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进入深夜,原先热闹的大道上商家早已拉上铁门,数米宽的人行道空荡荡的,唯有一个身影还在缓缓的行进着,显得路灯下的街道孤独又寂寥。
虽并未获得妥善的休息,精神与身体都极度疲惫,鐘沐言的脚步却依旧平稳,她直视着前方,每一步都踏得稳健,完全看不出此刻心中的无所适从。
直到她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向那栋灯火通明的豪华饭店,是的,她又回到了昨天分离的地方。
明明人都已经上了车,可在座位上的每一秒却如同炙烤一般煎熬,她向来是个果决的人,此刻却深陷犹疑不定的困境,而在这些杂乱思绪中,有个声音如穿透脑膜般震耳欲聋。
离开了,我会后悔吗?
看着公车远去的剎那,松了口气跟后悔的感觉同时在胃中翻搅,空腹的胃液让她一阵作呕,如此强烈的矛盾她还不曾体会过。
这样的感受延续着,伴随着心中的犹疑将鐘沐言带回了这里,她在对街公车庭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深夜中明亮的门廊,思考着回来的目的。
是想道歉吗?
她从未想过要伤害申羽澜,可在平淡的一生中不曾有这样失序的时刻,被激起的情绪就这么让尖锐的话语脱口而出,甚至没有反悔与思考的时间,对方就真的离开了。
她狠狠伤透了申羽澜,可对方却没有责怪如此恶劣的自己,只是委婉的说出自己也会受伤,就这样捂着伤口转身离开,这怎么不让人感到愧疚?
可伤害已经造成,迟来的道歉有意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放心将她留给满口谎言的男人吗?
才认识江钧佑没几个小时,她就知道这个人不能信任,当时怎么就听进了对方的鬼话,认为他会好好照顾申羽澜呢?如今的处境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可她能怎么办?再过几天组织的人就会来接她了,之后申羽澜要是无法独立生存,最终还是只能依靠这个男人,那又何必做这样的白工呢?
困顿的思绪持续了一宿,随着天光亮起,宽敞的三线道上开始涌现车潮,来往的通勤族在公车站驻足,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停留在了那清丽的亚洲面孔上。
即使身上无一处不透着疲惫的憔悴,她的坐姿依然端正秀气,可那些带着好奇的关心,却被那淡漠如霜的眼神给遏止了,只能将视线缓缓移开,搭车前往各自的目的。
这两日除了水,鐘沐言什么也没吃,不知是否在荒漠的那几日将生存的品质刷了新低,昨日她只在公车总站的厕所做了基本的梳洗,此刻竟也没有整理自己的慾望。
包在指尖和手肘的纱布早已脱落,可她毫不在乎,似乎还因那渗血伤口刺麻的疼痛,有着某种赎罪的错觉。
一夜未眠,鐘沐言依旧没找到自己留下真正的理由,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疲累,她好似有几次从那间记忆中的阳台看见人影,可定神一看,又没有任何踪影。
她向来是独断独行,过去除了蓝湘璇,从未有人能让她如此在意,究竟该怎么处理这种事,她无经验也没概念。
而且说来讽刺,在她毅然决然放弃了一切之后,竟在这种时候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就像是老天给她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随着能量的消耗,逐渐透支的体力消磨着意志,看着周遭人们在此短暂停留,又转身离去,各种负面的想法难以忽视的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申羽澜早就已经离开了。
来到圣地牙哥本就是鐘沐言的想法,如今两人分道扬鑣,她没有任何理由在这多做停留。
也许,申羽澜根本不想见到她。
一路上为了生存已经是各种忍让,如今有了其他可以依靠的人,还需要给满身带刺的自己好脸色看吗?
