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满怀的期待,两人醒得比之前早,没想到老闆娘居然比她们更早,在门口等着要她们吃了热腾腾的早饭再啟程,还不忘语重心长的叮嘱两人注意安全,出发前一路跟了到门口目送她们离开,就像是个送孩子出远门的母亲,暖心的举动让人不禁生出了对念家乡的思念之情。
今天的目的地昆科距离蝶梦谷只有不到一个小时车程,可抵达了之后才是考验的开始。
这似乎是个由政府统一规划而开发的偏远市镇,房子的规格大多都是深色的木板墙搭上全白的人字屋顶,整条街道看起来整齐又一致,却也一不小心就会在这相似的道路中迷失。
由于地图所画的区域实在太大,她们从出站之后就开始沿路打听,可这个城镇不只地大人还稀少,加上他们对神寺的了解不多,问过这间商店走向下个住家,光找线索就花了大半天时间。
好在这里的气候已经接近山区,走在路上还算舒适凉爽,荒漠炙烤的徒步体验真的一次就够了。
在放弃询问先吃午餐之前,她们终于从几个站在屋前间聊的住民口中得知,这所谓的神寺可能只是一间普通的民房,至于详细是做些什么内容,以鐘沐言有限的词汇听不太明白。
最后,他们替两位旅人的地图绘上了更精准的位置,两人在告别了住民后匆匆解决了午餐,马不停蹄的又朝更偏远市镇的小路前进。
「你今天心情怎么特别好?」
并肩走在笔直的柏油马路上,鐘沐言终于忍不住朝身旁笑得比平时更开怀的人问道。
申羽澜一路上就是这神采飞扬的表情,晃着她精心吹製的短发,彷彿中了大奖似的乐不可支,鐘沐言想不透有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
申羽澜朝那个蹙眉的人露出了灿烂的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我们快找到湘璇姐姐的足跡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不只这样,今早她难得比鐘沐言还早醒,发现昨晚抱着的人不知怎么的,睡一睡竟鑽到了自己怀里,她心里是乐不可支,乾脆继续装睡按兵不动,等鐘沐言醒来时,她感觉对方想偷偷退开,就默默使力将她困在自己的怀抱里。
虽然闭着眼,但想到那人害羞的想挣脱,却又怕吵醒自己的困扰表情,就让她觉得可爱到不行。
不过最让她开心的,当然还是湘璇姊姊。
「又不是你姊姊,叫这么殷勤干嘛?」鐘沐言当然发现了从昨晚就变了的称谓,连自己都很少叫蓝湘璇姊姊,这人是对当妹妹有什执着?
「她是你姊姊,我当然要这么叫了,还是她其实年纪比我小?」申羽澜想了想,又摇摇头,「不对,你叫什么我就跟着叫什么,不然位分会乱。」
虽听出了言外之意,但鐘沐言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无奈道:「你就这么想要个姊姊?」
「不是想要多个姊姊,是想少个情敌。」申羽澜举起食指认真的纠正道:「你都不知道我吃了姊姊多少的醋,喜欢的人心里有个无法取代的至爱,那是一件多么令人心痛的事,我误会了这么久,要是姐姐知道了肯定也觉得很无辜的。」
鐘沐言偏头望向路旁杂草丛生的平原,看似漫不经心的听着那人哭诉着委屈,心里却是飘飘然的。
申羽澜总爱说些花言巧语,确鲜少从她口中听到喜欢两个字,相较起来,这样简单却直白的表达,反而更让她觉得心动。
锋利的眉眼在此刻变得柔和,一抹淡淡的浅笑勾在嘴角,衬得原本清秀的五官更加迷人,一旁的申羽澜看得挪不开眼,感受着胸前剧烈的心跳,她忍住吻上去的衝动,心里不断讚道:果然,还是这样的笑容最适合她的沐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你的侧脸实在是绝美,但你也多看看我嘛。」鐘沐言疑惑的转过头,见申羽澜嘴角虽掛着笑容,眼中的苦涩却让人的心跟着沉了下来,「要是可以,我不希望只记得你的侧脸还有背影,我喜欢你这样的笑容,也想记住你看着我的眼神。」
即使无人提及,消逝的时间也不会留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申羽澜不希望因为逃避的心态而错失,她想好好把握每一个拥有的时刻。
可鐘沐言却别开了视线。
这旅程的尽头是什么,她们都很清楚,但只要想到独自承受的申羽澜会有多悲伤,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阿羽…你觉得你能忘了我吗?」
这个人实在太傻,无论是喜欢上自己,或是想送她到生命的尽头,这些决定都只会迎来痛苦的折磨,唯有忘记,才是唯一的解药。
「沐言…」申羽澜靠上了她的肩膀,手滑过掌心探入对方指间扣住,「如果有人要你忘了湘璇,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就是最好的回应,她放不下的,别人一样放不下。
道理鐘沐言怎么可能不懂,只是她捨不得申羽澜再为她掉下一滴泪,捨不得那阳光的笑顏藏着哀伤,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值得。
在知晓一切后果的情况下,她还因自己在对方心中佔了如此重要的位置而窃喜,这样自私的人,怎会值得他人眷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羽…」鐘沐言终于忍不住,问了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欸?这是要我告白吗?」
别人说来害臊的话,申羽澜却表现的相当自在,她弯身朝鐘沐言靠近了一些,轻轻笑着说道:「小言想听的话可以喔,不过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才行。」
「我的事?」鐘沐言下意识垂下了眼眸,「那不重要。」
无论生命结束与否,她的一生都不是什么值得诉说的故事,不值得任何人浪费时间。
「你知道人的一生其实会死去三次吗?」觉察到对方情绪的变化,申羽澜巧妙的带岭着话题。
「当心跳呼吸停止,失去生命徵象时,就是第一次的死亡。」
「举办葬礼向所有人宣告这个人已经不復存在,那是第二次。」
