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肖彻朝她看来,神情跟往常一样,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可就是这样一个与宾客们探究打量不同的眼神,让姜妙心头刚生出来的那丝担忧瞬间归于平静。
主位上,老爷子短暂的怔愣过后,笑着接过小宝手中的寿桃果子,又重新拿了一个递给他,“你也来一个?吃了寿桃,富富贵贵长命百岁。”
说着,让人搬了个绣墩过来,给小家伙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宾客们预想中的完全不同,老爷子并没问他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娃娃。
要不怎么是崇明帝做梦都想除掉的人,其心思的敏锐程度,非一般人能比,肖彻都不用开口,老爷子便已经猜出他的目的,猜出眼前的小娃娃便是肖彻身旁那女子的儿子。
肖彻缓声介绍,“义父,这位是妙娘。”
又看向坐在绣墩上的小家伙,“那是小宝。”
姜妙盈盈一拜,“妙娘见过老爷子,祝老爷子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老爷子淡淡看了姜妙一眼,面上瞧不出动怒的痕迹,只道:“既然来了,那就一块儿入席吧!”
说着让冯公公亲自去给姜妙再添一席。
就添在肖彻旁边。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很明显是直接默认了这对母子。
姜云衢心里发慌,“老爷子这是酒喝多糊涂了吧?”
义子跟个小寡妇牵扯不清还出现在那么多宾客面前,他竟然半个字都不过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经纬冷嗤一声,“你懂什么,老东西指定憋着火呢,只不过这会儿不好在人前发作罢了。”
说着,又呵呵笑起来,“等咱们的人进来,我看他还坐不坐得住!”
话落,傅经纬站起身,带头喊了声好,面上笑盈盈,“六十大寿之日喜获福孙,恭喜老爷子,贺喜老爷子。”
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几位纷纷附和。
一时间,整个前厅活络起来,恭贺之词不绝于耳,但越是热闹,就越显得讽刺。
太子脸色沉了下来,回头看向傅经纬,“你瞎起哄什么?”
傅经纬挑眉,“本来就是大喜之事,我恭贺两句怎么了?”
“幼稚!”李承鸣冷冷扔下两个字,回过头不再跟他争辩。
姜妙已经在肖彻旁边落了座,她不傻,自然听出了宾客们恭贺之下的嘲讽。
小宝还在老爷子那儿没回来,她低下脑袋,双手交握搁在膝上。
旁边肖彻的声音磁性中透着沉稳,“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姜妙抬眸冲他笑笑。
不知为何,她心跳突然变得有些快,总感觉要出事儿似的。
肖彻拿起银筷,往她小碗里夹了菜,“无需在意旁人的目光,你总要为自己而活。”
姜妙一听便知他误会了。
名声这玩意儿,做姑娘的时候她可能挺宝贝,甚至觉得比天大。
但自从生下小宝,姜妙就没把名声当回事儿,她若是在乎,当初便不会蓄意接近肖彻,今日更不会跟着他来肖府。
“我没有在意。”姜妙低声解释,她只是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这个想法刚冒头,前厅外就突然传来一阵哄闹声。
听起来像是有人要往里面闯,肖府下人正在竭力拦截。
宾客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个个将目光转向外头。
老爷子看了眼冯公公,“去瞧瞧,什么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公公应声,马上走到门外,就见三四个下人架着一个面容粗糙身穿短褐的汉子。
汉子龇牙咧嘴,闹着要进前厅。
冯公公当即皱眉,此人不是肖府的,为了保证宴会万无一失,他之前就嘱咐了好几遍,但凡入门的客人都要细细筛查,防止有心人混进来捣乱。
不想,还是多了条漏网之鱼。
“暂时押去柴房。”冯公公冷着脸吩咐。
那汉子一听,急了,对着他大吼,“你让我进去!我媳妇儿在里头!”
“动作快些。”冯公公指挥着下人,态度强硬。
汉子彻底被激怒,他常年干农活儿,力道大,一脚踹开押着自己的两个下人,那二人都是太监,自然经不住他这么踹,直接栽到地上。
“放肆!”冯公公怒喝一声,“肖府岂是容得你撒野的地方,你们几个还杵着做什么,赶紧的把人拖下去!”
冯公公又多喊了几个下人过来。
汉子激动道:“你们敢抓我,我就去敲登闻鼓告御状,堂堂东厂督主霸占人妻,还不允许我寻上门,这天底下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完,冲着正厅大喊,“妙娘!我知道你在里头,我也知道你是被逼的,别怕,为夫来接你了,你快带着小宝出来,我就在外面等你。”
这话一出,厅堂内突然陷入寂静,没多会儿便冷水下油锅似的“哗”一声炸开来。
“怎么回事儿,这小妇人不是厂公的女人吗?咋又突然冒出个相公来了?”
“谁知道呢,没准是小妇人贪图富贵,抛弃丈夫攀上了厂公。”
“也不尽然,没听外头人说吗?被逼的,我还奇怪呢,宦官娶亲的这么多,偏偏厂公二十年来不近女色,原来是好这一口,啧啧,看不出来啊!”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言论,姜妙脸色有些发僵,手指被她攥得关节泛白。
进来时看到姜云衢坐在傅经纬旁边,她就知道这两颗老鼠屎搅和在一块绝对没什么好事,但未曾料到,姜云衢会做得这么绝,私底下去查了那个男人,还把人带到肖府,然后就等着现在,让她在所有人跟前颜面尽毁,身败名裂!
他这是想把她逼上绝路,然后彻底毁了她!
正厅外,汉子哀求肖彻放了他妻儿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主位上老爷子的笑容没变,他甚至都没往肖彻和姜妙这边看一眼,仍旧低着头给小宝喂食,一大一小两个额头凑一块儿,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小宝眨巴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懵懵懂懂。
越是能在惊变之下处变不惊的人,越能令人感到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然,老爷子便是这类人。
满堂都在议论小妇人、厂公跟门外汉子三人之间的绯闻轶事,唯独老爷子充耳不闻,表现反常,面上那笑明明十分慈和,却令所有人脊背生寒。
渐渐地,议论声淡了下去,宾客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发出声音。
等厅堂内安静到落针可闻,老爷子才坐正身子,慢条斯理地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语气很淡,“把人带进来。”
姜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二十三岁的肖彻会成熟稳重得像三十三岁,因为他有老爷子这样的义父。
被这样的人教养长大,肖彻注定不会养成大大咧咧心浮气躁的性子。
可见,年轻督主的气场便是这么练出来的。
但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姜妙多想。
因为那汉子已经被带了上来,他刚刚才跟肖府下人进行了一番撕扯,此刻胡子拉碴形容狼狈,身上穿的粗布短褐,裤腿卷起,鞋边儿上还沾了些黄泥,一看便知是常年干农活的庄稼人。
一进门,他的视线就落在姜妙身上,当看清楚那女子媚色倾城的长相,当即愣住了。
他的确家贫,也的确尚未娶亲,起初是为了银子才会答应帮那两位贵人造假,可现在,他觉得若是自己闹完今日就能得到如此貌美的娇妻,便是不收银子也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经纬嗤笑出声,“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自己闯的是什么地方?”
汉子攥着拳头面色坚定道:“我只是来寻回自己的妻儿。”
“空口白牙的你就敢污蔑厂公?”阉党一系的官员厉声喝道。
“我没有污蔑,妙娘真是我媳妇儿。”汉子道:“我自幼家贫,年过二十还没娶亲,老母亲成日里发愁,最后东拼西凑了二十两银子,帮我从牙婆手里买了个姑娘,那姑娘便是妙娘,买回去当晚我们便匆匆圆了房,只是没料到,妙娘第二天就不见了,我找了好多地方,又到处托人打听,这才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已经生下了我的儿子,然而人却被肖督主养在庄子上,我这才急急忙忙寻了来。”
说着,看向妙娘,面露愧疚,“妙娘,对不起,是为夫来晚了。”
姜妙眉头皱紧,她从来都不知道玷污了自己的那个男人是谁,但直觉告诉她,绝不会是眼前这位。
由此可见,姜云衢为了能一举扳倒她,找人来作假了。
今儿这事若是处理不好,不仅自己要遭殃,还会连累到肖彻。
暗暗吸口气,姜妙正准备开口,肖彻却先她一步出声,看向那汉子,薄唇莞尔,“找了两年多确实辛苦,长途跋涉也不容易,来人,给这位仁兄再添一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安子低声问,“厂公,席面怎么安置?”
肖彻再度望向那汉子,语气是对待贵客时的缓稳随和,“你想坐哪,均可任选。”
汉子愣了一下。
满堂宾客更是纷纷倒抽口凉气,这人都找上门还闹到老爷子的寿宴上来了,厂公不表态不动怒不说,还把人奉为座上宾,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傅经纬皱起眉。
他们准备了这么久,就只换来肖彻一个不咸不淡的反应?
姜云衢更是气得想吐血。
原本想着那汉子都已经把话挑明了,宾客们议论声这么大,不论是老爷子还是肖彻,至少有一个会因此而动怒。
但现在,瞧着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饶是你拳头再硬,对方自始至终一副不为所动的态度。
姜云衢初初入仕,阅历浅薄,从未见识过这般能把情绪把控到“任你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境界的人,当下有些慌神,看向一旁的傅经纬,“世子爷,怎么办,咱们好像失策了。”
傅经纬这会儿也正烦,闻言低嗤道:“闭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不敢再说话,俩人早没了食欲,目光死死盯在肖彻身上。
汉子的席面就安置在肖彻左侧,姜妙坐在肖彻右侧。
气氛有些微妙。
肖彻屈尊,抬起酒壶亲自给汉子倒酒,语气闲适得好似在跟故友闲聊,“前年买的人?”