情绪的烦躁让等待的时间呈倍数般拉长,分秒却又如行经的车辆不曾停下,直到夜幕又再次笼罩这片城市,相见的希冀随着天色一同变得黯淡,困顿的长夜像是审判前的一宿,折磨着身体,摧残着心智。
当远方再次隐隐透出一缕淡淡的晨光,那些犹疑也因现实被迫下了决断。
鐘沐言起身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双腿,看了眼腕錶,早上六点零四分,抬头看向一个个被房间暖黄灯光照亮的阳台,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再一个小时,只要七点一到,她就会离开,不再犹豫。
有了时间的限制,反而让每一刻变得更加煎熬,改变现状的想法又再次冒了出来。
只需要进到饭店报出那个房号,就能让这漫长的等待有个明确的结果,结束一时衝动的变卦。
可惜时限已到,鐘沐言还是没有凝聚起足够的勇气走向对街,当然那人的身影也没出现。
紧握肩带的手让破碎的指甲嵌进肉里,灼热的刺痛让涣散的精神找回神识,渗出的血珠落在了地上,停驻的双脚却果断迈出了步伐,终止了这段毫无意义又任性的插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日自虐般的状态已经把鐘沐言摧残到了临界,她艰难的提起双腿往车站走去,此时极度涣散的意识,让她没注意到后方不远不近尾随的身影。
街道上陆陆续续涌现人潮,鐘沐言下意识的晃进巷弄中,如同当时两人游览城市般走在房舍的林荫之间,渴望片刻的寧静能替她抚平心中的闷痛。
即使状态非常糟糕,鐘沐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一个街口走来的人,是那三个先前跟踪的歹徒之一,对方这次刻意乔装打扮,将所有显眼的特徵藏在了衣服下,却还是被她给识破。
危机感瞬间涌出,鐘沐言立刻回头,果然看见那个络腮鬍紧跟在后,她当下做出了判断,毫不犹豫的朝左前方唯一的小路开始开始狂奔。
全身都像在发出警讯般脱力又痠麻,似乎只要一松懈就会分崩离析,只能用意志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可在跑了不到一百公尺后与最后那位歹徒碰上面,她就知道自己早就入了圈套,插翅难飞。
三人如收网般将鐘沐言逼进了小巷之中,几人的表情与上次截然不同。
他们各自包扎的伤口还痛着呢,几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子所伤实在丢尽顏面,加上这次雇主让他们随意处置,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想法:绝对要狠狠报復这个女人。
退到了短巷的尽头,鐘沐言平静的表情透着戾气,随即抽出后腰的短刀,却引发了一阵粗鄙的大笑,几个人轻狂的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见那脖子上有六茫星刺青的男人抽出腰带,跟着另外两位满面猥琐的逐渐靠近。
没想到,鐘沐言居然笑了。
有了先前失误的经验,三人同时因这诡异的反应警戒的停住,小心观察着对方的举动。
鐘沐言未曾展露出恐惧,此时她微微仰起白皙的脖颈,配上那清冷的笑容,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条命她早就不在乎了,高傲的心性也不允许这种齷齪的事发生,此刻面对危机不但没有一丝慌乱,甚至有了如释重负的安然。
也好,至少不必在所剩的日子里忍受那份歉疚。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刀尖已迅速没入了脖颈,白皙的皮肤滑下了刺目的赤红,持刀的手毫不留情,手指一紧就要划开近在咫尺的动脉。
「不要!」
几乎在同一时刻,自后方巷口爆出一声惊叫,几个男人还来不及回头,就被粗暴的撞开,他们呆愣的看着另一位女子衝了上去,一把抢走了对方手上的刀,整隻手掌紧紧压住了涌出鲜血的破口。
当看清了来者是雇主先前所提的目标时,女子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喊:「help!someonehelpus!」
高亢的声音划破寧静的早晨,与上次偏僻的巷弄不同,附近虽说不上热闹,却是有很多平房住家,这尖锐的求助声势必会引起一阵骚动。
