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肖彻没有任何犹豫,“人到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停在大门外,肖彻抱着小宝直接坐上去,姜妙紧随其后。
赶车的是个脸生的小公公,大概是肖府那边的下人,姜妙不认识。
马车启程后,俩人都没说话,姜妙坐得尴尬,尤其上次自己赖在他房里那事儿,到现在他都没主动提一句。
但他越不提,她就越觉得尴尬。
下意识地摸了摸袖袋,想往嘴里塞块松子糖解解压,突然意识到自己出门太急,忘带了。
肖彻注意到动静,朝她过来,“找什么?”
“没什么。”姜妙立马端正坐好,双手搁在膝上,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猝不及防地要被带去见长辈,好似丑媳妇儿要见公婆,姜妙难免有些小紧张。
肖彻看穿了她的顾虑,沉稳的声音里透着安慰,“今日客人虽多,我不会让你面对所有人的目光,见义父的时候,不会有旁人在场。”顿了下,又解释,“之所以挑在今日带你去见义父,是刚好碰上他六十大寿,给老人家祝寿讨个好意象。”
姜妙“嗯”一声,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的紧张因为肖彻的一番话语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信任感与踏实感。
肖府大门前这会儿正热闹,前来赴宴的宾客们在相互寒暄。
肖彻没有走正大门,吩咐车夫直接把车停到偏门前。
今儿来的客人都从正大门进,因此偏门除了几个守卫之外,没旁人。
下了马车,小宝要自己走,肖彻没再抱他,弯腰把他放下来,带着姜妙母子入偏门。
前两次来得匆忙,没机会细看,这会儿跟在肖彻后头,姜妙才把肖府内的情形瞧了个大概,偏门进去是夹道,铺着四四方方的青砖石,外面瞧来高大厚实的外墙背后,有一架曲折的回廊,沿着回廊走出拱门,就见成片的亭台楼阁,翘角飞檐掩映在苍翠繁盛的花木间。
姜妙自认为记忆力不错,但跟着肖彻七拐八绕之后,已经完全找不到出去的路,最后来到一处雅致清幽的院落。
守在院外的小公公对着肖彻行了个礼。
肖彻颔首,示意他退下。
小公公走后,肖彻刚要带着姜妙进院,不远处的青石小径上突然传来说话声,“啧啧,肖府这一处的景致真是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声音落下,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摇着折扇的傅经纬缓缓走了过来。
看到肖彻和姜妙,他挑眉“哟呵”一声,“本世子还想着开席前四处转转好好赏赏肖府的景,没成想竟会在此处见到您二位,怎么着,肖督主是打算趁着今儿这大好的日子,带着妙娘来见老爷子?”
话对着肖彻说,眼神却是黏向姜妙,当看清那抹自己日思夜念的婀娜身影,傅经纬心下不可抑制地便是一颤。
这小寡妇,无论看多少次,总会像初见那般,不用说话就能勾得人心痒痒。
他刚满十五岁就被安排跟通房丫鬟开了蒙,迄今为止,见过的,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却没有一个能像小寡妇这样,令他吃饭想,睡觉想,整个儿脑子里全是她。
姜妙被盯得不自在,抿紧唇角,看向肖彻。
但见肖彻清俊成熟的面上从容不迫,眼神很淡,并无波澜,可气场上的强势稳重,已经远远把傅经纬压了下去,“肖府西院的校场地方宽,待会儿用完席会有骑射助兴的安排,听闻傅世子上次伤得不轻,若是参加不了,趁早提出来,本座让人划了你的名字。”
肖彻的话,不轻不重,然而恰恰就戳在傅经纬的伤口上,提醒着他现如今跟东厂绝大多数人没两样,是个不能人道的废人,让他心头刚升起的那股欲念瞬间蔫吧下去。
傅经纬的一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下来。
但随即想到今儿还有一场大戏等着,很快便重整情绪,嘴角勾笑,“按说你们东厂找对食这种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肖督主没必要藏着掖着,总得让大伙儿都认识认识妙娘不是?否则旁人不晓得她是你的女人,就凭这美艳勾人的长相,走出去还不得处处招人惦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听到肖彻吭声,傅经纬再度挑眉,“你要不好意思开口,本世子就受累,出去帮你知会一声。”
听这意思,傅经纬今儿不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肖彻的女人不肯罢休了。
虽然姜妙相信肖彻有办法化解眼下境况,但她不想一味地躲在背后靠他出面去解决。
自己跟肖彻的事,就算今日不当着所有人的面曝光,将来总会传出去的,与其这么折腾,倒不如她大胆站出来接受所有人的目光。
就是不知,肖彻愿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存在。
想到这儿,姜妙再度看向肖彻,眼神里,多了几分不确定。
肖彻问她,“想说什么?”
姜妙抿了抿唇,“倘若厂公愿意向所有人宣告我的存在,那我便不怕面对他们。”
这话,分量很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彻没有当即应下她的请求,只说:“开宴还早,先进屋休息。”
姜妙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话,带着小宝进了院门。
是个别致清幽的小院,庭院里栽种着几株竹子和芭蕉,芭蕉下放置了一张躺椅,躺椅旁边有架孩子玩的小木马。
小宝喜欢那个小木马,一进去就要姜妙抱他上去坐。
姜妙伸手把儿子抱到木马上,余光下意识朝着院门口瞥去,肖彻的身影已经消失。
今儿客人这么多,想来是出面招待去了。
姜妙没有多想,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不多会儿,先前守门的小公公端着茶盘和点心过来,还顺带给她带了一面象牙柄绣兰菊的团扇,说厂公吩咐了,没人来通知之前,让他们母子就待在院里,不必出去。
姜妙接过团扇,含笑道了声谢。
小公公没有多留,奉完茶就出去了。
姜妙找不到人说话,院里只剩小宝骑木马时吱呀吱呀的声音。
她便靠在躺椅上,手中团扇悠悠扇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离开,是因为太子李承鸣来了。
作为臣子,他不得不出去迎接。
一身尊贵杏黄蟒袍,头戴嵌玉紫金冠的李承鸣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宾客们忙涌出来要行礼,李承鸣抬手,让免了。
之后,他看向肖彻,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挺热闹,什么时候厂公也给自己大办一回?”
众所周知,肖彻从来不办生辰宴,每年府上最热闹的时候,便是老爷子的寿辰。
听起来,太子好似只是问出了在场宾客都会有的一个疑问,但其实只要仔细琢磨,就会发现其中饱含深意。
这种寿宴,一般能轰动权贵阶层大办的,要么是权势太大,要么,便是上了年纪的整寿。
肖彻今年不过二十三,他的宴都还称不上寿宴,要跟“大办”挂上钩,那除非他能一直在东厂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上坐着。
回过味儿来的部分宾客暗暗唏嘘。
太子一来就问个角度这么刁钻的问题,确定是来贺寿而不是来砸场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宾客都能反应过来,肖彻自然也第一时间听出了太子的话外之音,他淡笑着回:“臣六十大寿那日,定不会忘了给殿下递个帖子。”
这是笃信自己能长盛不衰的意思。
李承鸣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好,孤等着你的六十大寿!”
“花厅安排了休息间,殿下里头请。”冯公公上前来,恭敬道。
李承鸣“嗯”一声,带上仆从,随着冯公公前往花厅。
刚才之所以会问肖彻那个问题,其实不是为难,就只是种试探,试探肖彻有没有把握能一直坐稳这个位置。
太子跟他老子崇明帝的理念不同。
崇明帝一心想铲除东厂为自己集权,那是因为他身为帝王,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但太子是储君,看似离着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事实上,藩王们每一个都对东宫虎视眈眈,人在封地,眼线却遍布京城,为的就是找到机会往他头上踩一脚,再一把将他薅下来。
所以在真正继承皇位之前,李承鸣都不认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因此他需要臂膀,一只强而有力能威震四方的臂膀。
东厂是他最好的选择。
傅经纬坠马那次狩猎,看似是他来了兴致组个局大家一块出去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际上,他只是为了拉拢肖彻,甚至是讨好肖彻,所以当时看出肖彻想整治傅经纬,他便暗中推了把手,最终导致傅经纬不仅坠马,还伤了命根。
但他身为太子,对臣下“讨好”的这种行为不能表现太过,因此一言一行都得斟酌再三才能出口。
刚才那番话,已经是他能向肖彻示好的最大限度了,也不知肖彻能不能领会他的一番诚心。
太子离开后,宾客们很快散开。
因着还没开席,这会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要么赏景,要么寒暄客套,好不热闹。
最大的客人接待完了,其他的都可以交给冯公公,肖彻正欲转身去德荣堂见老爷子,傅经纬就走了过来,懒洋洋地摇着扇子,“什么时候开宴啊?本世子为了你们家这顿饭,可是早食都没用,空着肚子就过来了。”
肖彻的注意力,落在傅经纬旁边的男子身上。
男子一身青衫,与满院子的锦衣华裳一对比,他的穿着略显寒酸。
肖彻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眉眼与姜妙有些像。
而此人正是以幕僚身份跟随傅经纬进来的姜云衢。
今儿是他头一次见传闻中的肖督主,都说这位年轻提督仅二十出头,来之前他还安慰自己,想着外头的传言多半被夸大了,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再有本事,还能让人怕到哪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现在,面对肖彻审度的目光,他只觉得无形中有一股气势压迫着胸口,让他喘不上气。
低垂着头,姜云衢有些战战兢兢。
傅经纬却完全没带怕的,折扇摇个不停,眉毛挑得老高,望向肖彻,“眼熟吧?这位跟妙娘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今年刚考入翰林院,正巧肖督主今儿带了妙娘来见老爷子,云衢兄身为娘家人,刚好能做个见证。”
被点了名,姜云衢忙上前作揖,“在下姜云衢,见过厂公。”
因为太慌,声音都是颤的,眼神儿完全不敢直视肖彻。
肖彻略微意外过后,神色便很快恢复如常。
关于姜妙的背景,他从未让人去查过,一则觉得没必要,二则,他认为姜妙若是想说,会自己告诉他,他私底下让人去查,虽然能很快得出结果,但,这么做显然不尊重她,甚至还会冒犯到她。
更何况,他要的是姜妙这个人,跟她娘家无关,跟她的过去也无关。
招手唤来个下人,肖彻吩咐,“带两位客人去偏厅休息。”
跟着肖府下人去往偏厅的一路上,傅经纬说了什么,姜云衢都没听进去,他整个人还处在神游天外的状态。
因为,他后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悔跟姜妙作对,后悔把兄妹关系闹得这么僵,后悔当初没给自己留一线余地。
在见到肖彻之前,他已经听说了太多关于对方的传闻,多到让他麻木,他对“东厂督主”这个概念甚至是模糊的,可是刚刚见识到了活的肖彻,姜云衢才意识到自己此前的那些想法有多愚蠢和浅薄。
傅经纬这种“权贵”,重点在于“贵”,而肖彻那种,是实打实的手握权柄,无需说话,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就能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气场。
跟东厂,跟肖彻一对比,承恩公府就好似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而傅经纬便是那绣花枕头里面的一把糠。
姜云衢抿着唇,心下暗恼。
倘若,他当时在坪石镇能服个软,跟姜妙缓和关系,那么今日,自己投靠的就不是承恩公府,而是东厂,有东厂这么个庞大强硬的后台,他还何愁不能平步青云?
可是现在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跟姜妙水火不容已成定局,自己花钱请来的人会在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姜妙和肖彻难堪也成定局。
想到这些,姜云衢皱起眉,深感无力。
入了偏厅,傅经纬偏头就见姜云衢一脸纠结地杵在那儿,他冷笑,“怎么,见到肖督主本尊,后悔了?”
“没有。”姜云衢矢口否认,为表忠心,又特地补上一句,“下官现如今跟世子爷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您可千万别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那最好。”傅经纬收了折扇,靠在椅背上,优哉悠哉喝着茶,“本世子代表的,是承恩公府,而承恩公府是皇亲国戚,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姜云衢点点头。
傅经纬又道:“肖彻目前是权倾朝野没错,但他终归只是个臣,头上还有君,臣怎么可能压得过君?孰轻孰重,你自个儿好好掂量。”
姜云衢一愣,随即醍醐灌顶。
对对,他险些给忘了,东厂权势过大树敌太多,早就引起了今上的不满,承恩公府是皇亲,那么他们家对肖彻的态度也就间接代表了今上的态度。
自己若是能趁此机会打压肖彻立下功劳,没准还能被今上注意到
思及此,姜云衢先前的悔恨懊恼全都一扫而空,眉宇也舒展开来。
俩人坐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见到傅世子在里头,纷纷过去打招呼。
一番场面上的客套之后,有下人来通秉,说马上要开宴了,请各位客人前往自己的席位落座。
傅经纬搁下茶盏,唇边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对姜云衢道:“好戏要开演了,咱们去瞧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爷子今年的六十大寿,因着太子出席,宾客爆满。前厅、偏厅、花厅、茶轩和花园都设有席面,妇人入内宅,肖府没有女眷,肖彻专程请了德高望重的安国侯府老太君来主局。
十年前,老安国侯奉命出兵南疆被构陷谋反,朝廷物资中断,战事失利,全军覆没惨败南屏关,家族被牵连削爵入狱,后来是老爷子出面替他们家平的反。
寿星席面在前厅,太子、傅经纬以及另外几位级别过重的皇亲和大臣都被安排在此处。
四架三间的厅堂,精致雕花槅扇大敞,里头安排了二十来桌席面,一人一席。
眼下,太子已经落座,傅经纬的位置隔他不远。
他一向纨绔惯了,见到太子也懒得上前去行礼,隔了一桌就伸着脖子喊,“殿下。”
李承鸣目光看向别处,装没听到。
“哎,殿下。”傅经纬又喊。
站在李承鸣身后的太监低声提醒,“殿下,傅世子找您呢!”
李承鸣淡淡颔首,却是继续装作没听到。
傅经纬无奈,只得起身走到他旁边,虚虚行了个礼,“听我爹说,皇帝舅舅让殿下亲自查找当初害我坠马的凶手,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承鸣像是才听到他说话,不疾不徐地“哦”了一声,“害你坠落重伤的那匹马,已经杀了。”
傅经纬:“”
老寿星是最后出场的,这位传说中能让帝王忌惮到夜不能寐的“老爷子”,身形清瘦,着一袭素锦长衫,若不是上面绣了五福捧寿的纹样,压根看不出来他是今儿这场盛宴的主角。
老爷子十来岁就被净了身,面上无须,花甲之年还未见白发,整个人显得精神矍铄,穿着上却是十分低调。
一进来,老爷子就冲着太子拱了拱手,自责道:“老臣年迈,不中用了,几步路还让殿下久等。”
阉党一系的世家和大臣们得见老爷子精神焕发的模样,自然是十分欣喜,毕竟老爷子活得越久,他们就能风光得越久。
余下那部分人就只想呵呵,六十岁还不生一根白发,走路比年轻人都带劲,保养成您这样的叫“老了不中用了”?那么在场高龄的那几位,是不是该考虑回去挑口中意的棺材躺进去一觉长眠死了算了。
见过气人的,就没见过这么气人的!
众人敢怒不敢言,不仅面上要陪着笑脸,还得出言恭维老寿星长命百岁福寿绵延。
太子更是站起身扶了老爷子一把,“今儿您是主角,孤就是来凑热闹的,不必多礼,也无需拘束。”
让太子等还让太子扶,这排面儿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党那几位气得都快坐不住了。
虚礼客套完,老爷子走到主位上落座,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就吩咐开席。
肖彻的席面位置在右侧首位,刚好与左边的太子正对着。
作为义子,他头一个站起来敬酒。
紧跟着,太子以及一众宾客纷纷起身,向老爷子献上祝词。
傅经纬不会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承恩公怕他一个不慎在老爷子寿宴上闯下大祸,出门前让傅经纶给他作了两句,他便照搬过来,规规矩矩给老爷子贺了寿。
在场谁人不知,傅经纬打小就是个被宠坏了的纨绔,就他肚子里那点儿可怜的墨水,再来八辈子都作不出如此惊艳的贺词,不用想便知定是出自傅二公子之手。
不过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会带头说出来。
傅经纬全然不在意旁人的想法,他贺完寿就看向肖彻,眼神似笑非笑,“要我说,今儿咱们所有人送的礼,加起来都比不上肖督主一人送的,哎,肖彻,这宴席都快过半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带上来让大伙儿开开眼啊?”
太子微微皱起眉,他一直不太喜欢傅经纬此人,要本事没本事,要涵养没涵养,开口就让人觉得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重要的是,他堂堂一国太子都要小心捧着的人,傅经纬一开口就语带挑衅,凭什么?凭他是个跟太监没分别的废人?还是凭他文不成武不就的那点儿本事?
李承鸣冷下脸,承恩公早该请大夫看看眼疾了,什么玩意儿就当成宝贝疙瘩宠,把那真正有本事的傅二晾在一边,脑子有坑吗?
老爷子看向肖彻,“彻儿给我备了礼?”
肖彻深深看了傅经纬一眼。
自打先前在跨院撞上,傅经纬就一直搅局,他的确是今日最大的意外,但肖彻还不至于被动,从容地回着老爷子的话,“寿礼已经送到德荣堂,义父待会儿回去便能看到,但除了寿礼之外,还有个人要介绍给义父认识。”
一句话,巧妙地把贺礼跟姜妙分开。
他挑在今日带姜妙来府上,并没有把她当成贺礼的意思。
贺礼是贺礼,她是她。
“哦?什么人?”老爷子挑眉。
不光是老爷子,满堂宾客也都纷纷竖直耳朵睁大了眼,显然都在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肖彻在老爷子寿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招手唤来小安子,低声吩咐他去跨院接姜妙母子。
小安子前些天就来了肖府,没回庄子上,况且在肖府帮着准备寿宴的这几日,也没听谁说起厂公会把妙姐姐和小宝接来,因此听到肖彻的话,他整个人呆了一呆,但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又很快醒过神来,然后拔腿朝着外头跑。
跨院。
天气实在太热,没得肖彻的允许又不敢出去乱晃,姜妙只得继续躺在芭蕉下的摇椅上乘凉,小宝倒是精神,木马也不玩了,手里捏着姜妙的团扇,努力给娘亲扇风。
力度不怎么够,但姜妙还是耷拉下眼皮睡了过去。
她向来睡眠浅,尤其是生了孩子以后更不敢睡沉,再加上跨院这边安静,因此小安子的脚步声才到月拱门,姜妙就醒了。
“妙姐姐,真的是你?”
小安子见到她,满脸惊愕。
姜妙坐起身,伸手拨了拨鬓边碎发,“怎么了?”
“厂公让我来接你们去前厅呢!”小安子如实说:“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厅,是老爷子做寿的正厅。
姜妙马上明白过来,肖彻这是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她的存在了。
小宝停下给娘亲扇风,抱着团扇歪着脑袋。
就目前来看,爹爹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更不知道娘亲是谁。
所以,爹爹是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的娘亲?接受了一个带着奶娃娃的小寡妇?
如此胸襟,必须得是真爱呀!
哎,希望娘亲将来得知真相以后,能念在爹爹今日的举动上不要太恨他。
毕竟作为一个从小就没有娘亲疼还被人暗中下毒的男人,爹爹也是挺不容易的。
小家伙刚腹诽完,就被小安子一把捞起抱在怀里,径直朝着前厅走。
这会儿的前厅,宾客们窃窃私语,都在议论即将出场的这位“贵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经纬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桌上的酒杯,眼风时不时瞥向门口。
姜云衢就在他旁边,暑热加上紧张,早已出了一身的汗,他撩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小声问傅经纬,“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什么变故吧?”
“急什么?”傅经纬冷笑,“重头戏都是压轴出场的,咱们耐心等着便是。”
姜云衢偷偷瞄了眼肖彻和主位上的老爷子,很快又收回视线。
就在这时,门口方向有唏嘘声陆续传来。
众人齐齐抬头,就见先前被安排去接人的小安子回来了,他怀里抱着个精致奶萌的娃娃,身后跟着个小妇人,小妇人一身素净袄裙,头上只簪了两只简单的珍珠簪,却仍旧掩不住那张小脸上瑰姿艳逸的明媚。
黛眉深深,娇靥醉人。
这世间长相美艳的女子不少,但能让人看一眼就深深记住的,不多。
姜妙恰恰是那“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短暂的惊艳过后,宾客们很快想起来,这儿是肖府!没有女眷的肖府!今儿的女客都在内宅,怎么会有个小妇人跑到外院来,而且看这样子,似乎跟肖督主不是一般的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过味儿来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肖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肖彻起身走向门口,从小安子手中接过小宝。
知道爹爹要干什么,小宝十分乐意给他抱,才刚到肖彻怀里就一改刚才被小安子抱着时懒洋洋的姿态,小脑袋贴在肖彻怀里,眼珠子滴溜溜四处瞅,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主位的老爷子身上。
原来这就是爹爹的义父,梦里面没见过。
但是,爹爹的亲人就是他的亲人。
于是等肖彻停下脚步站在主位前面,小宝扭了扭身子要下来。
肖彻以为小家伙是哪不舒服了,弯腰将他放下。
小宝迈着小短腿走向主位席面。
主位高于其他席位,要上两台石阶,小家伙就一台一台爬上去,随即站起身,在衣服上搓了搓,把刚刚爬过地面的小爪子搓干净,之后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寿桃状的果子,递给老爷子,一双大眼清澈又干净,“爷爷,吃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一声软乎乎的“爷爷”,口齿并不清晰。
也正因为不清晰,让人一听便知这娃还在咿呀学语,愈发凸显出他身上那份跟大人们圆滑世故与众不同的童真懵懂。
奶娃娃不可能有心机,尤其是这个年龄段,大人教是教不会的,除非他自愿。
宾客们面面相觑过后,一阵唏嘘。
乖乖,那上面坐的可是连皇帝都怕的老罗刹,这小祖宗,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
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小宝身上,完全忽略了姜妙。
作为亲娘的姜妙显然没料到儿子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有些担忧地蹙起眉头,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眼睁睁看着小家伙在老爷子跟前“放肆”。
一旁肖彻朝她看来,神情跟往常一样,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可就是这样一个与宾客们探究打量不同的眼神,让姜妙心头刚生出来的那丝担忧瞬间归于平静。
主位上,老爷子短暂的怔愣过后,笑着接过小宝手中的寿桃果子,又重新拿了一个递给他,“你也来一个?吃了寿桃,富富贵贵长命百岁。”
说着,让人搬了个绣墩过来,给小家伙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宾客们预想中的完全不同,老爷子并没问他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娃娃。
要不怎么是崇明帝做梦都想除掉的人,其心思的敏锐程度,非一般人能比,肖彻都不用开口,老爷子便已经猜出他的目的,猜出眼前的小娃娃便是肖彻身旁那女子的儿子。
肖彻缓声介绍,“义父,这位是妙娘。”
又看向坐在绣墩上的小家伙,“那是小宝。”
姜妙盈盈一拜,“妙娘见过老爷子,祝老爷子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老爷子淡淡看了姜妙一眼,面上瞧不出动怒的痕迹,只道:“既然来了,那就一块儿入席吧!”
说着让冯公公亲自去给姜妙再添一席。
就添在肖彻旁边。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很明显是直接默认了这对母子。
姜云衢心里发慌,“老爷子这是酒喝多糊涂了吧?”
义子跟个小寡妇牵扯不清还出现在那么多宾客面前,他竟然半个字都不过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经纬冷嗤一声,“你懂什么,老东西指定憋着火呢,只不过这会儿不好在人前发作罢了。”
说着,又呵呵笑起来,“等咱们的人进来,我看他还坐不坐得住!”