“是,是前年买的,买卖合约还在我身上呢!”汉子端起酒杯,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声音怎么也压不稳,完全没敢看肖彻。
一来,自己本来就是个冒牌货,底气不足,生怕一个不小心露了馅。
二来,这位传闻中的督主气场实在太强大,哪怕对方一点杀意都没有,还是能让他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心慌到砰砰乱跳,汉子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想借着酒气壮壮胆。
肖彻把酒壶递给小安子,示意他给汉子倒,继续问:“二十两银子买的?”
汉子仍旧点头应是。
并且为了让所有人都听清楚,他声音拔得老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点点头,目光越过前排宾客,直接落到姜云衢身上,“姜翰林,你好好看清楚,本座身旁这位,可是你走丢两年的妹妹?”
众人:“”
这大戏唱的,简直是一波三折高朝迭起。
谁都没料到,小妇人的兄长竟然会在现场,而且还是今年刚考入翰林院的新科进士!
脑子不够用的那部分宾客已经转不过弯了,只能肖彻点到谁的名,他们的眼珠子就跟着往哪儿转,纯吃瓜纯看戏。
姜云衢本人更是一脸茫然,不明白好好的庄稼汉认亲,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头上来。
可眼下这情况,他不能不认,因为开宴之前,他已经陪着傅经纬去见过肖彻,并且已经挑明了身份。
顿时有种被人强按牛头的感觉,姜云衢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假意朝着姜妙看了好几眼,尔后激动道:“妙娘,真的是你?”
这演技,小宝直接翻了个白眼。
姜妙挺配合,捏着绣帕摁了摁眼角,哽着声音喊,“大哥,是我。”
姜云衢演得更来劲,“爹这两年一直到处找你,不想,你竟会出现在老爷子的寿宴上,好妹妹,一会儿就跟我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忍着恶心,“嗯”了一声。
果然是场认亲大戏,然而主角一换,味道已经全变了。
傅经纬铁青着脸,手上力道大得险些把折扇捏碎。
肖彻眼风淡淡扫过傅经纬,话却是对着姜云衢说:“你是新科进士,你的妹妹便是良家姑娘,根据本朝律例,买卖良家姑娘犯法,正好,这位仁兄身上还带了买卖合约书,罪行他方才已经招了,证据确凿,你看你们是私了,还是上公堂,若是打算上公堂,顺天府尹就在现场,待会儿他会给你们主持公道。”
一身赭色暗葵纹便服的顺天府尹马上站起来,望向姜云衢,“姜翰林若有需要,本官定然还令妹一个公道。”
说起上公堂,姜云衢下意识地就想起去年在涿县衙门,他娘因为贩卖姜妙被打了五十大板关进大牢,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他也因此名誉受损,至今尚未恢复元气。
倘若这次再闹上公堂,他娘的事再被扒拉出来,姜妙就不是肖督主所认为的“走丢”那么简单了!
并且因为碰的是肖督主的女人,他娘这辈子都别想再走出牢门,而他,很有可能仕途就此止步。
眼底惊惧万分,姜云衢手心在冒汗,他不敢上公堂,可如果直接说私了,所有人都会觉得他这当哥哥的是个丧良心的窝囊废,连妹妹被人贩卖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敢去击鼓鸣冤为她伸张正义。
脑瓜仁儿里嗡嗡嗡的,姜云衢一个劲地朝着姜妙这边望,显然骑虎难下。
姜妙顺势“抽泣”两声,眼泪汪汪地问姜云衢,“大哥,你不想替我伸冤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伸冤?
他想现在就去死!
姜云衢终于体会到了上次姜明山被姜妙坑时那种满肚子火无处发泄的憋闷和难受。
坐在肖彻左侧的汉子,才听说要闹上公堂,已经吓得酒杯都落到了地上。
他连滚带爬地离开席位,跪到肖彻面前,脸上早没了先前进来时的那股气魄,狼狈犹如丧家之犬,“厂公,厂公饶命,小人小人其实跟这位姑娘半点关系都没有,小人也不认识她,今日之举,纯属是受人指使,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厂公放我一条生路,求求您了。”
一边说,一边磕头,脑门在地板上撞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反转,众人再次:“”
合着他们等了半天“东厂督主霸占他人妇”的丑闻,就等了个寂寞?
“放肆!”李承鸣忍无可忍,“连东厂的瓷儿都敢碰,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
汉子满心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供出傅经纬和姜云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供,今儿死的就是自己。
供了,他肯定会被那二人秋后算账。
横竖都是个死。
他考虑过后,选择前者供出那二人,至少自己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回厂公。”汉子浑身发抖,战战兢兢道:“指使小人的是”
“我要公了!”姜云衢突然出声,打断了汉子的话,看向顺天府尹,拱手道,“还望大人为我妹妹主持公道。”
肖彻意味深长地看了姜云衢一眼,“既然姜翰林要公了,那么劳烦赵府尹回衙门走一走程序。”
赵府尹忙冲着肖彻拱手,恭敬道:“厂公言重了,这是本官分内之事,应当的。”
说着就让自己的人进来,把汉子押走,他也跟着离开了肖府准备回衙门审案。
姜云衢暂时缓了口气,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傅经纬道:“接下来,就看世子爷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经纬僵笑着,“本世子的人不会让他活着到顺天府,只是,今儿这事,你又给我办砸了。”
姜云衢抿唇,无话可说。
他自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直到眼睁睁看着肖彻用云淡风轻的态度,三言两语就扭转局势把他逼得进退两难,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对手。
这不仅仅是实力上的悬殊,还是智力上的碾压。
凭他们现在,压根就不可能斗得过肖彻,还想凭着一个花钱雇来的庄稼汉就让肖彻身败名裂?
姜云衢不知该骂傅经纬天真还是有病。
闹剧演完,寿宴也接近了尾声,待会儿还有助兴安排,宾客们都将前往西院校场。
傅经纬骑不了马射不了箭,不愿多待,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姜云衢忙跟上。
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肖彻的声音缓缓从后方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翰林不必想着把妹妹带回家了,从今往后,肖府便是她的家。”
这句话,更像是对在场的所有人宣告,从今往后,姜妙便是肖府的女主人,任何人敢再质疑,就跟先前大闹的汉子一个下场,甚至更惨。
想看笑话的那部分人脸上齐齐僵了僵,随后提心吊胆地走出前厅去往校场。
老爷子坐了半天,又喝了酒,有些乏了,懒得再去校场凑热闹,由冯公公送回德荣堂。
半道上,冯公公开口问,“今儿宴席上的事,老爷子没什么要说的吗?”
老爷子听出他指的姜妙,冷呵一声,“若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彻儿将来还怎么成就大业?他这些年把自己束缚得太紧,性子越发沉闷了,难得碰到个中意的,随他去吧。”
冯公公说:“老奴还以为您会担心东厂的名声。”
老爷子问他,“东厂什么时候有过名声?”
冯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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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还坐在先前老爷子旁边的位置上,小肉手里捏着半块点心,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
姜妙看向一旁神情平静的肖彻,嘴唇翕动,最终出口却只得一句,“刚才的事,谢谢厂公。”
当时笃定了那汉子是姜云衢花钱雇来的托儿,姜妙已经准备好临场发挥反击回去,但是没想到,肖彻会当着老爷子、当着太子甚至是那么多权贵的面为她扛下一切。
再一次让她感受到了那种就算是天塌下来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也不用怕的踏实感。
肖彻问她,“除了这个,没有别的话要说?”
姜妙垂下眼睫,睫毛纤长,根根分明而卷翘,微微颤动时,有种蝴蝶破茧扇动翅膀的惊艳美感。
肖彻没有逼她,抬手往杯里倒酒。
姜妙搁在膝上的手指攥紧,过了许久,才低声开口,“关于我夫家,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说真话,其实,我并不知道小宝的亲爹是谁。”
肖彻将酒杯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姜妙继续解释,“那个人今天会来闹事,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我当时真的被卖了,被我二娘卖的,她们迷晕了我,之后去了哪,中途又发生过什么,我全都不知情,只是只是当我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了清白,正巧那日姑妈在隔壁县查账归来碰到我,才顺道把我送了回去,为了掩人耳目,从那天开始,我就被关在老宅,直到生下小宝,再之后随着姑妈去庄子上的事儿,厂公都知道了。”
肖彻搁下酒杯,又想继续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酒多伤身,况且厂公体内奇毒未解,还是少喝为妙。”
肖彻只得作罢,将酒壶推到一边,又问,“就没想过去找他?”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姜妙摇头,眼神晦暗而又隐隐掺着难解的恨意,“倘若他当时是诚心买的我,便不会玷污了我就把我一脚踢开,可见对方只是个乘人之危的畜生,没有哪个姑娘会轻易原谅这样的人,包括我。”
小宝一听,嘴里的糕糕突然就吃不下去了。
他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口水,然后苦着小脸,满心忧愁。
完了完了,娘亲好像更恨爹爹了,怎么办怎么办?
肖彻听完,没接话。
姜妙抿了抿嘴,“其实之前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厂公大可不必为我出头,更没必要以那样的方式宣告我们的关系,我这般身份,的确配不上厂公,更配不上成为肖府的女主人。”
肖彻并未纠结配与不配的问题,只问她,“有人护着还不好?”
