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35章 向远:在下便是及时雨送浆
两天后。
向远正欲义释林冲,看其打爆陆谦和富安,突然高俅命人传话,让他去书房相见。
向远怕林冲动作太快,等他和高俅谈完,陆谦和富安已经入土为安,便没有急着放出林冲,随下人一并去了书房。
书房设于府邸东隅,翠竹掩窗,小径通云烟,意境悠远。
步入其间,只觉幽香暗浮,清音不喧。
书房内,满架藏书,层层迭迭,墨香扑鼻,一面墙上悬挂苏子瞻之行书,笔走龙蛇,气势恢宏。
正中陈设一张乌木案几,宽大厚重,笔洗、砚台、镇纸、狼毫,皆精工细做,古意盎然。
两侧设有博古架,错落摆列古玩玉器、青瓷器、铜炉香盒,每一件都似有来历,既让来客赏心悦目,亦可窥主人高雅品位。
靠墙处另有一张软榻,置矮几,常备茶具一套,可自己卧榻养神,也可和知己坐而论道,其乐融融。
配上檀香袅袅的铜雀炉,小烟那么一熏,嘿,档次格调什么的,立马就上来了。
可修己身以齐家,能听风雨不动心。
甭管是不是面子工程,高俅在置办书房的时候都用心了。
顺便一提,东坡肉居士的行书是真迹,高俅给他当过贴身秘书,高俅能有今时今日的富贵,东坡肉居士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可算大贵人。
呸,差生文具多!
向远心下鄙夷进了书房,在办公桌后看到了当朝太尉高俅。
高俅身着便服,一张颇为端正的面孔,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明明是个魔族,却给人一种雍容大雅的文士之风。
一张国泰民安的脸,皇帝用他,天下就能风调雨顺。
因为某些原因,向远潜意识中的高俅长了一张司马懿的脸,并深信不疑,坚信高俅就该长这样,所以眼前这张脸很没代入感。
向远又打量了一眼,还是不行,代入感为零,相当一般。
水浒传中有三位大反派,蔡京、童贯、高俅。
三人都有一个特点,写得一手好字,艺术造诣很高,尤其是蔡京,北宋四大书法家‘苏黄米蔡’中的蔡,就是指蔡京。
因为名声太臭,后来换人了。
作为史上著名宰相,水浒传中描写的蔡京权倾朝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供自己享乐,使得民间怨声载道。
生辰纲就是蔡京的生日礼物。
小说里的格局小了,搜刮民脂民膏能捞多少钱,正史中的蔡京玩的是巧立名目,先大规模排除异己,再通过政治手段收割税收,中饱私囊,致使朝廷国库空虚。
第二位大反派童贯,史上著名太监,和蔡京狼狈为奸,权谋乱政,联手掌控了军事和政治大权,使得朝廷无人可用,国力日渐衰落。
身为一名宦官,童贯执掌兵权长达二十余年,风光无限,在太监圈的地位足以排进前十。
努努力,可能还有前五。
前三就算了,鹿头人赵高、航海王郑和、九千岁魏忠贤,三座大山压在了所有太监的头顶,不容任何太监挑衅。
尤其是稳坐头把交椅的赵高,历史上第一位权势滔天的太监,太监界的秦始皇,冠位太监,后来者在他面前都只能算小太监。
不过,童贯也有其值得自傲的地方,他有胡子。
赵高:我指鹿为马,只手遮天!
童贯:我有胡子。
郑和:我七下西洋,扬上邦国威!
童贯:我有胡子。
魏忠贤:我权倾朝野,翻云覆雨!
童贯:我有胡子。
蔡京和童贯一文一武,联手把持了朝政,当时民间流传一句歌谣:打了桶(童贯),泼了菜(蔡京),便是人间好世界。
第三位大反派高俅,史上一点也不著名,因为水浒传火到了现在。
高俅作为三大反派之一,和蔡京、童贯同列,实在太看得起高俅,也委屈了蔡京、童贯。
蔡京、童贯:什么档次,和咱俩一张桌子。
蔡京、童贯毫无疑问是权臣,要能力有能力,要手段有手段,于国于民都是大害,高俅的话……
弄臣!
踢球很厉害,皇帝很喜欢。
可能是因为高俅个人能力有限,凿壁倒灶的小操作不少,祸国殃民的大动作有点为难他了,故而正史对其评价为‘大节无亏’,然后就没有其他描述了。
过于平庸高太尉。
高俅能挤进大奸臣的圈子,且含妈量居高不下,在业界享有一腚地位,主要是后世文学作品加工导致的。
不只是水浒传,很多作品都在针对他。
深究原因,这货因为踢球和谄媚轻松上位,末了还善终了,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文人墨客如何能忍,纷纷出书往坏了写。
“听说你这几日终日躲在房中,茶不思饭不想,连觉都没睡好?”高俅缓缓道来,语气颇为温和。
向远早已辟谷,这两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了门别人也不知道,导致了白昼忘餐、黄昏废寝的误会。
不知道的,还以为谗林娘子的身子,馋出了相思病呢!