三人慌张的相视了一眼,女子又再次喊出声,竟一声比一声还要悽惨,做贼心虚的他们吓得顾不了这么多,只能拔腿就跑。
「血…好多血!」
见歹徒离开,申羽澜赶紧回头检视掌下的伤口,只一瞬就彻底将掌心染得通红,她这辈子还未曾见过这么多血,吓得手都在发抖。
她赶紧将手按了回去,眼睛离不开那刺目的红,像说给自己听般喃喃的唸道:「已经没事了,伤口我按住了,我们先…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腹部被紧紧的抱住,这一使力让鲜血从指缝间渗出,看得申羽澜更加慌张,她以为对方在害怕,连忙用空着的手轻拍了鐘沐言的背安抚道:「沐言你别怕阿,他们已经走了,现在我们得先把血止…」
「阿羽…」
埋在颈间的人沙哑的唤了她的小名,这才让申羽澜停下来,即使看不见表情,声音里的脆弱却让她的心一阵抽痛。
她也抱了怀中的人,柔声应道:「我在。」
在情感上,鐘沐言的感觉总是很迟钝,她习惯理性的看待与处理事情,以至于此刻见到了申羽澜,她才明白自己为何留下。
因为想见她。
想听这聒噪的人在漫长的步行中生动活泼的故事,想看她因好奇而挖掘出惊喜的表情,想依赖着她自信的社交带来的安全感,想感受有意无意的触碰渡来的热度。
不知何时开始,她早已深陷这温柔的陷阱,无法自拔。
「对不起。」
説出口的瞬间鐘沐言一阵鼻酸,她为自己伤害申羽澜的话语感到抱歉,也为贪恋这份温暖的自己愧疚,可她却放不开紧抱的双手,生怕一松开又会失去前进的勇气。
这声道歉勾起了当时的记忆,即使是情绪处理能力极好的申羽澜,想起那些伤人的字句依然有些闷痛,可看着此刻的鐘沐言,她知道这人并不是真心想伤害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都过去了。」申羽澜轻抚着对方的头发,柔声说道:「其他的晚点再说,我们先处理伤口好不好?」
等了许久,鐘沐言才缓缓松手,而这次翻开手掌时血的确有稍微止住,也能明确的看到伤口的状态。
「嘶~」
那接近三公分的伤口溢着鲜红,割裂的皮肤外翻着,看着实在怵目惊心,申羽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想都没想就紧张的问道:「这是割到动脉了吗?」
「是的话我已经死了。」鐘沐言平淡着陈述着事实,拉着肩带想要卸下背包。
这大幅度的动作把申羽澜吓坏了,连忙伸手拉起后面的提绳,「欸你别乱动!我来我来!」
申羽澜顺便把自己的背包也卸了,蹲在地上翻找记忆中那个医疗包,鐘沐言本就透支了体力,失了血更是头晕目眩,蹲下后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有了有了!」申羽澜将那些用具拿出来,模仿着上次鐘沐言的动作小心的将伤口消毒,之后拿起纱布想要包扎时,手却被人按住了。
「要先固定。」鐘沐言拿出袋中的缝合钉,递了过去。
见到这熟悉的老朋友,申羽澜感觉膝盖又痛了起来,看了眼那不大的伤口,她替脖子求情道:「这么小的伤口,不用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伤口深,不钉很难癒合。」刚刚可不是在演戏,下手有多重鐘沐言自己清楚,她坚持的把缝钉放到申羽澜手里,补了一句:「你有机会报仇了。」
「我才没有要报仇。」盯着手上的工具,申羽澜心中满满的心疼,「看你受伤我很也很难受的。」
话中的暖意随着吸吐充斥在胸口,连心跳也染上了热度,鐘沐言微微扬起嘴角,软声说道:「还是要钉的,不然扯到容易裂开。」
虽然点头接受了,可申羽澜根本就下不了手,针尖对着那伤口怎么都按不下去,脸狰狞的好像是要打在自己身上一样,最后还是让她先对准了位置,鐘沐言才自己钉了上去。
附近几个听到求救声的住民在马路上讨论着,看到两位身上染血的女子时吓了一大跳,面对眾人热切的关心,两人一个翻译一个转达,同先前一般默契的配合着。
她们当然没说出实情,而是把受伤的原因推给了逃走的歹徒,不过以结果来看这也不算说谎就是了。
有热心的路人表示愿意打电话报警,也有人说可以载她们去医院,都被一一婉拒了,毕竟目前这样的身份状态不适合把事情闹大。
可两位来自异国的旅客遭遇实在太悽惨,一对老夫妻热切的邀请她们到附近家中处理伤口,申羽澜扶着明显没什么力气的鐘沐言,在听懂的当下立刻点头如捣蒜。
走进一个街口后的平房,她们被屋主带进了一间宽敞的空房,老太太指了指染血的衣物,表示可以帮忙清洗,所以就让鐘沐言就到浴室换了下来。