好,当然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就是太好了,好过头了,让她觉得梦幻不真实。
姜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患得患失起来。
她其实很想留下,留在他身边,可是自己刚刚坦白了所有的秘密,他如果介意,她就只能带着小宝就此离开。
肖彻深沉的视线凝在她明艳白皙的小脸上,片刻后,伸手将她鬓边微乱的碎发勾到耳后,“后宅正院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从今日起不必再回庄子上了,那边的东西,我会让小安子回去取。”
“啊?”姜妙直接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随后小声问,“你、你不介意的吗?”
“介意什么?”
“就,我,小宝,我们”不知道要说什么,姜妙开始语无伦次。
难得见她愣头愣脑的时候,肖彻不觉一笑,“当初那么费尽心思接近我,你不就想住进肖府正院?”
的确是自己先勾引的他没错,姜妙彻底无话可说。
“后院女客们还没走,我先送你去之前的跨院休息,等客人都散了再去正院。”
肖彻站起身,走出前厅时吩咐下人来收拾席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把小宝抱下来擦了擦爪子,牵着儿子跟上肖彻去往跨院。
今儿一波三折,实在是折腾累了,等肖彻离开,姜妙便带着小宝去里屋的床榻上睡午觉。
离开跨院,肖彻准备去校场,老爷子虽然回了德荣堂,但客人们大部分还在校场,他不能不露面。
然而刚走出夹道准备过穿堂,就见苗老气喘吁吁地朝着这边跑来。
看样子,像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儿。
肖彻顿住脚步,望向那边。
苗老速度很快,没多会儿就到了他跟前,喘着大气惨白着脸,神情凝肃中带着纠结。
肖彻:“有事?”
苗老郑重地点了点头,又趁机大喘了两下。
肖彻:“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苗老总算缓过来了,冲着肖彻一拱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还请厂公移步回修慎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只得调转身,回了自己院子,又亲手给苗老倒了杯茶。
苗老喝了茶,这才唉声叹气地懊恼道:“两年前老夫一时情急,好心办了件坏事儿。”
肖彻没接腔,安静听着他说。
苗老问:“厂公是否还记得,老夫陪你去西北肃州那次?”
肖彻颔首。
“就是那次,厂公在归来途中毒发,不得不在涿县的客栈投宿。”苗老越说,眉头揪得越紧,“当时老夫手上有张新方子,但因为没有试药人,所以临时去牙婆手里买了一个,原本是打算买童男的,但那牙婆手里没人,最终我挑来选去,买了个丫头。”
肖彻倒茶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苗老,“后来呢?”
“那张方子很接近解药。”苗老说:“老夫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让那丫头进厂公的房,兴许能起到辅助性作用,没想到,方子不仅起了作用,还促成了厂公跟那丫头”
后面的话,他不说完肖彻也懂了,原本就邃远的双眸变得讳莫如深,“两年前的事,你为何到了现在才说?”
苗老叹气,“瞒着厂公,的确是老夫的错,本来想着,这辈子都不让厂公知晓的,可前些日子我外出采药,无意中发现一伙人四处打探两年前厂公下榻过的那家客栈,老夫生了疑心,便一直跟踪他们,最后发现了一桩事儿。”
看了眼肖彻的神色,苗老继续道:“当年那丫头,便是妙娘,而小宝,是厂公的亲生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压低声音的一句话,让二十三年来处变不惊的肖彻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肖彻皱起眉,双眸愈发深邃。
苗老郑重道:“这事儿绝对是真的,老夫已经亲自去问过当年跟我交易的牙婆,牙婆说,她也是被人坑了,转手了一个良家姑娘,后来还因此摊上官司,而这场官司是去年九月份打的,原告便是妙娘,涿县衙门有备案,很多百姓也都知晓此事。”
这个说法,跟姜妙先前坦白的秘密对接上了。
肖彻捏着眉心,这大概是他二十三年来为数不多的一次心绪不宁。
回想起此前种种,以往险些被他忽略的某些细节,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姜妙第一次接近他给他送参汤那晚,她身上的香味令他向来平静如死水的心绪有了起伏。
第一次在田埂上见到小宝时他没来由地感觉到亲切。
姜妙喝醉那晚主动抱他时,他潜意识里那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不近女色,却不排斥她的靠近。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然而,姜妙有多恨玷污了她又弃她于不顾的那个男人,肖彻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晚小宝病了,姜妙抱着儿子来给苗老诊脉,当被问及夫家,她毫不犹豫地说自己男人作孽太多英年早逝。
当时,他们还不熟。
当时,他就坐在屏风后,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这番话。
当时,他并没有任何想法。
可现在,命运像是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送他个儿子的同时,让他变成了她恨之入骨的那个人。
“厂公,妙娘那边”苗老忧心忡忡,他自然也想到了当初姜妙诅咒自己男人英年早逝的那些话,不难猜出,她是恨那个人的。
“瞒着。”
肖彻撂下两个字,起身离开修慎院,却完全没了去校场的心思,驻足片刻之后,果断抬步前往跨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彻过来的时候,姜妙还在午睡,小宝躺在她旁边。
天气暑热,尽管轩窗大敞,里屋仍旧让人觉得蒸闷。
小家伙脑袋上已经出了不少汗。
肖彻动作很轻,怕挑珠帘的声音吵到母子俩,便只站在落地罩旁边,隔着帘子瞧了一眼就转身出去,吩咐人去冰窖取了冰块来,用冰釜盛着,里间外间各放一架,冰块上还镇了两盘时令水果。
屋里的温度很快降下来。
姜妙在睡梦中都觉得凉爽,这次没有很快醒,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
肖彻离开屋子,在芭蕉下的大理石桌旁落座。
不多会儿,外头传来脚步声,却是被肖彻安排去伺候太子的小安子,知道妙姐姐在屋里休息,他声音放得很低,“厂公,太子殿下有请。”
肖彻没有立即起身,回头看了眼正屋方向,很快又收回视线,问小安子,“殿下有何事?”
“我也不知道。”小安子挠挠头。
肖彻“嗯”一声,“你留下看着,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话完便离开跨院朝着校场方向走,还没入西院,远远便见李承鸣朝着这边走来,步履稍显急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到肖彻,李承鸣屏退左右,眉眼微沉,“孤刚刚得了消息,先前寿宴上闹事的男子尚未到达顺天府就被人给暗杀了。”
肖彻并不意外,反应很淡。
太子狐疑地瞅着他,“厂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谁是幕后主使?”
肖彻说:“几个不懂事的小打小闹罢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得见肖彻胸有定数的从容模样,李承鸣心中不由得生出敬意,“看来是孤多虑了。”
说着,不再纠结于此事,邀请肖彻去校场一展风采。
姜妙没睡多会儿就醒了,睁眼得见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冰釜,大概是为了快速降温,没盖盖子,冒着冷气的冰块上放着两个白釉瓷盘,里头是一颗颗红艳艳胀鼓鼓的新鲜樱桃,被冰块儿一镇,表皮凝了一层冷露,瞧得姜妙直吞口水。
她下了榻,伸手拢了拢头发,怕吵到小宝,轻手轻脚地来到外面,就见小安子蹲在花圃边除草。
“你怎么过来了?”姜妙笑问。
小安子听到声音,习惯性地喊了声“妙姐姐”,喊出口才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了,一时又不知换什么称呼好,呐呐半天,尴尬得涨红了脸。
姜妙看得好笑,说:“你往后还是唤我妙姐姐吧,我听着挺舒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有弟弟,只有个兄长和妹妹。
然而,兄长子承父业是个人渣,妹妹作天作地不把自己作死不肯罢休。
刚来庄子上那会儿,听着这乖巧懂事的小子成天姐姐长姐姐短地叫自己,姜妙觉得心里挺热乎。
小安子冲她笑笑,“是厂公让我守在这儿的,说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妙姐姐和小宝睡觉。”
姜妙挑眉,“屋里的冰釜和水果也是厂公让送来的?”
“嗯。”小安子说完,问她吃了没。
姜妙说没吃。
虽然那冰冰凉凉的樱桃的确很诱人,但先前都没搞清楚状况,她可不敢乱吃。
小宝还不能吃水果,尤其是冰镇的东西,姜妙怕他待会儿会闹着要,便趁着小家伙还没醒,把樱桃端出来跟小安子分食了。
寿宴彻底散完,已是黄昏时分,姜秀兰陪着安国侯府老太君送走最后一拨客人,打听到姜妙在跨院,便直接来这边找她。
小宝已经睡醒,姜妙坐在外间给他擦脸准备带去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脚步声,姜妙抬头就见姜秀兰顺着西厢游廊过来,一脸的复杂与纠结。
“姑妈。”姜妙笑着跟她打招呼。
姜秀兰看着侄女,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白天外院正厅里发生的事儿,她都听说了。
当得知厂公竟然亲自去庄子上接了妙娘来,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带她去给老爷子贺寿,之后又有人自称是妙娘的男人上门来闹,所有宾客都眼睁睁地瞧着,姜秀兰脑袋就阵阵发晕。
无名无分,厂公就带着妙娘来露面,把妙娘放在火架上烤,白白让人看了场笑话,这不是在胡闹吗?
“妙娘。”姜秀兰越想越难受,走近后,脸上浮着一层担忧,“你是不是真想好了要留在厂公身边?”
