,眼睛时不时往厂公他们进林子的方向瞟。

瞟了不知多少下,才终于看到人出来。

却是元竺怀里抱着个血淋淋的人儿,身后的姜妙也是满身血污。

小安子脸色一变,忙跳下车辕上前去,“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厂公呢?”

“厂公没事儿。”姜妙着急道:“你赶紧把马车调个头,咱们得尽快回京请大夫,她的情况,耽误不得了。”

“那妙姐姐你”小安子瞧着她袖子上的血迹,脸都吓白了。

“我没受伤,是刘三姑娘的血,快走!”

小安子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转身跑回去,把马车调了个头。

元竺很快抱着刘婉姝走到马车边。

姜妙从他手中把人接过,直接抱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路走来,不知流了多少血,眼下一到马车上,车厢地板上就红了一片。

姜妙把她搂在怀里坐下,刘婉姝的气息已经很微弱。

姜妙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小脸,“小公主,快醒醒。”

马车缓缓启程,小安子尽量地加快速度。

他车技好,几乎没有颠簸感。

刘婉姝被姜妙拍得睁开眼睛,她已经痛到全身麻木,听到姜妙一遍遍地喊着自己,她“唔”一声,不满地嘟着嘴,“你别拍我脸,不美了。”

“好,我不拍你,那你要答应我,一直睁着眼睛,不能睡,听到没?”

“可是我好困呀!”刘婉姝眼皮耷拉着,“我想睡觉。”

“不能睡!”姜妙哄道:“我陪你说话,给你讲故事,唱歌给你听,你就不困了。”

“你唱歌肯定不好听,我不要听。”刘婉姝轻轻哼了哼,“我要睡觉,睡不够,我皮肤会变差的。”

“别睡,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见到大夫了。”姜妙轻轻抚着她的小脸,“你娘还在家等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去见娘。”刘婉姝点着头,还是要闭眼睛。

姜妙实在没法子,只得用手去扒她的眼皮,希望她能再多撑一撑。

刘婉姝却被她弄得直皱眉,努力抬手要扯开她,嘴里咕哝,“我就眯一会儿,相公明天会叫醒我的,他不让我睡懒觉。”

话完,双眼彻底闭上。

“刘婉姝!”

望着她小手无力地垂下去,姜妙在一瞬间心如刀割,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她脸上,“你个小傻子!”

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为什么到最后一刻,你还在信着那个人渣!

小安子听着车厢里不对劲,“妙姐姐?”

“再快点儿!”姜妙不相信小公主会就这么走了,“苗老是神医,他一定有办法的。”

小安子不敢再多言,专注着前方的路况。

外面骑马跟着他们的元竺心里也不好受,但一句话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抵达肖府时,怀里的娇人儿几乎没了体温。

姜妙抱着她走下去,双腿发软,脚步都是虚晃的。

元竺怕她坚持不住,忙一把将人抱过来就朝着苗老客院跑,一边跑,一边吩咐旁的下人去请苗老。

小安子扶着姜妙,节哀的话说不出口,眼圈跟着泛红,“咱们先进去看看。”

苗老很快来了客院。

为了节省时间,不等他问,姜妙就抓紧道:“她是流产,但因着路途遥远失血过多,现在昏死过去了,您能不能让她再醒过来?”

苗老上前,隔着帐幔给刘婉姝探了探脉,已经完全没了脉息。

他叹口气,“晚了一步,我给她扎针试试,倘若醒不过来,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给女病人扎针,忌讳颇多,刘婉姝情况又特殊,身上其他穴位都不能碰,苗老只得尽量从能碰的头上和手臂上想办法。

然而三根针扎下去,直到收针,刘婉姝都再没反应。

“尽快给她清理身子吧,否则放久了不好。”苗老临走前嘱咐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偏开头去。

元竺犹豫道:“府上没丫鬟,要不”

“去准备温水,我亲自给她清理。”姜妙一再地克制着不让自己落泪,但一开口,声音还是很沙哑。

她怎么都不愿相信,前一刻还扑在她怀里说想她的人,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如果当时,她没有错以为刘婉姝是出去方便,跟上去,是不是后来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她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跟上去呢?