话落,傅经纬站起身,带头喊了声好,面上笑盈盈,“六十大寿之日喜获福孙,恭喜老爷子,贺喜老爷子。”
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几位纷纷附和。
一时间,整个前厅活络起来,恭贺之词不绝于耳,但越是热闹,就越显得讽刺。
太子脸色沉了下来,回头看向傅经纬,“你瞎起哄什么?”
傅经纬挑眉,“本来就是大喜之事,我恭贺两句怎么了?”
“幼稚!”李承鸣冷冷扔下两个字,回过头不再跟他争辩。
姜妙已经在肖彻旁边落了座,她不傻,自然听出了宾客们恭贺之下的嘲讽。
小宝还在老爷子那儿没回来,她低下脑袋,双手交握搁在膝上。
旁边肖彻的声音磁性中透着沉稳,“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姜妙抬眸冲他笑笑。
不知为何,她心跳突然变得有些快,总感觉要出事儿似的。
肖彻拿起银筷,往她小碗里夹了菜,“无需在意旁人的目光,你总要为自己而活。”
姜妙一听便知他误会了。
名声这玩意儿,做姑娘的时候她可能挺宝贝,甚至觉得比天大。
但自从生下小宝,姜妙就没把名声当回事儿,她若是在乎,当初便不会蓄意接近肖彻,今日更不会跟着他来肖府。
“我没有在意。”姜妙低声解释,她只是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这个想法刚冒头,前厅外就突然传来一阵哄闹声。
听起来像是有人要往里面闯,肖府下人正在竭力拦截。
宾客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个个将目光转向外头。
老爷子看了眼冯公公,“去瞧瞧,什么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公公应声,马上走到门外,就见三四个下人架着一个面容粗糙身穿短褐的汉子。
汉子龇牙咧嘴,闹着要进前厅。
冯公公当即皱眉,此人不是肖府的,为了保证宴会万无一失,他之前就嘱咐了好几遍,但凡入门的客人都要细细筛查,防止有心人混进来捣乱。
不想,还是多了条漏网之鱼。
“暂时押去柴房。”冯公公冷着脸吩咐。
那汉子一听,急了,对着他大吼,“你让我进去!我媳妇儿在里头!”
“动作快些。”冯公公指挥着下人,态度强硬。
汉子彻底被激怒,他常年干农活儿,力道大,一脚踹开押着自己的两个下人,那二人都是太监,自然经不住他这么踹,直接栽到地上。
“放肆!”冯公公怒喝一声,“肖府岂是容得你撒野的地方,你们几个还杵着做什么,赶紧的把人拖下去!”
冯公公又多喊了几个下人过来。
汉子激动道:“你们敢抓我,我就去敲登闻鼓告御状,堂堂东厂督主霸占人妻,还不允许我寻上门,这天底下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完,冲着正厅大喊,“妙娘!我知道你在里头,我也知道你是被逼的,别怕,为夫来接你了,你快带着小宝出来,我就在外面等你。”
这话一出,厅堂内突然陷入寂静,没多会儿便冷水下油锅似的“哗”一声炸开来。
“怎么回事儿,这小妇人不是厂公的女人吗?咋又突然冒出个相公来了?”
“谁知道呢,没准是小妇人贪图富贵,抛弃丈夫攀上了厂公。”
“也不尽然,没听外头人说吗?被逼的,我还奇怪呢,宦官娶亲的这么多,偏偏厂公二十年来不近女色,原来是好这一口,啧啧,看不出来啊!”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言论,姜妙脸色有些发僵,手指被她攥得关节泛白。
进来时看到姜云衢坐在傅经纬旁边,她就知道这两颗老鼠屎搅和在一块绝对没什么好事,但未曾料到,姜云衢会做得这么绝,私底下去查了那个男人,还把人带到肖府,然后就等着现在,让她在所有人跟前颜面尽毁,身败名裂!
他这是想把她逼上绝路,然后彻底毁了她!
正厅外,汉子哀求肖彻放了他妻儿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主位上老爷子的笑容没变,他甚至都没往肖彻和姜妙这边看一眼,仍旧低着头给小宝喂食,一大一小两个额头凑一块儿,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小宝眨巴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懵懵懂懂。
越是能在惊变之下处变不惊的人,越能令人感到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然,老爷子便是这类人。
满堂都在议论小妇人、厂公跟门外汉子三人之间的绯闻轶事,唯独老爷子充耳不闻,表现反常,面上那笑明明十分慈和,却令所有人脊背生寒。
渐渐地,议论声淡了下去,宾客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发出声音。
等厅堂内安静到落针可闻,老爷子才坐正身子,慢条斯理地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语气很淡,“把人带进来。”
姜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二十三岁的肖彻会成熟稳重得像三十三岁,因为他有老爷子这样的义父。
被这样的人教养长大,肖彻注定不会养成大大咧咧心浮气躁的性子。
可见,年轻督主的气场便是这么练出来的。
但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姜妙多想。
因为那汉子已经被带了上来,他刚刚才跟肖府下人进行了一番撕扯,此刻胡子拉碴形容狼狈,身上穿的粗布短褐,裤腿卷起,鞋边儿上还沾了些黄泥,一看便知是常年干农活的庄稼人。
一进门,他的视线就落在姜妙身上,当看清楚那女子媚色倾城的长相,当即愣住了。
他的确家贫,也的确尚未娶亲,起初是为了银子才会答应帮那两位贵人造假,可现在,他觉得若是自己闹完今日就能得到如此貌美的娇妻,便是不收银子也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经纬嗤笑出声,“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自己闯的是什么地方?”
汉子攥着拳头面色坚定道:“我只是来寻回自己的妻儿。”
“空口白牙的你就敢污蔑厂公?”阉党一系的官员厉声喝道。
“我没有污蔑,妙娘真是我媳妇儿。”汉子道:“我自幼家贫,年过二十还没娶亲,老母亲成日里发愁,最后东拼西凑了二十两银子,帮我从牙婆手里买了个姑娘,那姑娘便是妙娘,买回去当晚我们便匆匆圆了房,只是没料到,妙娘第二天就不见了,我找了好多地方,又到处托人打听,这才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已经生下了我的儿子,然而人却被肖督主养在庄子上,我这才急急忙忙寻了来。”
说着,看向妙娘,面露愧疚,“妙娘,对不起,是为夫来晚了。”
姜妙眉头皱紧,她从来都不知道玷污了自己的那个男人是谁,但直觉告诉她,绝不会是眼前这位。
由此可见,姜云衢为了能一举扳倒她,找人来作假了。
今儿这事若是处理不好,不仅自己要遭殃,还会连累到肖彻。
暗暗吸口气,姜妙正准备开口,肖彻却先她一步出声,看向那汉子,薄唇莞尔,“找了两年多确实辛苦,长途跋涉也不容易,来人,给这位仁兄再添一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安子低声问,“厂公,席面怎么安置?”
肖彻再度望向那汉子,语气是对待贵客时的缓稳随和,“你想坐哪,均可任选。”
汉子愣了一下。
满堂宾客更是纷纷倒抽口凉气,这人都找上门还闹到老爷子的寿宴上来了,厂公不表态不动怒不说,还把人奉为座上宾,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傅经纬皱起眉。
他们准备了这么久,就只换来肖彻一个不咸不淡的反应?
姜云衢更是气得想吐血。
原本想着那汉子都已经把话挑明了,宾客们议论声这么大,不论是老爷子还是肖彻,至少有一个会因此而动怒。
但现在,瞧着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饶是你拳头再硬,对方自始至终一副不为所动的态度。
姜云衢初初入仕,阅历浅薄,从未见识过这般能把情绪把控到“任你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境界的人,当下有些慌神,看向一旁的傅经纬,“世子爷,怎么办,咱们好像失策了。”
傅经纬这会儿也正烦,闻言低嗤道:“闭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不敢再说话,俩人早没了食欲,目光死死盯在肖彻身上。
汉子的席面就安置在肖彻左侧,姜妙坐在肖彻右侧。
气氛有些微妙。
肖彻屈尊,抬起酒壶亲自给汉子倒酒,语气闲适得好似在跟故友闲聊,“前年买的人?”
“是,是前年买的,买卖合约还在我身上呢!”汉子端起酒杯,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声音怎么也压不稳,完全没敢看肖彻。
一来,自己本来就是个冒牌货,底气不足,生怕一个不小心露了馅。
二来,这位传闻中的督主气场实在太强大,哪怕对方一点杀意都没有,还是能让他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心慌到砰砰乱跳,汉子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想借着酒气壮壮胆。
肖彻把酒壶递给小安子,示意他给汉子倒,继续问:“二十两银子买的?”
汉子仍旧点头应是。
并且为了让所有人都听清楚,他声音拔得老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点点头,目光越过前排宾客,直接落到姜云衢身上,“姜翰林,你好好看清楚,本座身旁这位,可是你走丢两年的妹妹?”
众人:“”
这大戏唱的,简直是一波三折高朝迭起。
谁都没料到,小妇人的兄长竟然会在现场,而且还是今年刚考入翰林院的新科进士!
脑子不够用的那部分宾客已经转不过弯了,只能肖彻点到谁的名,他们的眼珠子就跟着往哪儿转,纯吃瓜纯看戏。
姜云衢本人更是一脸茫然,不明白好好的庄稼汉认亲,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头上来。
可眼下这情况,他不能不认,因为开宴之前,他已经陪着傅经纬去见过肖彻,并且已经挑明了身份。
顿时有种被人强按牛头的感觉,姜云衢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假意朝着姜妙看了好几眼,尔后激动道:“妙娘,真的是你?”
这演技,小宝直接翻了个白眼。
姜妙挺配合,捏着绣帕摁了摁眼角,哽着声音喊,“大哥,是我。”
姜云衢演得更来劲,“爹这两年一直到处找你,不想,你竟会出现在老爷子的寿宴上,好妹妹,一会儿就跟我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忍着恶心,“嗯”了一声。
果然是场认亲大戏,然而主角一换,味道已经全变了。
傅经纬铁青着脸,手上力道大得险些把折扇捏碎。
肖彻眼风淡淡扫过傅经纬,话却是对着姜云衢说:“你是新科进士,你的妹妹便是良家姑娘,根据本朝律例,买卖良家姑娘犯法,正好,这位仁兄身上还带了买卖合约书,罪行他方才已经招了,证据确凿,你看你们是私了,还是上公堂,若是打算上公堂,顺天府尹就在现场,待会儿他会给你们主持公道。”
一身赭色暗葵纹便服的顺天府尹马上站起来,望向姜云衢,“姜翰林若有需要,本官定然还令妹一个公道。”
说起上公堂,姜云衢下意识地就想起去年在涿县衙门,他娘因为贩卖姜妙被打了五十大板关进大牢,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他也因此名誉受损,至今尚未恢复元气。
倘若这次再闹上公堂,他娘的事再被扒拉出来,姜妙就不是肖督主所认为的“走丢”那么简单了!
并且因为碰的是肖督主的女人,他娘这辈子都别想再走出牢门,而他,很有可能仕途就此止步。
眼底惊惧万分,姜云衢手心在冒汗,他不敢上公堂,可如果直接说私了,所有人都会觉得他这当哥哥的是个丧良心的窝囊废,连妹妹被人贩卖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敢去击鼓鸣冤为她伸张正义。
脑瓜仁儿里嗡嗡嗡的,姜云衢一个劲地朝着姜妙这边望,显然骑虎难下。
姜妙顺势“抽泣”两声,眼泪汪汪地问姜云衢,“大哥,你不想替我伸冤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伸冤?
他想现在就去死!
姜云衢终于体会到了上次姜明山被姜妙坑时那种满肚子火无处发泄的憋闷和难受。
坐在肖彻左侧的汉子,才听说要闹上公堂,已经吓得酒杯都落到了地上。
他连滚带爬地离开席位,跪到肖彻面前,脸上早没了先前进来时的那股气魄,狼狈犹如丧家之犬,“厂公,厂公饶命,小人小人其实跟这位姑娘半点关系都没有,小人也不认识她,今日之举,纯属是受人指使,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厂公放我一条生路,求求您了。”
一边说,一边磕头,脑门在地板上撞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反转,众人再次:“”
合着他们等了半天“东厂督主霸占他人妇”的丑闻,就等了个寂寞?
“放肆!”李承鸣忍无可忍,“连东厂的瓷儿都敢碰,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
汉子满心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供出傅经纬和姜云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供,今儿死的就是自己。
供了,他肯定会被那二人秋后算账。
横竖都是个死。
他考虑过后,选择前者供出那二人,至少自己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回厂公。”汉子浑身发抖,战战兢兢道:“指使小人的是”
“我要公了!”姜云衢突然出声,打断了汉子的话,看向顺天府尹,拱手道,“还望大人为我妹妹主持公道。”
肖彻意味深长地看了姜云衢一眼,“既然姜翰林要公了,那么劳烦赵府尹回衙门走一走程序。”
赵府尹忙冲着肖彻拱手,恭敬道:“厂公言重了,这是本官分内之事,应当的。”
说着就让自己的人进来,把汉子押走,他也跟着离开了肖府准备回衙门审案。
姜云衢暂时缓了口气,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傅经纬道:“接下来,就看世子爷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傅经纬僵笑着,“本世子的人不会让他活着到顺天府,只是,今儿这事,你又给我办砸了。”
姜云衢抿唇,无话可说。
他自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直到眼睁睁看着肖彻用云淡风轻的态度,三言两语就扭转局势把他逼得进退两难,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对手。
这不仅仅是实力上的悬殊,还是智力上的碾压。
凭他们现在,压根就不可能斗得过肖彻,还想凭着一个花钱雇来的庄稼汉就让肖彻身败名裂?
姜云衢不知该骂傅经纬天真还是有病。
闹剧演完,寿宴也接近了尾声,待会儿还有助兴安排,宾客们都将前往西院校场。
傅经纬骑不了马射不了箭,不愿多待,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姜云衢忙跟上。
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肖彻的声音缓缓从后方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翰林不必想着把妹妹带回家了,从今往后,肖府便是她的家。”
这句话,更像是对在场的所有人宣告,从今往后,姜妙便是肖府的女主人,任何人敢再质疑,就跟先前大闹的汉子一个下场,甚至更惨。
想看笑话的那部分人脸上齐齐僵了僵,随后提心吊胆地走出前厅去往校场。
老爷子坐了半天,又喝了酒,有些乏了,懒得再去校场凑热闹,由冯公公送回德荣堂。
半道上,冯公公开口问,“今儿宴席上的事,老爷子没什么要说的吗?”
老爷子听出他指的姜妙,冷呵一声,“若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彻儿将来还怎么成就大业?他这些年把自己束缚得太紧,性子越发沉闷了,难得碰到个中意的,随他去吧。”
冯公公说:“老奴还以为您会担心东厂的名声。”
老爷子问他,“东厂什么时候有过名声?”
冯公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前厅,宾客散尽以后,里头里只剩姜妙、肖彻和小宝三人。
小宝还坐在先前老爷子旁边的位置上,小肉手里捏着半块点心,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
姜妙看向一旁神情平静的肖彻,嘴唇翕动,最终出口却只得一句,“刚才的事,谢谢厂公。”
当时笃定了那汉子是姜云衢花钱雇来的托儿,姜妙已经准备好临场发挥反击回去,但是没想到,肖彻会当着老爷子、当着太子甚至是那么多权贵的面为她扛下一切。
再一次让她感受到了那种就算是天塌下来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也不用怕的踏实感。
肖彻问她,“除了这个,没有别的话要说?”
姜妙垂下眼睫,睫毛纤长,根根分明而卷翘,微微颤动时,有种蝴蝶破茧扇动翅膀的惊艳美感。
肖彻没有逼她,抬手往杯里倒酒。
姜妙搁在膝上的手指攥紧,过了许久,才低声开口,“关于我夫家,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说真话,其实,我并不知道小宝的亲爹是谁。”
肖彻将酒杯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姜妙继续解释,“那个人今天会来闹事,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我当时真的被卖了,被我二娘卖的,她们迷晕了我,之后去了哪,中途又发生过什么,我全都不知情,只是只是当我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了清白,正巧那日姑妈在隔壁县查账归来碰到我,才顺道把我送了回去,为了掩人耳目,从那天开始,我就被关在老宅,直到生下小宝,再之后随着姑妈去庄子上的事儿,厂公都知道了。”
肖彻搁下酒杯,又想继续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酒多伤身,况且厂公体内奇毒未解,还是少喝为妙。”
肖彻只得作罢,将酒壶推到一边,又问,“就没想过去找他?”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姜妙摇头,眼神晦暗而又隐隐掺着难解的恨意,“倘若他当时是诚心买的我,便不会玷污了我就把我一脚踢开,可见对方只是个乘人之危的畜生,没有哪个姑娘会轻易原谅这样的人,包括我。”
小宝一听,嘴里的糕糕突然就吃不下去了。
他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口水,然后苦着小脸,满心忧愁。
完了完了,娘亲好像更恨爹爹了,怎么办怎么办?
肖彻听完,没接话。
姜妙抿了抿嘴,“其实之前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厂公大可不必为我出头,更没必要以那样的方式宣告我们的关系,我这般身份,的确配不上厂公,更配不上成为肖府的女主人。”
肖彻并未纠结配与不配的问题,只问她,“有人护着还不好?”
好,当然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就是太好了,好过头了,让她觉得梦幻不真实。
姜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患得患失起来。
她其实很想留下,留在他身边,可是自己刚刚坦白了所有的秘密,他如果介意,她就只能带着小宝就此离开。
肖彻深沉的视线凝在她明艳白皙的小脸上,片刻后,伸手将她鬓边微乱的碎发勾到耳后,“后宅正院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从今日起不必再回庄子上了,那边的东西,我会让小安子回去取。”
“啊?”姜妙直接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随后小声问,“你、你不介意的吗?”
“介意什么?”
“就,我,小宝,我们”不知道要说什么,姜妙开始语无伦次。
难得见她愣头愣脑的时候,肖彻不觉一笑,“当初那么费尽心思接近我,你不就想住进肖府正院?”
的确是自己先勾引的他没错,姜妙彻底无话可说。
“后院女客们还没走,我先送你去之前的跨院休息,等客人都散了再去正院。”
肖彻站起身,走出前厅时吩咐下人来收拾席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把小宝抱下来擦了擦爪子,牵着儿子跟上肖彻去往跨院。
今儿一波三折,实在是折腾累了,等肖彻离开,姜妙便带着小宝去里屋的床榻上睡午觉。
离开跨院,肖彻准备去校场,老爷子虽然回了德荣堂,但客人们大部分还在校场,他不能不露面。
然而刚走出夹道准备过穿堂,就见苗老气喘吁吁地朝着这边跑来。
看样子,像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儿。
肖彻顿住脚步,望向那边。
苗老速度很快,没多会儿就到了他跟前,喘着大气惨白着脸,神情凝肃中带着纠结。
肖彻:“有事?”
苗老郑重地点了点头,又趁机大喘了两下。
肖彻:“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苗老总算缓过来了,冲着肖彻一拱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还请厂公移步回修慎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只得调转身,回了自己院子,又亲手给苗老倒了杯茶。
苗老喝了茶,这才唉声叹气地懊恼道:“两年前老夫一时情急,好心办了件坏事儿。”
肖彻没接腔,安静听着他说。
苗老问:“厂公是否还记得,老夫陪你去西北肃州那次?”
肖彻颔首。
“就是那次,厂公在归来途中毒发,不得不在涿县的客栈投宿。”苗老越说,眉头揪得越紧,“当时老夫手上有张新方子,但因为没有试药人,所以临时去牙婆手里买了一个,原本是打算买童男的,但那牙婆手里没人,最终我挑来选去,买了个丫头。”
肖彻倒茶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苗老,“后来呢?”
“那张方子很接近解药。”苗老说:“老夫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让那丫头进厂公的房,兴许能起到辅助性作用,没想到,方子不仅起了作用,还促成了厂公跟那丫头”
后面的话,他不说完肖彻也懂了,原本就邃远的双眸变得讳莫如深,“两年前的事,你为何到了现在才说?”
苗老叹气,“瞒着厂公,的确是老夫的错,本来想着,这辈子都不让厂公知晓的,可前些日子我外出采药,无意中发现一伙人四处打探两年前厂公下榻过的那家客栈,老夫生了疑心,便一直跟踪他们,最后发现了一桩事儿。”
看了眼肖彻的神色,苗老继续道:“当年那丫头,便是妙娘,而小宝,是厂公的亲生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压低声音的一句话,让二十三年来处变不惊的肖彻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肖彻皱起眉,双眸愈发深邃。
苗老郑重道:“这事儿绝对是真的,老夫已经亲自去问过当年跟我交易的牙婆,牙婆说,她也是被人坑了,转手了一个良家姑娘,后来还因此摊上官司,而这场官司是去年九月份打的,原告便是妙娘,涿县衙门有备案,很多百姓也都知晓此事。”
这个说法,跟姜妙先前坦白的秘密对接上了。
肖彻捏着眉心,这大概是他二十三年来为数不多的一次心绪不宁。
回想起此前种种,以往险些被他忽略的某些细节,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姜妙第一次接近他给他送参汤那晚,她身上的香味令他向来平静如死水的心绪有了起伏。
第一次在田埂上见到小宝时他没来由地感觉到亲切。
姜妙喝醉那晚主动抱他时,他潜意识里那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不近女色,却不排斥她的靠近。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然而,姜妙有多恨玷污了她又弃她于不顾的那个男人,肖彻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晚小宝病了,姜妙抱着儿子来给苗老诊脉,当被问及夫家,她毫不犹豫地说自己男人作孽太多英年早逝。
当时,他们还不熟。
当时,他就坐在屏风后,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这番话。
当时,他并没有任何想法。
可现在,命运像是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送他个儿子的同时,让他变成了她恨之入骨的那个人。
“厂公,妙娘那边”苗老忧心忡忡,他自然也想到了当初姜妙诅咒自己男人英年早逝的那些话,不难猜出,她是恨那个人的。
“瞒着。”
肖彻撂下两个字,起身离开修慎院,却完全没了去校场的心思,驻足片刻之后,果断抬步前往跨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彻过来的时候,姜妙还在午睡,小宝躺在她旁边。
天气暑热,尽管轩窗大敞,里屋仍旧让人觉得蒸闷。
小家伙脑袋上已经出了不少汗。
肖彻动作很轻,怕挑珠帘的声音吵到母子俩,便只站在落地罩旁边,隔着帘子瞧了一眼就转身出去,吩咐人去冰窖取了冰块来,用冰釜盛着,里间外间各放一架,冰块上还镇了两盘时令水果。
屋里的温度很快降下来。
姜妙在睡梦中都觉得凉爽,这次没有很快醒,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
肖彻离开屋子,在芭蕉下的大理石桌旁落座。
不多会儿,外头传来脚步声,却是被肖彻安排去伺候太子的小安子,知道妙姐姐在屋里休息,他声音放得很低,“厂公,太子殿下有请。”
肖彻没有立即起身,回头看了眼正屋方向,很快又收回视线,问小安子,“殿下有何事?”
“我也不知道。”小安子挠挠头。
肖彻“嗯”一声,“你留下看着,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话完便离开跨院朝着校场方向走,还没入西院,远远便见李承鸣朝着这边走来,步履稍显急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到肖彻,李承鸣屏退左右,眉眼微沉,“孤刚刚得了消息,先前寿宴上闹事的男子尚未到达顺天府就被人给暗杀了。”
肖彻并不意外,反应很淡。
太子狐疑地瞅着他,“厂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谁是幕后主使?”