洗澡的过程申羽澜焦躁的在门口踱步,就像是在手术室前等待的家属,受伤的鐘沐言感觉很脆弱,很怕她会在里面不小心跌倒或是晕倒,可自己又没办法进去,只好要对方不准锁门,并每隔几分鐘就喊一下要对方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两天没闔眼,大量的失血让身体极度虚弱,鐘沐言只能靠着墙才能免强不倒下去,可听见外头担忧的询问声,还是挤出力气好声的应着,她不想让对方太过担心。
感觉等了有一世纪,当鐘沐言终于将门拉开一条缝,申羽澜立刻将门推到底,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拦腰抱起,轻手轻脚的送她到房间另一头的床上。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鐘沐言并没有挣扎,她顺服的倚在肩头,任由那人摆佈。
即使冲完澡,申羽澜还是觉得鐘沐言的身上很凉,而且明显的在颤抖,在将人放下时忧心的问了一句:「很冷吗?」
鐘沐言轻轻的摇头:「低血糖。」
这几日她没睡也没进食,失血过后热量快速流失,身体就开始透过发抖產生热量。
听完申羽澜赶紧打开自己的背包,翻出pocky撕开就递到对方嘴里,此时的鐘沐言也非常乖巧,懒懒得靠着床头,餵什么她就吃什么,这反差让人觉得可爱的同时,却又因那病弱感而有些心疼。
直到整包饼乾下肚,又喝了两口送到嘴边的水,申羽澜还没停下来,刚才脖子的伤口只是做了应急的处理,此刻裂缝还持续渗着血,她摸出了包扎的用具,拿起来就要上手,却被鐘沐言按住了。
「阿羽。」她的声音虚虚的,蹙眉的神情却非常严肃,「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申羽澜愣了一下,而后试着挣开被扣住的手,「我们先包扎好不好?」
可没想到鐘沐言用了些力,一时竟抽不回手,她正想开口安抚,又见那失了血色的唇轻啟:「这很重要。」
江钧佑是不可能这么好心透露自己的位置给申羽澜的,分开这段时间的未知让她觉得不安,加上刚才被跟踪的事情,就算身体状况不佳,她精神依然保持着警戒。
见那人如此坚持,申羽澜垂下手叹了口气,「那说完你就要乖乖听话。」
她拉了被角盖到鐘沐言腿上,垂着眼眸说道:「你説得对,江钧佑确实设计我,每当我提起想回去的念头,他就会想尽办法说服我留下,他从没想过要帮我回家,只是想把我跟他一起困在这里。」
「在得知家里人的状况后,我告诉他想来找你,希望他能告诉我你的位置。」申羽澜轻握住鐘沐言受伤的那隻手,指腹轻轻的在手背摩娑,「一开始他不愿意说,可后来他提出了条件,只要答应,他就会告诉我你在哪里。」
没等对方提问,她就说出了答案:「他要我跟他上床。」
「呜!」
握着的手倏地收紧,力道之大痛得申羽澜唉了一声,见鐘沐言瞬间坐挺了身子,一把揪住她的领口,激动的质问到:「你答应了?」
是她把人推开的,错的是她,怎么会是申羽澜付出代价?
鐘沐言紧握的拳头颤抖着,她怕听到那个答案,要是申羽澜为了找她而牺牲自己,那她赔了这条命也无法偿还这份歉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没有!」申羽澜完全没想到这虚弱的人还有这么大力气,她自己疼也怕对方疼,连忙拍了拍手背解释道:「我没跟他上床,你冷静一点!」
这下鐘沐言才松了手,想起江钧佑,怒火就直窜脑门,她甚至想立刻衝到饭店,徒手撕了那道貌岸然的嘴脸,这人实在噁心至极。
申羽澜从惊吓中喘着气,见那人虽退了回去,可面上的表情冷得像要杀人,赶紧继续往下説:「提了这个条件,对我来说他就是个陌生人了,所以当下行李一拿我就离开了。」
虽说要去找人,申羽澜根本毫无头绪,只知道当初的目的地是在南方,可她连地名都没记住。
她在饭店大厅的角落勉强熬了一夜,隔天一早就前往车站准备搭车南下,却没想到在出饭店不久就见到了三个熟面孔。
直觉告诉她这几人肯定有问题,所以决定尾随在后,没多久就发现他们的目标其实是鐘沐言,当时她开心极了,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就只是紧紧的跟着他们前进。
后来的事也不用多说,刚刚经歷的恐惧还在身上留着馀韵。
这时鐘沐言想起了阳台上的身影,也许那并不是幻觉,江钧佑发现她并没有走远,而申羽澜又离开了,知道她们两人非常有机会再次见面,他怎么可能不心急?