“妙姐姐,你去歇息吧,我回延寿居让青杏她们来收拾。”小安子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姜妙,像被人抽空了魂魄,瘫坐在床榻边,握着刘婉姝早已没温度的小手,不哭也不说话。

“她那么爱干净的人,不会允许别人碰的。”姜妙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手掌心。

一大桶温水送进来后,屋里只留姜妙一人,元竺和小安子退了出去。

肖彻回来时,听得下人说姜妙在客院,便直接朝这边来。

小安子和元竺还守在外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况如何?”肖彻问。

他一贯冷静,但此刻身上却散发着少有的冷冽与阴沉,剑眉下压,气势全开,幽暗瘆人。

俩人齐齐打了个哆嗦,小安子道:“回厂公,苗老来看过了,但,晚了一步”

没等他说完,肖彻已经推门进去。

听着里间屏风后传来的哗哗水声,肖彻没有再往前一步。

姜妙猜到进来的人是肖彻,问:“抓到姜云衢了吗?”

“人已经送回了东厂。”

能被关在东厂的犯人,都是犯了大案的,现在直接把姜云衢送去那儿,可见厂公是真动怒了,姜妙点点头,“嗯。”

肖彻听着她冷静到可怕的声音,微微蹙了下眉,“妙娘?”

“我没事。”姜妙把刘婉姝从浴桶里抱出来放在榻上,擦干身子后,捋直双手双脚躺平,跟肖彻说:“得让人去锦簇坊做一套银红色的襦裙来,小公主最喜欢穿了,就算要走,也得打扮得美美的再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衣裳是姜秀兰那边得了消息,去锦簇坊让人连夜赶制出来的。

刘夫人已经带着家仆回了庐州,姜家也败落了,没地儿安放刘婉姝的遗体,肖彻便让人收拾了一间小抱厦出来布置成灵堂,由元竺元奎和小安子三个负责。

天明时分姜秀兰把那套齐胸襦裙带过来,姜妙亲自给刘婉姝穿上。

是小公主最爱的银红色,胸前系了个大大的双耳结,垂下粉色缎带。

以往她穿这一身,漂亮得像后园里无忧无虑的花蝴蝶,但现在,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时,小安子进来通知,说入殓师到了。

姜妙让他把人请进来。

入殓师是个身量高挑的中年妇人,见着姜妙,恭敬行了个礼,“夫人。”

姜妙点头,“尽量把她化得漂亮些。”

中年妇人微微颔首,“夫人放心,这是我的职责。”

说着,走到榻前坐下,拿出自己带来的工具,准备给刘婉姝化妆。

姜秀兰扶着姜妙去往外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婉姝才十五岁,棺木有讲究,得现做,到现在还没运来,因此这会儿还在客院,没挪到灵堂。

姜秀兰看着侄女儿一宿没睡熬得通红的眼,心疼地拉过她的手,却是什么劝慰的话都没说。

妙娘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刘婉姝,如今人说没就没,她怎么可能不难过?这节骨眼上劝了,不仅没效果,反而会更惹她伤心。

姜旭得了消息,特地告假没去衙门,陪着邹缨一道过来。

进来后,姜旭去了前院找肖彻,邹缨来客院见姜妙。

得见婆婆也在,邹缨行了个礼,这才看向姜妙,见她低头坐在圈椅上一动不动,吓了一跳,忙走过去拉了拉她的手,“要不,你先回去睡会儿,这儿有我们婆媳俩看着呢!”

“我睡不着。”姜妙没抬头,双眼空洞地盯着脚下地板,“你们无需劝,让我一个人静静。”

“好,我不劝了。”邹缨起身出去,不多会儿端了盆温水进来,“熬了一宿,洗把脸精神精神。”

一面说,一面拧了巾帕往她脸上擦。

姜妙什么反应也没有,就那么任由表嫂在自己脸上捯饬。

延寿居那边,姚氏不放心把小宝交给下人,又不好带着小外孙过来,便使唤了青杏过来知会一声,说事儿既然已经发生了,让姜妙别想太多,务必要保重好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晌棺木送来,姜妙亲自抱着刘婉姝的遗体入了殓。

最后看了眼她穿着银红齐胸襦裙,面上化着精致妆容的模样,姜妙背过身去,重重将棺盖合上。

灵堂很安静。

肖府不是刘婉姝夫家,也不是娘家,无法按照正常的白事流程来,就只是简单给她寻个安置之所,没人哭,没人喧闹,所有人都只是默默看了一眼便走开。

姜妙走出灵堂时,肖彻站在外头。

“送灵队伍已经请好。”肖彻说:“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做的?没有的话,我就让他们起灵了。”

姜妙张了张嘴,她本想让小公主过完头七再走,可天气这么热,明显放不了那么久,况且,这儿是肖府,没道理让棺木一直停放着,送去义庄也不合适。

姜妙低下头,“我去写封信。”

她有儿子要带,并且马上就要大婚,脱不了身亲自去庐州当着刘夫人的面请罪了,只能通过书信聊表歉意。

领头去庐州刘家的是元竺。

姜妙写完信便交给他,让他务必在刘夫人跟前替自己说声对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上马车跟着送灵队伍到了城门口,姜妙才折返回来,刚踏入肖府西角门,眼前便是一阵黑晕,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一栽,幸得肖彻及时抱住她才没脑袋着地。

她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时双眼都是肿的,嗓子还在痛。

肖彻一直在房里守着,见她醒来,轻声问:“饿不饿?”