肖彻说:“几个不懂事的小打小闹罢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得见肖彻胸有定数的从容模样,李承鸣心中不由得生出敬意,“看来是孤多虑了。”
说着,不再纠结于此事,邀请肖彻去校场一展风采。
姜妙没睡多会儿就醒了,睁眼得见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冰釜,大概是为了快速降温,没盖盖子,冒着冷气的冰块上放着两个白釉瓷盘,里头是一颗颗红艳艳胀鼓鼓的新鲜樱桃,被冰块儿一镇,表皮凝了一层冷露,瞧得姜妙直吞口水。
她下了榻,伸手拢了拢头发,怕吵到小宝,轻手轻脚地来到外面,就见小安子蹲在花圃边除草。
“你怎么过来了?”姜妙笑问。
小安子听到声音,习惯性地喊了声“妙姐姐”,喊出口才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了,一时又不知换什么称呼好,呐呐半天,尴尬得涨红了脸。
姜妙看得好笑,说:“你往后还是唤我妙姐姐吧,我听着挺舒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有弟弟,只有个兄长和妹妹。
然而,兄长子承父业是个人渣,妹妹作天作地不把自己作死不肯罢休。
刚来庄子上那会儿,听着这乖巧懂事的小子成天姐姐长姐姐短地叫自己,姜妙觉得心里挺热乎。
小安子冲她笑笑,“是厂公让我守在这儿的,说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妙姐姐和小宝睡觉。”
姜妙挑眉,“屋里的冰釜和水果也是厂公让送来的?”
“嗯。”小安子说完,问她吃了没。
姜妙说没吃。
虽然那冰冰凉凉的樱桃的确很诱人,但先前都没搞清楚状况,她可不敢乱吃。
小宝还不能吃水果,尤其是冰镇的东西,姜妙怕他待会儿会闹着要,便趁着小家伙还没醒,把樱桃端出来跟小安子分食了。
寿宴彻底散完,已是黄昏时分,姜秀兰陪着安国侯府老太君送走最后一拨客人,打听到姜妙在跨院,便直接来这边找她。
小宝已经睡醒,姜妙坐在外间给他擦脸准备带去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脚步声,姜妙抬头就见姜秀兰顺着西厢游廊过来,一脸的复杂与纠结。
“姑妈。”姜妙笑着跟她打招呼。
姜秀兰看着侄女,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白天外院正厅里发生的事儿,她都听说了。
当得知厂公竟然亲自去庄子上接了妙娘来,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带她去给老爷子贺寿,之后又有人自称是妙娘的男人上门来闹,所有宾客都眼睁睁地瞧着,姜秀兰脑袋就阵阵发晕。
无名无分,厂公就带着妙娘来露面,把妙娘放在火架上烤,白白让人看了场笑话,这不是在胡闹吗?
“妙娘。”姜秀兰越想越难受,走近后,脸上浮着一层担忧,“你是不是真想好了要留在厂公身边?”
姜妙就知道,姑妈得知后一准会来找自己“问罪”,好在她早有准备,“姑妈,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话完,转身给姜秀兰搬了个绣墩过来。
姜秀兰坐下后,掏出帕子按了按泛红的眼角,“妙娘,我不是见不得你好,可是你现在这么跟着他,名不正言不顺的,算个什么?”
姜妙从未想过名分的问题,姜秀兰这一问,倒把她给问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宝洗了脸就趴在小榻上,饿得啃手指,心里却哼哼两声。
爹爹才不会不给娘亲名分呢,只是那傻爹暂时还不知道娘亲的身份而已。
但是不要紧,他可以先讨得爷爷的欢心,今天在正厅,就是因为他给爷爷喂寿桃,爷爷才没有生娘亲的气,最后把坏人给绑了下去。
只要爷爷喜欢他,就会顺带喜欢娘亲,不赶娘亲走。
到时候他再想想法子让爹爹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爹爹肯定会八抬大轿把娘亲娶进门给她名分的。
姜妙有些烦躁,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跟名声名分挂上钩?没有名声没有名分她就不配活着了吗?
被人玷污未婚先孕毁了一生混到这个地步,名声跟名分对她而言,到底还值几个钱?
好好活着,活得踏实舒坦跟名声名分一对比,到底哪个更重要?
厂公能答应护她,给她一直想要的那份安全感,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谈名分,是想得寸进尺逼着他娶她?
疯了,简直是疯了!
小日子将近的原因,姜妙心火有些旺,但一想到姑妈也是站在长辈的立场才会跟自己说这些,她又堪堪把火压了回去,勉强扯出一抹笑,“过两天我会抽空回去把这事儿告诉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叹了口气,没再继续怨责她,眼神看向姜妙身后的小宝,见小家伙一直啃手指,想来是饿了,忙道:“咱们去吃饭吧,没得把我这胖外孙子给饿瘦了。”
说着就弯腰把小家伙给抱起来。
姜妙关上门跟在姜秀兰身后,姑侄俩刚出跨院,就见肖彻迎面走来。
“厂公。”姜秀兰跟他打招呼。
肖彻点头示意,“白天宴宾客,晚上是家宴,冯公公那边我已经说过了,兰姨去把旭哥儿带来,到前厅陪老爷子吃饭。”
闻言,姜妙伸出手,“姑妈要回去的话,小宝给我吧!”
姜秀兰“嗳”一声,刚伸手准备把小宝递给姜妙,却被肖彻先一步接了过去。
姜秀兰愣了愣。
姜妙催促她,“瞧这天色,表哥应该下衙了,姑妈赶紧的。”
姜秀兰走后,姜妙如蒙大赦般轻轻吁了口气。
肖彻看过来,“又被你姑妈说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心下窘迫,忙说没有。
怕他再继续问,她赶紧岔开话题,小声道,“白天那个人,怎么样了?”
“不出所料,人还没到顺天府就被灭了口。”肖彻说。
傅经纬还真是下得了手!
不过,要不是因着今儿是老爷子的寿辰不宜见血,那汉子落到厂公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吧?
想到这儿,姜妙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幸好幸好,她当初只是赌气去找傅经纬,没真成了他的人,否则现在跟肖彻敌对,将来自己还不知死得有多难看。
姜妙思绪游离得厉害,全然没发觉一旁肖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已久。
等她回过神,正好就对上他湛黑的眼眸,不同于以往的平静无波,今儿似乎添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姜妙心跳一滞,“我、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肖彻敛下目光,声线轻柔,“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特别想实现的心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唔”一声,想了想,“有啊,我想告假,回去看我娘,可能一天不够,得两三天,可不可以?”
肖彻:“就这个?”
姜妙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怎么了吗?”
“挺好。”肖彻说:“你只管去,小宝就留在府上。”
姜妙当然不能带着小宝回去,她原本是打算送去庄子上请姜秀兰帮带的,现在肖彻让留下,就是准备亲自帮她带的意思,姜妙心下触动,但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这么久,小家伙会不乖,还是交给我姑妈吧!”
跟爹独处的机会来了!
小宝做梦都等着这一天,怎么可能不乖?
他兴奋地蹬了蹬小短腿,胳膊圈住肖彻的脖子,一副怎么都不肯下来的架势。
姜妙:“”
这傻儿子,听说娘要走都不带伤心的,见厂公比见亲爹都高兴,亲爹已经不配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家宴设在白日里宴请宾客的前厅,因着人少,三间厅屋的雕花槅扇关了两间,只留下一间大开,烛台已经被点燃,整个厅堂里晕着一层浅黄暖光。
姜妙跟着肖彻过来的时候,冯公公他们和老爷子都还没到,只有几个下人在外头守着。
下人们看到姜妙时,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姜妙暗暗感叹,肖府的下人竟然比某些有头有脸的权贵还要有素养。
跨进门槛,肖彻抱着小宝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他跟姜妙一左一右坐下,小宝坐中间。
小家伙早饿坏了,屁股刚坐稳就去抓盘子里的点心。
姜旭随着他娘来到门口,入眼便得见这一幕,怔了怔。
白天寿宴上发生的事儿,他在公衙里听同僚说了,当时还不怎么信,以为是同僚跟他开玩笑,但在骑马下衙的途中,他从公衙到家里,一路都听得有人在议论,说厂公在老爷子六十大寿这天带了个小妇人来祝寿,那小妇人还有个儿子。
原本这种事,大家都挺理解,毕竟厂公身中剧毒跟被净了身没什么分别,想要个儿子就只能认干的,顺带把干儿子的娘收了,也在情理之中。
但万万没想到,那小妇人是个不安分的,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抛弃农户出身的相公,千方百计勾引厂公,最后害得那可怜男人寻上门来,结果小妇人不肯认不说,还仗着厂公的权势要把人送上公堂,最后在去往顺天府的半道上把人给灭了口。
坊间喜欢凑热闹传八卦的百姓,大多不会去计较什么真相不真相,他们只要抓住那几个足够刺激足够吸睛的热词儿,就能自动编排出一场伦理十足的大戏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旭不用想都知道,这事儿被人传来传去,把事实给扭曲了。
但,厂公带了妙娘来给老爷子贺寿却是真真实实的。
这会儿瞧着坐在里头的三人,竟有种一家三口的和谐温馨之感,妙娘在给小宝喂点心,偶尔还偏头跟厂公说着什么,眉眼间含着浅浅笑意。
姜旭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姜妙,惬意,悠然。
那是有人为她挡风遮雨之后她不用再成天提心吊胆的放松,面上的笑容,也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儿家该有的。
看到这一幕,姜旭不知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臭小子,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姜秀兰发觉他在走神,嗔了一句。
姜妙听到姑妈的声音,回头就看到许久不见的姜旭,笑着唤了句:“表哥。”
姜旭被她那一笑恍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木讷地走到这边,跟肖彻打了个招呼。
肖彻问他,“近来如何?”
印象中,这是厂公头一次关心他的私事,姜旭有些局促,随即点头说挺好的,这个月是白天当值,晚上得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吧。”肖彻示意他。
姜旭便随着他娘坐到对面的席位上。
冯公公陪着老爷子最后进来。
厅内几人忙站起身给他行礼。
小宝嘴里含着食物,都还没咽下去,就看着老爷子软软地喊了声“爷爷”,险些被呛到,小脸憋得通红。
老爷子侧目,看向小家伙时,神情明显柔和下来。
肖府内的下人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子,其中一部分是从小被遗弃的孤儿,一个个在老爷子手底下长大。
他见过的孩子不计其数,但唯有小宝,能让他看到肖彻当年的影子,不是外貌,而是别的东西。
彻儿小时候跟他一样是个小滑头,明明只巴掌大,都还不会说话,脑瓜子也没比别的孩子大多少,但就是经常能做出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只不过再大些被送去训练,回来就彻底收了性子。
到了现在,很多时候自己这个做义父的都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想到这儿,老爷子笑着冲小宝招手,“过来,爷爷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宝马上站起身,屁颠屁颠地就去了。
姜妙也不敢说什么,只低声问肖彻,“要不要紧?”
肖彻颔首:“老爷子带过的孩子不少,他有经验。”
经验不经验的,姜妙也不靠老爷子帮她带这一时半会儿,就是担心小宝调皮,一个不小心把老爷子给惹恼了。
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老爷子好像真挺喜欢小宝,“爷孙”俩坐下后,又开始了白天的相互喂食游戏,乐此不疲。
姜秀兰看得目瞪口呆。
白天她人在内宅,没办法亲眼看到老爷子对妙娘母子的态度。
但现在见老爷子抱着小宝像抱亲孙子似的,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是太过紧张了。
这么些年,老爷子手底下长大的小子那么多,他要是不喜欢孩子,哪来那么大的耐性?何况小宝聪明又可爱,会得老爷子喜欢也正常。
而且小宝得老爷子的欢心,就意味着妙娘会被接受。
一旁冯公公见她发呆,笑道:“我之前就说了让你别管,厂公总有办法让老爷子接纳妙娘和小宝,你偏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关心关心侄女也没错啊!”姜秀兰嘴上不肯服输。
说话间,下人们端了酒水饭菜进来,挨桌摆放好。
白天人多的宴席,姜妙没怎么吃饱,这会儿瞧着什么都有食欲。
肖彻给她挑鱼刺,低声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姜妙咽下嘴里的饭菜,她希望越早越好,毕竟白天寿宴的事儿闹得这么大,外头传言不好听,万一被人传了些乱七八糟的到她娘耳朵里,到时候她便是再多生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我让人送你。”
“不用。”姜妙说:“我得待好几天呢,自己雇马车回去就好。”
肖彻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言。
主位上,小宝不知道干了什么,惹得老爷子一阵哈哈大笑,姜妙听着,心里不免觉得暖洋洋的。
这才是她想象中的家啊!温馨,护短,碰到事儿的时候一致对外,而不是像姜家那样,除了争吵就是利益,而且好似每一次的争吵都是为了利益,隔三差五就把家里撕得一地鸡毛。
当初要不是还有个姚氏护着,姜妙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饭后,老爷子先行回了德荣堂。
小宝又坐回爹娘身边。
姜妙几人还没走,她看向对面的姜秀兰,说自己准备回娘家了,但小宝得留下,还请姑妈帮带几日。
姜秀兰自然没问题,朝小家伙伸手,准备哄乖他回去睡觉。
岂料,小家伙爬到肖彻腿上坐着就不动了,谁喊都不顶用。
姜秀兰无奈,“厂公,这”
肖彻伸手扶着小宝防止他跌倒,跟他说:“既然不愿走,那便随我回去?”
小宝很努力地点头。
以前天天念叨着要爹的人,现在不念叨了,成天喜欢黏着肖彻,姜妙无语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免得将来长大了他还在念他爹,她是真不知要如何跟儿子解释。
于是这晚,小宝住进了肖彻的修慎院。
姜妙没有搬去正院,她明天就得走,暂时会在白天待过的跨院休息一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本来要回后巷的宅子,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姜妙挤一宿,有些话想跟她说。
姜妙也没拒绝,把小宝交给肖彻便随着姜秀兰去了跨院,又把自己给儿子准备的衣服和尿布翻出来让人送去修慎院,这才坐下来跟姑妈拉家常。
肖彻院里没玩具,书房里倒是有一组编钟,他带了小宝进去敲。
小家伙刚开始还敲得挺来劲,后面就逐渐犯困,眼皮打架,手里的木槌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肖彻便把他抱回卧房,临睡前,小家伙习惯性地闭着眼睛喊:“娘亲~尿尿~”
肖彻便抱了儿子去把尿。
他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暂时不睡,床榻前置了张书案,灯罩光线不算太亮,不会影响到小宝。
过了会儿,小家伙又闭着眼睛喊娘亲,说要喝水。
肖彻搁下手中密函,起身给他倒水喝。
整个过程,小家伙都没睁眼瞧瞧,整个儿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怕他待会儿还有什么要求,肖彻索性一直坐着,果然就见小家伙踢被子,踢的还特别厉害。
想着应该是太热的缘故,肖彻又换了床轻薄的,然而等他睡的时候,小家伙还是会踢,不仅踢,睡个觉还到处窜,一下压他手,一下压他头发,半夜又出了回恭。
一整个晚上,肖彻几乎没怎么合眼,天将亮的时候才勉强眯了会儿。
小宝在他先醒,肖彻睁眼时,发现小家伙正在用力扯被子,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
肖彻挑眉,伸手掀开薄被,就见小家伙在他床褥上画了好大一幅地图。
肖彻:“”
望着一脸无辜的小宝,肖彻生不出任何恼意,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姜妙这一年多以来照顾儿子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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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跟亲爹独处的第一天就尿了他一床,小宝有些不好意思,抓抓耳朵背过身去,小脸红扑扑的。
但他爹似乎并未着恼,很快吩咐人进来换了床褥,又亲自给他洗脸换衣服换尿布,最后陪他吃早饭,小宝很快便精神起来,早把尿床的事儿给忘了。
不多会儿,冯公公进来,低声禀道:“厂公,妙娘已经雇到马车出了城门。”
肖彻问:“咱们的人呢?”
冯公公说:“暗中跟着呢,绝不会让她出任何意外。”
姜妙出城后,直接回的溪水村。
上次从姜明山手里坑来的那些钱,姜秀兰没要,说作为给姚氏的补偿,银子送到后,姜妙劝她娘若是觉得镇上生意不好做,就挪去县城,六百两在涿县这种小县城,除去铺面租金和成本,还能剩至少一半的周转资金。
姚氏却绝口不再提开铺子做生意的事儿。
她的确是想远离姜家自力更生,但现在跟早些年不一样了。
早些年所有人都跟她对着干,她孑然一身还能耍耍横,而现如今,她是当了姥姥的人,很多事情在做决定之前,难免先考虑妙娘和小宝。
姜云衢高中进士,姜明山自觉高人一等,认为她经商辱没了家风,让他没了面子跌了份儿,都已经怒到找人砸她铺子的地步了,自己若是再硬刚下去,姜明山那种狗男人,接下来指定不是拿老太太做文章,就是用小宝和妙娘来威胁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闺女和小孙子都是姚氏的软肋,她思来想去,还是回了溪水村伺候老太太。
姜妙进村后,直奔新宅子。
陈氏还在大牢里蹲着,姜明山又带着姜云衢和姜柔搬去了京城,现如今家里只剩老曹氏跟姚氏婆媳两个。
姚氏住在西屋以前姜妙住过的那间房,至于姜明山跟陈氏那间,以及姜云衢已经搬空了的书房,她看都没进去看,嫌脏。
马车停在贴了两张年画的原色老榆木大门前,姜妙提着裙摆下来,付了银子便让车夫回去了。
往前走了几步,两扇木门虚掩着,她直接推开,就听到灶屋里传来剁肉馅儿的声音。
“娘。”姜妙唤了一声。
姚氏马上从灶屋出来,双手在围兜上擦了擦,见是姜妙,满眼喜色,“妙娘?”
姜妙笑问,“娘做什么好吃的?”
“可巧今儿想吃饺子,我刚去镇上割了肉回来,正剁着呢,你就来了。”姚氏一面说,一面拉她往堂屋里坐。
没见到老曹氏,姜妙又问了一嘴,“奶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菜园子里呢,你也知道,那就是个闲不住的。”姚氏说着,给姜妙倒了杯水。
家里没男人,她跟老太太都不爱喝茶,又不防姜妙会突然回来,所以没备。
姜妙想想也是。
老曹氏自打寡居后拖着一双儿女四处遭人白眼,就变得不爱跟旁人打交道了,村里人办喜事儿的热闹她都不太乐意去凑,有空就扛着锄头下田,要么赶着牛出去放,总之不会让自己闲下来。
“你爹上京之前卖了一部分田。”姚氏说:“没什么忙的,她就成天往屋后的菜园子跑,有她在,家里还没缺过蔬菜,但我吃来吃去嘴都吃淡了,想着老太太怕是不好意思开口,就自己去镇上买了排骨割了肉,准备给她做点儿荤的。”
“那我今儿可有口福了。”姜妙笑道。
姚氏这才想起来问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你爹那边,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没有。”姜妙摇头,“我就是想娘了,回来看看。”
姚氏嗤一声,“平白无故的,你会撂下儿子不管回娘家?”
“真的。”姜妙抱着姚氏的手臂,顺势往她肩上靠,“我前两天做梦还梦见娘了呢!”
姚氏好笑,“我这小棉袄,终于是不漏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有些尴尬,“那些年是我瞎,放着自己的娘不亲跑去跟别人亲,现在知错了。”又说:“娘您歇着吧,剁肉馅儿我也会,我来就行了。”
姚氏愣了下,“你在家时可没少娇气,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跟着姑妈学的。”虽然当初学厨的本意是为了接近肖彻,但没学多久就放弃了,她急于求成,然而厨艺是需要花时间慢慢磨的,姜秀兰二十年的厨艺,她想几天就学会,显然不可能。
不过虽然做不出姑妈那种顶厨水平的菜,普通的农家菜,姜妙还是会的,剁肉馅包饺子就更不在话下了。
姜妙坚持要帮忙,姚氏不再拦着。
母女俩进了灶屋,姜妙剁肉馅,姚氏就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拣韭菜。
剁了会儿,姜妙停下来擦擦汗,转头看向姚氏,“娘,我问您件事儿。”
“什么事儿?”姚氏瞅着她。
姜妙说:“倘若有个人,他有权有势,不仅能护我周全,还能保证我和小宝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您觉得这样的人,值得我托付终身吗?”
“什么人这么有眼光?”姚氏把拣好的韭菜放进木盆,见姜妙杵着不动,她抬头,面上笑意淡了几分,“你认真的?”
姜妙眼神闪躲,“我就随便问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氏瞬间明白了,“合着你回来,就为跟我说这事儿呢?”
姜妙不置可否。
姚氏沉默了会儿,语气凝重下来,“妙娘,你是我亲生的闺女,在我心里,你怎么着都是最好的,但现实是,女人未婚先育会被世俗所不容。
这种时候,倘若有人愿意接纳你和孩子,并且对方还有权有势,要么,他已经成了家,对你好不过是一时贪图你的美色,等玩腻了就一脚踹开;要么,他不能生育,图的是小宝;再要么,他这人还有别处不为人知的毛病,找不了寻常的黄花大姑娘,就得找个你这样的。”
说着,姚氏再一次看向她,“现在你告诉娘,他是哪一种?”
姜妙握着刀柄的手指紧了紧,“有没有可能,是第四种?”
肖彻如果贪图美色,就不会数次对她视若无睹,甚至不惜花钱想要弄走她。
图的是小宝?
姜妙觉得,京城那么多想讨好厂公的人,愿意给他当干儿子的孩子多了去了,肖彻如果真有这方面的想法,绝对轮不到小宝。
至于说还有没有别的毛病,反正目前姜妙是没发现。
但被姚氏这么一分析,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最近对她,的确是好到让她以为在做梦。
从委婉劝退到现在的体贴包容,中间总要有个过渡点转折点。
那么,让他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姜妙越想越困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姚氏起身从她手里拿过菜刀继续剁馅儿,语重心长地说:“有人对你好,我这当娘的打心眼儿里为你高兴,但前提是,他得是全心全意对你好,而不是带了旁的目的。
我自己就是吃过亏的人,当初你爹为了有银子继续念书而娶的我,我原本想着,日子都是过出来的,谁家不是这样,多相处两年就有感情了,可最后如何,你也得见了。
你出事儿的时候,娘比谁都难过,现在又比谁都希望你能幸福,所以妙娘,别再让自个儿受委屈了,求不了大富大贵,咱就求个平平淡淡也挺好。”
姜妙轻轻点着头,“娘,我知道了。”
她很清楚,其实姑妈跟娘都是为了自己好。
只不过是她们二人所经历的不同。
姑妈见惯了权贵圈子里的腌臜和阴私,不想她卷进去染了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不是反对她嫁给权贵,而是希望,她能找到那个实心实意对她好的人。
肖彻对她好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但如果非要问句为什么,姜妙觉得自己答不上来。
她本身就是有目的地接近他,换来的,到底是真心还是企图,她自己也不知道。
原本特地回来就是要跟姚氏提起肖彻的,但听完姚氏的那番话,姜妙选择了沉默。
------题外话------
亲妈:小彻彻你老实交代,为什么突然对妙娘好了?解释不清你药丸!
肖某人: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ps:男主绝对是在得知真相之前就对女主动的心,而不是因为真相然后出于负责任的态度对女主好qaq千万别捶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中饭包了饺子,姚氏还煲了一瓦罐莲藕排骨汤。
老曹氏从菜园回来,得见姜妙在,愣了愣。
“奶奶。”姜妙先喊她。
老曹氏淡淡嗯一声,把锄头放好就去了水井边洗手,全程没跟她多说一句话。
早习惯了奶奶寡淡少言的性子,姜妙并未多想。
屋子里闷,她帮着姚氏把桌椅都搬到院里的李子树下,在外面吃。
饭桌上,姚氏先起的头,说柔娘到出嫁的年纪了,也不知京城那边怎么给她安排的。
到底是亲娘,哪怕对闺女再寒心,终身大事上还是做不到放任不管。
“柔娘那性子,一般的她看不上,家世太高的,她又配不起。”姚氏唉声叹气,说完看向姜妙,“妙娘你在外头这么久,认不认识什么靠谱的人家?”