不过企图拆散她们的混混却意外牵起了重逢的线,只能说运气大概是站在她们这边的吧。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鐘沐言不懂,她对申羽澜隐瞒了很多祕密,也用尖锐的话语狠狠刺伤对方,如今面对一个即将结束生命的人,为什么还愿意来找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再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申羽澜柔柔的笑着,重新拿起纱布说道:「你让我好好包扎,我跟你说个故事。」
见鐘沐言乖巧的眨了眨清秀的眼眸,虚弱的状态让她少了些平时的锐气,变得更加惹人怜爱。
申羽澜笑意又深了一些,小心着手上的动作边开口道:「爷爷在我国二时去世了,他是我第一个离世的亲人,也是我第一次面对至亲的死亡,在意识到往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我完全无法抑制住悲伤,在告别式那几天,我每天哭得眼睛都是肿的。」
「一开始大家会安慰我,理解我是因为思念而悲伤,可到了第三天、第四天,他们开始要我不要哭,说死去的人知道了会难过,说人都离开了日子还是要过,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可我还是忍不住的掉泪,到了第六天,就完全没有人来劝我了。」
「这时有一个姐姐出现了,她的长相已经很模糊,印象中是个沉稳又有气质的女生,反差的是她那时咬着跟棒棒糖,跟我一起坐在灵堂的侧间,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看着我折莲花。」
「最后我实在太好奇了,就问她为什么要坐在这,她说她看我一个人哭得难过,就想过来陪陪我。」
申羽澜:「你不是来要我不哭的吗?」
姐姐:「难过就哭阿,为什么要阻止你?」
申羽澜:「可我已经哭了好几天了…」
「每个人处理悲伤的方式本来就不一样,不能用同样标准去比较的。」依稀的画面里,姐姐扬起了温暖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自己,「有的人悲伤会哭,有的人会生气,还有人没有任何反应。而有人度过哀伤只需要几天,有人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阴霾,就因为每个人都如此不同,这世界才会这么丰富有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申羽澜接过那跟棒棒糖后,姐姐轻轻的揉了她的发顶,「记住了,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面对世界的方式,只要不伤害其他人,没有人的选择会是错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可那些话我记到了现在。」申羽澜将透气胶带抚平后退了些,检视包扎的成果还算满意后,转而看向鐘沐言,「所以沐言,你的选择没有对错,这只是你面对哀慟的方式而已。」
说到这,申羽澜有些难受的垂下眼眸,「一开始知道的时候,我的反应确实有些激烈,可现在我想清楚了,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就会努力尊重,可以的话,我想陪着你走完最后这段路。」
任何有惻隐之心的人,见到一个陌生人要自杀都会于心不忍,更何况是心地如此柔软的申羽澜,加上对方还是自己有好感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接受这一切有多么不容易。
可她不只做到了,甚至还要步上如同持续在伤口撒盐的路程,想到这鐘沐言只有满满的惭愧。
「对不起…」
对不起骗了你,对不起伤害了你,对不起要丢下你,对不起即使知道有这么多的亏欠,却还是想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有你陪在身旁。
满心的内疚化成了三个字,申羽澜自然听得出其中的自责,想着要将两人带出哀伤的气氛,她用玩笑的语气说道:「之前某人说道谢需要诚意,那道歉是不是也要表现一点诚意阿?」
鐘沐言抬起头,无比认真的问道:「阿羽,我能为你做什么?」
这正经八百的语气让申羽澜愣了一下,她原本只想逗逗对方,可见这严肃的态度,竟勾出了弥补自己的想法。
撑着床沿身体微微前倾,她盯着鐘沐言的双眼,柔声问道:「沐言,我可以吻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种时后提出要求确实狡猾,可她心里确实委屈,既然对方都诚心询问了,一个吻,其实也说不上过分,当然前提是对方同意,强要来的吻她也不愿意。