「第三次死亡,则是这世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将你忘记那一刻,你就真正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她握紧了鐘沐言的手,调皮的眨了眼,「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保证你跟湘璇都会长命百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是死亡这样沉重的话题,放到乐观开朗的申羽澜身上,似乎就少了许多令人窒息的不快,就如同跟在这人的身边,总能被她的热情和温暖所感染一样。
可鐘沐言依然没有回答,她从未跟任何人谈及自己的事,也不觉得需要这样做,当然,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言你就跟我说嘛。」申羽澜抱上了她的手臂,撒娇道:「你看,我对湘璇的了解都比你还多欸,好歹我还知道她是个旅游作家,而我只知道你的名字…」
说到一半她狡黠的笑了,靠上了那人的耳边说道:「还有体感量测的三围。」
「你!」
鐘沐言气得想挣开,申羽澜当然不放手,赶紧识相的认错,「开玩笑的啦!总之让我多认识你一点嘛。」
对付不了也拒绝不了,鐘沐言觉得这人生来就是自己的剋星。
微风吹过道路两侧半身高的矮丛,带起了凉意及合奏般的沙响,鐘沐言深吸了一口乡间的草香气,淡淡的开口:「你想问什么?」
申羽澜轻快的脚步踢着路上的碎石,随兴晃着交握的手:「你想说的都可以。」
跟晚餐吃什么说随便一样恼人,鐘沐言蹙眉想了想,而后清澈而平稳的声音传入了耳里,「我说过我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但没提过是怎么离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他们夫妻很爱爬山,一到长假就会往山上跑,可是在生了我之后频率就少了很多。那年我不满三岁,他们安排了两天一夜的活动,将我暂时托给爷爷奶奶照顾,可是那时的我依赖又怕生,一跟父母分开就哭个没完,饭也不吃哄也没用,就是整天哭着要找爸妈。」
「他们第一天晚上打电话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因为捨不得我难过,就决定隔天一早提早回程,结果不幸碰上山况不佳,加上他们又急着想下山,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垂在脸侧的发丝遮住了视线,鐘沐言才意识到自己低下了头,她缓缓将头发别在了耳后,继续说道:「父母死后改变了很多事,原本爷爷奶奶是由两对家庭一起扶养,后来重担全都落在了舅舅和舅妈身上,两人都是在工厂上班,薪水也不算高,经济压力倍增的情况下只好不断的加班,连假日都很少回家。而爷爷自那之后也是鬱鬱寡欢,隔了两三年就病逝了。」
「小时候我基本上是奶奶带大的,但她一直非常讨厌我,觉得我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还拖累了舅舅一家人,甚至间接导致爷爷的离世,对我的态度从没好过。」
申羽澜握紧了交握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对吗?」
「那重要吗?」清亮的日光照在那清美的脸庞,见她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意,眼里满是混浊的暗淡,「重点是,你的存在的确破坏了些什么不是吗?」
毫无预警的,鐘沐言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申羽澜将她紧紧抱住,用力的像是想拥住那自认无足轻重的灵魂,她压着心中的不捨,沙哑的开口道:「我们沐言才不是什么拖油瓶,这么优秀的女孩奶奶不喜欢,外面还有大把的人抢着要呢!」
听了这话,鐘沐言忍不住笑了出声。
「怎么了?」申羽澜稍微松了点力道,看着那几乎不曾发笑的人好奇的歪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鐘沐言从怀里退开,重新牵起对方的手继续前进,「只是觉得你们有时候真的很像。」
「谁?湘璇姐姐?」能让这冷淡的人有这种反应的只会是那个人。
鐘沐言点点头,「她也曾经说过一样的话。」
说起蓝湘璇,她的表情总会不自觉变得温柔,「湘璇跟我不同,她从小就被所有人喜欢,亲戚长辈对她总是特别偏爱,来家里玩过的朋友多到我数不清。」
「她对我也很好,有什么好处一定会跟我分享,跟朋友出游也会拉上我一起。一开始我只觉得那是施捨,只是出于同情的照顾罢了,我打从心底认定这个姐姐就是跟我不同世界的人,我们只会是生活在同个屋簷下的陌生人而已。」
「可湘璇从没因为我冷漠的态度而改变,她会为了我跟奶奶顶嘴,偷偷打工买我想要的东西送我,甚至常常翘课,就只是为了陪没有朋友的我一起走回家。不知何时开始,我的世界已经不能没有她,生活的一切目标也只为了她。」
「在成为旅游作家之后她曾跟我说过,希望能有个属于自己并且能在周游列国后悠间放松的地方,还不是普通的那种房子,是要独栋的透天,有前庭后院可以种花种树,最好还有个小池塘的那种豪宅。」
说到这,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在大学毕业后,这就是我唯一的目标,我甚至会在下班后额外兼职,就是想让这遥远的梦想完成的更快一些,不过…」
话语在此中断,似是还有未诉说的后续,又似是一切早已结束。
现在申羽澜终于明白,为什么鐘沐言会选择透过组织的方式自杀,她对叔叔婶婶的扶养又充满了亏欠,失去了一个孩子已经够让他们悲痛,又怎么可能看着另一个孩子走上绝路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能就像鐘沐言说的,比起自杀,意外相对比较能接受吧。
不过还有一点让她颇为在意。
「湘璇姐姐…跟我很像吗?」
毕竟她喜欢鐘沐言,当然也希望对方是喜欢自己这个人,而不是其他人的替代。
鐘沐言对此豪无意识,她低着头细细思考,如实说道:「满多地方很像,主要是热情跟善于交际这个部分,而私底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黏人又多话的。」