一面说,一面先倒了杯温水给她润喉。

姜妙喝了水,嗓子才勉强舒服了一点,但开口仍旧嘶哑。

“不想吃。”她摇头,“我想见见姜云衢。”

“先吃饭。”肖彻望着她短短两日就消瘦憔悴下去的小脸,心里不好受,“吃了饭我带你去。”

怕她咽不下别的,肖彻特地让后厨煮了粥,端来时姜妙喝了半碗便搁下。

她没胃口,心里一直堵着,很难受。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姜妙跟着肖彻去了东安门。

东厂就在东安门往里靠北的位置,听说了这么久,姜妙是头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走来,经过的厂役们无不停下脚步给厂公和夫人见礼。

都是肖彻在应付,姜妙全程低着头,不想看任何人,不想说任何话。

看守东厂大牢的几人得见厂公亲自过来,吓得一个激灵,刚要行礼,肖彻一摆手,“姜云衢关在哪,前头带路。”

那身着青白制服的厂役恭敬笑着,“姜云衢算不得要犯,审问这种事儿,哪能亲自劳烦厂公”

肖彻看了他一眼。

厂役连忙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姜妙跟着他们,来到关押姜云衢的牢房外,就见里头的人已经被动过重刑,一身囚衣血迹斑斑,双手双脚被镣铐铐着,一头乌发狼狈而凌乱。

听得动静,姜云衢抬眸,看清来人是肖彻和姜妙,他嘴角冷冷勾了勾,“不过是个舞弊案而已,厂公竟然直接把我押来东厂,是不是管得有点儿太宽了?”

“东厂向来只办大案。”肖彻说:“很不凑巧,你为求自保的一个松手,在舞弊案上又累了一重杀妻弑子的罪名,而你的妻,是本座未婚妻的友,这桩案子,本座管定了。”

闻言,姜云衢脸色陡然僵住,“你刚刚说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姜妙接过话,声音虽然还有些嘶哑,语气却冰冷无绪,一字一句如利刃,直往姜云衢身上刺,“你曾经有个当爹的机会,却被你亲手断送了。”

听得这一句,姜云衢脊背僵住,昏暗的火把光下,俊脸上一片阴翳。

他想起来了,刘婉姝最近整个人都变得特别懒,吃完饭就犯困,还容易饿,成天不是喊着“相公,我饿”,就是嘟着小嘴说“相公,我好困呀”。

他以为她公主病又犯了,从未往“怀孕”上想过,更没料到,在那样的条件下,她竟然还能怀上。

“孩子,没保住么?”姜云衢攥紧拳头。

两家盼了这么久才得来的孩子,绝不可以就这么没了!

“呵呵。”姜妙只看着他冷笑,“你们姜家男人果然渣得一脉相承,到了现在你竟然只想着子嗣,怎么不问问,她怎么样了?”

姜云衢蹙眉,“就算我当时松了手,那坡也不高,她摔下去顶多是擦破皮,还能有什么问题?”

“她被你那一松手,摔到流产。”姜妙眼底冷光瘆人,“你的儿子还未成型,就已经化成血水,一点一点流出她体外,失血过多,抢救不及时,她已经死了。”

“不可能!”姜云衢脸色大变,随即怒瞪着牢门外的人,呵呵笑着,“姜妙,我知道你嘴巴厉害,不过是想编个理由让我多些负罪感罢了。我说过,那个坡不高,她就算摔下去,顶多疼上一阵就没事儿了,怎么可能死?这些话,你拿去哄骗别人可以,但想骗我?呵,你看我像傻子吗?”

“姜云衢你真可怜。”姜妙没有跟他争论刘婉姝到底死没死的问题,“从你决定走歪路的那天开始到现在,仕途、名望、权利、财富、美人、亲情,你一无所有。痛快吗?爽吗?如今落得个深陷大牢前程尽毁的结果,你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忽然闭上眼,没接腔。

“云衢,高步云衢,科举登第。”姜妙冷笑着,“姜明山恐怕死都没想到,自己打小就寄予厚望的儿子,终有一日会害得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你娘被判秋后处决,你爹因为你几次被抓去顺天府审问,扛不住,狼狈逃回了乡下,你刚过门几个月的妻子,因着你的自私自利在关键时刻松了手,流产到失血过多而亡。

看啊,这就是你为他们挣来的前程,众叛亲离,断子绝孙,多讽刺,多可笑!”