疲累的脑袋让鐘沐言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的意思,忙偏开头,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带着水气的发丝遮住她的侧顏,却藏不了颊上显见的红晕。
没得到回答,申羽澜乾脆主动起来,她抬手轻轻拨开垂在脸侧的碎发,在勾向耳后时感觉到对方被触碰时的轻颤,那净白的耳扩变得通红,看着素日里高冷淡漠的人变得羞赧,不由得让人生出些许征服的慾望。
指腹沿着稜角分明的下顎线擦过,轻捏住下巴的尾端,申羽澜将那秀丽的面容转向自己。
即使紧绷的身体诉说着紧张,可鐘沐言的视线却没闪躲,径直望向那人的眼底,此刻她们眼中只有彼此,只有那个让自己心跳止不住加快的人。
眼眸一闔,申羽澜倾身吻了上去,不知是失血的因素,轻触的唇瓣带着些凉意,可当她温热的唇瓣滑过,轻易的将对方染上自己的温度,无形中竟带来一种自信的满足。
浓烈的喜欢在亲腻的交织中燃起心动,止不住的生出更多渴望,可她克制了自己的贪念,毕竟这是自己索要来的,能一亲芳泽足已。
深深的一吻如弹指间短促,明明对方才是渴求自己的人,可与温软分离的瞬间,鐘沐言竟有种被敷衍的失落。
不知怎么,身体竟反射似的追了上去,意外啄在了还未退开的唇角。
两人讶异的相视,鐘沐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羞涩感麻痺般的将她定住,只能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唇角的一吻擦出的星火,彻底点燃申羽澜压抑的欲求,也让她意识到,心动的,不只她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颊被捧在了手心,再次袭上的吻炙热又深情,浓烈得像是夏日的美酒,清甜又醉人,让人有些承受不住刺激,却又紧抓着不捨得推开。
鐘沐言闭上眼,感受着申羽澜急切却依然温柔的吻,随着交织的气息越来越沉,她在对方停顿的空档小心的回吻,把控着必须谨守的自持。
如今的她没资格跟对方索要什么,却愿意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一切,这看似单方的渴求,却让她无法自拔的沉醉在申羽澜的爱恋中,这样利用着对方的喜欢,其实很狡猾吧。
心里这样想着,湿热的触感倏地落在了脸颊上,她正疑惑着,就看见申羽澜垂下头退了开来,即使有意闪躲,她还是看见了那微红的眼眶盈着泪光。
一般来说,得到是令人喜悦的,可申羽澜却开心不起来,对她来说,得到意味着失去,拥有的越多,只会让她摔得越痛。
此刻在鐘沐言身上感受到的温度,宠溺的纵容,心跳的悸动,很快就不復存在,就算紧抓住这一缕细沙,待海风吹起,展开的掌心就如同不曾拥有般空虚。
就算嘴上承诺会尊重对方的决定,可她心里还是捨不得,她们才相识不久,好不容易萌生对彼此的情愫,世界这么大,还有很多事还等着她们一起经歷,就在这强行划上休止符,实在太过残忍。
鐘沐言不傻,她知道申羽澜对自己的喜欢,却也明白自己没有办法回应这份感情,看那人转身背对自己,试图压抑不断涌出的悲伤,心口刺麻的痛也同时折磨着她。
对鐘沐言来说,即使难熬,也就几天时间,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对方的陪伴。
可申羽澜不同,她会继续活下去,而要花多久时间才能走出伤痛?总是依赖的她要怎么独自生存?鐘沐言不知道答案。
她其实跟江钧佑是一样的,自私的予取予求,将痛苦的后果留给这个善良又心软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必让自己这么痛苦的…」
鐘沐言不知道如今还能有什么选择,可持续放任自己深陷在感情理,绝对只会让未来更加的折磨,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闻言,申羽澜回过身,抹了把眼角的泪后盯着眼前的人,晕红的双眼是未曾见过的坚定,「鐘沐言,你听好了。」
「我愿意献上自己的支持,接受你寻死的选择,是因为那是你很重要的决定。同样的,陪在你身边是我的选择,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愿意承担,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决定。」