姜妙的交际圈子那么小,哪里认识什么好人家,况且就算她认识,姜柔也不一定乐意嫁,那可是个心比天高的。往低了说,寒门不是进士出身在姜柔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穷酸,往高了说,她敢自比杨妃貂蝉,又在京城见了世面,只怕贵夫人贵太太的梦没少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摇摇头,姜妙说:“娘要真的念着,不如去京城走一趟,亲自把把关。”
姚氏说不去,“我一个乡下妇人,又没什么见识,去了京城也白搭,到时候你回去给你姑妈捎句话,请她啥时候方便了,出面帮着柔娘寻摸个好人家,可别年纪轻轻嫁错了人,将来悔恨终生。”
姜妙想着,爹那边还欠着姑妈银子,房契也在姑妈手上,姑妈想插手姜柔的亲事,爹多半是不敢有意见的,便点了点头。
姜明山最近的确是在给姜柔议亲,但能搭上边的这几户人家跟他想象中的差距有点大。
他理想中的女婿,不是权门就是贵户,然而他们来了京城这么久,不仅没有积攒到人脉,还到处碰壁。
目前认识的几家,还都是跟姜云衢一个公事房里的同僚给帮着介绍的。
姜云衢中的是二甲进士,排名挂了尾,跟他一个公事房的,水平都跟他差不多,而且多是寒门出身,就没几个能看的,他们所认识的人家,自然贵不到哪儿去。
姜明山心里千百个不乐意把姜柔嫁去这样的人家,毫无利益可图,对大郎的仕途更是没半点作用。
但如果再拖,过了年姜柔就十七岁了,到时成了老姑娘,谁家还肯要?
况且,九月份陈氏出狱,他少不得要花点银子好好安置防止那女人瞎闹,年后还得归还姜秀兰的六百两,到处都要花钱,但就是到处都没钱可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着这事儿,姜明山连日来着急上火没睡好。
最崩溃绝望的,莫过于姜柔,在乡下时,因着大哥高中,家里还欢天喜地地摆了宴席。
那时,她觉得大哥就是最厉害的,毕竟村里从未出过进士,大哥是头一份,所有人都竖大拇指称赞他前途无量。
然而到了京城,她才发现大哥跟中了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就连排在他前头一名的潘进士,都能因为写的一手好字被人榜下捉婿,大哥却至今无人问津,不仅无人问津,还成天往出贴银子到处打点,到最后那些银子都打了水漂,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听说大哥三年之内都没什么正经俸禄,要继续念书准备三年后的朝考,朝考若是成绩优异,才能留在京城分到官职,否则就只能去地方上任个芝麻小官。
芝麻小官
这跟她想象中的大富大贵完全不一样!
姜柔憋屈到直接崩了心态,先前姜明山又跟她提议亲之事,语气里满满的恨铁不成钢,姜柔心中憋闷,直接跟他大吵了一架,一边吵一边哭,说她难道就不想高嫁吗?可她现在连那个圈子的边边都摸不到,人也不认识,嫁给谁去?
姜云衢从翰林院回来时,隔着房门就听到姜柔在西屋里哭。
他拍了拍门,问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心中委屈,又没人可倾诉,便开门把姜云衢请了进去,然后告诉他,爹又因为亲事拿她撒火。
说到最后,姜柔再次落下眼泪,“我知道爹想借着我的亲事给大哥铺条平坦大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姑娘家,总不能站到大街上挨个问谁愿意娶我吧?他自己心里不痛快,拿我败什么火?”
姜云衢沉默了会儿,低声问她,“柔娘,你真的想高嫁?”
姜柔撇撇嘴,“能高嫁,谁愿意嫁个穷酸过苦日子?”
姜云衢眼眸微闪,又问她,“倘若现在有个机会让你高嫁,你愿不愿意去做一些事情?”
听到能高嫁,姜柔马上止了哭声,但后半句又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只得怔怔地看着姜云衢,“大哥你想要我做什么?”
姜云衢瞧出她紧张,莞尔一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逼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就是想让你去找妙娘。”
“什么!”姜柔一张小脸紧绷,明显是气不过,“大哥你疯了吧,让我去找她?”
在她心里,姜妙未婚先孕伤风败俗,跟窑子里的姐儿没两样,是脏的臭的。
她之所以挑来选去不肯嫁,就是为了将来入高门狠狠打姜妙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现在,大哥竟然要她去找那个表子,她没听错吧?
“今时不同往日了。”姜云衢轻叹一声,“妙娘现在是肖督主的女人,尽管外头有人非议,但她若是肯出面,还是有不少权贵愿意给面子的。”
姜柔直接傻了,“什么肖督主的女人,大哥你在说什么?”
姜云衢便跟她解释了一遍,说肖督主便是东厂督主肖彻,自己昨儿去肖府赴宴的时候,肖彻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了姜妙的地位,连带着小宝都被接纳了。
姜柔再无知,也清楚“东厂”是什么地方,那东厂督主,是权势仅次于帝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现在大哥却告诉她,姜妙成了肖督主的女人,尽管“宦妻”的名头没有正经夫人太太来得好听,但它意味着权势,意味着富贵啊!
怎么会!
姜妙那小贱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攀上了顶级权臣!
姜柔眼眶泛红,是恨的。
“大哥,我自认为不比她差,为什么她总是压我一头?她是我命中的克星吗?”姜柔受不住这打击,委屈地落下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云衢不喜欢她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样子,但现在不得不压着性子哄,“妙娘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坏,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只要你肯去跟她认个错服个软,把关系缓和下来,往后有什么宴会,她只要捎上你,你就不愁没有在权贵跟前露面的机会,昨儿我去肖府赴宴,你猜猜都有谁在?”
“都有谁?”姜柔睁大眼睛。
“皇室宗亲、开国元勋承袭下来的几大公侯伯府子弟、鼎鼎有名的几大世家子弟,就连太子殿下都亲自去捧场。”
“我的天呐,太子殿下!”姜柔一把捂住嘴,眼泪都给憋了回去。
这得是多大的排面儿,才能请得动这么多权贵和皇亲?
姜柔这下是结结实实被惊吓到了。
“所以,有个能帮你接触到权贵的姐姐,你还想继续鼠目寸光跟她僵下去?”姜云衢冷笑着问。
姜柔当然不会跟荣华富贵过不去,但她还是拉不下脸求到姜妙跟前,神情委委屈屈的,“大哥,既然姜妙找了那么强硬的后台,为什么不能主动帮我们,还眼睁睁看着我们受苦,我看她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儿狼!”
姜云衢烦躁地捏捏眉心,倘若他昨天没有买通人去搅局,兴许还能跟姜妙缓和缓和,但现在,呵呵,姜妙怕是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所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必须想法子跟姜妙和解,继而攀上肖彻,攀上东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一来,他就承恩公府跟东厂两头吊,两边得利。
而眼下,唯一能跟姜妙扯上联系的,就只有姜柔。
但姜云衢实在是厌恶姜柔脑子简单拎不清,听到她现在还在骂姜妙,便厉喝一声,“你有完没完!”
姜柔当即住了嘴,眼神怯怯地瞧着他。
姜云衢说,“你不乐意去就算了,我再另外找人去,反正想嫁给权贵的人那么多,也不差你一个。”
姜柔脸色一白,见姜云衢起身要走,忙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大哥,我去,你别生气,我去就是了。但是我不知道肖府怎么走,你得告诉我。”
姜云衢这才转身回来坐下,“这就对了,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不就是服个软,多大点事,跟往后的泼天富贵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嗯嗯。”姜柔不住地点着头。
隔天,姜柔起个大早,花心思打扮了一番,换上自己最好看的裙衫,雇了辆马车便径直朝着肖府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因着小宝在府上,肖彻这两日没去东厂。
姜旭念着小外甥,肖府隔家又近,趁着去公衙前,他来看了眼,出角门时,见到外面停了辆不怎么起眼的青棚小马车,马车旁,站着个容颜俏丽的姑娘,身穿白底水红领撒花对襟褙子,手中捏着绣帕,眉心微微蹙起,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着角门口张望。
除了妙娘,姜旭从未在肖府见过别的姑娘,更别说这主动找上门来的。
他一时觉得疑惑,“敢问姑娘找谁?”
冷不防听到有人说话,姜柔惊了惊,随即抬起头,看到姜旭,她迈着小碎步上前来,福身行了一礼,“劳烦公子,我想找姜妙,她是否在这府中?”
姜旭闻言,登时面露警惕,“你是谁?”
姜柔攥紧帕子,心里排斥,仿佛承认了关系就会玷污到她一般,但一想到大哥说的那些话,她又只得咬咬唇,低声道:“我是她妹妹。”
姜旭尚未来得及说什么,门房下人就走了过来,“哥儿,别忘了前儿府上才闹过一场,这姑娘来历不明的,谁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你少搭理她,免得惹身腥。”
姜旭了然,看来这姑娘先前是被门房给拦了,难怪会一直在外头踟躇不前。
但她自称是姜妙的妹妹,姜旭瞧着她眉眼又有些神似妙娘,想到大舅舅家已经搬来了京城,眼前这位,别是自己那个二表妹吧?
“你是柔娘?”姜旭瞧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狐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一愣,“公子认识我?”
姜旭皮相不差,又常年在五城兵马司当差,练得一身阳刚之气,英挺俊逸。
按理说,这样的容貌很容易让人记住,但姜柔就是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此人。
“我是姜旭,你大表哥。”姜旭笑说。
姜旭?大表哥?
姜柔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姜旭是姑妈当年从周家带出来的孩子,奶奶不让她回娘家,她就生在外头。
姜柔一直觉得,姜旭的身世跟姜妙生下来的孽种有得一拼,都是见不得人的,然而就在昨天,大哥突然告诉她,姑妈和姜妙投靠的都是东厂,那个能让文官做噩梦,令皇帝夜不能寐的东厂!
两个孽种都混得比她好。
姜柔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世间深深的恶意。
昨儿她还在嫉妒姜妙嫉妒得发狂,今儿就沦落到嫉妒两个孽种的份上了!
心里一阵一阵地绞着痛,姜柔往后退了半步,脸色有些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姜旭问。
他没见过姜柔,对她的为人和秉性也不甚清楚,只知道站在眼前的是表妹,自己这当表哥的不能怠慢。
“我没事。”姜柔缓了缓神,僵硬地扯着嘴角唤了一声,“表哥。”
姜旭问她,“你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姜柔眼神诚挚,“我来找姐姐。”
“妙娘不在。”姜旭说:“她回娘家了。”
姜柔没料到自己白跑了一趟,有些失望,“那表哥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两三天吧。”姜旭建议道:“你要见她,不如再多等几日。”
姜柔想了想,两三天实在太久,自从得知姜妙成了肖督主的女人,她便一刻也坐不住,恨不得马上找个能跟肖彻比肩的权贵嫁了,她可不想将来姜妙坐着华丽的大马车,身穿绫罗绸缎,在丫头婆子们的簇拥下回娘家来踩她脸看她笑话!
“姑妈在吗?”姜柔问。
见不到姜妙,先见见姑妈也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姜妙性子尖锐,就算此刻见了她,也不一定能马上和解,但姑妈不一样,姑妈是长辈,自己是小辈,小辈主动上门,长辈没有甩脸子的道理。
姜秀兰这会儿正在庄子上,姜旭赶着去公衙,不好直接带她去,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么着吧,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公衙点个卯,很快回来带你去见我娘。”
姜柔面露笑意,“谢谢表哥。”
姜旭骑上马,挥着鞭子飞速离开了肖府,前后不到两盏茶的工夫,他便回来了。
姜柔坐上自己雇来的马车,姜旭骑着马在前面带路,俩人朝着庄子上走。
天气炎热,姜秀兰往井里湃了西瓜,想着午后太阳毒辣时再捞出来解渴,桶刚放下去,就见姜旭大步流星地进了院子。
“娘,您在干嘛呢?”他问。
姜秀兰问他,“你这个月不是白天当值吗?大早上的不去衙门点卯,怎么突然跑我这儿来了?”
姜旭说:“我带了人来,您猜猜是谁?”
姜秀兰挑眉,“难不成是我即将过门的儿媳妇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旭听得面露尴尬,随即一盆冷水泼下来,“想多了,是妙娘的妹妹,柔娘。”
“奇了怪了,她怎么会来找我?”姜秀兰朝着院门口望了望,就见一抹娇小的身影慢慢踱步进来,最后在她跟前站定,福了福身,“柔娘见过姑妈。”
姜秀兰眼神似笑非笑,“也难为你,还想得起来自己有这么个姑妈。”
姜柔忙说:“并非我不愿来看您,只是,只是我们家刚搬来没多久,都还没稳定下来,不好突然上门叨扰。”
姜秀兰转身打开房门,让她屋里坐。
姜旭不好跟进去,只得告辞说自己要回公衙做事了。
姜旭走后,屋里只剩姜秀兰和姜柔两人。
姜秀兰端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语气耿直,“我待会儿还有事,没空跟你兜圈子,你要有什么话,就麻利地说了吧,免得绕来绕去的费精神。”
姜柔小脸一僵,显然没料到姑妈会对自己这个态度,听说她对姜妙很好的,简直当成了自己亲生的闺女待,怎么到她这儿,就什么都变了?
心里憋屈,却不敢说出口,姜柔捧着茶盏,嗫嚅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爹要给我议亲,我娘又不在,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顷刻明白过来,“你是想请我出面给你把关?”
“不不!”姜柔忙道:“不是把关,而是、而是因为人选还没定下,所以”
所以请她帮着寻访。
说到底,还不是看在她入京多年人脉广的份上想踩着这层关系尽量往富贵人家靠。
女儿家有往高处走的心思不见得是坏事。
但这个主,姜秀兰还真做不了。
倘若是姜妙,她觉得好的就会直接推荐了,可姜柔不同,这是个小作精,你要给她介绍个寒门,她会埋怨你不盼着她好,净给她找些不入眼的,你要给她介绍家世稍微好点儿的,将来她被后宅一堆女人撕红了眼,日子过得不顺心了,更会怨你成心坑她。
牵线搭桥这种媒人干的活儿,外行人不好做,稍微不慎就会弄得里外不是人。
不过侄女都开了口,姜秀兰也不好直接回绝,便问她,“你有什么要求?”
姜柔心下一喜,答道:“我要求不高的,十岁之内的年龄差我都能接受,然后,品行端一点,相貌正一点,家世好一点,若是有公职在身,年俸禄不低于二百两,那就更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笑了笑,顺手从身后摸了把算盘出来,“我呢,在京城认识的人确实不少,这样,咱们来算算,你要求的夫婿,到底有几位。
京城约莫八十万人口,驻军和宫里当差的至少占了两成,就假设还剩六十万,老弱病残又占五成,还剩三十万,咱再减去五成的女子,剩个十五万。
这十五万人,跟你只有十岁年龄差的,至少得再减五成,现在剩下七八万,七八万里头,商户、农户和贱籍奴籍最少占七成,减去五万多,最后剩下那两万多,便是你的大致目标。
现在,品行不端的减掉三成,剩个一万六七,相貌不正的减半,剩下七八千,要有公职在身,而且年俸禄不得低于二百两,直接减掉九成多,最后撑死了顶多剩下一百个。
这一百人里面,已婚的占八成,最后剩下的二十人,能满足你所有条件的,不会超过五个。
这五个人呢,出身都不差,有品有貌还有钱,你也年轻貌美,但,他们五个不一定都愿意娶你,这么一来,就得再减掉至少三个。
最后剩下的两人,便是万里挑二出来的了,很优秀,他们对你的要求呢,也不会太高。”
姜柔本来心都听凉了,姜秀兰的最后一句,又让她瞬间精神起来,“什么要求?”
姜秀兰拨算盘的手停下,冲她微微一笑,“门当户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门当户对。
四个字犹如惊天暴雷,活生生劈在姜柔身上,令她原本充满期待的小脸瞬间僵硬到难看。
姜秀兰收了算盘,“人往高处走的想法本身没错,能锦衣玉食,谁都不愿意吃糠咽菜,但很多时候,你要求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要求你,所以提升自我必不可少,梦做得有多漂亮,行动上就得有多努力。全京城八十万人口,至少还有两个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供你选择,加把劲,姑妈相信你可以的。”
可以什么可以!
光是“门当户对”这一条,就已经把她死死钉在刑架上了!
姜柔咬紧牙关,满心不甘,“既然门当户对如此重要,为什么姐姐她那么轻易就能”
而且还是个带着娃的寡妇,老天爷是瞎了眼吗?
“老天爷是公平的。”姜秀兰说,“当初陈氏卖了妙娘让她遭人奸污受尽屈辱,现如今又让她入了肖督主的眼成为人上人,这便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
听得这话,姜柔脸色更难看。
什么意思?她要想大富大贵,还得先学着姜妙跟野男人苟合丢了清白生下孽种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没别的事儿,就先行回去吧,改天姑妈做东,请你过来小聚。”姜秀兰站起身,从木架上取了一摞账册放在匣子里,准备带着出门的样子。
姜柔不得不坐上自己雇来的马车离开了庄子往家走。
这一路上,她仔仔细细梳理了一遍自己来找姑妈的整个过程,然后发现对议亲压根起不到半点作用。
京城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弟那么多,她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姑妈竟然忽悠她说只得两个能供选择?
摆明了是没把她这个侄女放在心上,否则就不会费尽心思找那么多说辞来打发她!
回到家时,见到老温氏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嘴里喊着肩膀酸疼,让她过去捏肩伺候。
“我不得空!”姜柔轻哼一声,理都没理老温氏,直接回了自己屋里关上门,然后坐到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妆容很精致,唇瓣微粉,双眸盈盈,眼波流转间,灵动清雅好似池中莲。
是妙龄少女身上独有的纯美。
姜柔从来都觉得自己生得好,然而就因为有个姜妙,从小到大,但凡姐妹俩站在一处,所有人第一眼看的只会是姜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村里娶了媳妇儿的汉子,没娶媳妇儿的光棍,都被姜妙迷得神魂颠倒。
村妇们恨得牙痒痒,暗地里骂姜妙是狐媚子。
每当听到有人骂姜妙,她心里就高兴,就痛快,就觉得特别爽。
因为她也恨那张脸。
可私底下,却发了疯地想要去模仿,想要变成姜妙那样能让男人魂牵梦萦的艳丽美人。
但不管她怎么做,打扮得有多细致,只要有姜妙在,她就永远被压得死死的。
后来,姜妙出事儿了,被野男人奸污还怀了身孕。
得见姜妙狼狈回来的那一刻,没人知道她有多想大声欢呼雀跃。
因为姜妙一完,今后就再也没人能抢她风头。
那时候,她甚至是庆幸的,庆幸老天爷对每个人都公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生了张狐媚子的脸,被人盯上那是她应有的报应,是活该!
一直到昨天之前,她都以为自己会是被老天厚待的那一个,然而姜云衢的一个重磅消息,炸得她到现在都还缓不过神来。
姜妙不仅攀上了权贵,攀的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位。
亲娘疼她,姑妈护她,现在就连老天爷都要偏向她。
姜柔气得一把扫了妆台上的东西,铜镜里原本清丽的小脸瞬间变得狰狞。
姜秀兰离开庄子,径直去了肖府。
虽然小宝很黏厂公,厂公也不排斥他,但厂公终究是男子,带孩子肯定不如她们来的细致,况且厂公身份摆在那儿,也不能真什么都交给他,会不会还不一定呢!
把账册送到冯公公那儿,姜秀兰问厂公在没。
冯公公说在,厂公没去东厂,在府上陪小家伙呢!
姜秀兰便转道去了修慎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进院门,就听到小安子的声音传来,“厂公,您不能直接把人给揪出来,您得假装看不见他然后到处费劲找才行。”
为了帮着厂公一块照顾小宝,小安子没回庄子上。
姜秀兰抬步进去,笑问:“怎么了?”
说着走到肖彻面前行了个礼。
肖彻坐在石桌旁,手里捧着本书,看得目不转睛,姜秀兰侧了侧头,隐约瞟到封皮上的几个大字——育儿经!
坊间传言杀伐果断的活阎王,东厂一把手,放着大堆公务不处理,坐在家中看育儿经?
姜秀兰:“”
当初自己把厂公的习性写在纸上让小安子去背,只为伺候他的时候不出任何岔子。
现在竟然有人把育儿经验出成书册,厂公亲自来背,这是打算长期养小宝?
画风好像稍微有那么点儿不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个眼神把小安子喊到旁边,姜秀兰低声问,“那书哪来的?”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书?
小安子说,“连夜让人去宫里找奶嬷嬷口述记录下来送去书局印出来的。”
“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儿?”
“小宝要厂公跟他玩捉迷藏。”小安子如实交代,“但厂公每次都第一时间就把他给揪出来,小家伙生气了,这会儿还坐在床上面壁呢!”
这个姜秀兰知道,小宝每次生气都会爬到床上正对着墙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但这生气的原因,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唉,不说了,我得进去哄小祖宗了。”小安子叹口气,“免得一会儿不肯吃饭,等过了吃饭时辰又到处抓零嘴,养成坏毛病。”
“我去哄吧。”姜秀兰说着,抬步进了里屋。
小家伙果然还坐在床上背着门口对着墙,圆乎乎的脑袋,胖乎乎的身子,气鼓鼓的小脸,倔强的小脊背,让人瞧着就想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宝?”姜秀兰喊他。
小家伙直哼哼,说不动就不动。
姜秀兰说:“一会儿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厨房里做了好吃的饭饭,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动,饭饭来的时候,谁先跑到桌边,谁就有饭吃,谁跑得慢,就一天不准吃饭。”
小宝又继续哼了一声,仍旧不动,但刚才气了那么久,气饿了,不由得伸手摸摸小肚肚。
小安子在外间听着,看样子应该是勉强乖了,不由得松口气。
带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尤其小宝现在会走路,又调皮,除非他肯睡,否则全天都得眼睛不错地盯着,也不知厂公昨儿个晚上为什么坚持要把小宝留在肖府,干娘不在这边,也没个人指挥,他自己都有些手忙脚乱。
中饭是姜秀兰哄了小宝来吃的,小家伙忘性大,肖彻给他喂了饭他就把什么“仇恨”都给忘没了。
饭后小安子带他四处溜达了一圈,回来就困了,照常睡午觉。
肖彻仍旧没出门,但府上来了位客人。
据下人禀报说,是承恩公府二公子,傅经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名满京城的第一公子,肖彻与他的交集并不深,而且因着东厂跟承恩公府的敌对关系,除了每年老爷子寿辰傅经纶会随着傅经纬来贺寿,其余时候肖彻跟他几乎不会碰面。
他们二人,是百姓心目中的两个极端。
一个是天上仙,一个是人间恶。
刨除傅经纶在府上不受承恩公待见这一点,他对外的名声绝对是最干净无瑕的,与恶名昭彰的肖彻截然相反。
肖彻在前厅接见他。
傅经纶穿了件月白银丝暗纹的茧绸直裰,往那一坐,好似当世大家手上最完美的作品,气清骨雅、雍贵灵逸。
肖彻进来后,直接往主位上一坐,问他,“傅二公子找本座何事?”
傅经纶站起来作了个揖,缓声开口,“想请厂公帮个忙。”
不等肖彻说什么,他继续开口,“帮我退了与九公主的亲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人进来奉了茶之后,肖彻把他们屏退出去,目光看向傅经纶,“你想退婚?”