姜妙就知道,姑妈得知后一准会来找自己“问罪”,好在她早有准备,“姑妈,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话完,转身给姜秀兰搬了个绣墩过来。
姜秀兰坐下后,掏出帕子按了按泛红的眼角,“妙娘,我不是见不得你好,可是你现在这么跟着他,名不正言不顺的,算个什么?”
姜妙从未想过名分的问题,姜秀兰这一问,倒把她给问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宝洗了脸就趴在小榻上,饿得啃手指,心里却哼哼两声。
爹爹才不会不给娘亲名分呢,只是那傻爹暂时还不知道娘亲的身份而已。
但是不要紧,他可以先讨得爷爷的欢心,今天在正厅,就是因为他给爷爷喂寿桃,爷爷才没有生娘亲的气,最后把坏人给绑了下去。
只要爷爷喜欢他,就会顺带喜欢娘亲,不赶娘亲走。
到时候他再想想法子让爹爹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爹爹肯定会八抬大轿把娘亲娶进门给她名分的。
姜妙有些烦躁,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跟名声名分挂上钩?没有名声没有名分她就不配活着了吗?
被人玷污未婚先孕毁了一生混到这个地步,名声跟名分对她而言,到底还值几个钱?
好好活着,活得踏实舒坦跟名声名分一对比,到底哪个更重要?
厂公能答应护她,给她一直想要的那份安全感,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谈名分,是想得寸进尺逼着他娶她?
疯了,简直是疯了!
小日子将近的原因,姜妙心火有些旺,但一想到姑妈也是站在长辈的立场才会跟自己说这些,她又堪堪把火压了回去,勉强扯出一抹笑,“过两天我会抽空回去把这事儿告诉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叹了口气,没再继续怨责她,眼神看向姜妙身后的小宝,见小家伙一直啃手指,想来是饿了,忙道:“咱们去吃饭吧,没得把我这胖外孙子给饿瘦了。”
说着就弯腰把小家伙给抱起来。
姜妙关上门跟在姜秀兰身后,姑侄俩刚出跨院,就见肖彻迎面走来。
“厂公。”姜秀兰跟他打招呼。
肖彻点头示意,“白天宴宾客,晚上是家宴,冯公公那边我已经说过了,兰姨去把旭哥儿带来,到前厅陪老爷子吃饭。”
闻言,姜妙伸出手,“姑妈要回去的话,小宝给我吧!”
姜秀兰“嗳”一声,刚伸手准备把小宝递给姜妙,却被肖彻先一步接了过去。
姜秀兰愣了愣。
姜妙催促她,“瞧这天色,表哥应该下衙了,姑妈赶紧的。”
姜秀兰走后,姜妙如蒙大赦般轻轻吁了口气。
肖彻看过来,“又被你姑妈说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心下窘迫,忙说没有。
怕他再继续问,她赶紧岔开话题,小声道,“白天那个人,怎么样了?”
“不出所料,人还没到顺天府就被灭了口。”肖彻说。
傅经纬还真是下得了手!
不过,要不是因着今儿是老爷子的寿辰不宜见血,那汉子落到厂公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吧?
想到这儿,姜妙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幸好幸好,她当初只是赌气去找傅经纬,没真成了他的人,否则现在跟肖彻敌对,将来自己还不知死得有多难看。
姜妙思绪游离得厉害,全然没发觉一旁肖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已久。
等她回过神,正好就对上他湛黑的眼眸,不同于以往的平静无波,今儿似乎添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姜妙心跳一滞,“我、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肖彻敛下目光,声线轻柔,“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特别想实现的心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唔”一声,想了想,“有啊,我想告假,回去看我娘,可能一天不够,得两三天,可不可以?”
肖彻:“就这个?”
姜妙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怎么了吗?”
“挺好。”肖彻说:“你只管去,小宝就留在府上。”
姜妙当然不能带着小宝回去,她原本是打算送去庄子上请姜秀兰帮带的,现在肖彻让留下,就是准备亲自帮她带的意思,姜妙心下触动,但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这么久,小家伙会不乖,还是交给我姑妈吧!”
跟爹独处的机会来了!
小宝做梦都等着这一天,怎么可能不乖?
他兴奋地蹬了蹬小短腿,胳膊圈住肖彻的脖子,一副怎么都不肯下来的架势。
姜妙:“”
这傻儿子,听说娘要走都不带伤心的,见厂公比见亲爹都高兴,亲爹已经不配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家宴设在白日里宴请宾客的前厅,因着人少,三间厅屋的雕花槅扇关了两间,只留下一间大开,烛台已经被点燃,整个厅堂里晕着一层浅黄暖光。
姜妙跟着肖彻过来的时候,冯公公他们和老爷子都还没到,只有几个下人在外头守着。
下人们看到姜妙时,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姜妙暗暗感叹,肖府的下人竟然比某些有头有脸的权贵还要有素养。
跨进门槛,肖彻抱着小宝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他跟姜妙一左一右坐下,小宝坐中间。
小家伙早饿坏了,屁股刚坐稳就去抓盘子里的点心。
姜旭随着他娘来到门口,入眼便得见这一幕,怔了怔。
白天寿宴上发生的事儿,他在公衙里听同僚说了,当时还不怎么信,以为是同僚跟他开玩笑,但在骑马下衙的途中,他从公衙到家里,一路都听得有人在议论,说厂公在老爷子六十大寿这天带了个小妇人来祝寿,那小妇人还有个儿子。
原本这种事,大家都挺理解,毕竟厂公身中剧毒跟被净了身没什么分别,想要个儿子就只能认干的,顺带把干儿子的娘收了,也在情理之中。
但万万没想到,那小妇人是个不安分的,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抛弃农户出身的相公,千方百计勾引厂公,最后害得那可怜男人寻上门来,结果小妇人不肯认不说,还仗着厂公的权势要把人送上公堂,最后在去往顺天府的半道上把人给灭了口。
坊间喜欢凑热闹传八卦的百姓,大多不会去计较什么真相不真相,他们只要抓住那几个足够刺激足够吸睛的热词儿,就能自动编排出一场伦理十足的大戏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旭不用想都知道,这事儿被人传来传去,把事实给扭曲了。
但,厂公带了妙娘来给老爷子贺寿却是真真实实的。
这会儿瞧着坐在里头的三人,竟有种一家三口的和谐温馨之感,妙娘在给小宝喂点心,偶尔还偏头跟厂公说着什么,眉眼间含着浅浅笑意。
姜旭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姜妙,惬意,悠然。
那是有人为她挡风遮雨之后她不用再成天提心吊胆的放松,面上的笑容,也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儿家该有的。
看到这一幕,姜旭不知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臭小子,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姜秀兰发觉他在走神,嗔了一句。
姜妙听到姑妈的声音,回头就看到许久不见的姜旭,笑着唤了句:“表哥。”
姜旭被她那一笑恍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木讷地走到这边,跟肖彻打了个招呼。
肖彻问他,“近来如何?”
印象中,这是厂公头一次关心他的私事,姜旭有些局促,随即点头说挺好的,这个月是白天当值,晚上得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吧。”肖彻示意他。
姜旭便随着他娘坐到对面的席位上。
冯公公陪着老爷子最后进来。
厅内几人忙站起身给他行礼。
小宝嘴里含着食物,都还没咽下去,就看着老爷子软软地喊了声“爷爷”,险些被呛到,小脸憋得通红。
老爷子侧目,看向小家伙时,神情明显柔和下来。
肖府内的下人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子,其中一部分是从小被遗弃的孤儿,一个个在老爷子手底下长大。
他见过的孩子不计其数,但唯有小宝,能让他看到肖彻当年的影子,不是外貌,而是别的东西。
彻儿小时候跟他一样是个小滑头,明明只巴掌大,都还不会说话,脑瓜子也没比别的孩子大多少,但就是经常能做出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只不过再大些被送去训练,回来就彻底收了性子。
到了现在,很多时候自己这个做义父的都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想到这儿,老爷子笑着冲小宝招手,“过来,爷爷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宝马上站起身,屁颠屁颠地就去了。
姜妙也不敢说什么,只低声问肖彻,“要不要紧?”
肖彻颔首:“老爷子带过的孩子不少,他有经验。”
经验不经验的,姜妙也不靠老爷子帮她带这一时半会儿,就是担心小宝调皮,一个不小心把老爷子给惹恼了。
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老爷子好像真挺喜欢小宝,“爷孙”俩坐下后,又开始了白天的相互喂食游戏,乐此不疲。
姜秀兰看得目瞪口呆。
白天她人在内宅,没办法亲眼看到老爷子对妙娘母子的态度。
但现在见老爷子抱着小宝像抱亲孙子似的,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是太过紧张了。
这么些年,老爷子手底下长大的小子那么多,他要是不喜欢孩子,哪来那么大的耐性?何况小宝聪明又可爱,会得老爷子喜欢也正常。
而且小宝得老爷子的欢心,就意味着妙娘会被接受。
一旁冯公公见她发呆,笑道:“我之前就说了让你别管,厂公总有办法让老爷子接纳妙娘和小宝,你偏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关心关心侄女也没错啊!”姜秀兰嘴上不肯服输。
说话间,下人们端了酒水饭菜进来,挨桌摆放好。
白天人多的宴席,姜妙没怎么吃饱,这会儿瞧着什么都有食欲。
肖彻给她挑鱼刺,低声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姜妙咽下嘴里的饭菜,她希望越早越好,毕竟白天寿宴的事儿闹得这么大,外头传言不好听,万一被人传了些乱七八糟的到她娘耳朵里,到时候她便是再多生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我让人送你。”
“不用。”姜妙说:“我得待好几天呢,自己雇马车回去就好。”
肖彻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言。
主位上,小宝不知道干了什么,惹得老爷子一阵哈哈大笑,姜妙听着,心里不免觉得暖洋洋的。
这才是她想象中的家啊!温馨,护短,碰到事儿的时候一致对外,而不是像姜家那样,除了争吵就是利益,而且好似每一次的争吵都是为了利益,隔三差五就把家里撕得一地鸡毛。
当初要不是还有个姚氏护着,姜妙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饭后,老爷子先行回了德荣堂。
小宝又坐回爹娘身边。
姜妙几人还没走,她看向对面的姜秀兰,说自己准备回娘家了,但小宝得留下,还请姑妈帮带几日。
姜秀兰自然没问题,朝小家伙伸手,准备哄乖他回去睡觉。
岂料,小家伙爬到肖彻腿上坐着就不动了,谁喊都不顶用。
姜秀兰无奈,“厂公,这”
肖彻伸手扶着小宝防止他跌倒,跟他说:“既然不愿走,那便随我回去?”