她没发现身旁的人明显变得颓丧,继续陷在自己的思路中,「可真要说的话,你们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她在外人眼中比较沉稳内敛,决断时的自信让人觉得很可靠,最大的不同是性格,她刚强又不服输,绝不轻易示弱掉泪,跟某个爱哭鬼差多了。」
听到这里,某个爱哭鬼才终于重新展露笑容,她抱住鐘沐言的手,整个人赖在她肩上,「这样说来,你们姐妹其实也很像欸。」
她举着手指,一一列举道:「沉稳、可靠,有个性又不爱哭,这跟本就是你阿!先承认你就是蓝湘璇吧!」
鐘沐言白了她一眼,没回应她的玩笑。
可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申羽澜与蓝湘璇确实有些共通点,但严格来说,她们这对姐妹才是属于同类型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鐘沐言才想明白,之所以会有两人相似的错觉,不过是一个极度思念的人,不断的想从另一个人身上,寻求心中那熟悉的温存罢了。
「这样听起来,小言是不是没谈过恋爱阿~」话才刚说出口,申羽澜就立刻意识到不对,摀住嘴震惊道:「我的天!前两天那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鐘沐言懒懒得看了眼那浮夸的人,「怎么,难道你还蒐集初吻?」
「不是阿!第一次接吻对方哭得稀哩哗啦的,这也太悲惨了吧!」申羽澜一副世界末日降临的表情,此刻的她极度懊悔,毕竟这可能是鐘沐言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吻。
「不行,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停下脚步,一把捧住鐘沐言的脸,灼热的眼神充满了大义献身的气势,「我这就补一个真正的吻给你。」
「申羽澜你别闹!」面对突然探过来的唇,毫无心理准备的鐘沐言吓得瞬间逃开了两三步,双颊晕红的她心脏差点从喉咙跳出来。
这一躲正中申羽澜下怀,她带着邪笑,朝着满脸羞容的人张开双臂,「小言你别怕阿,我会很温柔的。」
那一副想把人吃乾抹竟的样子,像极了电视剧中妖艳的女反派。
经过这混乱的玩闹后,鐘沐言才突然想起,一开始明明是她先问申羽澜为什么喜欢自己的,可故事都说了却没换得答案,此刻再追问又显得好像自己多想要被告白一样,只能牙一咬,默默吃了这次闷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路途的后半是段山路,进入了林荫的遮蔽后变得更加凉爽,走在隐隐被前人踏出的路径上,自然生出了探寻未知的紧张感。
随着目的的接近,期待的心情让鐘沐言不自觉加快脚步,她满心想像着可能会见到的画面,却不小心忽视了后方体力逐渐透支的人。
申羽澜当然看出鐘沐言的急迫,她努力抬腿跟上步伐,吸入胸口的气息却越来越沉,最后她真的吃不消,松开了握住对方的手。
鐘沐言这才回过头,发现刚刚还能笑会跑的人现在喘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她走回对方身边,开口的语气带着歉意:「你还好吗?」
申羽澜勉强仰头笑了笑,轻捏了两下她的手臂,「你先上去吧,我等等就追上。」
低头看了一眼,鐘沐言朝申羽澜垂在身侧的手伸去,将腕上的方巾解了下来。
「这不是拿来装饰用的。」
此刻的场景似曾相识,却又与先前大有不同。
过去盲目追寻所爱之人的足跡,不曾为任何人停下脚步,此刻目的近在眼前,她却愿意为了眼前的人驻足,只因这人在她心中有了完全不同的重量。
叠得平整的方巾出现在眼前,申羽澜抬眼就对上了那柔和的双眸,她分不清究竟是赶路的奔波,还是眼前的人让她心跳如此失控。
她轻握住那纤瘦的皓腕,起身后将其贴在了自己面颊上,嘴角盈盈的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得寸进尺,她就不姓申。
天知道鐘沐言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手没有因过度紧张而颤抖。
她不知道原来透过布料,这人的脸颊还能这么柔软,也没发现身上蒸腾着热气,居然让对方身上的味道更好闻,外界着声音似乎在此时消失,耳边只有剧烈的心跳。
当方巾擦过唇瓣下缘,她的手腕又被抓住了。
那对柔情的双眼让人深深陷入无法动弹,当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抬起,鐘沐言脑中冒出了一个声音:只要申羽澜想要的,她都愿意给。
「hey!areyoulost?」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一位人高马大的外国男子从斜坡上走下来,见他的穿着与完整的行装,感觉也是个旅行者。
一直未听见习惯会出现的回应,鐘沐言转回视线,发现刚刚温柔的如春风般的人,现在的脸色实在难看至极。
申羽澜真的快气死,她好不容易发现鐘沐言的弱点是堆叠出的气氛,刚连对方的气息都探到了,这杀出的程咬金就这么毁了她补偿的吻!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她现在真的想把这老外给爆打一顿。
「no,we\'\'\'\'refine.」看申羽澜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鐘沐言便自己回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没听出话中的冷漠,男子还是向她们走来,热心的告知如果要寻找那位预言家,地点就在几百公尺后小径的尽头。
两人点了头,毫无情绪的道了声谢。
在抵达目的的那一刻,两人默契的相视了一眼,眼前木屋石墙的侧角,正是其中一张明信片上的画面。
此处屋舍建造的风格与一路走来的现代建筑不同,古色古香的木製横樑与砖红屋瓦,流水的前庭与穿堂式门廊,是类似于亚洲的住房设计。
才刚踏上门前的石阶,敞开的门内就传出了女声:「ho.」
一位黑发梳着马尾辫,明显是亚洲面孔的女子走了出来,身上轻便套着短袖牛仔裤,她看两了人一眼,礼貌的问道:「说中文吗?」
「你会说中文!」申羽澜惊呼一声,这可是第一次在这块土地上听到陌生人说出自己的母语。