傅经纶颔首,“是。”
肖彻说:“皇上亲自赐的婚,你要退,总得有个理由。”
傅经纶并未找借口,“说来不怕厂公笑话,家父并不同意这门亲事,只是无奈圣旨赐婚,作为臣子,我违逆不了。”
“二公子为何觉得本座能?”肖彻把茶盏放回手边小几上。
自然是因为笃信肖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只要他肯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何况是搅黄区区一桩婚事。
但他身为承恩公府子嗣,有家族和东厂的敌对关系在先,自然不能空着手来,沉默了会儿,便道:“倘若厂公大婚,府上所有的喜联与贺词,我会全部承包。”
这份贺礼,很贵重。
傅经纶才华横溢,又顶着第一公子的称号,早已名扬四海,一般他作出来的东西,不论是诗词还是对联亦或者书画,都会很快被人奉为经典珍藏,当世大儒更是对他赞许有加。
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说他是天之骄子都不为过。
倘若肖彻真的大婚,而且婚礼上用的所有喜联与贺词都出自傅经纶之手,那么新娘子会被洗得很白很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到时候免不了会有人抨击傅经纶自轻自贱奉承阉党,但再多的抨击,也压不住他的身份盖不住他的才华。
这就是第一公子的实力与魅力。
肖彻说:“我尽力。”
肖彻没有想别的法子从中作梗,而是直接入宫去见孙贵妃。
天气闷热,孙贵妃的咸福宫中同样放了冰釜,她懒懒地躺在美人榻上,两名宫女一左一右给她打着扇子。
不多会儿,咸福宫管事太监进来禀报,“娘娘,肖督主求见。”
孙贵妃皱了皱眉,让管事太监把人请进来,又摆手让宫女退下去。
肖彻进来时,孙贵妃已经坐正了身子,脸色却不怎么好,“你又是因着小九的婚事来见本宫?”
肖彻没否认,“臣还是觉得,这桩婚事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孙贵妃眉头皱得更深,“那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嫁给谁不是嫁?”
“母亲!”肖彻声音沉下去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贵妃呵呵冷笑两声,抬起头来,“彻儿既然还知道我是你的母亲,那你就更应该明白,李敏薇她不是你妹妹!你是先帝遗孤,李敏薇是崇明帝的女儿,你们之间隔着辈分!”
肖彻沉默不语。
意识到自己态度过分恶劣,孙贵妃叹了口气,“我在这深宫囚禁了二十余年,等的就是你起兵讨伐逆贼夺回皇位的那一天,彻儿,跟你的大业比起来,一个李敏薇算得了什么?崇明帝让她嫁给傅经纶,无非是想把傅二这样的人才牢牢攥在手中为他所用罢了,只是不凑巧,皇室中只剩小九一个适龄公主,选中了她而已,这是她的命!”
见肖彻仍旧沉默,孙贵妃嗤道:“老爷子寿宴上那事儿挺热闹,我都听说了,现在你选吧,要李敏薇还是那个小寡妇,你选择李敏薇,小寡妇就别想活,选了小寡妇,李敏薇就得奉旨出嫁。”
肖彻离开后,孙贵妃招手唤来大宫女秋葵,问:“那蠢货在静水庵如何了?”
秋葵道:“廖嬷嬷传信回来,说这段日子不怎么安分。”
孙贵妃冷笑一声,“她与傅二的亲事板上钉钉,礼部再过些日子就会开始准备大婚事宜,既然她到现在都还闭不了口老想说话,索性给她备副汤药,直接毒哑她。”
秋葵脸色一变,“娘娘真要这么做?九公主可是您的亲生女儿。”
呵!她亲生的?
孙贵妃面色讥讽,眼底有寒芒闪过。
她从来只承认先帝的儿子,至于跟崇明帝生的,是孽种!是她一辈子的耻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二十多年她都熬过来了,等肖宏那边准备就绪起义成功,他们就能夺回属于先帝的一切,把崇明帝这个弑父杀君的逆贼给千刀万剐!
当年先帝御驾亲征,正是因为现如今的崇明帝魏王给北梁通风报信出卖军情,才会导致先帝被俘。
先帝到了北梁后,原本已经跟那边谈好条件即将回国,崇明帝却不允许,因为先帝一回来,他这个新帝就成了谋朝篡位,成了名不正言不顺,到时不仅会被当成乱臣贼子诛杀,还会遭受口诛笔伐载入史册被后人唾骂。
所以,他安排了人,在先帝归国的途中把他亲爹给杀了。
孙贵妃每每想到这些,全身就止不住地颤抖,打心底里漫出恨意。
当时,她还怀着先帝的子嗣啊!李硕这个畜生,竟然就这么把她强留在他的后宫!
若不是肖宏从旁相助,她的儿子只怕早就胎死腹中了。
肖彻出宫门的时候,抬眼就见一抹修长的身影立在不远处。
正是傅经纶,他显然是来等答案的。
肖彻走到他跟前,声音沉缓,“婚后好好对她。”
傅经纶面上有片刻的僵硬,随即点点头,嗯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俩人再没说话,分道扬镳各走一边回了府。
姜妙在溪水村陪了姚氏三天。
这三天,姚氏每天都往镇上跑,去买最新鲜的肉回来给姜妙做好吃的。
只三天而已,姜妙感觉自己好像被喂胖了一圈。
离开的这天早上,姚氏亲自送了她去镇上雇马车。
马车即将入城的时候,姜妙忽然让车夫调头,去静水庵。
她又想起了那个小姑娘。
清明节那天,她原本是要去看李敏薇的,不想半路碰到肖彻,心情都给败没了,心里攒着气,索性就没上去。
难得今儿有空,肖彻也不在,等马车停在山脚,姜妙便顺着石阶而上,先去大殿里拜了拜菩萨添了香油钱,这才退出来顺着青石板小路去往尼姑们的院舍,想着李敏薇应该就被安排住在这儿。
路过一处灰扑扑的高墙,姜妙听到墙角一蓬青草传来轻微的响动。
起初她还以为是老鼠,直到看到一颗小脑袋钻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脑袋的主人歪过头就跟姜妙来了个眼对眼。
姜妙:“”
“九公主?”她实在忍不住,嘴角狠狠抽了抽,“你怎么钻狗洞呢?”
李敏薇见到她,面上满是喜色,双手用力往外爬,但她只爬出来半截,后半截身子卡住了,出不来也退不回去,小脸涨得通红。
姜妙见状,忙过去帮她,拉扯了半天才终于把人给扯出来。
李敏薇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姜妙递了块干净帕子给她。
李敏薇接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姜妙问:“你偷爬出来的?”
李敏薇突然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没等姜妙反应,她便拉着她的手,站起来飞快朝着小树林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跑了多久,俩人才停下来,在一棵松树下坐了。
“妙娘,你终于来了。”
气儿都还没喘够,李敏薇就看着她说。
姜妙一愣,“你认识我?”
李敏薇点头,“那次在法源寺见过的,我没有朋友,所以当时见你第一眼就记住了,事后问厂公,他告诉我的。”
姜妙又是一愣,“你怎么突然说话了?”
“嘘——”李敏薇警惕地四下扫了一眼,确定没人跟上来,她才小声说:“上次你来看我的时候,她们看得太紧了,我不敢说话,对不起啊!”
姜妙听着,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其实那次,她不是来看李敏薇的,是陪着姑妈来的,见到李敏薇完全是个意外。
她却以为自己是专程来看她。
“我喜欢你编的小狗狗。”李敏薇说着,从衣袖里掏出姜妙上次给她编的那只小狗,早就干枯发黄了,而且因为她先前卡在狗洞里,被压得扁扁的,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那天以后,我每天都会从那个小洞里爬出来等,就是怕你来了找不到我。”
姜妙说,“倘若我今儿不来,你先前那样卡住,会出意外的,以后别再钻狗洞了。”
“嗯嗯。”
李敏薇乖巧点头,又抬手擦了擦额头,衣袖不小心滑下来,姜妙看到她手臂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有的是鞭伤,有的是掐痕,新的旧的都有,瞧着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弄的?”姜妙一把拉过她的手,眉头深深皱起。
李敏薇忙往回缩了缩,拉袖子盖住。
“她们打你?”姜妙问。
“因为,我老想说话,她们不让我说话。”
“她们为什么不让你说话?”
“母妃不喜欢。”李敏薇低垂下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妙抿着唇,忽然说不出话。
李敏薇凑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她,“妙娘,你再给我编小狗狗好不好?”
姜妙说:“好,但是咱们得先擦药,你有药膏吗?”
李敏薇摇头,又说:“我不疼的,不擦药也没事儿。”
“怎么可能不疼?”姜妙眉心紧紧揪着。
端阳节她在护城河边看赛龙舟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李敏薇,那时才知,李敏薇在坊间的名声并不好,但姜妙想着,再怎么不好也是堂堂皇室出身的公主,是金枝玉叶。
可现在看到李敏薇手臂上的鞭伤和掐痕,姜妙才意识到,小姑娘的日子远比传闻中难过得多。
连下人都能随意鞭打怒骂的,算哪门子的公主?
而且,她这样应该不是一日两日了,成天被下人监视着,隔三差五就挨打挨骂,不准她说话,不准她接触外面的任何人,堪比牢狱里的囚犯,她哪里有时间去学东西?
李敏薇或许真的一无是处,但如果能选择,小姑娘应该很向往正常人的日子。
“我上山的时候,看到山脚有一家药庐,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药,等回来给你擦了再编小狗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说着,起身离开树林,便快速下了山。
药膏买的很顺利,但等她气喘吁吁再回到小树林时,李敏薇已经不在了,湿软的地上明显多了几个脚印,除此之外还有拖痕。
姜妙心下一沉,急急忙忙朝着狗洞方向跑,这个位置有些隐秘,墙里墙外都有杂草掩盖着,不容易被人发觉。
姜妙趴下去,想透过狗洞看看里面的情形,然而视野有限,什么都看不到。
不仅看不到,墙那头还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顺着这堵墙过去再拐个弯,便是院门。
姜妙没有去敲门,她很清楚,自己如果贸然出现,不仅帮不了李敏薇,还会害了她。
摘了叶子把装着药膏的小圆盒包裹住塞进狗洞,姜妙又抓了一大把狗尾巴草,编了好几只小狗放在那儿,这才叹了口气,离开静水庵。
想着小宝还在肖彻那儿,姜妙入城后,吩咐马车往肖府方向走,才刚在角门外停下付了银子要进门,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软的,“姐——”
姜妙回头,便见拐角处走过来一抹娇俏清丽的身影,正是姜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显然在此等候已久,两鬓都热出了细汗。
“你怎么来了?”姜妙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姜柔笑道:“表哥告诉我,你回娘家了,大概三天后回来,所以我才掐着日子来这儿等你的。”
“有事?”姜妙仍旧没什么情绪。
她太了解姜柔了,这就是个作精,不仅爱作,还自私自利。
眼下这节骨眼儿上姜柔会上肖府来找自己,多半是听了百姓们的传言,知道她成了肖彻的人,赶着靠上来,想凭着她的关系谋一桩好亲事。
而且没准儿,这个主意还是姜云衢那人渣给她出的。
姜柔说:“咱家搬来京城这么久,姐姐也没想着去坐坐,你不去,我便上门来看你了。”
说完,又特地补了一句,“你这次回去,娘她还好吧?”
姜妙冷笑,“好不好,你自己回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溪水村离着京城几个时辰的路呢,口头上的关心隔太远,娘感受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小脸僵了僵,但很快就扯出一抹笑,上前来,主动挽着姜妙的胳膊,“姐,以前眼瞎成天黏着二娘忽略了咱娘的事儿,我已经知道错了,再说,你以前不也跟我一样,你都能改过自新,就不许给我个洗心革面的机会吗?”
关于这一点,姜妙无可辩驳,她的的确确是曾经瞎过,所以吃了亏之后大彻大悟,才会拼了命地想要补偿姚氏。
但改过自新这种事,她做得到,不代表姜柔也能做到。
“姐,我口渴。”姜柔撇着粉唇嘟囔道:“我大早上就赶过来,等你老半天了,一口水都还没喝上呢!”
姜妙道:“牌楼出去就有摊贩,茶摊到处是,你若口渴,自己去买碗茶喝就是了,受这委屈做什么?”
姜柔没想到姜妙半点没有请她进去喝茶的意思,小脸再次变得僵硬。
姜妙顺势推开她的手,“行了,你来找我,该说的说了,该问的也问了,日头毒辣,别在外头杵着了,早些回去吧!”
说着便抬步进了角门。
姜柔愣在原地,瞪着姜妙的背影,小脸寸寸冷了下来。
这就是大哥说的吃软不吃硬?她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瞧瞧姜妙是怎么对她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攀了高枝就鼻孔朝天谁都不放在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嘚瑟什么,爬得再高,也改变不了肖督主是个太监的事实。
一个不会生,一个倒是捡了便宜,不用再生。
呵呵呵,天生的一对呢!
姜妙进角门后,没有急着去找儿子,在门后的长栏板凳上坐了会儿,等姜柔离开了才站起身。
门房下人跟她说,“刚才那姑娘这两天每天都来,没见到夫人,便又回去了,此前我们不知道她身份,没敢随意放人进来,往后她要是再来,是否要直接放行?”
听到那一声恭敬的“夫人”,姜妙耳根微热,随即摇头道:“我跟她不熟,不用放她进来。”
下人点头说知道了。
顺着铺了青砖石的夹道一直朝前走,往左是进内院的垂花门,往右是通往外院的抄手游廊,姜妙顺着游廊去了肖彻的修慎院。
进门就听到小安子在教小宝学数数。
原本这些,小家伙早就会了,他还会写字背诗词呢,但爹爹不在,娘亲也没回来,再没人陪他玩儿了,只得耷拉着小腿坐在石凳上,有模有样地跟着小安子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从一数到十,就听到院门口有动静,小家伙一抬眼,看到娘亲,顿时兴奋了。
从石凳上爬下来,迈着小短腿就往姜妙怀里扑。
姜妙一把抱住儿子,问他,“娘亲不在的这几日,你乖不乖?”
小宝说:“乖~”
小安子走过来,面上是松了口气的表情,笑道:“妙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
姜妙问:“小家伙是不是闯祸了?”
“倒是没闯祸。”小安子说,“就是老念叨你。”
“没闯祸就好。”姜妙抱着儿子,走到石凳上坐下,小安子忙给她倒茶。
“厂公呢?”姜妙自打进来,好像都没看到他人。
小安子说,“东厂那边有紧急事儿要处理,他刚走没多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点点头,又吩咐小安子,“我抱着小宝不方便,你帮我收拾一下东西,然后送我回庄子上。”
“啊?”小安子愣了愣,“妙姐姐往后不是就住在肖府了吗?”
姜妙笑说:“我有事儿要见姑妈。”
小安子“哦”了一声,麻利地进去把小宝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去跟冯公公打了个招呼,便套上马车送了姜妙母子回庄子上。
姜秀兰刚处理完庄子上的事,正打算去肖府看小宝,才出院门就见到姜妙拉着小家伙朝自己走来。
“妙娘,你回来了?”姜秀兰面露笑意。
姜妙点头,“说好的只回去三天,再不回来,小宝该哭闹了。”
姜秀兰重新打开院门让她屋里坐,又给她倒茶,“怎么样,你娘还好吧?”
“挺好的。”姜妙说:“老太太也好,难得见她病,身子骨挺硬朗。”
姜秀兰放了心,犹豫片刻,又问,“你和厂公的事儿,跟你娘说了没,她什么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起这个,姜妙就想到刚回去那天姚氏问的那几个问题,她恍惚了一下,摇头,“没说。”
“怎么不说?”
“先缓缓。”姜妙借着喝茶的动作,遮去眼底情绪。
“确实是有些仓促了。”姜秀兰挺认同,“缓缓也行。”
肖彻处理完公务回到府上,便听冯公公说起姜妙回来的事。
“她人呢?”肖彻问。
“带着小宝回庄子上了。”
怕主子不悦,冯公公又道,“小安子来留了话,说妙娘找她姑妈有事儿,这两天会住在那边。”
肖彻淡淡“嗯”一声,未作他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黄昏时分,冯公公送了吃食来修慎院。
肖彻在桌边坐下后,习惯性地拉开一旁的凳子,这才意识到小宝已经跟着他娘回庄子上了。
没什么食欲,肖彻没吃几口便让冯公公撤了下去。
天色将黑时,东厂那边又有紧急大案要办,肖彻不得不亲自骑马带着几个番役出城。
归来时,已经夜深了,肖彻在城门口勒紧缰绳,吩咐番役们先走,他调了个头,胯下高大稳健的赤风马朝着庄子上飞奔而去。
这个时辰,庄子上的人差不多都歇下了,大门从里面闩住,肖彻是翻墙进来的。
这会儿站在西院,姜妙的小院外,望着紧闭的院门,他没再往前。
这个场景并不陌生。
上一次他站在这里,是毒发之时,双目看不见。
那晚下了暴雨,雷声很大,他的听觉受到干扰,找不到回去的路,后来被婴儿的啼哭声吸引过来。
今夜没有婴儿的啼哭声,只有后园方向传来的一片蛙鸣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安静地站了好大一会儿,正准备离开,就听得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紧跟着,门缝里探出个脑袋,提着灯笼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到他,惊得“啊”了一声。
出来的人正是姜妙。
她大半夜的肚子饿,想去厨房弄点儿吃的,又怕那几个晚上爱吃酒赌钱的婆子还没睡,便小心翼翼地,想着先探探情况,不想这一探,竟然探到院外立着条黑影,吓得她险些没了半条命。
等借着灯笼光瞧清楚“黑影”正是肖彻,她这才大喘了口气,不停地抚着胸口,随即蹙起眉头,嗔怪道:“你吓死我了!”
她身上穿着米白中衣,外面罩了件平绣团花披风,这会儿蹙着眉头语带幽怨娇娇气气的模样,看得肖彻唇边不自觉漫上笑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姜妙想到自己出来的目的,顿时像被人抓了包,心虚得慌,都没敢看他,“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肖彻问:“饿了?”
姜妙伸手摸摸肚子,不争气地点了点头。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什么,姜妙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对,厂公怎么会在这儿?”
要不是因为后园方向叫个不停的蛙鸣声,她险些就把这儿当成了肖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很显然,这里是庄子,而且肖彻也没有毒发暂时失明,那他大晚上的,跑来庄子上做什么?就为了站在她院外吓人?
“我办案,路过。”肖彻说。
姜妙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黑底窄袖的夜行衣,肩上披了件同色披风。
隐隐的,他身上还有血腥味儿飘来。
姜妙脸色微微变,“你受伤了?”
他身上的确沾了血,却不是他自己的,但看着姜妙紧张担心的样子,肖彻顿了下,说:“碰到大案都这样,打斗在所难免。”
“伤哪了?我看看。”姜妙说完,提着灯笼就上前来。
肖彻没真让她看,毕竟又没伤口,只说:“在外面跑了大半个晚上,我也有些饿。”
“那你先进屋坐,我去给你弄吃的。”
姜妙顺手把灯笼挂在一旁的树枝上,伸手搀扶他。
肖彻便顺势一副受了重伤走不动道的样子,一瘸一拐地被姜妙扶了进去,在小厅坐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中衣,姜妙脸红过后,赶紧回房解下披风套了件褙子,这才去的厨房。
做别的太慢,她索性把白天窦大娘没煮完的汤圆下了锅。
端到小院时,还热乎乎的。
姜妙一边进门一边说:“这会儿厨房里没什么食材,只能给厂公煮碗汤圆,你将就着吃。”
肖彻见只得一碗,问她,“你不吃?”
姜妙没好意思说总的就这么多,摇摇头,“我骗你的,本来就不饿。”
肖彻拿起瓷勺,舀起一个烫呼呼的汤圆,凑到唇边吹了吹,尔后递到她嘴边。
猝不及防被喂食,姜妙怔了怔,心跳砰砰砰的,但一想到肖彻外出办案忙活了大半个晚上还没得口热乎饭吃,又觉得自己吃了不厚道,便使劲摇头,“我真不饿。”
“我不喜甜食。”肖彻说。
“不可能!”姜妙反驳他,“我曾经在你房里得见过半盒松子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真不喜欢,怎么会特地准备?还用那么精致的盒子装着。
“冯公公喜欢。”肖彻面不改色道,“兴许是他进去打扫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
远在肖府已经歇下的冯公公大半夜突然打了个喷嚏。
肖彻说完,又把勺子往前凑了凑。
都已经碰到唇了,姜妙不好意思再推拒,索性张口吃了下去。
之后见肖彻还想再喂,她脸红的厉害,忙说:“我自己来吧。”
肖彻没勉强,把勺子递给她。
姜妙接过,低着头开始小口小口吃起来,但因为肖彻就在一旁瞧着,她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吃相不敢太难看,怕他笑话。
一碗汤圆见底,肖彻递了帕子过来。
姜妙擦了嘴,这才看向他,嗫嚅道:“那个,我有件事想跟厂公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颔首,“但说无妨。”
“我能不能,就住在庄子上?”姜妙的声音越说越小。
肖府她是真的不习惯。
虽然知道肖彻必定能护她周全,但现在她都还没搬进去,姜柔就已经先盯了上来,等真的搬进去,还不知有多少人想通过她走捷径。
她跟肖彻的这层关系,很微妙,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若是夫妻,她住进去倒也堂堂正正,可却偏偏不是,也不可能是。
肖彻是她什么人,她又算肖彻的什么人呢?
正院是当家夫人住的地方,她住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肖彻明白她的顾虑,没有阻拦,“也行,你先住在庄子上,等大婚过后再搬进去。”
大大大大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厂公的意思是,要跟我大婚?”
肖彻问:“你对这桩亲事有什么意见么?”
啊,这是还没睡醒,做梦的吧?
姜妙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疼!
她仍旧觉得不真实,纠结了好一会儿,问出心中疑惑,“厂公为什么想要跟我大婚?”
“给你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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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娘:厂公为什么想要跟我大婚?
肖某人:给你个家媳妇儿你看我赎罪的态度端正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给你个家。
四个字让姜妙很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从出事开始,知情的家人里面除了姚氏和老曹氏,其他几位,哪怕是亲爹,对她除了冷嘲就是热讽。
那段时间,她浑浑噩噩,除了来自姚氏的母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温暖。
然后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十个月,一朝分娩生下小宝。
亲爹在她生产当天扯着嗓子骂,要她坐满月子就带着孽种滚蛋。
一个月后,她带着小宝滚了。
十七岁,她尚未成亲,就多了个来历不明的儿子,从此“家”变成“娘家”,她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这两年多的时间,没人能感同身受她走得有多艰难,内心有多绝望。
正如她在江南跟肖彻说过的那番话,如果能选择,她也想当爹娘捧在手心里的乖女儿,想当夫君疼着宠着的小娇妻。
可当初玷污她的那个人,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甚至都不认识,他就擅自做主毁了她一生。
那日老爷子六十大寿,肖彻当着所有人的面替她解围,并且承认他们的关系,姜妙心里是感动的,但听到肖彻让她搬去肖府,她又犹豫了,甚至从娘家回来,第一时间便让小安子送她回庄子。
今夜肖彻来之前,姜妙一直觉得是自己不够信任他的缘故,直到他刚刚亲口说出“给你个家”这四个字,她才突然明白,自己心里不情愿住在肖府的原因,不是矫情,也不是不够信任,而是没有归属感。
天黑了,该吃饭了,该睡觉了,任何人在这种时候,第一时间想的都会是回家。
但她没有家,溪水村是娘家,京城二条胡同那个宅子,是姜明山和他一双儿女的家。
唯独庄子上,因着有姑妈在,才勉强让姜妙有了一丝丝的归属感,所以她累了倦了,第一时间想的都会是这边。
肖彻对她很好,她也很感激,然而肖府对她来说,就只是一座富丽奢华的豪宅,并不是家,她住在那儿,什么都是陌生的,那种感觉让她很难受。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肖彻是唯一一个亲口说出给她一个家的男人,这句话,远比“我心悦你”“我娶你”还要直击人心。
姜妙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望着她眼眶红红的样子,肖彻伸出手,拇指指腹在她眼角轻轻刮过,“夜深了,快去睡。”
姜妙顺势扑到他怀里,肩膀微微地抖动,任由眼泪沾湿他胸前衣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彻没说话,长臂轻搂她的削肩。
姜妙哭了很久才缓过气来,鼻孔里堵塞得厉害,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泪眼婆娑的样子,她离开他怀里便马上转过身,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然后站起来,仍旧背对着他,嘟囔着说了句,“我困了。”
“好。”肖彻起身离开。
等他脚步声远了,姜妙才回过头,怔怔望着他坐过的位置。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突然忍不住破涕为笑,谁说厂公不懂风情来着?一句话就把她惹得眼泪稀里哗啦的,闷骚男人!