姜妙走后,姜云衢仍旧坐在石床上,束缚着手脚的镣铐坚硬而冰冷,他心里却空落落的,像突然之间被谁挖走了一块。

“吃饭了!”厂役没好气地从外面塞了碗饭进来。

姜云衢睁开眼,视线落在小碗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那人的声音。

“相公,我好饿呀,饿了就没力气听话了,你给我一个肉包子好不好?”

“相公,你能不能背我一下,我好累呀!”

“相公你看,是小兔子,好可爱哦。”

“相公,呜呜呜,我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公最棒最厉害了,你给我烤兔子好不好?”

“相公,你拉我一把,我好疼”

“相公”

“刘婉姝,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姜云衢尽量仰着头,还是控制不住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出,心里像有根刺,不停地往里扎,扎得越深,那疼就越清晰刻骨,“你想吃的白米饭,想喝的玫瑰露,外面都有,他们来救你,你跟着他们走就是了,往林子里钻什么?蠢妇!到死你都改不了犯蠢的毛病!”

从东厂大牢回到肖府,肖彻就被崇明帝传入宫,姜妙本想回延寿居,又担心他出事儿,便一直在修慎院等着。

紫禁城,乾清宫,宫墙殿宇,明黄深深。

崇明帝坐在九龙椅上,一双老眼裹上震怒和阴寒,“肖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圣意!”

肖彻立在殿中,神情未有丝毫松动,“微臣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崇明帝一掌拍在御案上,怒火喷涌,“朕此前早已让刘公公去肖府传了口谕,禁止东厂参与舞弊案,你竟然还敢私底下去抓捕姜云衢,然后扔到东厂大牢里动酷刑,谁给你的权利?”

肖彻语气淡淡,“微臣抓的,并非是舞弊案主犯,而是杀妻弑子的杀人犯。”

这事儿崇明帝听说了,刘家那位娇娇死在姜云衢手上,可现在姜刘两家都败落,连个停放棺木的地儿都没有,后事是在肖府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即便如此,“普通命案自有顺天府会去办,你瞎掺和什么?朕让你找的人找到了?”

肖彻眼底掠过一抹嘲讽,“当年的稳婆和宫人,早就不在了,时隔多年突然要查,有些难度。不过”

“不过什么?”崇明帝老眼一缩。

“东宫已经有了储君,皇室不缺继承人,微臣猜测,皇上想找的可能不是那个人,而是他身上的某件东西,若真如此,皇上不妨再多提供些线索。”

崇明帝一噎。

没错,他想找的并非那个孽种,而是地宫宝库的钥匙。

当年他就是为了那把钥匙才会不顾伦常强行把先帝妃子变成自己宠冠六宫的贵妃。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暗中让眼线把咸福宫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钥匙的下落。

那把钥匙是先帝御驾出征前亲自交给她的,她没道理会弄丢。

既然没丢,又找不到,那就只能是已经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崇明帝琢磨了很久,觉得能让她这般信任的人,除非是她亲生的。

那么,先帝的最后一个儿子就一定还活着!

但他安排眼线盯了这么久,孙贵妃却从未让人往外送过信件亦或者是银子。

她那个孽种儿子,到底藏于何处?

一天不把人找出来,崇明帝就一天睡不安稳。

但这些话,他怎么跟肖彻说?

告诉肖彻,孙贵妃其实是先帝妃子,他要找的那个孽种,是先帝的最后一个儿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可如果不说,东厂查到最后还是会把真相给查出来。

想到这儿,崇明帝一阵烦躁,“那孽种身上有一把很特殊的钥匙,朕要找的,就是那把钥匙。”

与其让肖彻查出皇室乱仑的丑事儿,不如他先点明自己的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把钥匙肖彻知道,能打开地宫宝库,据说地宫里不仅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还藏着能预知南齐国运的推背图。

崇明帝是谋朝篡位,表面瞧着威风凛凛一脸帝王相,实际上他色厉内荏,心里发虚,也怕远在封地的那些儿子效仿他当年弑君杀父谋了他的朝,篡了他的位。

所以他要找到推背图,倘若南齐将来能在太子李承鸣这儿顺延下去,那就相安无事,倘若真有变故,崇明帝恐怕还得逆天改命。

不过

肖彻收了思绪,那把钥匙在孙贵妃手上,他连见都没见过,不知崇明帝是从哪得来的消息,非要往他身上搜。

“朕给你一年的时间。”崇明帝沉着脸,“一年后你找不到,朕便新账旧账跟你一块儿算!”