「我是华侨,会来这里的也大多是亚洲人。」
女子有些听不出哪里的口音,走近之后发现她的年纪似乎非常轻,见两人站在门口不动,又问道:「是来算命的吗?」
因为从未真的设想过能够与湘璇的步伐重叠,鐘沐言心中很是忐忑,申羽澜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无措,就替她回答道:「算是吧,我们有事情想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把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放进那里面吧。」女子指了门后的一个木箱,「我们不收钱,但这是奶奶的规矩,放了之后我带你们进去。」
巨大的木箱里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有照片、钢杯、钞票、衣物,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子的物品,看起来就像是个盛满故事的收藏箱。
申羽澜很快的卸下背包,她拥有的东西不多,很快就做了决定,将那摺叠镜放进了箱子。
倒是鐘沐言有些犹豫不决,她身上的都是自己珍视的东西,而那句属于自己显然是有意义的,明明不是个迷信的人,在此刻这个命运的交会点,竟有些忌讳起来。
最后她将那只摺叠相机放了进去。
穿过有些阴暗的门廊,走过与后院连接的穿堂,她们进到一间像是接待室的房间。
这里又跟外面完全不同,是日风和室的设计,米黄的塌塌米地板上摆着茶几,飘着悠悠的薰香,敞开的窗框正对着外面的池塘,给人非常悠间舒适的感觉。
女子请她们先入座,过没多久,她就带着一位年迈的婆婆进来,在两人的对侧缓缓的坐下。
虽然面上的细纹昭示着岁月的痕跡,但婆婆感觉身体还非常硬朗,她一坐下后没有看对面的人一眼,只是单手提起明显看起来很重的铁壶,打开了卡式炉烧水。
「两位想问什么?」女子坐在婆婆身侧,先开口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羽澜给了鐘沐言一个眼神,在她拿出湘璇的照片后转手放到了桌面上,「请问一下,你们有见过这个女生吗?」
女子看了一眼照片,用了一种听不懂的语言跟婆婆说话,似乎是在翻译。
婆婆眼也没抬,嘴上唸了些什么,手上忙着的动作也没停。
「奶奶说,过去的事情,很无聊。」
见对方爱理不理的样子,申羽澜赔了笑,倾身朝对侧的女子恳求道:「美女,你帮我们跟奶奶说说吧,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鐘沐言冷冷瞪了她一眼,那张花花的嘴见人就叫美女。
女子看来也有点无奈,她试着说了两句,可婆婆依然不为所动,开始挑要冲泡的茶叶。
「奶奶求求您了,帮我们看一下吧。」申羽澜跪坐着直起身,郑重的深深一鞠躬。
鐘沐言见状,笔挺的坐姿也跟着弯了身,这时婆婆才懒懒的抬眼,突然像是被吸引了注意,她将身体转正面对茶几,朝面前的鐘沐言指了指。
她们同时顺着指间的方向看去,发现婆婆指的应该是颈间滑出的吊坠,鐘沐言连忙将项鍊拿了下来,放在桌上推了过去,「您认得这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婆婆没有回应,只是皱着眉将墨色的琉璃质吊坠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桌面上,突然握住放在腿边的石製茶杯,二话不说用杯底砸向了那颗缀饰。
「你做什么!」
年迈的婆婆瞬间被拽住领口,整个人被强劲的力道拖起身,盛怒的鐘沐言简直快失去理智,那可是湘璇给她的礼物!
「沐言你冷静点!」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申羽澜慢了半拍才赶紧从后方抱住鐘沐言,谁知道这个看来纤瘦的人力气竟这么大,一时间竟拖不开人。
女子见状也急忙将婆婆拉开,经过一番折腾,四人才气喘吁吁的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哈哈哈!」
原以为会因此会生气的婆婆,居然开始大笑起来,她沙哑却宏亮的笑声在房间内回盪,让在场其他三人茫然又困惑。
见婆婆嘴里喃喃说着什么,边拉起吊坠的绳子,将退去碎裂琉璃的内里放到了鐘沐言面前。
女子立刻翻译道:「奶奶说,哪有人收了礼物,却不拆开的。」
申羽澜也好奇的凑过来,跟鐘沐言一起盯着桌上已经是完全不同东西的饰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细绳穿过的缀饰变成了一支木质的羽毛,精心雕刻的纹理非常细緻,甚至在边缘绘上了特殊的花纹,非常精緻漂亮。
「这…是什么意思?」看鐘沐言盯着桌上的东西发楞,申羽澜蹙眉抬头问道。
女子朝自顾自将热水冲入茶壶的婆婆看了一眼,又看向那支羽毛,就缓缓撑着桌缘起身,「这个我可能要帮你们问问。」
话说完她就先离开了房间。
一时空间就只剩下婆婆与她们两人,鐘沐言垂眸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婆婆就是慢悠悠的泡着茶。
这胶着的气氛让申羽澜有些尷尬,可一个不想说话,一个无法对话,她只好装作无事,开始欣赏起窗外的小池塘。
好在过没多久,婆婆就先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还没等吹凉喝上一口,那女子就回来了,还带上了另一个人。
「这是我的妹妹。」她将剪着短发学生头的女孩介绍给两人,并让她也一起围着茶几坐下,「她非常喜欢鸟类,对这很有研究,可以让她帮忙看看。」
用眼神徵求了鐘沐言同意后,女孩从申羽澜手中接过缀饰,开始仔细的研究上面的纹路,还拿起手机认真的查起资料。
在这个空档申羽澜喝了口茶,闻着淡淡的茉莉清香,她开始找话题间聊,「你刚说有很多人会来找奶奶算命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子帮着婆婆清着壶里的茶渣,边回答道:「是阿,不过能不能问出东西还是要看奶奶心情的,她只跟有兴趣的人说话。」
说着她看了眼茶几,又补充道:「奶奶也不随便请人喝茶的。」
申羽澜挑了眉,这一开始还不理人的,被扯了一把后态度转变这么大,婆婆该不会有什么癖好?