昨儿个晚上哭得太狠,姜妙眼睛都肿了,这会儿坐在妆台前,怎么弄都盖不住眼周的浮肿,她搁下粉扑,叹了口气。
罢了,反正又不出门,捱过今天,明儿指定就能消下去。
她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姜秀兰就推门进来,从铜镜中看到侄女浮肿的眼睛,她啧啧两声,“谁这么大胆子,把我们家夫人给惹哭了?”
“姑妈!”姜妙闻言,回头无奈地看了姜秀兰一眼,“肖府下人喊我夫人,那是实在找不到称呼了,怎么您也打趣起我来了?”
姜秀兰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挑眉道:“可不是我打趣你,厂公准备娶你的消息,一大早就传遍大街小巷了,如今走到哪,满耳朵都是你们俩的破事儿!”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极重,可眼神里,分明疼宠大过责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姜妙愣住,“我以为他说着玩的。”
娶亲这么大的事儿,他都不好好斟酌斟酌,直接就给定下了吗?还把消息散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这回啊,是彻底无话可说了。”姜秀兰拉过她的手,“以前反对你们俩,是考虑到你和厂公并非一个圈子的人,你很难融入他,他也不见得乐意迁就你,如果强扭在一块儿,矛盾只会越来越多。更何况,你跟了他连个名分都没有,走到哪还得看人眼色被人指指戳戳。
但现在不同了,他自己提出要娶你,婚礼还会开宴大办,我才想着,冯公公那句话或许是对的。”
“什么话?”姜妙好奇。
姜秀兰说:“厂公这样的人,只要他想,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所以为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何况只是娶个亲,他若连终身大事都办不妥当,便也不配坐上东厂第一把交椅的位置。”
谁说他身中剧毒无法行夫妻之事不能娶亲?他偏要娶,还得娶个让男人魂牵梦萦的美娇娘。
谁说宦官娶亲就得怎么低调怎么来?他偏要广发喜帖大宴宾客,让所有人来作见证。
能拿得出这般魄力的,怕也只有厂公一人了。
姜秀兰舒了口气,再没有以往的顾虑,这会儿是真真打心眼里为侄女感到高兴。
姜妙嘟囔道:“你们把他说得这么好,我瞬间觉得自己不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不配?”姜秀兰笑道:“美人天生就是配英雄的。”
姜妙无语了,“难道我除了这张脸,别的就一无是处了吗?”
“当然有。”姜秀兰道:“你还能吃能睡。”
姜妙:“”
这说的是里屋她那还在呼呼大睡的儿子吧?
以前当娘的只是回去上个坟都能急得大哭的人,现在娘要嫁人了,他就跟没管着似的,该吃吃该睡睡。
小宝醒来后才从她们的对话中得知爹爹和娘亲要大婚了,他一个激灵,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种强烈的预感,爹爹该不会是知道娘亲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了吧?
从爷爷寿宴出面护着娘亲,到后来娘亲回家他不惜抛下公务待在府上看育儿经,再到现在的婚事,这速度,快得有点惊人啊,要不是受了刺激,他那傻爹能这么早开窍?
但爹爹是什么人?一般的事儿刺激不到他,除非是那天娘亲跟他袒露真相过后他让人去查了,结果查到自己头上,发现他就是娘亲口中“无法原谅”的那个男人,然后为了弥补,所以各种对娘亲好?
对!一定是这样!
小家伙小小的眉头皱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他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看爹爹是真的发现了真相,还是被人换了芯子。
姜妙正在给儿子擦脸,见状停了下来,问他,“娘亲弄疼你了?”
小宝摇摇头。
姜秀兰便说:“好在小家伙跟厂公亲,往后成了一家人,也没那么难以接受,等将来再长大些,直接告诉他是他亲爹也无妨。”
小宝哼哼,本来就是他亲爹!
姜妙今儿没打算出门,早饭后就坐在窗下跟姜秀兰学刺绣。
在家时只会些简单的针法和纹样,刚开始来庄子上时又要干活又要照顾孩子,压根腾不出时间捣鼓这些,现在不用干活了,姜妙闲得无聊,便主动提出来想学女红。
见识到姜秀兰的绣功之后,姜妙终于明白了先前姑妈为什么说不出她的长处。
厨艺、账目、刺绣,这三样她在姑妈面前没一样是拿得出手的。
惭愧片刻,姜妙感叹,“姑妈,你全能啊!”
姜秀兰轻嗤,“什么全能,我也就只会这几样而已,东厂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的地方,我那时候只认识一个冯公公,他伺候的是老爷子,老爷子不反对我入庄子,但前提是,我必须有过人之处,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拼了命的学东西,直到得了老爷子点头才进来管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妈真有韧性。”姜妙说:“换了是我,我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你别把自己想的一无是处。”姜秀兰道:“出了事还能一直坚强到现在,你在我眼里,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好姑娘有好报,往后成了肖府女主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话又让姜妙想起昨夜的事情,心里涌起一丝甜蜜。
下晌,冯公公过来打扫东院,完事儿后来西院坐了坐,小宝便赖着他不放,非要跟他走。
姜妙怎么哄都哄不回来,最终只得收拾好尿布和衣服交给冯公公一并带着过去,大婚的消息已经传开,她现在算是待嫁娘,不好再往肖府跑,只得继续留在庄子上。
马车到达肖府,冯公公直接带着小宝去往修慎院。
肖彻已经下衙,见到小家伙先是一愣,随即冲他招手,“过来。”
小宝站着没动,等冯公公退了下去,他才一步一步地走向肖彻,最后在肖彻面前站定,然后仰起头,大眼睛乌黑溜圆。
父子俩对视了片刻,小宝忽然开口喊他,“爹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声爹爹,让肖彻准备抱他的手僵住,深邃的眼底有情绪在翻涌。
小宝没得到回应,又继续喊了一声,“爹爹~”
肖彻回过几分神来,“你刚刚,喊我什么?”
小宝脖子都快仰酸了,不乐意再喊,张开小胳膊要肖彻抱。
肖彻便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低头抠着手指,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像是碰到了什么想不通的问题。
肖彻想起小宝先前看自己的眼神,尤其软乎乎的那声“爹爹”,跟以往为了哄他掏钱时的古灵精怪不同,仿佛真是见到了亲爹才会有的反应。
意识到什么,肖彻轮廓分明的面上添了几分凝重,问小宝,“是你娘让你这么喊的?”
如果是,姜妙极有可能已经知道真相。
小宝摇头,随即又仰起脖子看他。
肖彻绷紧的心弦稍稍松缓下来,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小家伙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骤然感到头皮发麻。
“爹爹坏,骗娘亲。”
小宝年纪卡在那儿,虽然很想让自己说利索,但话一出口,总是吐字不清,旁人若不注意听,很容易就忽略了他在说什么。
然而肖彻还是准确捕捉到了小家伙的意思。
他开始回想,苗老来找自己坦白真相的那天,是不是被小宝偷听到了。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当时,姜妙正带着小宝在东跨院里午休,他亲眼得见的,过后还让人送了冰釜进去降温。
那么,小宝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仅管他叫爹,还说他骗了姜妙?
小宝也很无奈啊,他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想告诉娘亲爹爹是谁了,可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的,饭也不能吃,每天只能喝奶,就算是到了现在,他想跟爹爹解释一下都不行。
愁人!
肖彻问他,“你知道我是你亲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让小宝脊背一僵。
果然,自己没猜错,爹爹就是因为知道了真相才会拼命对娘亲好的。
啊!本来应该高高兴兴的事儿,他怎么就开心不起来呢?
小宝鼓了鼓包子脸,已经开始担心娘亲得知真相那天会彻底崩溃。
他没敢点头,怕爹爹追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明明只是做了个梦,可梦里面的人又跟现实里的重叠了,尤其是爹爹。
那是个能未卜先知的梦吗?
小宝不懂。
肖彻忽然觉得,怀里还不到一岁半的儿子,聪明得有些过头。
他只是不会自己说,却能听懂大人们说的每一句话。
之前他让人请宫里奶嬷嬷口述记录之后又送去书局印刷出来的育儿经上说,一般在小宝这个年纪,开口说几个简单词是正常的,亲近之人喊他名字,他会有反应,但你跟他说复杂的,他听不懂。
然而小宝不仅能听懂,还能配合着作出相应的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儿,肖彻又意识到另外一件更让人细思极恐的事。
他第一次见小宝的时候,是在庄子上。
那时小家伙还只会爬,穿着开裆裤,顺着田埂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袜子爬掉了一只,小手也脏兮兮的。
当他转身,小家伙便不继续爬了,坐起来,仰着脑袋呆呆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肖彻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上的气势太过瘆人,吓到了小家伙。
可如今想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因为从那以后,每次见他,小家伙都会主动亲近他,要么跟着他,要么让他抱。
是天生的血脉亲情,让儿子一见他就自然而然地亲近?
那么,小宝一岁半不到就能听懂大人说话又怎么解释?
越琢磨肖彻越觉得,这小家伙身上有古怪。
夜间一场急雨挟着风,吹散了盛夏的燥热,满室清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宝早早就歇下了,肖彻临窗而坐,雨点顺着瓦檐落在窗棂子上,案边烛火摇曳,影影绰绰。
肖彻合上书本,把候在外头的冯公公唤进来。
“厂公有何吩咐?”冯公公问。
肖彻说:“我记得罗老太君有痛风的老毛病,阴雨天发作得尤其厉害,你去找苗老拿些药送过去。”
罗老太君,便是安国侯府老太君,上次老爷子六十大寿帮着主持后院大局的那位,自打家族平反之后,长子得了崇明帝重用,数次立下战功,家族名望日渐高涨,老太君更是因着一身傲骨受人崇敬。
听到厂公吩咐他去送药,冯公公愣了愣,完全没明白主子的意思。
肖彻并未过多解释。
冯公公便没敢再问,退出房门后撑了伞去找苗老,拿到药之后套了马车,顶着大雨去的安国侯府。
次日。
每天都会早醒的小宝不在庄子上,姜妙多睡了会儿,人还在梦中,就听到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被惊醒,套上衣裳下了床来到外间,推门就见姜秀兰满脸喜色地站在外面。
“姑妈,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姜妙打着哈欠。
“你看,这是什么?”姜秀兰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姜妙定睛一瞧,只见那是一张烫金绘桃花的朱红帖子,想也知不是普通人家来的。
“谁家的帖子?”姜妙满心好奇。
她来庄子上这么久,姑妈没少外出赴宴,但都是些小门小户,想通过姜秀兰攀上东厂所以特地请的她,那些人家来的帖子,格外简单,从里到外一片红,除此之外再无多余装饰。
像今儿这样细致华贵的,姜妙是头一次见。
“安国侯府。”姜秀兰一把拉着她往里走,在罗汉床上坐下,这才把帖子打开给她看,“请的是你,把我也捎上了。”
又上下瞅了姜妙一眼,“去侯府赴宴,妆容太素了可不好,趁着还有几日,咱们去绣坊,好好做身衣裳,头一次在大场合露面,怎么说也不能太寒碜丢了厂公的脸面。”
“不是,姑妈您等等。”姜妙还没捋过来,“安国侯府老太君是谁?我跟她素不相识,她们家有宴,为何主动邀请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戳她额头,“老爷子六十大寿那天,厂公请了罗老太君帮着主持后院,我跟你说过的,你都忘了?”
“我没忘啊!”姜妙还是一脸茫然,“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哟你这傻姑娘!”姜秀兰直接被她气笑,“罗老太君名望高,她邀请你出席他们家的宴,代表她认同你,露一面就能让你身价倍长,往后在背后嚼舌根子酸你的那起子长舌妇,可得要掂量掂量了。”
姜妙听得愣愣的。
姜秀兰又说,“别想那么多了,赶紧的收拾收拾,我带你去绣坊量体裁衣。”
话音刚落下,就有婆子在外头喊姜秀兰,说肖府那边来人了。
姜秀兰出去一看,来的正是肖彻院里伺候的两个小公公,驾着马车,这会儿俩人正抬着个大大的箱笼往里走。
姜秀兰问:“箱笼里头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下人答:“是厂公让送来的绸缎。”
姜秀兰一听,哪还有不明白的,定是厂公做了什么,罗老太君才会突然给妙娘送帖子请她去赴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接搬到西院。”她笑着吩咐。
那俩下人到院里的时候,姜妙刚把自己捯饬好,听到动静,她走出去一瞧,目光落在红漆透雕的箱笼上,满面疑惑。
姜秀兰不等她问,便自发解释,“绸缎,厂公让送来的,不用看都知是上品,一会儿咱也不用再去外头买了,你喜欢什么花色,挑出来直接送去绣坊。”
说话间,她弯腰打开盖子。
姜妙看着箱笼里那一匹匹华贵轻软的料子,“这些,都是给我的?”
“你要不喜欢,送我也行。”姜秀兰忍不住笑。
这下,姜妙总算是看明白了,罗老太君突然给她送帖子,跟肖彻脱不了干系。
肖府,冯公公听说了罗老太君让人给姜妙送帖子的事,低声问肖彻,“厂公是想给妙娘造名声?”
肖彻淡淡喝了口茶,名声这东西,他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但他想把自己没有的,都给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简单用了早饭,姜妙就被姜秀兰拉上马车,直接入城前往京城有名的绣坊,锦簇坊。
料子姜妙选了一匹艾青色的软缎,虽说安国侯府的宴不是什么普通小宴,要格外注重仪容穿戴,但姜妙不想打扮得过分艳丽喧宾夺主惹人注目。
姜秀兰怕出意外,为了以防万一,又挑了一匹水红织锦搭上。
锦簇坊因为知名度高,生意火爆,接的大多是富贵人家姑娘太太们的单,用料贵重,绣娘们一针一线都得拿捏仔细了才能戳下去,因此进度比别处慢。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排队等。
因为没有借着东厂的名头让掌柜的行方便走后门,姑侄俩进去后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等到,绣娘给姜妙量了尺寸,姜秀兰又说了些关于细节上的要求,最后付了定金把料子交给绣娘,这才一前一后走出绣坊。
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巷子口。
“姑妈,这下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哪怕昨晚下过雨,今儿仍旧热得厉害,姜妙手中的菱纱团扇摇个不停。
“头面还没挑呢!”姜秀兰说:“既然做了新衣裳,怎么能没两套像样的首饰?”
一面说,一面把姜妙推上车,准备去银楼挑首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街面上很热闹,姜妙挑开帘子看了眼,正巧就看到对面有个脂粉铺,柜台前站着个姑娘,看背影十分眼熟。
姜妙眯了眯眼,“姜柔?她怎么会在这里?”
姜秀兰闻言,也凑过来瞧了瞧,“哎,还真是柔娘,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她。”
姜妙问:“姑妈要不要下去跟她打个招呼?”
“那倒不必。”姜秀兰无奈道,“她上次来找我,说起议亲的事儿,我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打发了的,可不想再被她给缠上。”
姜秀兰一提,姜妙顿时想起来一事,“当时临走前,我娘让我给姑妈捎句话,说她不放心柔娘的亲事,请姑妈帮着把把关。”
姜秀兰听得头大不已,拉郎配对这种事儿,搁在姜柔身上是真的不好办,她要求太多了,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收收心思,成天梦着做贵夫人贵太太,无形中把自己定位太高,总觉得稍微次一点的都配不上自己,这怎么找?
但心里这么想,姜秀兰总得给弟妹一个面子,毕竟怎么说,也替她在乡下给老娘尽孝呢。
想到这儿,姜秀兰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脂粉铺门前,她没有下车,挑开帘子看向背对着她们的姜柔。
姜柔已经来了有好一会儿,柜台上的脂粉看了又看,然而因为价格不合适,到现在都没买成。
掌柜的见她进来半天只看不买,有些不耐烦了,但又不好直接开口得罪客人,便时时盯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被盯得小脸窘迫,手中攥着那几角银子,还不够她买一盒最便宜的,她想走,又拉不下面子,怕掌柜的说她穷酸,便僵持在那儿,杵着半天不动。
“这盒胭脂多少钱?”
旁边突然传来一把轻柔的嗓音。
姜柔猛地抬头,正对上姜妙似笑非笑的一双眼。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路过。”姜妙淡淡应声,付了银子把胭脂取走。
姜柔忙跟了出来,就见姜妙的马车停在路旁,上面还坐着姑妈,她顿时想到那天自己去庄子上时姑妈的态度,抿着嘴,小脸僵硬。
“还站在那儿做什么?上来我有话跟你说。”姜秀兰喊她。
姜柔不情不愿地踱步上前来,“姑妈有什么事儿?”
见她脸色不好,姜秀兰伸手把帘子全部打开,问,“你爹给你安排亲事了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赌气道:“姑妈都说了,整个京城只得二人能满足要求做我的夫婿,我爹还敢怎么安排?”
姜秀兰气笑了,“你这丫头,但凡把眼光放低点儿,我都不至于这么为难。”
姜柔实在是气不过。
肖督主跟姜妙的亲事,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她早听说了,虽然新郎是个不能人道的宦官,但还是让她嫉妒得发狂。
这就是有权有势的人才玩得起的,成个亲而已,闹得全城皆知,比过年还热闹。
姜妙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都能让肖督主动心并扬言会八抬大轿宴请宾客堂堂正正娶回去,凭什么她一个年轻貌美的黄花大闺女就得找个什么都不是的?
“唉,天儿太热了,这么站着也不是个办法,你先上来,咱们边走边说。”姜秀兰招呼着她。
姜柔心里不乐意跟姜妙沾上边,但一想到姜妙身后的肖督主,又咬咬牙提着裙摆踩着脚凳上了来,马上换副嘴脸,口中甜甜地喊着,“姐。”
姜妙“嗯”一声,没多言。
姜柔在她旁边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问,“出来买胭脂?”
姜柔点点头,袖中手指却暗暗攥紧。
她买胭脂,是因为接到了邀贴,有人请她去赴宴,对方是从五品的员外夫人。
会被邀请,全因着姜云衢在肖老爷子大寿那日当众承认了与姜妙的兄妹关系,姜妙即将成为肖督主的正妻,他们这些娘家人,自然而然就跟着沾了光。
虽然讨厌活在姜妙的阴影下,但姜柔还是花了心思准备的,衣服已经在做了,今天出来只为买胭脂,然而京城物价太高,就刚才那铺子,最便宜的也要五两银子一盒。
姜明山总的就只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她已经精打细算了,然而衣服和头面还是花了十五六两,现如今身上仅剩的几两银子,她不敢一下子全买光,怕后面出什么意外没钱应付,所以就出现了先前在脂粉铺里的那一幕。
见她不搭理自己,姜秀兰叹了口气,“既然你娘委托我在亲事上给你把把关,那我这个当姑妈的,也不会真不管你,这么着吧,七日后的安国侯府赏花宴,你跟着我们一块儿去,衣服先前在绣坊我们做了两套,你和妙娘的身量差不多,应该能穿,到时候其中一套给你,现在跟着我们去挑头面。”
安国侯府赏花宴?
姜柔先是一怔,随后激动地看向姜秀兰,“姑妈,您说的是侯府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柔长这么大,成天做梦想着攀附权贵,但实际上,她从未得见过真正的权贵。
侯府,那是有爵位在身的勋贵之家,比那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家不知强了多少倍。
她当下拿定主意,待会儿回去要想法子推掉员外夫人的帖子。
姜秀兰深知这个二侄女不安分,便冷着脸提醒道:“回去好好练练仪态,侯府不是你们家,一言一行,说不对做不对,去的时候多风光,回来你就有多狼狈。”
姜柔立马喜滋滋的,“姑妈,我知道了。”
姜妙侧头看了眼姜柔,仍旧没说话。
她的确不喜欢这个小作精,但谁让小作精跟她一母同胞呢,姚氏那边又巴巴地念着小作精的亲事,自己再不喜,顶多不跟她亲近便是了,等小作精一出嫁,往后各过各的,谁也不必碍谁的眼。
本来天气就热,又因着姜柔的到来,姜妙就更没什么心情了,去银楼挑首饰的整个过程,她都没怎么说话,只偶尔附和姜秀兰一两句。
临走时,姜柔突然提出要跟着她们去庄子上住几日。
姜妙直接皱了眉,“你又不是没有家,去那儿做什么?”
姜柔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姐,我也是迫不得已,二奶奶太烦了,成天不是使唤我做这个就是做那个,你说我都要议亲的人了,也没个空学点儿东西,净被她当下人使唤了,没点本事傍身,将来嫁不好,我怨谁去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冷笑,“合着我不让你去庄子上,是影响你嫁入豪门了呗!”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柔急着解释。
姜妙却懒得再听,“行了,卖惨那套,你留着等陈氏出来对她用,在我这儿行不通,庄子是东厂的,除非得了厂公允许,否则我不可能带任何人进去。”
眼瞅着姜妙提了裙摆坐上马车要走,姜柔急道:“你跟厂公都已经是未婚夫妻了,我又是你妹妹,将来都是一家人,你让我去住两天怎么了?”
姜妙从窗口探出半个脑袋,挑唇看着她,“你是我妹妹,姐姐有难处,你多体谅体谅怎么了?”
一句话堵得姜柔哑口无言,小脸铁青。
姜妙没再搭理她,等姜秀兰上来,便吩咐马夫赶车,径直朝着庄子上走。
姜秀兰恨恨道:“你奶奶没来,那两个老东西,真把自个儿当正主了,想来平日里没少折腾柔娘。”
对于姜家这段畸形的家族关系,姜妙早就习以为常,“我爹这是为了能沾姜云衢的光,连自己老娘都不要了,转头就去给二房当大儿子,他这种人,一辈子的本性难移。
姜柔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当初就不该跟着搬到京城来,那二老原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主,现在还只是使唤使唤她,姑妈您瞧着吧,等到了姜柔的亲事上,指定又要因为利益大闹一场。”
姜秀兰顿时觉得头疼,“这个家,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没说话,她早就不是那个家的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马车没多会儿就回了庄子上。
小宝还没回来,姜妙陪着姜秀兰用了午饭,便坐在西厢的游廊下继续学刺绣。
姜柔回去后,跟姜明山说自己不去邹夫人的小宴了。
姜明山问她为何,她便如实说,自己今儿上街碰到姑妈和姜妙,姑妈已经答应带她去侯府了。
“你那丢人现眼的姐姐也去?”姜明山问。
自从得知姜妙即将嫁给东厂督主肖彻,姜云衢和姜柔是千方百计想往上靠。
姜明山就不同了,骨子里的“清高”又开始作祟,成日里骂姜妙丢人现眼,怎么说上头也还有个进士大哥秀才爹,半个书香门第的闺女呢,就算要嫁,也该嫁个全须全尾的,那东厂督主,说好听了是身中剧毒不能人道,说难听了,跟太监并没什么两样,没听外头都管他们叫“阉党”吗?有这么个女婿,简直是在丢他的脸侮辱他的人格!