小宝很努力地点头。
以前天天念叨着要爹的人,现在不念叨了,成天喜欢黏着肖彻,姜妙无语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免得将来长大了他还在念他爹,她是真不知要如何跟儿子解释。
于是这晚,小宝住进了肖彻的修慎院。
姜妙没有搬去正院,她明天就得走,暂时会在白天待过的跨院休息一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本来要回后巷的宅子,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姜妙挤一宿,有些话想跟她说。
姜妙也没拒绝,把小宝交给肖彻便随着姜秀兰去了跨院,又把自己给儿子准备的衣服和尿布翻出来让人送去修慎院,这才坐下来跟姑妈拉家常。
肖彻院里没玩具,书房里倒是有一组编钟,他带了小宝进去敲。
小家伙刚开始还敲得挺来劲,后面就逐渐犯困,眼皮打架,手里的木槌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肖彻便把他抱回卧房,临睡前,小家伙习惯性地闭着眼睛喊:“娘亲~尿尿~”
肖彻便抱了儿子去把尿。
他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暂时不睡,床榻前置了张书案,灯罩光线不算太亮,不会影响到小宝。
过了会儿,小家伙又闭着眼睛喊娘亲,说要喝水。
肖彻搁下手中密函,起身给他倒水喝。
整个过程,小家伙都没睁眼瞧瞧,整个儿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怕他待会儿还有什么要求,肖彻索性一直坐着,果然就见小家伙踢被子,踢的还特别厉害。
想着应该是太热的缘故,肖彻又换了床轻薄的,然而等他睡的时候,小家伙还是会踢,不仅踢,睡个觉还到处窜,一下压他手,一下压他头发,半夜又出了回恭。
一整个晚上,肖彻几乎没怎么合眼,天将亮的时候才勉强眯了会儿。
小宝在他先醒,肖彻睁眼时,发现小家伙正在用力扯被子,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
肖彻挑眉,伸手掀开薄被,就见小家伙在他床褥上画了好大一幅地图。
肖彻:“”
望着一脸无辜的小宝,肖彻生不出任何恼意,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姜妙这一年多以来照顾儿子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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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跟亲爹独处的第一天就尿了他一床,小宝有些不好意思,抓抓耳朵背过身去,小脸红扑扑的。
但他爹似乎并未着恼,很快吩咐人进来换了床褥,又亲自给他洗脸换衣服换尿布,最后陪他吃早饭,小宝很快便精神起来,早把尿床的事儿给忘了。
不多会儿,冯公公进来,低声禀道:“厂公,妙娘已经雇到马车出了城门。”
肖彻问:“咱们的人呢?”
冯公公说:“暗中跟着呢,绝不会让她出任何意外。”
姜妙出城后,直接回的溪水村。
上次从姜明山手里坑来的那些钱,姜秀兰没要,说作为给姚氏的补偿,银子送到后,姜妙劝她娘若是觉得镇上生意不好做,就挪去县城,六百两在涿县这种小县城,除去铺面租金和成本,还能剩至少一半的周转资金。
姚氏却绝口不再提开铺子做生意的事儿。
她的确是想远离姜家自力更生,但现在跟早些年不一样了。
早些年所有人都跟她对着干,她孑然一身还能耍耍横,而现如今,她是当了姥姥的人,很多事情在做决定之前,难免先考虑妙娘和小宝。
姜云衢高中进士,姜明山自觉高人一等,认为她经商辱没了家风,让他没了面子跌了份儿,都已经怒到找人砸她铺子的地步了,自己若是再硬刚下去,姜明山那种狗男人,接下来指定不是拿老太太做文章,就是用小宝和妙娘来威胁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闺女和小孙子都是姚氏的软肋,她思来想去,还是回了溪水村伺候老太太。
姜妙进村后,直奔新宅子。
陈氏还在大牢里蹲着,姜明山又带着姜云衢和姜柔搬去了京城,现如今家里只剩老曹氏跟姚氏婆媳两个。
姚氏住在西屋以前姜妙住过的那间房,至于姜明山跟陈氏那间,以及姜云衢已经搬空了的书房,她看都没进去看,嫌脏。
马车停在贴了两张年画的原色老榆木大门前,姜妙提着裙摆下来,付了银子便让车夫回去了。
往前走了几步,两扇木门虚掩着,她直接推开,就听到灶屋里传来剁肉馅儿的声音。
“娘。”姜妙唤了一声。
姚氏马上从灶屋出来,双手在围兜上擦了擦,见是姜妙,满眼喜色,“妙娘?”
姜妙笑问,“娘做什么好吃的?”
“可巧今儿想吃饺子,我刚去镇上割了肉回来,正剁着呢,你就来了。”姚氏一面说,一面拉她往堂屋里坐。
没见到老曹氏,姜妙又问了一嘴,“奶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菜园子里呢,你也知道,那就是个闲不住的。”姚氏说着,给姜妙倒了杯水。
家里没男人,她跟老太太都不爱喝茶,又不防姜妙会突然回来,所以没备。
姜妙想想也是。
老曹氏自打寡居后拖着一双儿女四处遭人白眼,就变得不爱跟旁人打交道了,村里人办喜事儿的热闹她都不太乐意去凑,有空就扛着锄头下田,要么赶着牛出去放,总之不会让自己闲下来。
“你爹上京之前卖了一部分田。”姚氏说:“没什么忙的,她就成天往屋后的菜园子跑,有她在,家里还没缺过蔬菜,但我吃来吃去嘴都吃淡了,想着老太太怕是不好意思开口,就自己去镇上买了排骨割了肉,准备给她做点儿荤的。”
“那我今儿可有口福了。”姜妙笑道。
姚氏这才想起来问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你爹那边,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没有。”姜妙摇头,“我就是想娘了,回来看看。”
姚氏嗤一声,“平白无故的,你会撂下儿子不管回娘家?”
“真的。”姜妙抱着姚氏的手臂,顺势往她肩上靠,“我前两天做梦还梦见娘了呢!”
姚氏好笑,“我这小棉袄,终于是不漏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有些尴尬,“那些年是我瞎,放着自己的娘不亲跑去跟别人亲,现在知错了。”又说:“娘您歇着吧,剁肉馅儿我也会,我来就行了。”
姚氏愣了下,“你在家时可没少娇气,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跟着姑妈学的。”虽然当初学厨的本意是为了接近肖彻,但没学多久就放弃了,她急于求成,然而厨艺是需要花时间慢慢磨的,姜秀兰二十年的厨艺,她想几天就学会,显然不可能。
不过虽然做不出姑妈那种顶厨水平的菜,普通的农家菜,姜妙还是会的,剁肉馅包饺子就更不在话下了。
姜妙坚持要帮忙,姚氏不再拦着。
母女俩进了灶屋,姜妙剁肉馅,姚氏就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拣韭菜。
剁了会儿,姜妙停下来擦擦汗,转头看向姚氏,“娘,我问您件事儿。”
“什么事儿?”姚氏瞅着她。
姜妙说:“倘若有个人,他有权有势,不仅能护我周全,还能保证我和小宝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您觉得这样的人,值得我托付终身吗?”
“什么人这么有眼光?”姚氏把拣好的韭菜放进木盆,见姜妙杵着不动,她抬头,面上笑意淡了几分,“你认真的?”
姜妙眼神闪躲,“我就随便问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氏瞬间明白了,“合着你回来,就为跟我说这事儿呢?”
姜妙不置可否。
姚氏沉默了会儿,语气凝重下来,“妙娘,你是我亲生的闺女,在我心里,你怎么着都是最好的,但现实是,女人未婚先育会被世俗所不容。
这种时候,倘若有人愿意接纳你和孩子,并且对方还有权有势,要么,他已经成了家,对你好不过是一时贪图你的美色,等玩腻了就一脚踹开;要么,他不能生育,图的是小宝;再要么,他这人还有别处不为人知的毛病,找不了寻常的黄花大姑娘,就得找个你这样的。”
说着,姚氏再一次看向她,“现在你告诉娘,他是哪一种?”
姜妙握着刀柄的手指紧了紧,“有没有可能,是第四种?”
肖彻如果贪图美色,就不会数次对她视若无睹,甚至不惜花钱想要弄走她。
图的是小宝?