肖彻走后,刘公公过来奉茶,小声说,“皇上之前才下了口谕禁止东厂参与舞弊案,如今姜云衢被抓回东厂皇上不打算问罪肖督主了?”

崇明帝揉着眉骨,“朕虽容不得东厂,可很多时候,他们又是朕的利爪和眼线,倘若一下子斩草除根,损失最大的还是朕。”

肖彻回来时,姜妙还在修慎院里等着,当得知崇明帝没有为难他,姜妙才大松了口气。

看着她因为刘婉姝而憔悴下去的眉眼,肖彻心中疼惜,让人送她回延寿居好好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没拒绝,之前全凭一口气撑着,现在把刘婉姝的灵送走了,一下子松懈下来才突然发现,好累,身累,心也累。

崇明帝撒手不管,东厂又是以“杀妻弑子”之名抓的姜云衢,朝堂上一半的大臣虽然颇有微词,但到底是不敢公然反抗,毕竟,这次连承恩公都没吱声。

承恩公当然不敢吱声,真正给姜云衢开后门的是他儿子,然而这盆脏水却泼到了前礼部尚书刘骞头上,还把人给逼死了。

现在死的又是刘骞的闺女,相信肖彻心里早憋了一把火,他若是再站出来添油加醋指责东厂不该抓捕姜云衢,真把肖彻给逼急了大刀阔斧地来修理承恩公府一顿,那就不是简简单单让傅经纶出去顶罪能解决的事儿了。

重刑过后,肖彻没有让人立即把姜云衢给弄死,而是准备把他流放出去。

关进东厂大牢里的犯人,姜云衢还是头一个能活着走出来的。

得知自己要被流放至塞北苦寒之地,姜云衢呵地一声冷笑,提出要见姜妙最后一面。

姜妙刚把精神养好,听说姜云衢要见她,当即皱了眉头,“他都要被流放出去了还见我做什么?”

消息是元奎亲自过来通知的。

元奎道:“厂公说了,夫人想见就见,若不想见,他马上便让人把姜云衢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本想说不见,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一下,“算了,去见见吧。”

她想知道,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他对刘婉姝到底有没有点悔过之心,起码,他该向那个单纯的小傻子说声对不起。

肖彻外出办差了,不在东厂,元奎带着姜妙去的大牢。

仍旧是上次那间牢房,姜云衢手脚上的镣铐还未取下,稍微动一动,铁链就哗啦啦直响。

听到脚步声,姜云衢抬起头,双眼透过凌乱的头发看到一身立领云肩长衫的姜妙,他唇角微勾。

姜妙让元奎去外头等自己,这才看向姜云衢,眼神似笑非笑,“怎么,怕了,想求饶?”

“既然是最后一面,就别说那些带刺儿的话了吧?”姜云衢道:“你再怎么刺激我,刘婉姝那个蠢妇她也活不过来了。”

“你不配提她!”姜妙冷下脸来。

“呵呵。”姜云衢望着她明艳姝丽的那张脸,“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仅凭一张脸,就能俘获那么多男人的心,傅经纬为了你,不惜跟我同流合污科考舞弊,肖彻为了你,竟敢把你那个奸夫的线索全部掐断引到他身上,你说你有什么好,手段狠嘴巴毒,我当初怎么也”

“够了!”姜妙怕这变态再往下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出来,“姜云衢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厂公做了什么,你如何会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他没告诉你么?”姜云衢呵笑,“去年傅经纬为了能在老爷子大寿那天找到你那位奸夫上门认亲,拨了几个人让我带着去查奸夫的下落。本来都已经查到那家客栈了,可惜啊,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肖彻。一个不能人道的宦官为了你做到这份上,你是不是特别感动?特别有成就感?”

姜妙抿着唇,眉头紧锁。

她很清楚地记得,老爷子寿宴那天,她是散席后才告诉的肖彻,自己并未成过亲,而是被卖之后遭人玷污才怀上的小宝。

如果姜云衢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肖彻就必须在老爷子大寿之前便已经知道小宝的来历,并且暗中帮她掩盖住了所有真相不让傅经纬他们查到。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

一则,肖彻没可能未经她允许暗中去查她的事。

二则,那个时候俩人的关系还处在不清不楚的阶段,肖彻既然已经查到小宝来历不明,为何还要接受她,甚至扬言要娶她?这不是很矛盾吗?