但同时,听到沾了姜妙的光,姜柔能去侯府那样的勋贵之家宴会上露面,他冷哼道:“妙娘是你亲姐姐,她自己熬出头了,拉拔拉拔你是应当的,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只管去找她,她不敢不答应你。”
姜柔心说姜妙还真敢,但见她爹提起姜妙时脸色黑沉的样子,索性把话憋了回去,之前在银楼,姑妈付银子让她挑的头面还没看够呢,正准备回房仔细再多看几遍,就听姜明山道:“虽说有了侯府那样的大宴,但两个宴的时间并不冲突,邹夫人这儿,你走一走也无妨。”
“我不想去。”姜柔撇撇嘴,邹员外才什么级别?从五品,从五品官员家里的宴,出席的能有几个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府就不一样了,那是承袭多少代的勋贵人家,她在来的路上还打听到,安国侯府罗老太君名望很高,这样的宴,来的必定个个非富即贵,到时候她跟着姑妈一露面,被世家夫人太太们相中的几率很高。
邹夫人府上隔他们家不远,姜柔懒得再折腾,让姜明山想法子帮她找个由头推了那张帖子。
才一天的时间,肖彻和姜妙的婚事便传得到处都是。
肖彻自己也不想拖着,取了姜妙和自己的生辰八字,让钦天监那边合算日子。
结果却是,今年适合他们俩的好日子已经错过了,后面倒是有几个,但只能说勉勉强强,不算太好。
消息是冯公公从钦天监那儿得来代为转达的。
“那便明年。”肖彻说,今年已经过去一半,明年正好,中间还有半年多的时间,足够准备,也足够让姜妙更为熟悉他适应他。
“不行啊厂公。”冯公公皱眉道:“厂公属龙,明年又是本命年,按理,本命年是不能办喜事的,否则会不吉利。”
今年都错过了,明年再不成,就得拖到后年去。
大婚的消息已经散开,倘若中间拖得太久,还不知又要发生多少变故。
肖彻不信这些,几乎没有犹豫,坚定道:“就明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
冯公公满脸担忧,坊间是有这样的传统习俗,说本命年属相为龙、马、鸡、猪的人不适合成亲。
虽然他不是那么迷信的人,但觉得有的东西,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
然而厂公心意已决,冯公公心知自己劝不了,便只得默默叹口气。
小宝坐在藤椅上看着他爹一副着急成亲把他娘娶进门的样子,也是默默叹了口气。
骗人一时算不得什么,要能骗一辈子不让娘亲得知真相,那才是真厉害呢!
察觉到来自儿子的目光,肖彻转过头看他。
小宝赶紧低下头,抠手指装傻。
肖彻眯了眯眸,这小子,越看越不对劲。
小宝心慌慌,总感觉爹爹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小秘密。
他很发愁,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为自己辩解不了,爹爹会不会把他当成什么怪物妖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一想,小家伙的小心脏受到了冲击,不肯再在肖府待下去,闹着要回去。
冯公公便驾了马车,亲自把他送回庄子上。
姜妙见儿子这么快回来,翻了个白眼,“昨天还嚷嚷着非要过去,今天又嚷嚷着非要回来,你说你烦不烦人?”
小宝轻哼,娘亲你还在这儿欺负奶娃娃呢,都不知道自己身后藏了条大尾巴狼,正想方设法给你下套等着你钻,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哭鼻子呀!
毕竟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姜妙的敏锐度比不上肖彻,而且自己生的娃,怎么瞅都顺眼,自然而然就发觉不了很多时候小宝眼神里的细节。
转眼便到了要去安国侯府赴宴的这天。
怕姜妙懒起,姜秀兰一大早就来拍门了。
姜妙这会儿正在屋里给早起的小宝洗脸换尿布,等姜秀兰进来,便直接交给姑妈送去给小安子帮忙带,她则是坐到铜镜前开始梳妆。
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姑侄俩坐上马车,要先去二条胡同接姜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马车穿过胡同,停在姜家宅子外,姜秀兰下去敲门喊人,姜妙趁机探出脑袋看了眼,是个方方正正的一进小院,灰扑扑的墙,灰扑扑的门,就连房上的瓦,都给人一种年代久远的陈旧感,唯独大门两旁分别挂了一串红灯笼,应该是刚搬过来为了庆贺乔迁弄上去的。
天子脚下寸土寸金,这宅子虽小,但他们能花三百两买到,也算是本事。
姜秀兰扣了半天门,没见人来开,倒是里头传来老温氏和姜柔的对骂声。
“好吃懒做的小蹄子,干啥啥不行,花钱属你能,不就是去当个陪衬,你瞅瞅你都折腾多少银子了,头上那簪子给我拔下来!”
“二奶奶你做个人吧!这簪子是我姑妈给我买的,凭什么给你?”
俩人在院里尖声吵着,听动静,老温氏还准备上手抢。
门外姜秀兰阵阵无语。
她正准备踹门进去,姜柔已经先一步把门打开。
当看清楚姜秀兰站在外头,姜柔怔了怔,随后赶紧喊了声姑妈。
身后追上来的老温氏也瞧见姜秀兰,气势忽然就弱了下去。
时辰已经不早,姜秀兰怕去迟了不礼貌,没打算进屋坐,只淡淡看了老温氏一眼,“二婶都凭着孙子入京当老太太的人了,怎么还没点老太太的样儿?一支簪子罢了,又不值几个钱,您要真喜欢,改天我让人多送几支过来就是了,一把年纪还撒泼耍横,这要传出去,您那大孙子还想不想在翰林院混了?”
一番话说得老温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没等她反应,叫上姜柔便上了马车。
姜柔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桃花簪,坐下后才看清一旁的姜妙,她身上是数日前在锦簇坊订做的对襟襦裙,今儿刚上身,白底团花半臂,艾青色团花下裙,腰间宫绦掐出纤腰楚楚,头上一支流苏簪,尽管颜色偏素,还是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她。
姜柔身上是一整套的水红袄裙,那日在锦簇坊姜秀兰为了以防万一请绣娘多做的,后来给了她,颜色明显比姜妙的要鲜艳,但她穿出来,就是没有姜妙那样令人惊艳的效果。
每次俩人一对比,姜柔都是最受伤的那个,这次也一样,她咬咬唇,低下头去,简单打了个招呼便不愿再说话。
姜妙本来不想管她,但一想到姚氏,心里对这个妹妹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要是觉得京城待着不舒坦,就回去陪陪娘,等过些日子姑妈帮你寻访了人家,你再回来。”
姜妙本是好意,让她回去跟姚氏相处一段时间,没准就能收收性子,往后嫁出去了也好给娘家人省心。
但姜柔显然没法领略姜妙的好意,撇嘴道:“我不回去,乡下有什么好的,再说我过了年就十七了,爹现在成天念叨着我的婚事呢,我要真在这节骨眼儿上回去,还不知要错过多少好机会。”
想过攀高枝,却从未想过提升一下自我修养。
姜妙彻底无话可说。
马车到达安国侯府西角门外,几人下来后,有管事招呼着把车停去车马棚,又安排了软轿把三人送入垂花门,直接前往罗老太君居住的庆元堂。
赏花宴来的都是妇人,也有些未婚的姑娘,这会儿全都聚在庆元堂,姑娘们三三两两坐在外面的游廊板凳上,其余妇人则是坐在小厅里,陪老太君喝茶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领着姜秀兰几人来的婆子在院门口知会了一声,说贵客到了。
姑娘们循声望去,就见院门口停了三顶软轿,不多会儿,依次有人下来。
当先入眼的,是位身穿石青褙子的美妇人,她身后跟着两位年轻的,左边穿水红袄裙的是姑娘,身材纤细,容貌清美,但跟右边那位梳着妇人发髻的比起来,明显要逊色得多,只见得那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小妇人,一身颜色素淡的对襟襦裙,容颜却未曾因着这份简单的装扮减色半分,朱唇雪肤,眉目生晕,艳丽绝伦。
众人瞬间想到最近被百姓们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小寡妇”。
听说她已经有个儿子,却为了荣华富贵不惜抛弃糟糠之夫转身投入肖督主怀里。
听说她人美心毒,老爷子六十大寿当天,前夫找上门来,她敢当着所有人的面送前夫上公堂,更敢在半道上就把人给杀了灭口。
听说,她不仅人长得美,还习得一手魅惑之术,连那位二十年来不近美色因着杀伐果断被称为“活阎王”的肖督主都没能逃过她的美人计。
听说
听说
坊间传闻已经多到无从辨别真假的地步。
所有人都在传,有羡慕的,有骂的,但除了寿宴当天在场的宾客,其他人从未得见过这位传闻中的“美艳寡妇”长什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儿就得见了。
游廊上的姑娘们,个个睁大了眼。
要说起爱美色,其实女子比男子更甚,不管在哪,但凡见到长得比自己美的,恨不能一双眼睛黏在她身上别挪开,甭管是嫉妒还是羡慕,总会想着多看两眼,再看两眼,毕竟美人养眼。
于是,姜妙从院门走到正厅这一段路,直接成了姑娘们的观赏对象,那投在她身上的一双双目光,有羡慕,有惊艳,有嫉妒,有复杂,什么样的都有。
她很少出门,又因着未婚先育的事儿心态卑微惯了,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尤其是被人齐刷刷盯着,好似这些人下一刻就会像她爹那样张口骂她丢人现眼不知廉耻。
姜秀兰察觉到侄女的紧张,刻意放慢脚步,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别怕,在这儿没人敢乱嚼你舌根子。”
是的,没人敢。
哪怕小寡妇名声再不堪,她们也只敢私底下偷偷议论,甚至连私底下议论,都怕被人传到东厂,传入肖督主的耳朵里,那是个五岁就敢面不改色提刀杀人,谈笑间定人生死的活阎王,谁敢轻易得罪?
她们不敢,她们背后的家族更不敢。
于是只得对着姜妙齐齐行了个礼,“夫人。”
姜妙不知道说什么,便礼貌地笑了笑,点头致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到正门前,有婆子为三人打开帘子。
姜妙和姜柔随着姑妈绕过屏风进去,便见正中的罗汉床上坐着个身穿宝蓝色万字纹对襟大褂,头戴嵌玉抹额,眉目端肃的老太太。
正是久闻大名的罗老太君。
左右两边各摆了一溜的圈椅,在坐的有侯府女眷,也有外来客人。
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妙身上,跟姑娘们有所不同,贵妇人们的眼神,明显收敛得多,却也复杂得多。
但是不管她们怎么想,心里都不可否认,小寡妇长得确实比传闻中还要美艳,难怪厂公会不顾世俗的眼光扬言要娶。
这小妖精一般的尤物,哪个男人见了还把持得住?
人太多,姜妙也不知该怎么称呼,便只对着上首的罗老太君行了个礼。
罗老太君完全无视众妇人复杂的目光,直接笑着对她招手,“妙丫头你过来。”
众人闻言,倒抽口气。
要知道,罗老太君对人对事是出了名的板正,哪怕是自己亲亲的儿媳妇,也很少有笑脸相对的时候,现在却对小寡妇这般亲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让在场妇人们心里敲起鼓来,纷纷忖度着今后与这位准督主夫人的关系是不是能调整调整,私底下没事儿的时候是不是该走动走动。
姜妙没有犹豫,缓步走到老太君身旁。
老太君拉她坐下,没聊敏感的,就只是些很寻常的话题,跟她说眼下这个季节多雷雨,天气变幻不定,要注意身子,更要注意孩子。
得嘞,老太君这是变相把小寡妇母子给认同了。
妇人们面面相觑过后,心里有了底,大致明白了风向,今后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能说,不该得罪的小寡妇,哦不,督主夫人,绝对不能轻易招惹。
开宴时,大家都挪去后花园的水榭内。
这儿是一片荷塘,荷花开得正好,放眼望去粉绿交织,有丫鬟撑了船在其中穿梭,时不时弯腰采莲蓬。
姜柔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花园,这么美的荷塘,站在雕栏边瞧得津津有味。
这时,身后响起个妇人的声音,“姜二姑娘的风寒好些了吗?”
姜柔回头,看清那妇人的面貌,小脸直接僵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话的,正是前两日被姜柔以风寒为由拒了帖子的邹夫人。
没想到竟然会在侯府的赏花宴上见到她。
场面一度尴尬。
姜柔讪讪笑了笑,福身一礼,“见过邹夫人。”
邹夫人道:“不必多礼,我来找姑娘,是有件事儿想跟你说,那天给你递了帖子,很遗憾你没能去成,好在,今儿又碰上了。”
姜柔见她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夫人想跟我说什么?”
邹夫人扫了眼四周,见到处是客人,便拉着姜柔的手,走到远处没人的攒尖顶八角亭子里。
弄得这么神神秘秘,姜柔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满脸纳闷地看着她。
邹夫人在石凳上坐下,开口说:“我有个侄儿,跟你兄长一届考中的进士,他父母早亡,现如今到婚娶年纪却无人做主,前些日子便找上我,请我这个当婶子的给他说说项,我一听,他已经有了中意之人,正是姜翰林的妹妹,姜二姑娘你,所以才会借着宴请之名请你过去坐。”
原本这种事,她合该当着姜柔的母亲说,但那位似乎不在京城,姜家这头没个掌家的妇人,她只好直接找上姜柔,想听听小姑娘怎么想。
姜柔绞着帕子,在乡下那会儿,因着大哥高中,想上门提亲的人多了去了,现在听到邹夫人说这些话,她并不觉得有多稀奇,甚至还有些反感。
对,就是反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母早亡,这不就是不祥吗?怎么介绍个这样的人给她,她看起来那么好欺负?还是觉得以她现在的家世,就只配嫁个不祥的?
太糟践人了!
想都没想,姜柔便冷着脸道:“对不住啊邹夫人,我爹已经在给我议亲了。”
“这么快吗?”邹夫人明显有些失望,前些天她打听过,姜柔的亲事还没定下来的。
“您要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姜柔说完,行了个告退礼,转身走出八角亭,心里却暗暗埋怨邹夫人给她添晦气。
谁家新娘子出嫁,不得找个夫妻和睦,公婆健在,儿女双全的全福妇人来梳头送嫁,图的就是个吉祥。邹夫人可倒好,直接给她介绍个父母双亡的夫婿,而且听起来,家世好像也不怎么样,她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嫁过去!
原本来赴宴的好心情都被败光了,姜柔再回到水榭就有些蔫蔫的,坐在姜妙旁边一言不发。
姜妙问她,“先前那位夫人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姜柔摇头,不想提起那桩晦气的事儿。
不远处,姜秀兰正在和一位穿着华贵的妇人说着什么,那妇人时不时抬眼朝这边看来,看的正是姜柔。
姜柔立马心神一凛,问姜妙,“姐,那位是谁?”
姜妙喝了口花茶,答道:“好像是武安伯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伯夫人,那就是有爵位的勋贵夫人。
姜柔心跳得更快,面上起了红晕,“我总觉得,她在看我,姐,你说她是不是相中我了?”
姜妙愣了下,顺着姜柔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见武安伯夫人和姜秀兰说笑的同时,眼神往这边瞟,像是在打量姜柔。
姜妙拉回视线,“你要实在好奇,一会儿问问姑妈就知道了。”
那位武安伯夫人实在是热情,一直跟姜秀兰待在一处,姜柔中途几次想跟姑妈说句话都没好意思过去,只得忍到散席后。
与老太君道了别,姑侄三人出了角门,坐上马车。
姜柔忍不住好奇,“姑妈,先前那个武安伯夫人都跟您说了什么?”
见她满眼期待的模样,姜秀兰也没兜圈子,直接告诉她,“武安伯夫人相中了你,想为她儿子说项,就来找我谈。”
姜柔心跳得越发厉害,“真的呀?”
姜秀兰话锋一转,“但我给拒了。”
“什么!”姜柔刚漫开的笑容僵在脸上,眉头紧紧蹙起,“为什么给拒了?”
姜秀兰瞧她一眼,“她那个儿子虽然已经请封了世子,但品行不怎么样,而且,他前面已经死了一个正妻,现如今你嫁过去,就只是个填房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填房也是世子夫人啊!”姜柔大声道,紧跟着红了眼眶,那是她唯一一次能嫁入勋贵世家的机会,“姑妈为什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就擅自做主给我拒了,难道你们就希望我嫁给一无是处的穷酸,成天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你们看着才开心,才痛快吗?”
姜秀兰捏捏眉心,“行了!忽悠你两句,你还较上真儿了,我没拒,只说了会考虑,但是这个考虑,是要你回去同你爹和大哥商量,他们若是一致点头,你自个儿也没意见,那你再来找我,我去回复武安伯夫人,人家才好挑日子找媒人上门来说亲。”
姜柔先前都险些急哭了,不想又突然来了个大转弯,这会儿一抹泪,嘟囔道:“姑妈太坏了,一把年纪还吓唬我这个小姑娘。”
姜秀兰却没心思跟她逗趣,脸色严肃下来,“武安伯夫人之所以会找我谈,多半也是因为打听到你娘不在京城,大老远的为你做不了主,我呢,就只是个代为传话的,不负责替你做任何决定,所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那秦世子的为人秉性不怎么样,我已经告诉过你,他前头娶过一个,我也提醒你了,倘若最后这桩亲事成了,你嫁过去无论过得好与否,那都是你自个儿的选择,跟我无关,听明白没?”
姜柔一个劲点头,“我明白的。”
见她这个样子,姜秀兰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把姜柔送回家之后,马车才调头朝着城外庄子方向走。
姜妙问姑妈,“那秦世子品行当真不好?”
姜秀兰叹气,“听闻,他那位原配夫人是在生产当天让他给活活气死的,一尸两命,我没仔细了解过秦显,倒是撞见过好几回他跟一帮酒肉朋友在外头胡来。”
姜妙说:“我娘指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我也不同意啊!”姜秀兰无奈道:“秦夫人才提出来,我当时就想直接拒了,但一想到柔娘得知了会大闹,又只能先给她保留着,让她自个儿好好考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柔回家商量的结果,自然是全票通过。
才听说是给世子做夫人,老温氏就激动了,双手合十嘴里一个劲地念着“祖宗保佑”,把这一切归功于姜家祖坟里那几位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的先人头上。
姜云衢虽然觉得凭着姜妙的关系,姜柔还能找到更好的,但想来想去,怕姜柔这个没脑子的丢了西瓜拣芝麻,索性也举双手赞成,同意了这门亲事。
“现在,就只剩娘一个了。”姜柔隐隐有些担忧。
毕竟姑妈说了,秦世子已经有过原配,现在娶的,是填房,而且秦世子秉性不算好,这些事,姑妈肯定不会瞒着娘,到时娘得知了,肯定不会同意。
想到少不免又是一场大闹,姜柔就开始心烦气躁。
提起姚氏,姜明山老脸马上黑沉下来,冷喝道:“她人在溪水村,还想把手伸到京城来管束谁?没一纸休书扔那贱妇脸上,已经是我给她最后的体面和仁慈了,姜妙丢人现眼跑去嫁给宦官她都不吱声,有什么资格来对你的婚事指手画脚?”
说着,又看向姜柔,安抚她,“柔娘你别想太多,明儿就去找你姑妈回话,说这桩亲事我们同意了,等武安伯府找媒人来说了亲,你就只管安心待嫁,到时过了门,安安心心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你娘那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村姑,一辈子只配活在田间地头,她懂个屁!”
老温氏歪坐在一旁嗑瓜子,闻言吐了口瓜子皮,一如既往地看热闹不嫌事大,“去年就听你老念叨休了姚氏,怎的到现在还不休,留着过年哪?”
姜明山老脸一僵。
他做梦都想休了姚氏!
但,他现在跟着儿子搬来了京城,家中只剩老娘一个,倘若此时没个人在身旁伺候,到时候有个头疼脑热或者旁的突发情况,他隔得大老远,不仅得不到消息,一时半会儿人还赶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姚氏暂时还不能走,她必须留下替他照顾老娘,也算是为她这些年干下的蠢事儿赎罪,更是弥补亏欠他这个丈夫的。
得了家人的一致认可,隔天姜柔就满心欢喜地去庄子上找姜秀兰,告诉她家里人全都同意了,请姑妈去武安伯府那边回话。
姜妙这会儿就在姜秀兰房里,闻言和姑妈对视了一眼,二人面上非但没露出半点喜色,反而愈发凝重。
姜秀兰问:“你爹,你大哥,还有你二爷爷二奶奶,全都同意了?”
姜柔点头,说同意了。
“那你娘呢?”姜秀兰又问。
姜柔噎了一下,随即照着姜明山的原话道:“我爹说了,我娘远在溪水村,她管不到我的事儿。”
“怎么管不到?”姜秀兰脸色不好,“你娘跟他没和离,到现在还是姜家媳妇呢,到时候你大婚,她是必须到场的,怎么着,你爹这是打算瞒着你娘,偷偷就把你给嫁出去了?”
姜柔攥着衣角,无言以对。
姜秀兰继续怒斥:“你回去转告他,趁早歇了那份心思,倘若他不想让你娘插手,那就麻利地签了和离书,让你娘从姜家走人,往后不在姜家族谱上待着了,她自然管不到你的事儿,否则你娘不到场,你这个亲,就别想成!”
姜柔红着眼眶回去把姜秀兰的话原封不动重述了一遍。
姜明山听得勃然大怒,“反了反了!一个被前夫休出门的弃妇,放着自己的日子不过,成天想着掺和娘家的事儿,我大女儿她要管,小女儿她还管,她真以为自个儿是庙里的菩萨了,管天管地想管所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柔哭道:“爹,您少说两句吧,我还得靠着姑妈去武安伯府那边回话呢!”
姜明山冷哼,“少了她,这桩亲事还能黄了不成?武安伯夫人会相中你,可不是因为你有个姑妈,而是因为你有个明辨是非的爹和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哥,她只是个传话的,不乐意干就算了,爹自有办法让你稳稳当当嫁过去。”
“我听爹的。”姜柔抹着泪点头。
姜秀兰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姜柔回来说这事儿的后续怎么处理,她不由得皱起眉头,看向姜妙,“你爹该不会一怒之下真要休了你娘吧?”
“不会。”姜妙冷冷勾起唇,“至少现在不会,因为我娘能替他照顾老太太,能替他尽孝。”
“那既然他不打算休妻,就没道理不让你娘知道这事儿。”姜秀兰是真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渣到家了。
一边要吊着姚氏替她照顾老母,一边又不准姚氏这个当娘的掺和闺女的亲事。
姜妙笑笑,“只怕我爹这会儿已经不指望姑妈帮姜柔去武安伯府回话了。”
姜秀兰一懵,“啥意思?”
姜妙最是了解姜明山,“他不可能轻易低头的,铁了心要瞒着我娘把姜柔嫁到武安伯府,那边不是还等着姑妈回话吗?我要是没料错,我爹应该会自己去武安伯府,告诉他们自己同意了亲事,完全不用经过姑妈。”
“岂有此理!”姜秀兰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为了眼前那么点利益,上赶着把闺女送去给人做填房,对方要是品行端方也便罢了,偏偏不是。那武安伯府传承了几代人,是有些底蕴没错,但都多少年没出过武将立过战功了,现在就是一大家子人顶着伯爵头衔啃老本的,你说你爹他到底图个什么?”