她又继续问道:「那这个缀饰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女子摇摇头,「我跟妹妹只是有空会过来帮忙,奶奶给出的礼物意义都不一样,也来自不同的管道,有的是奶奶认识的人从别的国家寄来的,有的就是从前面的大箱子里拿的。」
「找到了!」妹妹一声惊呼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见她眼睛发着光,兴奋的说道:「这是鴞鸚鵡的羽毛欸!」
两人交换了视线,发现彼此都毫无概念,转头就朝妹妹拋出了疑惑的眼神。
「居然都没听过?」妹妹一脸这不是常识吗的惊讶表情看向自己的姐姐,发现对方也摇头后,才郑重的清了清喉咙,「各位,这可是纽西兰年度最受欢迎鸟类,唯一上榜两次的鸟欸。」
面对眾人茫然的眼神,妹妹将手机打开了鴞鸚鵡的照片,「这就是鴞鸚鵡,牠的体型高大又笨重,是全世界唯一不会飞的鸚鵡喔。」
「牠长的…有点普通。」申羽澜小心着措辞,事实上,这隻土绿色又有个像大鼻子的鸟嘴在她眼中实在丑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有!明明就很可爱!」妹妹不同意这个评价,又兴奋的介绍道:「牠们看起来呆呆的,走路跟企鹅一样摇摇晃晃,不只性格温驯亲人,还特别有好奇心,只不过…」妹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牠们也是因此濒临绝种就是了。」
「什么意思?」这次是姐姐开口问道。
「鴞鸚鵡对掠食者跟人类的威胁都没什么防备心,再加上真的遇到危险时只会僵在原地不动,连反击都不会,所以很快就被赶尽杀绝了。」
「听说有些还笨笨的,忘记自己不会飞,爬到树上后想飞下来结果不小心摔死了。」
说着妹妹拿起了手机看了看,又将相片转向申羽澜,「这样有觉得牠可爱了吗?」
「有。」申羽澜正要开口,身旁的人却先发了声,她一转头,发现鐘沐言嘴角浅浅的笑着,「很可爱。」
听了这么久,鐘沐言隐约从这之中感觉到了什么,却又还是很模糊,她将吊坠拿了回来,放到了婆婆的桌前,深深的一个欠身,「可以请您告诉我这条项鍊的意义吗?」
不用翻译,谁都能看懂这个动作的意思。
因为刚才的衝突,姐姐跟申羽澜都不太敢开口,就这样看着漫悠悠的喝了口茶的婆婆,还有迟迟没有直起身的鐘沐言,空气又再次凝固。
直到桌上的那杯茶被推到了面前,鐘沐言才抬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婆婆帮因为尷尬而瞬间吞下整杯茶的申羽澜补了水,沙哑低沉的嗓音开始说着记忆中的往事。
「奶奶说,当初带走这个项鍊的人,并不是带着疑问来求解的。」姐姐的声音跟婆婆重叠着,转述着所听到的内容。
「她只问了有没有自己需要知道的事,如果没有,那就当有缘见了一面。」
「奶奶觉得有趣就替她卜了卦,告诉她有两个生死攸关的劫难将会发生,没有人可以强行改变命运,不过一个小小的契机还是有的,如果能把握住,也许就会有不同的结局。」
「但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从这两个劫数中做出选择。」
「一个是她自己,一个则是她的妹妹。」
故事在此戛然而止,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因为此刻房里的一切,正是当初选择的结果。
究竟是怎么离开神寺的,鐘沐言印象很模糊。
她只记得自己向婆婆弯了九十度的躬,非常诚心的道了歉,而婆婆也只是摸摸她的头,说了句话,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姊姊的翻译到底是什么。
怎么下山的她也记不清了,只知道申羽澜从头到尾紧抓着她的手,耳边縈绕着她担忧的关心,可自己却没办法给出任何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在一张椅子上落坐,发现此刻就只剩下她申羽澜两人时,鐘沐言才终于从恍惚中找回神识。
「阿羽。」
听到对自己的轻唤,申羽澜赶紧丢下卸到一半的背包,在鐘沐言身前蹲下,握住她垂在腿上的手,「我在。」
此时鐘沐言才抬起头,发现她们处在公园的一角,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只剩下路灯的光源照亮着少有人烟的草地。
「你还好吗?」刚才实在让申羽澜忧心极了,她不确定婆婆所说的内容对鐘沐言究竟有什么样的衝击,可在她发现对方状态不对时,心里就有个声音在提醒她:鐘沐言绝对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显露自己难过的样子。
所以她想办法用最快的速度带着人离开,可一直到刚才那声呼唤之前,那如同失魂的状态实在让人害怕。
鐘沐言没有回答,她低头轻轻用指腹擦着交握的手,感受到对方将自己抓得更紧了一些,才轻飘飘的开口:「阿羽,这里…能买到菸吗?」
「应该可以,我去买。」申羽澜没多想,也不多问,起身就要出发,却发现被紧抓住的手抽不开。