但姜云衢说的,未必是假话,肖彻是真的会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她自爆真相那天回去,他就等在庄子上跟她说,他其实是小宝生父。

生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东厂大牢回来,姜妙整个人蔫蔫的,入了西厢房便趴在小榻上,一句话没说。

青杏端了一碗绿豆汤进来,“天气太热了,姑娘喝碗汤解解暑。”

“放那儿吧。”姜妙继续趴着。

青杏察觉出不对,“姑娘,是不是还在想着刘三姑娘的事儿?”

又说:“其实换个角度想,刘家被迫害成这样,姜家也败落了,就算她能被救回来,也没办法再回到以前的优渥生活,往好了想,她不必再去忧心家族,不必小小年纪就承担大人们的痛苦,无忧无虑地上路,挺好的。”

“但人活着,总还有一线希望,不是么?”姜妙翻个身,闭了闭眼,“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青杏不敢再戳她伤心事,坐到绣墩上,端了小碗要用勺子喂她。

小宝在这时进来,蹬蹬蹬跑到小榻前,从青杏手中抢过汤匙,表示要自己喂娘亲。

青杏笑了笑,帮他端着小碗。

小宝费力舀了一勺送到姜妙嘴边。

姜妙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

小宝再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再喝。

喂了半碗,小家伙胳膊抬得有些酸了。

姜妙一把将他抱坐在腿上,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小宝抬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她片刻,奶声奶气地问:“娘亲不开心吗?”

“见到你就开心了。”姜妙笑着,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尖。

小宝咯咯往她怀里钻。

母子俩亲昵了一阵,姚氏便进来了。

姜妙让青杏带小宝出去玩,又请姚氏榻上坐。

姚氏问她,“你之前去见姜云衢,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姜妙说:“得知自己要被流放去那么远的地方,有些不甘心罢了。”

她尽量不去想姜云衢最后说的那些话,不愿去猜测肖彻,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会八抬大轿娶她,给她一个安稳的家,这就够了。

但,有些话就像刺,你越逃避,它扎得越深,越会时不时地在脑海里提醒着你。

“唉,果真是世事难料。”姚氏唉声叹息,“今年一半都还没过去,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但愿接下来你们俩的婚事能顺顺当当的,好让我吃颗定心丸。哦对了妙娘,那嫁衣你要不要试试?下聘那天她们就说了,嫁衣虽是照着你的尺寸做的,但没上过身,谁也不敢保证一定合身,你试试吧,哪里不对还能送去改一下。”

“明儿吧。”姜妙反应很淡。

瞧着闺女满是倦意的眉眼,姚氏心疼地拍拍她手背,“别想太多了。”

“嗯。”

姜云衢被流放这天,由东厂厂役负责押送。

按照姜妙和肖彻的说法,他不配死,不配下去见小公主,他得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出了东安门,一路上有很多围观的百姓,全都在指责他唾骂他。

姜云衢低着头,手脚上镣铐很重,每拖着铁链走一步,脚踝上还未结痂的旧伤就会被磨出血。

几个厂役对他很不客气,见他半晌走不远,便是几鞭子甩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连几日的重刑,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寸完整的肌肤,全是伤口,囚衣上血迹斑驳。

眼下被打,他也似麻木了一般,没痛呼,更没皱一下眉头。

即将出城门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银红色的身影,穿着齐胸襦裙,胸前打了个可爱的双耳结,生得娇娇小小。

“刘婉姝!”他大声喊,双眼因为湿润而变得模糊。

那姑娘回过头来,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姜云衢怔了怔,然后轻声问:“烤兔子,还要么?”

“你神经病吧!”那姑娘骂了他一句,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烤兔子,还要么?”

姜云衢自嘲地笑笑,然后低下头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憋闷在心里多日的酸楚和痛苦,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眼泪决了堤似的,一个劲往下落。

他以为,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只是岳家的权势和依靠,刘婉姝不过是块能让他爬得更高的跳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以为,这天底下除了那个他永远得不到的人,旁人皆不过如此。

他以为,他能在权益跟前大义灭亲出卖生母,是刀砍不断锤凿不开的铁石心肠。

但这一刻,再听不到那一声声令他嫌弃的“相公”,再感受不到她每晚往他怀里拱时那娇软的馨香和体温,再没有人成天烦着他要他背要他烤兔子,更没人夸他什么都会,他最厉害他最棒。

心空了,空了一大块,从缺口流出来的,是他曾以为厌恶和不屑的点点滴滴。

刘婉姝,兔子我捉回来了,你在哪?