姜妙觉得,京城那么多想讨好厂公的人,愿意给他当干儿子的孩子多了去了,肖彻如果真有这方面的想法,绝对轮不到小宝。
至于说还有没有别的毛病,反正目前姜妙是没发现。
但被姚氏这么一分析,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最近对她,的确是好到让她以为在做梦。
从委婉劝退到现在的体贴包容,中间总要有个过渡点转折点。
那么,让他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姜妙越想越困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姚氏起身从她手里拿过菜刀继续剁馅儿,语重心长地说:“有人对你好,我这当娘的打心眼儿里为你高兴,但前提是,他得是全心全意对你好,而不是带了旁的目的。
我自己就是吃过亏的人,当初你爹为了有银子继续念书而娶的我,我原本想着,日子都是过出来的,谁家不是这样,多相处两年就有感情了,可最后如何,你也得见了。
你出事儿的时候,娘比谁都难过,现在又比谁都希望你能幸福,所以妙娘,别再让自个儿受委屈了,求不了大富大贵,咱就求个平平淡淡也挺好。”
姜妙轻轻点着头,“娘,我知道了。”
她很清楚,其实姑妈跟娘都是为了自己好。
只不过是她们二人所经历的不同。
姑妈见惯了权贵圈子里的腌臜和阴私,不想她卷进去染了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不是反对她嫁给权贵,而是希望,她能找到那个实心实意对她好的人。
肖彻对她好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但如果非要问句为什么,姜妙觉得自己答不上来。
她本身就是有目的地接近他,换来的,到底是真心还是企图,她自己也不知道。
原本特地回来就是要跟姚氏提起肖彻的,但听完姚氏的那番话,姜妙选择了沉默。
------题外话------
亲妈:小彻彻你老实交代,为什么突然对妙娘好了?解释不清你药丸!
肖某人: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ps:男主绝对是在得知真相之前就对女主动的心,而不是因为真相然后出于负责任的态度对女主好qaq千万别捶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中饭包了饺子,姚氏还煲了一瓦罐莲藕排骨汤。
老曹氏从菜园回来,得见姜妙在,愣了愣。
“奶奶。”姜妙先喊她。
老曹氏淡淡嗯一声,把锄头放好就去了水井边洗手,全程没跟她多说一句话。
早习惯了奶奶寡淡少言的性子,姜妙并未多想。
屋子里闷,她帮着姚氏把桌椅都搬到院里的李子树下,在外面吃。
饭桌上,姚氏先起的头,说柔娘到出嫁的年纪了,也不知京城那边怎么给她安排的。
到底是亲娘,哪怕对闺女再寒心,终身大事上还是做不到放任不管。
“柔娘那性子,一般的她看不上,家世太高的,她又配不起。”姚氏唉声叹气,说完看向姜妙,“妙娘你在外头这么久,认不认识什么靠谱的人家?”
姜妙的交际圈子那么小,哪里认识什么好人家,况且就算她认识,姜柔也不一定乐意嫁,那可是个心比天高的。往低了说,寒门不是进士出身在姜柔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穷酸,往高了说,她敢自比杨妃貂蝉,又在京城见了世面,只怕贵夫人贵太太的梦没少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摇摇头,姜妙说:“娘要真的念着,不如去京城走一趟,亲自把把关。”
姚氏说不去,“我一个乡下妇人,又没什么见识,去了京城也白搭,到时候你回去给你姑妈捎句话,请她啥时候方便了,出面帮着柔娘寻摸个好人家,可别年纪轻轻嫁错了人,将来悔恨终生。”
姜妙想着,爹那边还欠着姑妈银子,房契也在姑妈手上,姑妈想插手姜柔的亲事,爹多半是不敢有意见的,便点了点头。
姜明山最近的确是在给姜柔议亲,但能搭上边的这几户人家跟他想象中的差距有点大。
他理想中的女婿,不是权门就是贵户,然而他们来了京城这么久,不仅没有积攒到人脉,还到处碰壁。
目前认识的几家,还都是跟姜云衢一个公事房里的同僚给帮着介绍的。
姜云衢中的是二甲进士,排名挂了尾,跟他一个公事房的,水平都跟他差不多,而且多是寒门出身,就没几个能看的,他们所认识的人家,自然贵不到哪儿去。
姜明山心里千百个不乐意把姜柔嫁去这样的人家,毫无利益可图,对大郎的仕途更是没半点作用。
但如果再拖,过了年姜柔就十七岁了,到时成了老姑娘,谁家还肯要?
况且,九月份陈氏出狱,他少不得要花点银子好好安置防止那女人瞎闹,年后还得归还姜秀兰的六百两,到处都要花钱,但就是到处都没钱可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着这事儿,姜明山连日来着急上火没睡好。
最崩溃绝望的,莫过于姜柔,在乡下时,因着大哥高中,家里还欢天喜地地摆了宴席。
那时,她觉得大哥就是最厉害的,毕竟村里从未出过进士,大哥是头一份,所有人都竖大拇指称赞他前途无量。
然而到了京城,她才发现大哥跟中了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就连排在他前头一名的潘进士,都能因为写的一手好字被人榜下捉婿,大哥却至今无人问津,不仅无人问津,还成天往出贴银子到处打点,到最后那些银子都打了水漂,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听说大哥三年之内都没什么正经俸禄,要继续念书准备三年后的朝考,朝考若是成绩优异,才能留在京城分到官职,否则就只能去地方上任个芝麻小官。
芝麻小官
这跟她想象中的大富大贵完全不一样!
姜柔憋屈到直接崩了心态,先前姜明山又跟她提议亲之事,语气里满满的恨铁不成钢,姜柔心中憋闷,直接跟他大吵了一架,一边吵一边哭,说她难道就不想高嫁吗?可她现在连那个圈子的边边都摸不到,人也不认识,嫁给谁去?
姜云衢从翰林院回来时,隔着房门就听到姜柔在西屋里哭。
他拍了拍门,问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心中委屈,又没人可倾诉,便开门把姜云衢请了进去,然后告诉他,爹又因为亲事拿她撒火。
说到最后,姜柔再次落下眼泪,“我知道爹想借着我的亲事给大哥铺条平坦大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姑娘家,总不能站到大街上挨个问谁愿意娶我吧?他自己心里不痛快,拿我败什么火?”
姜云衢沉默了会儿,低声问她,“柔娘,你真的想高嫁?”
姜柔撇撇嘴,“能高嫁,谁愿意嫁个穷酸过苦日子?”
姜云衢眼眸微闪,又问她,“倘若现在有个机会让你高嫁,你愿不愿意去做一些事情?”
听到能高嫁,姜柔马上止了哭声,但后半句又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只得怔怔地看着姜云衢,“大哥你想要我做什么?”
姜云衢瞧出她紧张,莞尔一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逼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就是想让你去找妙娘。”
“什么!”姜柔一张小脸紧绷,明显是气不过,“大哥你疯了吧,让我去找她?”
在她心里,姜妙未婚先孕伤风败俗,跟窑子里的姐儿没两样,是脏的臭的。
她之所以挑来选去不肯嫁,就是为了将来入高门狠狠打姜妙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现在,大哥竟然要她去找那个表子,她没听错吧?
“今时不同往日了。”姜云衢轻叹一声,“妙娘现在是肖督主的女人,尽管外头有人非议,但她若是肯出面,还是有不少权贵愿意给面子的。”
姜柔直接傻了,“什么肖督主的女人,大哥你在说什么?”
姜云衢便跟她解释了一遍,说肖督主便是东厂督主肖彻,自己昨儿去肖府赴宴的时候,肖彻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了姜妙的地位,连带着小宝都被接纳了。
姜柔再无知,也清楚“东厂”是什么地方,那东厂督主,是权势仅次于帝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现在大哥却告诉她,姜妙成了肖督主的女人,尽管“宦妻”的名头没有正经夫人太太来得好听,但它意味着权势,意味着富贵啊!
怎么会!
姜妙那小贱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攀上了顶级权臣!
姜柔眼眶泛红,是恨的。
“大哥,我自认为不比她差,为什么她总是压我一头?她是我命中的克星吗?”姜柔受不住这打击,委屈地落下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不喜欢她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样子,但现在不得不压着性子哄,“妙娘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坏,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只要你肯去跟她认个错服个软,把关系缓和下来,往后有什么宴会,她只要捎上你,你就不愁没有在权贵跟前露面的机会,昨儿我去肖府赴宴,你猜猜都有谁在?”
“都有谁?”姜柔睁大眼睛。
“皇室宗亲、开国元勋承袭下来的几大公侯伯府子弟、鼎鼎有名的几大世家子弟,就连太子殿下都亲自去捧场。”
“我的天呐,太子殿下!”姜柔一把捂住嘴,眼泪都给憋了回去。
这得是多大的排面儿,才能请得动这么多权贵和皇亲?
姜柔这下是结结实实被惊吓到了。
“所以,有个能帮你接触到权贵的姐姐,你还想继续鼠目寸光跟她僵下去?”姜云衢冷笑着问。
姜柔当然不会跟荣华富贵过不去,但她还是拉不下脸求到姜妙跟前,神情委委屈屈的,“大哥,既然姜妙找了那么强硬的后台,为什么不能主动帮我们,还眼睁睁看着我们受苦,我看她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儿狼!”
姜云衢烦躁地捏捏眉心,倘若他昨天没有买通人去搅局,兴许还能跟姜妙缓和缓和,但现在,呵呵,姜妙怕是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所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必须想法子跟姜妙和解,继而攀上肖彻,攀上东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一来,他就承恩公府跟东厂两头吊,两边得利。
而眼下,唯一能跟姜妙扯上联系的,就只有姜柔。
但姜云衢实在是厌恶姜柔脑子简单拎不清,听到她现在还在骂姜妙,便厉喝一声,“你有完没完!”