鐘沐言垂着头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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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刚到八点,有些商家已经过了营业时间,好在早上沿街询问时申羽澜记住了不少店家的位置,就这样一间换过一间,终于在走到第三个小社区时看到招牌还亮着灯的杂货店。
站在柜檯前,申羽澜问了鐘沐言想要什菸,却只得到摇头的回应,她只好随便挑了包看过的牌子,还顺便带了支打火机。
沿街走过一间间亮起暖光的房舍,申羽澜还是将鐘沐言带回了刚才的公园,为了避开偶有人经过的路线,她找了深处一座遮蔽较好的凉亭,并卸下两人的行装。
「你要抽菸吗?」申羽澜从口袋拿出香菸打火机,朝靠着围栏发呆的人问道。
她感觉鐘沐言不是会抽菸的人,在夜店时就有感觉到那人对烟味的排斥,可她对鐘沐言的了解实在太少,什么东西能让对方开心起来,她真的毫无头绪。
听见申羽澜的轻唤,鐘沐言才似回过神来,她垂眸看着对方递过来的东西,好一会才缓缓伸出手,拿走了那包菸。
见她蹲在地上翻找着背包,起身时手上多了一只银白色的打火机,即使她们所处的位置幽暗,远处的微光还是在这拋得晶亮的表面反射出光泽。
拆了一隻菸放进了嘴里,鏘一声,是鐘沐言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她一手遮在烟头,模仿着那人点菸的样子,懺抖的手划过却只打出了火星,她又再打了一次,又一次,又一次…
「我来吧。」
看着那越来越焦躁的手,申羽澜怕她伤到自己,试探的从那微颤的手中拿过打火机,发现她并没有反抗,便也将她嘴上的菸拿下放进了自己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火一打就着了,点着烟头吸了一口,燃烧的菸草味开始在空气中蔓延,鐘沐言下意识蹙了眉,却还是从申羽澜手中接过了点着的菸。
放到唇边吸了一口,瞬间衝入肺部的刺激让她剧烈的咳起来,灼热的搔痒刮着喉咙,呛鼻又难受,可好不容易等那股劲头过去,她又马上将菸送到嘴边,再次弯着腰咳的不能自己。
随着那股难闻的菸气一起出来的,还有眼角的泪水。
吸了几口,燃尽的烟头烫到了指间,鐘沐言反射的松了手,又拿出了第二支菸,可当她想拿回那只打火机时,却被抓住了手腕。
「小言,别抽了好不好。」申羽澜看不下去这犹如自虐般的抽法,伸手想拿走手上的菸,鐘沐言却向后退了一步。
她用手遮住了脸,垂下的发丝遮盖了她的面容,可那声音中的轻颤,还有被申羽澜一瞬捕捉的泪痕,已将她的难受彻底摊在了月光下。
「我不懂…」
鐘沐言哽咽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她不懂,为什么菸这么难闻,还会伤害身体,蓝湘璇却这样爱不释手。所以她抽了,她想理解,也想试着接受,可她依然对那灼烧的刺鼻味感到厌恶。
就像她想了这么久依然无法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二选一,湘璇选的却是自己。
她从未相信鬼神之说,可当过去的预言曾将结局指向一个完全不同的可能性,如今的遗憾跟后悔,全都转向了当初做出决定的那个转节点。
看到鐘沐言落泪的瞬间,申羽澜的心瞬间被揉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倔强的人面对任何事,总是骄傲的不肯低头,此刻的软弱就像是卸下了那沉重的防卫,愿意向自己信任的人给予最忠心的信任。
意识到这点,让申羽澜有了勇气向前一步,将那脆弱的人珍视的拥进怀里,「你不懂的,让我来给你答案好吗?」
想起湘璇,想起她的姐姐,鐘沐言的眼泪就如决堤般止不住,胸口如撕裂般疼痛,痛到无法呼吸,就算极力的压抑,还是从喉间溢出了悲伤的呜鸣。
可落入温暖的怀抱中,颤抖的肩膀被温柔的掌心包覆,周身都是她喜欢且熟悉的味道,不知怎么的,刚突然翻涌而出的情绪,随着发顶的轻抚,渐渐平稳了下来。
鐘沐言将脸埋在颈窝,她不习惯让人看见她哭的样子,听见她用微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开口道:「阿羽…为什么…她选的是我?」
湘璇非常热爱旅行,也总对生活充满了期待,她有很多想去的国家,想亲眼见识世界不同的样貌。
可鐘沐言什么都没有,她就只是活着,为了自己钟爱的姊姊而活着。
要是湘璇知道这样简单的选择,可能会是这样的后果,她不会后悔吗?
「沐言,要是你,你会怎么选?」申羽澜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似一股暖流轻轻抚过刺痛的心口,「湘璇只是跟你爱她一样爱你。」
香菸在紧握的掌心碎裂,即使从未用言语表达,这么多年来受到的关爱与照顾,鐘沐言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答案,可这不是她想听到的。
湘璇根本不该选择自己,这不对,这是错的,这毫无道理,因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值得…」轻颤的唇艰难的吐出字句,喉间传出令人心痛的呜鸣,「我一点都不值得…」
她像个霸道的入侵者,夺去湘璇本应有父母相伴的童年,瓜分了独女可以享有的生活品质与求学资源,甚至还厚顏无耻的接受了那份来自姐姐的温暖,这样的她,究竟有什么资格成为留下来的那个人?
她对湘璇的亏欠实在太多,多到用这条命来偿还都还远远不足,这让她怎么接受这样的决定?