吉平亲自看着姜云衢被厂役押送出城才回来禀报姜妙,“大姑奶奶,人已经被送走了,塞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往后有他受的。”

姜妙手里拿着绣架,闻言,“哦”了一声。

邹缨一大早就来找她,这会儿坐在她旁边,无奈地摇摇头,“你要实在没心思,就别绣了,都错好几针了。”

姜妙这才发现,自己心里不知想着什么,竟然真的绣错了好几针,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邹缨从她手中接过绣架放在一旁的竹篓子里,问:“怎么了?”

“没事儿。”姜妙摇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瞧着你精神不大好,要不,咱们出去听戏吧?你老闷在屋子里也不是个办法,再这么下去,可真要闷出病来了,下个月的婚期,你可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病倒。”

邹缨一面说,一面伸手拉姜妙。

姜妙也没拒绝,任由她拉着往外走。

邹缨去姚氏屋里打了声招呼,说要带姜妙出去玩儿。

姚氏自然求之不得,轻声道:“她最近情绪不太对,你多陪陪她。”

“我知道的。”邹缨点头。

俩人坐上马车后直奔上次去过的戏楼。

邹缨要了个二楼位置不错的包厢,又点了几样精致可口的小菜和一壶茶,然后亲自给姜妙倒上。

戏台上在唱琼林宴,姜妙看了一眼,偏头问邹缨,“你哥哥朝考将近了吧?”

“快了。”邹缨说:“今年一过就得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听说他们这一届勤奋的人不少,我哥哥还是有些压力的。”

姜妙点点头,“考试这种事,平常心就好,否则绷得太紧,原本会的,到考场上就什么都给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会转告他的。”邹缨见她终于肯说话,面上流露出笑容来,又说:“我哥哥至今还未娶亲,听他的意思,恐怕得朝考有了点成绩之后再考虑亲事,到时你已经入了肖府,圈子广,可得好好帮我寻摸一个呀!”

“你还真把我当媒人了,使唤起来毫不客气。”姜妙嗔道:“我又不知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怎么找?”

提起邹衡喜欢的,邹缨就忍不住叹气,“原本之前请了我婶婶去说项,但算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提也罢,人家已经嫁了这么久,我哥哥他应该早收了心思的。”

姜妙说:“你要真着急,就让你婆婆帮忙多留意着,她人脉广,没准儿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你找个哪哪都称心如意的嫂嫂了。”

邹缨哼了声,“我婆婆人脉广我能不知道?但我偏要让你帮着找,不然你没事儿做,成天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那么美的一张脸不见笑容,多难看呐!”

姜妙一阵无语,她不过就是因着最近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事儿一时半会没缓过来而已,有那么夸张吗?

“跟你说点儿开心的。”邹缨吱吱喳喳地逗着她,“喜帖已经做好了,厂公亲自填写的名字,大概再过两三日,就得开始派发了,听说到时会来很多人。”

“厂公那么大的面子,客人自然多。”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女人一辈子就那么一次,姜妙觉得自己应该高兴。

老爷子去年六十大寿才刚大办了一次,今年便格外低调,不请外客,倒是让冯公公来延寿居通知了姜妙母女带上小宝过去吃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爷子跟权门世家的大家长不同,他从不讲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所以即便知道姜妙很快就要过门,也没要求小两口不能见面,直接就让人来通知过去吃饭。

姚氏是头回见老爷子,有些小紧张。

小安子道:“我们老爷子可随和了,姚姨别担心,再说了,干爹干娘和旭哥儿他们都在呢,您要不自在,一会儿跟我干娘坐一块儿就行了。”

听得姜秀兰他们也在,姚氏总算松口气。

收拾好之后,姜妙牵着小宝,跟在姚氏身后出了门,丫鬟带露珠和青杏两个,小安子赶车,其他人留下来看家。

抵达肖府时,门房下人直接拿了活动门槛,让马车顺着夹道去往垂花门。

姜秀兰婆媳早到了,这会儿就在垂花门外等着。

得见姜妙下来,姜秀兰笑着从她手中接过小宝,“你表舅妈说你胖了,来,姑姥姥瞧瞧,哪胖了。”

说着,抱起来掂了掂。

邹缨拉了姜妙在前头走着,跟她说家宴摆在花园里,这会儿老爷子还没过来,开宴还有的等,先去亭子里坐坐。

姜妙“嗯”一声,随着邹缨一道进了亭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巧这时姜旭陪着肖彻路过此处,得见她们在亭子里,便走了过来。

邹缨忙起身行礼,刚要说什么,就被姜旭一把拉了出去。

邹缨有些不好意思,回头冲姜妙笑笑,“那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姜妙在长栏凳上坐下。

肖彻坐她旁边,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味。

姜妙问:“上次发作过之后,头没有再疼了吧?”