姜柔当即住了嘴,眼神怯怯地瞧着他。
姜云衢说,“你不乐意去就算了,我再另外找人去,反正想嫁给权贵的人那么多,也不差你一个。”
姜柔脸色一白,见姜云衢起身要走,忙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大哥,我去,你别生气,我去就是了。但是我不知道肖府怎么走,你得告诉我。”
姜云衢这才转身回来坐下,“这就对了,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不就是服个软,多大点事,跟往后的泼天富贵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嗯嗯。”姜柔不住地点着头。
隔天,姜柔起个大早,花心思打扮了一番,换上自己最好看的裙衫,雇了辆马车便径直朝着肖府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因着小宝在府上,肖彻这两日没去东厂。
姜旭念着小外甥,肖府隔家又近,趁着去公衙前,他来看了眼,出角门时,见到外面停了辆不怎么起眼的青棚小马车,马车旁,站着个容颜俏丽的姑娘,身穿白底水红领撒花对襟褙子,手中捏着绣帕,眉心微微蹙起,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着角门口张望。
除了妙娘,姜旭从未在肖府见过别的姑娘,更别说这主动找上门来的。
他一时觉得疑惑,“敢问姑娘找谁?”
冷不防听到有人说话,姜柔惊了惊,随即抬起头,看到姜旭,她迈着小碎步上前来,福身行了一礼,“劳烦公子,我想找姜妙,她是否在这府中?”
姜旭闻言,登时面露警惕,“你是谁?”
姜柔攥紧帕子,心里排斥,仿佛承认了关系就会玷污到她一般,但一想到大哥说的那些话,她又只得咬咬唇,低声道:“我是她妹妹。”
姜旭尚未来得及说什么,门房下人就走了过来,“哥儿,别忘了前儿府上才闹过一场,这姑娘来历不明的,谁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你少搭理她,免得惹身腥。”
姜旭了然,看来这姑娘先前是被门房给拦了,难怪会一直在外头踟躇不前。
但她自称是姜妙的妹妹,姜旭瞧着她眉眼又有些神似妙娘,想到大舅舅家已经搬来了京城,眼前这位,别是自己那个二表妹吧?
“你是柔娘?”姜旭瞧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狐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一愣,“公子认识我?”
姜旭皮相不差,又常年在五城兵马司当差,练得一身阳刚之气,英挺俊逸。
按理说,这样的容貌很容易让人记住,但姜柔就是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此人。
“我是姜旭,你大表哥。”姜旭笑说。
姜旭?大表哥?
姜柔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姜旭是姑妈当年从周家带出来的孩子,奶奶不让她回娘家,她就生在外头。
姜柔一直觉得,姜旭的身世跟姜妙生下来的孽种有得一拼,都是见不得人的,然而就在昨天,大哥突然告诉她,姑妈和姜妙投靠的都是东厂,那个能让文官做噩梦,令皇帝夜不能寐的东厂!
两个孽种都混得比她好。
姜柔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世间深深的恶意。
昨儿她还在嫉妒姜妙嫉妒得发狂,今儿就沦落到嫉妒两个孽种的份上了!
心里一阵一阵地绞着痛,姜柔往后退了半步,脸色有些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姜旭问。
他没见过姜柔,对她的为人和秉性也不甚清楚,只知道站在眼前的是表妹,自己这当表哥的不能怠慢。
“我没事。”姜柔缓了缓神,僵硬地扯着嘴角唤了一声,“表哥。”
姜旭问她,“你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姜柔眼神诚挚,“我来找姐姐。”
“妙娘不在。”姜旭说:“她回娘家了。”
姜柔没料到自己白跑了一趟,有些失望,“那表哥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两三天吧。”姜旭建议道:“你要见她,不如再多等几日。”
姜柔想了想,两三天实在太久,自从得知姜妙成了肖督主的女人,她便一刻也坐不住,恨不得马上找个能跟肖彻比肩的权贵嫁了,她可不想将来姜妙坐着华丽的大马车,身穿绫罗绸缎,在丫头婆子们的簇拥下回娘家来踩她脸看她笑话!
“姑妈在吗?”姜柔问。
见不到姜妙,先见见姑妈也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姜妙性子尖锐,就算此刻见了她,也不一定能马上和解,但姑妈不一样,姑妈是长辈,自己是小辈,小辈主动上门,长辈没有甩脸子的道理。
姜秀兰这会儿正在庄子上,姜旭赶着去公衙,不好直接带她去,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么着吧,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公衙点个卯,很快回来带你去见我娘。”
姜柔面露笑意,“谢谢表哥。”
姜旭骑上马,挥着鞭子飞速离开了肖府,前后不到两盏茶的工夫,他便回来了。
姜柔坐上自己雇来的马车,姜旭骑着马在前面带路,俩人朝着庄子上走。
天气炎热,姜秀兰往井里湃了西瓜,想着午后太阳毒辣时再捞出来解渴,桶刚放下去,就见姜旭大步流星地进了院子。
“娘,您在干嘛呢?”他问。
姜秀兰问他,“你这个月不是白天当值吗?大早上的不去衙门点卯,怎么突然跑我这儿来了?”
姜旭说:“我带了人来,您猜猜是谁?”
姜秀兰挑眉,“难不成是我即将过门的儿媳妇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旭听得面露尴尬,随即一盆冷水泼下来,“想多了,是妙娘的妹妹,柔娘。”
“奇了怪了,她怎么会来找我?”姜秀兰朝着院门口望了望,就见一抹娇小的身影慢慢踱步进来,最后在她跟前站定,福了福身,“柔娘见过姑妈。”
姜秀兰眼神似笑非笑,“也难为你,还想得起来自己有这么个姑妈。”
姜柔忙说:“并非我不愿来看您,只是,只是我们家刚搬来没多久,都还没稳定下来,不好突然上门叨扰。”
姜秀兰转身打开房门,让她屋里坐。
姜旭不好跟进去,只得告辞说自己要回公衙做事了。
姜旭走后,屋里只剩姜秀兰和姜柔两人。
姜秀兰端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语气耿直,“我待会儿还有事,没空跟你兜圈子,你要有什么话,就麻利地说了吧,免得绕来绕去的费精神。”
姜柔小脸一僵,显然没料到姑妈会对自己这个态度,听说她对姜妙很好的,简直当成了自己亲生的闺女待,怎么到她这儿,就什么都变了?
心里憋屈,却不敢说出口,姜柔捧着茶盏,嗫嚅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爹要给我议亲,我娘又不在,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顷刻明白过来,“你是想请我出面给你把关?”
“不不!”姜柔忙道:“不是把关,而是、而是因为人选还没定下,所以”
所以请她帮着寻访。
说到底,还不是看在她入京多年人脉广的份上想踩着这层关系尽量往富贵人家靠。
女儿家有往高处走的心思不见得是坏事。
但这个主,姜秀兰还真做不了。
倘若是姜妙,她觉得好的就会直接推荐了,可姜柔不同,这是个小作精,你要给她介绍个寒门,她会埋怨你不盼着她好,净给她找些不入眼的,你要给她介绍家世稍微好点儿的,将来她被后宅一堆女人撕红了眼,日子过得不顺心了,更会怨你成心坑她。
牵线搭桥这种媒人干的活儿,外行人不好做,稍微不慎就会弄得里外不是人。
不过侄女都开了口,姜秀兰也不好直接回绝,便问她,“你有什么要求?”
姜柔心下一喜,答道:“我要求不高的,十岁之内的年龄差我都能接受,然后,品行端一点,相貌正一点,家世好一点,若是有公职在身,年俸禄不低于二百两,那就更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笑了笑,顺手从身后摸了把算盘出来,“我呢,在京城认识的人确实不少,这样,咱们来算算,你要求的夫婿,到底有几位。
京城约莫八十万人口,驻军和宫里当差的至少占了两成,就假设还剩六十万,老弱病残又占五成,还剩三十万,咱再减去五成的女子,剩个十五万。
这十五万人,跟你只有十岁年龄差的,至少得再减五成,现在剩下七八万,七八万里头,商户、农户和贱籍奴籍最少占七成,减去五万多,最后剩下那两万多,便是你的大致目标。
现在,品行不端的减掉三成,剩个一万六七,相貌不正的减半,剩下七八千,要有公职在身,而且年俸禄不得低于二百两,直接减掉九成多,最后撑死了顶多剩下一百个。
这一百人里面,已婚的占八成,最后剩下的二十人,能满足你所有条件的,不会超过五个。
这五个人呢,出身都不差,有品有貌还有钱,你也年轻貌美,但,他们五个不一定都愿意娶你,这么一来,就得再减掉至少三个。
最后剩下的两人,便是万里挑二出来的了,很优秀,他们对你的要求呢,也不会太高。”
姜柔本来心都听凉了,姜秀兰的最后一句,又让她瞬间精神起来,“什么要求?”
姜秀兰拨算盘的手停下,冲她微微一笑,“门当户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门当户对。
四个字犹如惊天暴雷,活生生劈在姜柔身上,令她原本充满期待的小脸瞬间僵硬到难看。
姜秀兰收了算盘,“人往高处走的想法本身没错,能锦衣玉食,谁都不愿意吃糠咽菜,但很多时候,你要求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要求你,所以提升自我必不可少,梦做得有多漂亮,行动上就得有多努力。全京城八十万人口,至少还有两个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供你选择,加把劲,姑妈相信你可以的。”
可以什么可以!