该被捨弃的,应该是她鐘沐言。
「小言,湘璇是个有决断且自信的人,这是你告诉我的。」申羽澜轻抚着倚在颈窝的人,轻声说道:「我相信你肯定很愿意支持与认同她的决定,所以…」
「再相信她最后一次,好吗?」
相信蓝湘璇的决定,相信自己值得。
「阿羽…」鐘沐言终于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了申羽澜,「我好想她…」
想她骄傲的笑容,想看向自己时柔和的眼神,想她靠在枕边跟自己说故事,想她每次出国前说的那句:等我回来。
眼泪又开始不断的往下落,像无法停止的思念,一点一滴坠入了回不去的过往,那些时日恍如隔世般遥远,可想起她的每一刻,依然能让冷得刺骨的心燃起星火般的温度。
入夜的晚风吹起,枝叶的沙响传遍整座公园,体感气温似乎降了几度,让浮躁的情绪缓缓沉淀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鐘沐言被紧紧的圈在怀里,她悄悄擦去脸上的泪痕,长久未宣洩的情绪得到释放,虽有种抒发的畅快感,却也让不习惯表露的她有点难为情。
她低着头,小心的退开一些,身前的人马上低头关心道:「还好吗?」
鐘沐言轻轻点了点头,细小的声音说了声谢谢,就别开了视线。
看那人假装忙碌的蹲下收拾起背包,申羽澜知道这是彆扭了,默默的笑了笑也跟着收拾准备离开,这时她才注意到那只打火机还在自己手里,赶紧将它递还给鐘沐言。
没想到鐘沐言只是看了看,将手上的香菸放在了打火机上,「帮我收着。」
看就知道这精緻的打火机一定有故事,既然对方愿意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给自己,申羽澜当然是妥妥的收在了背包深处,暗自发誓会用生命守护打火机的安全。
昆科虽然不大,可还是有几间旅舍提供旅客过夜,夜已深,两人快速的收拾好行装,就朝着印象中最近的旅舍前进。
可才沿着主干道走没多久,一辆黑色休旅车在高速行经两人时突然紧急煞车,轮胎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吸引了她们的注意,鐘沐言几乎是反射动作般将申羽澜护在了身后,紧握住刀柄的手蓄势待发。
是江钧佑的人,这是她心中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可见到下车的并非陌生的面孔,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许多,可她还是保持着一丝警戒。
这人申羽澜也见过,就是当初将她们用直升机送来的人。
「两位又见面了。」男子还是那职业的笑容,一身黑色套装打理的整齐乾净,朝两人礼貌的点了个头,「我们来接鐘小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见又有两个身穿西装的男子前后下了车,这一副要押送犯人的气氛,申羽澜立刻就挡在了鐘沐言身前,焦急的她语气有些不善:「不是还有四天吗?怎么现在就要把人带走?」
「申小姐可能对合约内容不是很清楚,我来跟您说明一下。」男子态度依旧客气,耐心的说明道:「因为我们无法用正规的方式将人送达,因此在预定日期前若有合适的机会,我们就会将时间提前。」
话说着,男子转头看向鐘沐言,「明天凌晨刚好有加开的船要出港,中途会再转搭事先安排好的货机,预计花费三十四个小时抵达瑞士,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先出发了,还请您体谅。」
现在就要出发…
申羽澜彻底的慌了,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完全准备好面对鐘沐言的离开,可是这实在太过突然,就像有人偷走了她最后与鐘沐言相处的时间,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带走。
「我…我能一起去吗?」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微颤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急忙脱下背包,跪在地上手忙脚乱的翻找起来,嘴里焦急的喊道:「我有钱!我有100美金!这样够吗?」
慌乱翻找的手被人按住,申羽澜抬起头,见鐘沐言朝她浅浅的一笑,而后缓缓松手转过身,她以为对方就这样要离开了,想都没想就从背后抱了上去。
「阿羽你不要紧张。」鐘沐言被吓了一跳,她安抚似的拍了拍紧抱住自己的人,回头向男子问道:「之前说会用箱运的方式转移,如果重量没有限制,能再加一个人吗?」
男子将手背在身后,笑脸盈盈道:「以两位的体重来说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原先订做给一人的箱子,塞了两个人应该会有些拥挤,如果你们不介意沉睡的三十四小时挤在一起,我们当然也没问题。」
「要睡三十四小时?」申羽澜不解的问道,紧抱的手还是不愿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船运的空间与货机仓压的问题,那些情况人若是清醒的会极度的不适,所以沉睡是必要流程。」男子说明完后看了一下手錶,「若两位决定好了,我们还是先上车吧。」
虽然沉睡的一天半无异也是浪费掉的时间,可申羽澜别无选择,只能顺从的被鐘沐言牵着上了车。
两位西装男子一人开车一人坐副驾,与她们对话的男子则是一起坐在了后座,上车后没多久,就一人给她们一颗药丸。
「行程从现在就开始,请你们吃下这个,之后的工作交给我们就好。」
看申羽澜明显犹豫不决,鐘沐言将药放进嘴里一口吞下,然后穿过指缝扣住对方的手,柔声安抚道:「没事的,相信我。」
车子平稳的行进,街灯昏黄的光线照进车窗内,映着鐘沐言脸上坚定的神情,申羽澜静静的看着,想将她的面容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上一次的沉睡醒来,她在自己的国家死去,失去了家人朋友,几乎一无所有。
而这一次,即使她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却不知道再次睁眼的那一刻,是否还能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最后一面。
看着彼此交握的手,申羽澜牙一咬,深吸了口气,将药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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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睡眠中甦醒的人缓缓睁眼,窗外的光线映在了米白的墙上有些刺眼,让她瞇起了眼睛,全身的痠痛无力让她没有起身的想法,就只是懒懒得盯着悬着顶灯的天花板,让意识缓缓的暖机。
好像忘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好像不该这样躺着,却又不知道起身后要做什么,是不是应该有个人,来告诉自己该做些什么?
是不是又该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呢?
出发…去哪?