“没。”肖彻看着她,目光专注而认真,“你呢,心情有没有好些了?”

姜妙听出,他在问自己是不是还因着刘婉姝的事儿伤神。

笑了笑,她问:“我看起来心情不好吗?”

肖彻但笑不语。

姜妙主动往右边挪了挪,然后靠在他肩上,“马上就要大婚了,你紧不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顺势搂住她的削肩,喉结微动,“大概要娶你那天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姜妙仰头,用手指抠了抠他立领上的盘扣,“未婚夫,大婚之前,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肖彻伸手,攥住她在他脖子里乱动的手,眼底染上笑意,“你想听什么?”

“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姜妙目光落在他包裹住自己手背的大掌上。

骨感修长,指节分明。

特别温暖而有力道的一双手。

“厂公,元竺他们回来了。”这时,元奎朝这边跑来,瞧见亭子里亲昵的二人,忙转过身去,硬着头皮禀告。

元竺之前领着送灵队伍送刘婉姝的棺木回庐州。

“让他去前厅候着,我马上来。”肖彻道。

元奎走后,他看向姜妙,“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我跟你一块去。”姜妙站起身来,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元竺他们到了庐州的后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没再说阻拦的话,俩人一前一后出了亭子。

元竺候在前厅里,他刚到,热得满头大汗。

肖彻进门后,让他自己倒茶喝。

俩人在圈椅上落座,姜妙先开口,问元竺,“你们到庐州时,刘家是什么情况?”

元竺叹了口气,“才刚送走丈夫,就迎来女儿的棺木,刘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但她看了夫人的书信,让奴才转告夫人,说您能替她把人找到,就已经很感激了。”

这话,让姜妙愧疚更甚,她倒宁愿刘夫人大骂她一顿。

可那是个怡情理性的世家夫人,即便知道丈夫是被冤枉的,她也没有大吵大闹,而是理智地杜绝一切外人来往,想把牵连和影响降到最低。

从刘尚书、刘夫人到刘婉姝,一大家子人全都内心纯善,从无害人之心,可却偏偏落不得好下场。

想到这些,姜妙心里就堵得慌,“没有办法能治治承恩公府么?”

凭什么刘骞父女死了,他们还活得逍遥自在?

肖彻沉默片刻,说:“再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觉得,他是在顾及九公主,便只笑了笑没说话。

肖彻不动手是他的事儿,但她总有一日会想办法让傅经纬付出代价的。

又问了几句关于刘家的情况,得知他们只是没了京城的产业,老家还有祖产,姜妙才松了口气,之后便随着肖彻去花园里给老爷子祝寿吃饭。

饭后,姜妙没有多留,带上儿子和露珠青杏两个,随着姚氏坐上马车准备回延寿居。

半道上经过茶庄,青杏说家里的茶不剩多少了,要下去添一些,马车便靠边停下。

小宝坐不住,扒拉开车窗帘就探出脑袋往外瞧。

“嗯?”

不多会儿,小家伙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发出来一声疑问。

姜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刚好得见个穿着水红掐腰对襟襦裙的小妇人,双手挽着轻纱披帛,头上梳百合髻,簪一支金累丝蝴蝶步摇。

这竟然是姜妙去承恩公府送拜帖打算求见九公主那天的装扮,分毫不差。

她正纳闷,就得见那小妇人偏头跟身边的丫鬟说着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一眼认出来,那小妇人正是傅经纬的正妻,承恩公世子夫人田氏。

姜妙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姚氏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姜妙笑着收回视线。

小宝却哼了哼,坏女人,竟然模仿娘亲的装扮!

姚氏说,“刚刚你姑妈让你去他们家坐坐,你怎么走了?”

“我有些不舒服。”

姚氏紧张起来,“那一会儿到家我让人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姜妙摇头:“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青杏买完茶回来,马车继续启程,回到延寿居,把小宝交给姚氏,她躺在小榻上睡了半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田氏上次问得姜妙的装束,便立即让人去绣坊和银楼准备上,今儿才刚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她之所以带着婢女出来,是因为得到消息傅经纬在外头喝花酒。

她精心打扮在家等了他大半天,他竟然在外头喝花酒?

以前田氏从来不管这些,因为知道管不住。

但就在两个时辰之前,当她换上跟姜妙一模一样的衣服和首饰,看着铜镜里貌美如花的自己,顷刻间,心里的那种不平衡就排山倒海地涌上来。

又在丫鬟采薇的撺掇下,完全不顾陪房嬷嬷的劝阻,直接出了府要去楼里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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