“图名头好听吧,怎么说也是伯府世子夫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姜妙挑眉:“我爹不就喜欢这个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姜秀兰越想越不对,“这事儿必须让你娘知道,你爹瞒着她,那是他不做人,咱们可不能瞒,否则我良心上过不去。”
知道姜妙要带孩子,回去一趟不容易,姜秀兰主动提出自己去溪水村跑一趟。
“别!”姜妙拦着她,“姑妈去了,我娘一准会着急忙慌地跟着您入京,到时就成了不请自来,咱们理亏在先,只会惹得我爹可劲作妖。”
“那你说该怎么办?”姜秀兰心急如焚。
姜妙莞尔,“让我爹亲自回去把我娘请来。”
正如姜妙所料,姜明山已经不指望姜秀兰再帮忙,自己去了趟武安伯府,见了武安伯和武安伯夫人,拐着弯地说自己挺中意这门亲事。
原本这种事,都是媒人在中间两头跑,女方那边的长辈亲自上男方家门开口,算是罕见的,毕竟这等同于上赶子巴巴贴着来。
武安伯夫妇对视一眼后,武安伯笑说:“都是敞亮人,我就不兜圈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既然姜兄同意这门亲事,那我和夫人跟着便挑日子找人上门说媒。”
姜明山自然是满心欢喜,在武安伯府留了顿饭才回的家。
有了武安伯府这样的勋贵门第做亲家,姜明山的脊背终于能挺直了,儿子去了翰林院,闺女在房里做绣活,他又不想对着二叔二婶那张老脸,索性就背着手出去晃,晃了一圈回来,在胡同巷子口看几个老大爷下棋。
京城这些老大爷,那都是被有出息的儿女奉养着的,成天闲的发慌,就喜欢下下棋钓钓鱼,跟乡下成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姜明山不懂棋,但为了显得自己品味高尚,还是耐着性子看了好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边有人认出他来,“咦”了一声,“你不是那个姜翰林的亲爹吗?”
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姜明山脊背挺得更直,慢悠悠地说自己正是,问他有啥事儿。
那人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难怪和离了还要强迫前妻留在老家帮着照顾老娘自个儿入京城享清福,瞧这脸长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姜明山老脸一黑,瞪着骂他的汉子,“你说什么?”
“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汉子摊手,“大家都在传,传咱们胡同的姜老爷是个伪孝子,一面把老娘撂在家自己跟着高中进士的儿子入京享福,一面又不想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只得用手段强迫已经和离的前妻待在老家帮着照顾老娘,典型的人渣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
面对那么多人的指指点点,姜明山鼻孔都快气歪了,怒吼道:“谁告诉你我和离了!”
汉子问他,“没和离,那你闺女正在议亲,当娘的怎么不在?”
闻言,姜明山气得险些晕过去。
柔娘议亲的事儿,外头这些糙汉子怎么会知道?定是姜妙那个逆女又给他设局踩他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知是姜妙散的谣言故意整自己,姜明山却只能暗地里咒骂几句,反击是不敢反击的,那逆女背后的东厂,他还知道是什么地方。
为了终止邻里们的传言,姜明山不得不在第二日回了溪水村。
大门没关,姚氏坐在水井边洗衣服,听到脚步声,她抬眼一瞧,见是姜明山,马上撇开头,当没看到。
姜明山干咳一声,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娘呢?”
“下田去了。”姚氏面无表情答。
姜明山本想质问她两句怎么自己不去让老娘去,但四下扫了眼,只见院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比陈氏在时还要规整干净,墙边整齐堆放着高高一摞劈好的柴,房檐下挂着十来串红辣椒,一旁台子上,簸箕里晒着豆子,鸡窝牛圈里的粪便都被清理过,基本闻不到什么味儿。
这些活,显然不可能是老娘一人干的。
准备责骂她的那些话咽回去,姜明山重新换了句,“那个,你最近得不得空?”
“干嘛?”
“想接你去京城住几天。”姜明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得空。”姚氏拧了水,起身晾衣服。
见姚氏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姜明山眼神冷了冷,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跟她说:“柔娘的亲事已经定下了,男方家跟着就会挑日子来过礼,你这当母亲的,不到场像个什么话?”
听到姜柔的亲事定下,姚氏微愣,问他,“大姐帮着寻访的?”
姜明山说是。
只要是大姑姐亲自挑的人,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姚氏说:“最近家里活儿不少,我若走了,娘一个人忙不过来,现在只是过过礼而已,你个当爹的在不就行了?啥时候他们要大婚了,你再给我来个信儿,到那时我肯定去。”
姜明山不好说自己又被姜妙那个不孝女摆了一道让街坊四邻戳着脊梁骨骂了,姚氏不去他解不了围,便扯谎道:“男方家世不低,咱柔娘是高嫁,万一人家来过礼,见女方只得一个爹坐高堂,觉得她不吉利,一怒之下悔婚怎么办?”
“这”姚氏也明白,在婚娶方面,乡下人都有许多规矩要讲,更何况是城里人,还是大户人家。
于是等老曹氏回来,她跟婆婆打个招呼便收拾东西准备随着姜明山去京城。
姜明山瞅了眼姚氏身上半新不旧的细棉布衣裳,皱皱眉,“你就穿这个?”
这土不拉几的样子,可别到了那边给他丢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每次回来都会给姚氏带新衣裳,料子还挺不错,只不过姚氏一直没舍得穿,全给压在箱底,至于今儿,她就是故意不换的。
听到姜明山这么问,姚氏冷笑,“你去了京城那么久,一个大子儿都没给我寄,我哪来的钱买新衣裳?”
姜明山便黑着脸,到县城时找了成衣铺给姚氏买了身像样衣裳换上才入的城。
直接去的二条胡同宅子,但还隔着老远,他就付了银子把车夫打发走,准备跟姚氏步行进去,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看,他姜明山没有和离,不是他们口中的“伪孝子”!
围坐在巷子口乘凉的几个街坊还在议论姜明山“伪孝子”的事儿,忽然见得人家带了个端端正正的妇人来,妇人虽然肌肤有些发黄保养得不够好,但那见了生人不怯场的气势,可真不是一般乡下妇人有得起的。
“姜老爷回来了,这位是姜夫人吧?”有年轻人问。
姜明山勉强笑着“嗯”了一声,嘴上不得不承认,心里又极其不情愿自己跟姚氏是夫妻。
先前还在嚼姜明山跟妻子和离的那几位纷纷闭了嘴。
总算是耳根子清静了,姜明山冷哼一声,带着姚氏进了自家院门。
姚氏站在门口,瞅着满地落叶和石桌上的灰尘,洁癖犯了,实在不乐意往里走,便问姜明山,“这是你们五口人住的宅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起门,姜明山就收了先前有外人在时的虚伪客套,拧着眉,满脸不耐烦,“是啊,怎么了?”
“这得有多少天没打扫了?”姚氏感觉自己大开眼界,就只是个一进院而已,脸大点地方,竟然被他们五个住得像猪窝,院子都这样,房间里还不知成什么样子。
姜明山哼了哼,“你这不是来了吗?”
姜云衢每天都要去翰林院,早出晚归,二老又是只打算享清福的,不肯干粗活,刚搬来那会儿,姜柔每天闲着没事还会从院子打扫到每个房间,但最近这些日子被议亲的事儿烦着,她也懒了。
至于姜明山自己,让他干这种本该妇人干的活儿?想都别想!
于是大家都不愿意干,就干脆这么着,得过且过。
姚氏原本还打算帮忙打扫一下的,她一向爱干净惯了,眼睛里见不得这些,但姜明山这话一出,她瞬间收了心思,直接去西屋敲姜柔的门。
姜柔开门得见是姚氏,心下有些忐忑,神色不安地喊了声娘。
姚氏探头往里瞅了眼,小姑娘的闺房干干净净,总算没那么膈应人。
姚氏本身就是奔着闺女的婚事来的,进屋坐下后直入主题,问她男方是什么人家,当听说是伯府世子,姚氏面上并没有露出姜柔想象中的惊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怎么了吗?”姜柔小声问。
“没怎么,就想着都入京了,一会儿该去看看你姑妈和你姐。”
姜柔“哦”了一声,“那这桩亲事,您是同意了吧?”
“等我回来再说。”姚氏站起身,出门前又吩咐姜柔,“没事儿就把院子收拾收拾,成什么样了都。”
这宅子毕竟有一半是二房老两口的,姚氏不好直接走人,象征性地去堂屋给二老打了个招呼才出门去雇马车,直奔庄子上。
姜明山会亲自把姚氏接来京城,全在姜妙预料之中,因此得见姚氏出现在庄子上,姜妙并不意外,很快把她娘接到姜秀兰房里。
姜秀兰见到弟妹,朝姜妙笑了笑,“果然还是妙娘那套好使,你爹果真自个儿跑了一趟把你娘给接来了。”
一面说,一面给姚氏倒茶。
姚氏接过,脸色却不怎么好,皱着眉头,“你们俩仔细给我说说,柔娘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儿?”
当时姜柔说男方是伯府世子,姚氏就隐隐感觉哪里不对,来庄子的一路上,她又仔细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对方那么好的家世,不可能无缘无故挑中柔娘去做正妻,这中间,必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猫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秀兰叹口气,跟着把秦显此人的大致情况跟姚氏说了。
姚氏听得大怒,“死了原配,人品还不端,这算哪门子的良婿?”
“这可怨不得我。”姜秀兰也很为难,“秦世子的情况,我全跟她说了的,是她自个儿不在乎,只想奔着世子夫人的位置去。”
又说:“他们那边全都点了头,只我和妙娘不同意,我们俩实在没辙,只能想个招儿让明山回去把你接来,你是柔娘的母亲,有权利管她,回去好好劝劝,老话还说女怕嫁错郎呢,银子少了可以再挣,女儿家一朝嫁错,难过的可是一辈子。她就是太年轻,以前又跟在莺娘子身边没学好,目光放不长远,老这么下去,将来要栽跟头的。”
当时在溪水村,姜明山说女婿是大姐帮着挑的,姚氏还觉得特放心,到了才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
心中憋着火,姚氏没坐多会儿就回去了,第一时间去找姜柔,跟她说亲事再考虑考虑。
姜柔就知道,她娘一旦得知秦世子的情况,指定是不同意的,当即又哭又闹,说她们就是见不得她好,才会想方设法阻止她嫁入勋贵豪门。
见姚氏还想说什么,姜柔红着眼眶恨恨道:“大姐要嫁给宦官娘都不管,现在反倒对我管三管四,好啊,要我不嫁也可以,您去劝说大姐,只要她不嫁肖督主,我就马上推了这门亲事!”
姚氏脸色一白,“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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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评论区有小可爱问姜家的关系,现在统一解释。
姜家有两房:长房和二房
长房姜大春已故,只剩老曹氏和一双儿女,姜明山和姜秀兰。
二房老温氏和姜二春都健在,但他们两个无儿无女,无人传承香火,所以只能让长房的姜明山兼祧两房,同时继承长房和二房,娶两房媳妇。
姚氏先进门,是长房媳妇,莺娘子后进门,是二房媳妇。
姚氏生的,不管是儿是女,都是长房子孙。
莺娘子生的,不管是儿是女,都是二房子孙。
所以,姜妙和姜柔是长房孙女,姜云衢是二房孙子。
他们只是同属一个爹,理论上为堂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柔一看姚氏的反应就明白了,“合着娘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说着冷笑起来,“难怪姜妙在那儿又当又立的,自己嫁给宦官闹得人尽皆知,还不准我去给世子做填房,说什么品行不好,我呸!再不好,秦世子也是个全乎人,不是她家那位能比的!”
姚氏听得眼前发黑,她头脑灵活,前后一联系就全反应过来了。
难怪上次姜妙回家支支吾吾地跟她说了那番话,最后会不了了之,原来是不敢说。
因为,她口中对她好的那个人,就在东厂,有权有势,还当得起一声“督主”的,还能有谁?
姚氏万万没想到,姜妙一来就招惹了最令人忌惮的那位。
现在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竟然没人告诉她这个当娘的?
姜柔见姚氏脸色铁青,便知姜妙终究少不得一顿骂,心中得意,嘴上却劝,“娘,这事儿您也不能全怨我姐,她一个带着娃的寡妇,想要再嫁多不容易呀,家世好的瞧不上她,家世不好的,嫁过去遭罪,选了个肖督主这样的,其实对她来说不见得是坏事儿。”
“你给我闭嘴!”姚氏满心烦躁,站起身又想折回庄子上去找姜妙。
“娘,天色不早了,您又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我陪着去吧!”姜柔跟上她。
推开门,就见姜云衢不知何时已经从翰林院回来,就坐在外面已经被姜柔清理过的石桌旁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院儿小,门板又不隔音,屋子里声音稍微大点儿,外面就能听到。
姜云衢正是听到了姚氏母女的对话,才会特地在那等着。
眼下见姚氏出来,他忙站起身喊道:“大娘。”
姚氏现在没心情搭理任何人,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有什么事儿改天说,我忙着,不得空。”
姜云衢急道:“妙娘出来这一年多,受了多少委屈,被什么人欺负过,您都未曾得见,如今有人愿意保护她们母子,大娘就真的忍心让她再过回成日里战战兢兢的日子?”
这话可真新鲜,印象中,今儿是头一次,姜云衢主动站在姜妙那边。
姚氏脚下一顿,偏过头来看他。
姜柔尖声道:“大哥你疯了吧?”
帮着姜妙做什么?往后那贱人得了势,还不知要回过头来如何报复他们,横竖自己跟秦世子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何不趁此机会把姜妙踩下去?将来有了武安伯府当靠山,他们还能怕了姜妙一个无权无势又无人护着的小寡妇?
姜云衢帮着姜妙,当然不是出自真心,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
因着姜妙的关系,他最近结识了好几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就在他回来之前,礼部尚书亲自请了他去茶楼喝茶,还主动提出联姻的意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部尚书之女,还是嫡出,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他至今未娶,等的不就是高门千金做正妻吗?
一旦姜妙跟肖督主的亲事黄了,他这边也会跟着化为泡影。
而且姜柔这蠢货,怎么不想想自己的亲事是怎么得来的,八字才刚有了一撇就急着想把姜妙给踩下去,没了姜妙,就算她能嫁去武安伯府,那头能给她什么好脸,今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白了,他们家现在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得道的那位如果摔下去,其他人谁都别想好过。
所以即便再恨姜妙,如今的形势他们也只能捧着敬着。
没搭理姜柔,姜云衢继续道:“我言尽于此,大娘好好想想吧!”
姚氏沉默半晌,忽然对姜柔道:“天色晚了,明早再去。”
她之所以动摇,不是因为姜云衢的三言两语就认可了那位,而是想着自己正在气头上,待会儿见了妙娘,难免会说些过激的话戳了闺女心窝子。
明儿一早再去也好,这种事,本就该静下心来好好谈,气势汹汹地冲过去,除了让母女俩的关系变僵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好处。
妙娘好不容易才对她改观,姚氏不希望闺女再变回几年前那样成天跟她对着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戏没看成,姜柔恼怒地瞪了姜云衢一眼。
姜云衢则是暗暗松口气,大娘开始动摇就好,晚上再让爹去她房里好好劝劝,没准一夜过后就彻底改主意了。
肖府。
冯公公来修慎院回话,“厂公,礼部尚书已经向姜翰林提出了联姻意向,只要他不是个傻的,就该知道接下来见到姜夫人该怎么做。”
肖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淡淡“嗯”了一声。
关于姚氏,还是小安子早些日子在肖彻跟前提的,说这位丈母娘性子刚烈,跟一般乡下妇人有所不同,只怕不会轻易点头把闺女交给厂公,还望厂公尽早想法子。
小安子经常出入溪水村,算是比较了解姚氏,一个敢在公堂上毅然决然提出和离的人,绝不是什么软柿子,银钱都别想撬动她。
冯公公叹口气,“老奴就怕,您的这位丈母娘,不好应付。”
利用姜家人开口相劝,只是第一步而已,最终还得厂公自个儿出面。
但这么些年,只有旁人讨好厂公的,现在要厂公主动去讨好,还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丈母娘,对厂公而言,难度会不会太大了?
应付丈母娘这种事,肖彻是头一次,当然,也只会有这一次,然而他在这方面全无经验,也没了解过别的女婿是怎么做的,想到小安子口中那位性情刚烈的丈母娘手上握着姜妙的婚嫁大权,他打算保守一些,暂且不宜主动去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思过后,吩咐冯公公,“去庄子上把小宝接来。”
趁着天色还没完全变暗,冯公公驾着马车去了。
小宝刚吃完饭,都还没出去走两步消消食就被抱上马车直接来到他爹的修慎院。
父子俩面对面坐着,大眼对小眼好一会儿,肖彻才开口,“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
小宝将头扭向另一边,才听不懂呢,他还是个奶娃娃。
肖彻摸出个钱袋,里面装满了碎银子,对着小家伙扬了扬,“听得懂就是你的。”
小宝眼神儿一亮,抢过钱袋抱着就不肯撒手。
肖彻:“现在听得懂了?”
小宝弱弱道:“钱多,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彻把小宝接来,不是要教他做什么,只是告诉他,姥姥来京城了,而且不同意爹娘在一起,让小家伙自己想办法。
肖彻不太懂怎么去跟丈母娘打交道,但他觉得姚氏那种真性情的人,自己若是突然做点什么想去博她的好感,反而会被认为是刻意讨好。倒不如,什么都不做,让小家伙去自由发挥,毕竟小宝才一岁半,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比大人更为真诚。
冷静一宿,姚氏心头的火气总算散了大半。
在乡下手脚勤快惯了,不习惯睡懒觉,天刚亮她就起。
院子里静悄悄的,昨夜姜明山得了姜云衢指点想来她房里规劝,被她一个摔门隔在了外头,估摸着气得不轻。
打盆冷水洗了脸,姚氏收拾好自己就准备去庄子上。
刚推开门,就见对面东屋里姜云衢出来。
姜云衢见到她,笑着喊了声大娘。
姚氏没搭理他,她还记得昨儿雇马车的地方,打算早早过去等着。
“您这是准备去庄子上找妙娘她们吧?”姜云衢道:“这会儿,估摸着人还没起呢,再说了,哪有骂人大清早就去的,这不给人添晦气么?”
姚氏皱皱眉,觉得聒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昨天到现在,姜云衢是铁了心要阻拦她去找姜妙。
这让她不由得起了疑心。
按说上次卖虎皮被坑那么惨,姜明山父子该是恨不得扒了妙娘一层皮才对,现在竟然处处为她说话,可见这其中有蹊跷。
“东厂给了你多少好处?”姚氏冷着脸问。
姜云衢俊脸一僵,“大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到同僚耳朵里,我洗都洗不清的。”
“那是妙娘给了你好处?”
姜云衢怕她再问下去还有更过分的,干脆道:“谁的好处我都没收,我只是单纯觉得在这事儿上,大娘管得有些多余了,妙娘能找个归宿,那不挺好的吗?”
“我觉得你管得也挺多余。”姚氏瞪他一眼,“我闺女的亲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了?”
姜云衢被她气得脸色难看。
姚氏不再跟他吵嘴,趁着姜柔还没起,大步出了院门,雇到马车后径直去了庄子上。
姜妙刚起就听说她娘过来,想着定是为了姜柔的亲事,便亲自把人接到自己院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岂料,姚氏一屁股坐下就黑脸看着她,“昨儿我让你仔细跟我说说柔娘的事儿,你说了,现在,你再仔细跟我说说你的事儿。”
姜妙心里一“咯噔”,不用想,自己跟肖彻的事让她晓得了,就算不是那边告的状,外头那么多传言,早晚也会钻入姚氏的耳朵里。
沉默片刻,姜妙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来。
“没话说了?”姚氏问:“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还打算来个先斩后奏,亲都成了才告诉我你男人是谁?”
姜妙没想过先斩后奏,但就是没想好要怎么跟姚氏说这事儿。
毕竟长辈的理念不同,姑妈能扭转想法,那是因为她和冯公公看着肖彻长大,深知肖彻的为人秉性,但娘不同,娘未曾得见过肖彻此人,对他的印象只有一个:宦官。
但凡是个正常的母亲,都不可能同意把闺女嫁给宦官。
可她到底不是个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了,既然无论嫁给谁都只能挑次的,为何不能挑次中拔尖儿的那个?
想到这儿,姜妙叹了口气,“娘想骂便骂吧,横竖大婚的消息已经散出去,收不回来了。”
骂?
姚氏怎么舍得骂,她就是气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再气,这会儿也不能在气头上跟闺女理论,所以一再地压制着,让自己保持冷静,“你上次回家跟我说了那些话以后,我问你的问题,还记得不?”
姜妙点头,“记得。”
“那你现在告诉我,他是哪种人?”
姜妙深吸口气,“他不能生育,这一点我承认,他图的是我儿子,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他能从我身上图的,也就这么多,而我能从他身上图得更多的东西。”
姚氏问,“你想从他身上图什么?虚名还是钱财?”
“都不是。”姜妙摇头,“我想要个家,他说过会给我。”
这一句,让姚氏彻底沉默下来。
姜妙说:“如果娘介意的是他不能生育,那么假如我嫁给另一个会生育的男人并且帮他生下孩子,往后小宝怎么办?所以其实我觉得,他要真图的是我儿子,我会很高兴,因为那至少说明,他将来会对小宝很不错,毕竟他不能生育,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别的子嗣,所有的好,都只会倾注在小宝一人身上。
同为女人,娘应该最能理解我的处境,凭我现在,要想寻到各方面都好的夫婿,已经是痴人说梦。除非,我扔了小宝,可即便是这样,外头那些男人,谁愿意为了一个非处子之身的女人广发喜帖大宴宾客,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家当正头娘子?我这样的,不是外室就是妾,顶了天能给老鳏夫当个填房。”
姚氏不是个是非不分无理取闹的人,做为人母,她正是多次站在闺女的角度考虑过才不敢让她轻易许了终身,怕的就是闺女一脚踏错二次遭罪,至于名声不名声的,没有什么能大过那个人全心全意对妙娘好。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妙还以为是姑妈来了,开门却见小宝站在外面,早晨露重天凉,他戴了顶小帽子,肩上斜挎着个小包包,包包里鼓鼓囊囊,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姜妙讶异,“怎么这么早回来?”
姚氏听到动静,起身凑了过来。
当得见敲门之人是小宝,疑惑道:“小家伙起这么早?”
姜妙说:“他昨夜去了肖府的,压根儿没在这边睡。”
姚氏一惊,“没你带着,他能乖?”
姜妙笑了笑,“上次回去陪娘那么多天,小宝都不是姑妈带的,一直待在肖府,我回来了才带回庄子上。”
姚氏见到小外孙,哪还有先前跟姜妙谈话时的板肃,面上堆了笑,弯腰去抱他,转身进屋。
小宝坐在姥姥腿上,低头扒了扒小包包,有些硌屁股。
姚氏问他,“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呀?”
小宝红着脸道:“嘘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氏便扒开他的尿布看了眼,是干净的。
姜妙反应过来,“他应该说的不是想嘘嘘,而是已经尿人一床了,没脸继续待着才回来的。”
姚氏听出点儿意思来,又问小外孙,“昨晚谁带着你睡的?”
小宝声音甜脆,“爹爹~”
姜妙:“”果然,长坟头草那位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姚氏又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爹?”
小宝说:“爹爹,换尿布~”
“这尿布是他帮你换的?”
小宝嗯嗯点头,从第一天晚上去肖府,爹爹就帮他换了,虽然第一次很生疏,但爹爹没有嫌弃他。
姜妙好笑:“换个尿布就是你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