光是“门当户对”这一条,就已经把她死死钉在刑架上了!
姜柔咬紧牙关,满心不甘,“既然门当户对如此重要,为什么姐姐她那么轻易就能”
而且还是个带着娃的寡妇,老天爷是瞎了眼吗?
“老天爷是公平的。”姜秀兰说,“当初陈氏卖了妙娘让她遭人奸污受尽屈辱,现如今又让她入了肖督主的眼成为人上人,这便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
听得这话,姜柔脸色更难看。
什么意思?她要想大富大贵,还得先学着姜妙跟野男人苟合丢了清白生下孽种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没别的事儿,就先行回去吧,改天姑妈做东,请你过来小聚。”姜秀兰站起身,从木架上取了一摞账册放在匣子里,准备带着出门的样子。
姜柔不得不坐上自己雇来的马车离开了庄子往家走。
这一路上,她仔仔细细梳理了一遍自己来找姑妈的整个过程,然后发现对议亲压根起不到半点作用。
京城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弟那么多,她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姑妈竟然忽悠她说只得两个能供选择?
摆明了是没把她这个侄女放在心上,否则就不会费尽心思找那么多说辞来打发她!
回到家时,见到老温氏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嘴里喊着肩膀酸疼,让她过去捏肩伺候。
“我不得空!”姜柔轻哼一声,理都没理老温氏,直接回了自己屋里关上门,然后坐到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妆容很精致,唇瓣微粉,双眸盈盈,眼波流转间,灵动清雅好似池中莲。
是妙龄少女身上独有的纯美。
姜柔从来都觉得自己生得好,然而就因为有个姜妙,从小到大,但凡姐妹俩站在一处,所有人第一眼看的只会是姜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村里娶了媳妇儿的汉子,没娶媳妇儿的光棍,都被姜妙迷得神魂颠倒。
村妇们恨得牙痒痒,暗地里骂姜妙是狐媚子。
每当听到有人骂姜妙,她心里就高兴,就痛快,就觉得特别爽。
因为她也恨那张脸。
可私底下,却发了疯地想要去模仿,想要变成姜妙那样能让男人魂牵梦萦的艳丽美人。
但不管她怎么做,打扮得有多细致,只要有姜妙在,她就永远被压得死死的。
后来,姜妙出事儿了,被野男人奸污还怀了身孕。
得见姜妙狼狈回来的那一刻,没人知道她有多想大声欢呼雀跃。
因为姜妙一完,今后就再也没人能抢她风头。
那时候,她甚至是庆幸的,庆幸老天爷对每个人都公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生了张狐媚子的脸,被人盯上那是她应有的报应,是活该!
一直到昨天之前,她都以为自己会是被老天厚待的那一个,然而姜云衢的一个重磅消息,炸得她到现在都还缓不过神来。
姜妙不仅攀上了权贵,攀的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位。
亲娘疼她,姑妈护她,现在就连老天爷都要偏向她。
姜柔气得一把扫了妆台上的东西,铜镜里原本清丽的小脸瞬间变得狰狞。
姜秀兰离开庄子,径直去了肖府。
虽然小宝很黏厂公,厂公也不排斥他,但厂公终究是男子,带孩子肯定不如她们来的细致,况且厂公身份摆在那儿,也不能真什么都交给他,会不会还不一定呢!
把账册送到冯公公那儿,姜秀兰问厂公在没。
冯公公说在,厂公没去东厂,在府上陪小家伙呢!
姜秀兰便转道去了修慎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进院门,就听到小安子的声音传来,“厂公,您不能直接把人给揪出来,您得假装看不见他然后到处费劲找才行。”
为了帮着厂公一块照顾小宝,小安子没回庄子上。
姜秀兰抬步进去,笑问:“怎么了?”
说着走到肖彻面前行了个礼。
肖彻坐在石桌旁,手里捧着本书,看得目不转睛,姜秀兰侧了侧头,隐约瞟到封皮上的几个大字——育儿经!
坊间传言杀伐果断的活阎王,东厂一把手,放着大堆公务不处理,坐在家中看育儿经?
姜秀兰:“”
当初自己把厂公的习性写在纸上让小安子去背,只为伺候他的时候不出任何岔子。
现在竟然有人把育儿经验出成书册,厂公亲自来背,这是打算长期养小宝?
画风好像稍微有那么点儿不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个眼神把小安子喊到旁边,姜秀兰低声问,“那书哪来的?”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书?
小安子说,“连夜让人去宫里找奶嬷嬷口述记录下来送去书局印出来的。”
“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儿?”
“小宝要厂公跟他玩捉迷藏。”小安子如实交代,“但厂公每次都第一时间就把他给揪出来,小家伙生气了,这会儿还坐在床上面壁呢!”
这个姜秀兰知道,小宝每次生气都会爬到床上正对着墙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但这生气的原因,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唉,不说了,我得进去哄小祖宗了。”小安子叹口气,“免得一会儿不肯吃饭,等过了吃饭时辰又到处抓零嘴,养成坏毛病。”
“我去哄吧。”姜秀兰说着,抬步进了里屋。
小家伙果然还坐在床上背着门口对着墙,圆乎乎的脑袋,胖乎乎的身子,气鼓鼓的小脸,倔强的小脊背,让人瞧着就想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宝?”姜秀兰喊他。
小家伙直哼哼,说不动就不动。
姜秀兰说:“一会儿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厨房里做了好吃的饭饭,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动,饭饭来的时候,谁先跑到桌边,谁就有饭吃,谁跑得慢,就一天不准吃饭。”
小宝又继续哼了一声,仍旧不动,但刚才气了那么久,气饿了,不由得伸手摸摸小肚肚。
小安子在外间听着,看样子应该是勉强乖了,不由得松口气。
带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尤其小宝现在会走路,又调皮,除非他肯睡,否则全天都得眼睛不错地盯着,也不知厂公昨儿个晚上为什么坚持要把小宝留在肖府,干娘不在这边,也没个人指挥,他自己都有些手忙脚乱。
中饭是姜秀兰哄了小宝来吃的,小家伙忘性大,肖彻给他喂了饭他就把什么“仇恨”都给忘没了。
饭后小安子带他四处溜达了一圈,回来就困了,照常睡午觉。
肖彻仍旧没出门,但府上来了位客人。
据下人禀报说,是承恩公府二公子,傅经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名满京城的第一公子,肖彻与他的交集并不深,而且因着东厂跟承恩公府的敌对关系,除了每年老爷子寿辰傅经纶会随着傅经纬来贺寿,其余时候肖彻跟他几乎不会碰面。
他们二人,是百姓心目中的两个极端。
一个是天上仙,一个是人间恶。
刨除傅经纶在府上不受承恩公待见这一点,他对外的名声绝对是最干净无瑕的,与恶名昭彰的肖彻截然相反。
肖彻在前厅接见他。
傅经纶穿了件月白银丝暗纹的茧绸直裰,往那一坐,好似当世大家手上最完美的作品,气清骨雅、雍贵灵逸。
肖彻进来后,直接往主位上一坐,问他,“傅二公子找本座何事?”
傅经纶站起来作了个揖,缓声开口,“想请厂公帮个忙。”
不等肖彻说什么,他继续开口,“帮我退了与九公主的亲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人进来奉了茶之后,肖彻把他们屏退出去,目光看向傅经纶,“你想退婚?”
傅经纶颔首,“是。”
肖彻说:“皇上亲自赐的婚,你要退,总得有个理由。”
傅经纶并未找借口,“说来不怕厂公笑话,家父并不同意这门亲事,只是无奈圣旨赐婚,作为臣子,我违逆不了。”
“二公子为何觉得本座能?”肖彻把茶盏放回手边小几上。
自然是因为笃信肖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只要他肯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何况是搅黄区区一桩婚事。
但他身为承恩公府子嗣,有家族和东厂的敌对关系在先,自然不能空着手来,沉默了会儿,便道:“倘若厂公大婚,府上所有的喜联与贺词,我会全部承包。”
这份贺礼,很贵重。
傅经纶才华横溢,又顶着第一公子的称号,早已名扬四海,一般他作出来的东西,不论是诗词还是对联亦或者书画,都会很快被人奉为经典珍藏,当世大儒更是对他赞许有加。
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说他是天之骄子都不为过。
倘若肖彻真的大婚,而且婚礼上用的所有喜联与贺词都出自傅经纶之手,那么新娘子会被洗得很白很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到时候免不了会有人抨击傅经纶自轻自贱奉承阉党,但再多的抨击,也压不住他的身份盖不住他的才华。
这就是第一公子的实力与魅力。
肖彻说:“我尽力。”
肖彻没有想别的法子从中作梗,而是直接入宫去见孙贵妃。
天气闷热,孙贵妃的咸福宫中同样放了冰釜,她懒懒地躺在美人榻上,两名宫女一左一右给她打着扇子。
不多会儿,咸福宫管事太监进来禀报,“娘娘,肖督主求见。”
孙贵妃皱了皱眉,让管事太监把人请进来,又摆手让宫女退下去。
肖彻进来时,孙贵妃已经坐正了身子,脸色却不怎么好,“你又是因着小九的婚事来见本宫?”
肖彻没否认,“臣还是觉得,这桩婚事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孙贵妃眉头皱得更深,“那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嫁给谁不是嫁?”
“母亲!”肖彻声音沉下去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