床上的人倏地坐起身,痠软的骨头让她难受的哎了声,可现在顾不得其他,她急忙环视四周,寻找心中那人的身影,可惜明亮硕大的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申羽澜跳下床,毫不犹豫的衝向房门一把推开,发现异国脸孔的一男一女站在门口等着,见了她便笑着用英文打了声招呼。
两人穿着整齐乾净的制服像是服务员,装潢简约却有质感的通道上还有着其他房门,申羽澜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她还记得最后意识消失前,鐘沐言被几人像是押送般载走的画面,这让她完全无法信任眼前的人。
快速的左右看了一眼,她果断的选择了通道较长的那端拔腿就跑,听见后方的人喊着也追了上来,申羽澜又加快了脚步,穿过长廊后见着楼梯就开始往上爬,盲目的在建筑里逃窜。
已经超过执行时间了吗?鐘沐言还活着吗?
申羽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段时间又发生了多少事,焦急的心情让她脚步更加凌乱,沿路穿着同样制服的人讶异的看着她跑过,孱弱的体力终于在经过一条如天桥般的通道后放缓了速度,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位人员很快就追上来,在申羽澜防卫的后退时朝她举起手表示并没有恶意,他们表示知道她在寻找另一个人,而两人已经有被交代,等申羽澜醒来,就会带她去与另一人见面。
申羽澜:我这是睡醒起来练体力?
「阿!申小姐你醒了。」
跟在服务员身后,申羽澜被带到一扇双开的木门前,里面走出了那个带她们来的男子,在闔上门时朝她打了招呼。
申羽澜不想多废话,走上前单刀直入的问了,「沐言在哪里?」
「您不用紧张。」男子掛着礼貌的笑容,不疾不徐道:「执行时间是在两天后,鐘小姐正在会议室里呢。」
「不过有几件事跟您提醒一下。」在申羽澜要推门前,男子伸手挡住了去路,「第一,合约执行前,您跟鐘小姐都不能离开这栋建筑,这是为了我们管理方便,还请见谅。」
「第二,一旦合约完成,您就不能在这逗留,希望您能够理解。」
说完他点了头,拿着手上的文件就要离开。
「等一下。」一连多次看到这个人,申羽澜好奇的叫住了对方,「先生该怎么称呼?」
「喔抱歉,我还没跟申小姐自我介绍过。」男子回过头,礼貌的欠身,「我姓游,是亚洲地区的专案负责人,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都行,我们的服务是二十四小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语毕,游先生转身扬长而去,只有那两位服务员待命似的留下了。
缓缓推开沉重的木门,安静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数张宽大的办公桌摆放在宽阔的会议室中间,在空间的另一头,整片的玻璃落地窗将会议室照亮,也映在了站在窗边的人身上。
鐘沐言侧身望向窗外,换下了多日来轻便的运动服饰,她穿着修身剪裁的素色衬衫及深色西装裤,低马尾整齐的束在脑后,清雅的五官配这一身俐落的打扮,优雅中带着一股英气。
她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没发现推门进来的人,失神的看着窗外的景緻。
申羽澜从没见过这一面的鐘沐言,说实话,很多的样貌她都还没见过,如今身在这趟旅程的终点,心中的情绪便更加难以抑制。
很快,眼前的人就会从世界上消失,再也看不见她的笑,再也无法听见她的声音,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说会留下回忆不过是自我安慰,事实上什么都留不住。
申羽澜尽力压抑着衝上鼻头的酸涩,还有已经在眼眶打转的眼泪,说好要支持对方的决定,就算再难受,现在的她也不能哭。
反正之后剩她一人,多得是时间让她哭。
听到声音,鐘沐言偏过头,见走近的那人脸上,是早已刻在心中的笑顏,可微红的眼眶依旧出卖了她的偽装,未经整顿的假发有些凌乱,她甚至连鞋子都忘了穿。
这是第三次了,自己只要消失,这人总是会想办法回到她的身边,朝她温暖的一笑,一次也没怪罪过自己。
又是那个问过无数遍的问题,她值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无论她怎么想,那耀眼的人总是依着自己的性子,陪在她身边不是吗?
申羽澜在自己的身侧停了下来,正要开口说话,鐘沐言就松开了手中那份执行同意书,在那只棺材还没落地之前,捧住她的脸,倾身吻了上去。
抱歉了湘璇,我现在没办法去找你了,因为我放不下眼前的这个人。
你知道我没有信仰,所以我不知道申羽澜是否是你替我求来的礼物,可要是你真的在我们之间选择了我,是否真能让我任性一回,替自己做出选择?
湘璇,我的姐姐…
我真的好想你,可是抱歉,我还想跟她一起活下去。
温热的唇瓣交织在一起,深深的一吻令人沉醉,感觉却如蜻蜓点水般短暂。
鐘沐言缓缓退开时,申羽澜看见她眼角滑下的泪珠,心疼的用指腹拭去。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虽有着盈盈水光,鐘沐言盯着申羽澜的眼神却锐利而强势。
她终是想起,算命婆婆告诉自己的那句话:你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问题中的意涵不言而喻,申羽澜兴奋的眼睛都亮了,可怎么正确回答这题还是很重要的,因此她认真的说道:「打从一起下直升机那刻起,我们就只剩下彼此了不是吗?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这是实话,却也是情话,也只有她这张巧嘴能说出这样兼具现实和示爱的话了。
可这个答案鐘沐言并不满意,她蹙起眉头说道:「我不要你只是逼不得已才跟着我,是要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不然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离开的。」
「小言哪。」申羽澜向前一步,将鐘沐言搂进怀里,「从相识以来,我有多少机会可以离你而去呢?可现在我依然在这里不是吗?」
若言语无法说服,行动就是更好的回答,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也不会轻易的离开,跟在鐘沐言身边就是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