“回父亲,我最近沉迷书画艺术,不知不觉忘了时日。”
向远张口就来,毫无喊爹的委屈,懂的都懂,岳父+义父的萧衍有资格得他一声称呼,换作其他人……
向远再喊两嗓子,马上就能一边吃席,一边收份子钱了。
“你也懂书画?”
高俅瞥了向远一眼,看在自家儿子的份上,他就不揭穿高衙内不学无术的真相了,接着说道:“你这几日茶饭不思的原因,我已经找人问过了,张家女出身一般,又嫁过一次人,她丈夫刚走,不宜操办大事,纳为一房小妾即可。”
“???”
向远脑门飘过一串问号,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张家女指的是林娘子。
好家伙,不愧是大奸臣,这么快就把人家夫妻俩安排得明明白白。
“林冲虽只是一个教头,但其武艺着实不俗,你既然得罪了他,就不能放过他,不然等他哪天发迹,你可就倒霉了。”高俅理所当然道。
“父亲,有没有一种可能,林冲放着不管屁事没有,反之,杀不死他的只会使他越来越强?”向远耸耸肩道。
“哦,你有什么想法?”高俅饶有兴趣问道。
“林冲拖家带口,轻易便可拿捏,他若孤身一人,身边再无掣肘之物,反倒是个凶险。”向远如实说道。
“话虽直白了一些,但的确是这般道理,你能说出这种话,为父很欣慰。”
高俅满意点点头:“既如此,你有何妙计将张家女收入院中?”
“父亲,你误会了,我看上的不是林娘子,而是林冲。”
“……”
高俅沉默了,半晌后才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确定是看上了林冲,而不是看上了他娘子?”
“……”
这下轮到向远沉默了,不愧是上流社会,走的道都这般艰难险阻,不是暗礁,就是险滩。
片刻后,高俅大抵意识到了什么,无事发生道:“你看上了林冲的身手,是也不是?”
“父亲好眼力,一猜就中,果然还是没瞒过您。”向远惊叹道。
“你调戏林冲的娘子在先,已经与他交恶,如何收他为己用?”
高俅微微摇头,懂得把控人心是好事,但不必这么麻烦,有权有势何愁没有人心可用。高衙内没有权势可用,没关系,高太尉有,不仅有,而且很大。
大到一言不发,也有无数民心前来依附。
“这等民心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方便倒是方便,但缺乏忠诚,孩儿想要的不只是一条会摇尾巴、会咬人的狗,还要它在生死之间懂得护主!”向远对答如流道。
“我以为你只是开窍,没想到你是真懂了。”
高俅大感欣慰,大手一挥,让向远展示一下操作,只管去做,失败了也没关系,还有权势为其兜底。
……
“什么叫只管去做,说得真好听,我若真的放开手脚,你就该睡不着觉了。”
向远离了书房,直奔小院,他哪有什么操作,一门心思琢磨分割轮回舍利和魔星,要不是林冲自己送上门,他还懒得去找对方呢!
“话虽如此,他来都来了,要不我就操作一下?”
向远眉头一挑,他假借高衙内的身份,是因为这个身份在开封府好使,现在看来,这个身份确实很好用。
至少在白道上,高太尉的面子还是很大的。
“那黑道上呢……及时雨宋江?”
向远抬手摸着下巴,眸中精光一闪,确实该和这位及时雨、呼保义见一面了。险些忘了,宋江才是一百零八颗魔星的带头大哥,他化自在天伪装成他的可能性很大。
但首先,要把林冲这边的剧情结束了。
向远返回小院,廊下一坐,解开空间禁制,将林冲放了出去。
鲁智深没放,不是向远想继续关着这辆半挂重卡,而是鲁大师空间禁制内一坐,突然盘坐冥想,进入了某种入定状态。
先放着吧,等林冲想起还有一个师兄,自己会过来把人搬走。
且说林冲这边,自从得知陆谦的人面兽心,是个狼心狗肺之辈,便恨不得将其扒皮剔骨,奈何太尉府的阵道固若金汤,他左冲右撞,使得寻不到出路。
林冲刚开始担心自己夜闯太尉府之事暴露,累及一家老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没承想,他仿佛成了一个透明人,入了大阵之后,再没人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