她伸手握住鐘沐言的肩膀,强势地说道:「所以答应我,你不会再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我推开,除非你真的不再需要我,不然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好吗?」
申羽澜靠得很近,柔美的五官透着凌厉,鐘沐言从没见过她如此硬气的样子,一时间竟只是呆愣的看着。
「沐言,答应我!」
申羽澜很需要这个答案,过去各种询问鐘沐言总是闪躲飘,从不正面回应,但这次不会再让她有机会逃了。
鐘沐言下意识抿了唇,「好,我答应你。」
刚居然有一瞬间,她竟该死的想吻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到满意的答案,熟悉的笑容又回到了申羽澜的嘴角。
刚包扎完了脖子上的刀伤,接下来就是要处理其他没有被妥善照顾的伤口,脸上的挫伤已经结疤,可划在那净美的脸庞上实在扎眼,申羽澜小心的将药膏涂抹在伤处,低头检视身上其他伤口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在小臂与手肘的伤口不深,现在癒合的还算可以,主要是左手指的状况很遭,未清除的瘀血积在断裂的指甲缝,不但不好癒合,还倒插着製造了新的伤口,申羽澜算是看懂了,这个人对自己是一点都不珍惜。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耐一下。」
申羽澜轻声提醒着,没听到回应,转头一看发现鐘沐言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已经不敌疲累睡着了。
这对自己敞开的信任,申羽澜心里又暖又开心,她将垂在对方脸侧的发丝拨向耳后,无意间看到了颈上晃动的缀饰。
如今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蓝湘璇,她是鐘沐言深爱的人,失去她鐘沐言甚至不愿意继续待在这世上,这让申羽澜很嫉妒,因为自己的出现并没有改变鐘沐言的决定。
可她又得感谢蓝湘璇,要不是她的离世,鐘沐言跟自己也没有机会认识,也不会是她陪着自己走上这条回不了家的旅程。
申羽澜闭上眼,将头靠上那牵动自己心弦的人,在心里说服着:还有时间,她还有机会改变这个结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本只打算稍做整顿就离开,可鐘沐言这一睡就到了黄昏,老夫妻的儿子女儿也都下班回到家,在得知两人的遭遇之后,热情的一家人便希望她们留宿一夜,甚至还邀请两人一起共进晚餐。
鐘沐言自是不愿意多麻烦别人,却也挡不住申羽澜豪爽的一口答应,只好乖乖的跟着坐上了餐桌,看着一家老小和乐融融的吃着晚餐。
申羽澜熟练的扮演着鐘沐言身边的社交官,灵活的辗转于回答问题与间话家常之间,在这频繁的对话中,她还注意到另一件事。
鐘沐言适应语言的能力其实满惊人的,还记得第一次跟索菲亚对话时因为不习惯口音,她能听得懂的字没有几个,交流很是困难,可现在基本的对话已经不是问题,甚至还能替自己翻译几个小玩笑逗大家开心,不自觉对她又生出了几分崇拜。
不过申羽澜也没忘了自己的职责,蓝湘璇的照片被他们一家人拿在手中传阅,很快如预料中收穫了否定的答案,她嘴角一扬,很快的又将话题转到了即将继续的旅程上。
为了让两位旅人能好好休息,吃完饭连餐盘也不给收,就赶着要她们回房休息,两人推託不过,只好接受了这份好意。
身心俱疲的两人在梳洗后沾了床立刻秒睡,终于迎来了几日来的好眠。
当晨光透过窗沿照进屋内,还是鐘沐言先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起不了身,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身侧的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她们也同床很多次了,申羽澜一直都会保持着彼此的空间,如今会这样的肆无忌惮,怕是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无声无息的离开。
端详着那张乖巧的睡顏,不知怎么,她总觉得申羽澜是越看越标緻了,鼻樑高挺,唇型丰润,还有那双藏在眼帘后明媚又会电人的眼睛,也难怪她情史如此丰富了。
思绪不自觉的回到昨天,鼻尖轻擦过皮肤带来的微痒,柔软又湿热的唇瓣在自己的唇齿间交缠,舒服的让人浑身酥麻,即使过了一夜,那感觉依旧清晰得像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到底在想什么?
一股燥热窜了上来,鐘沐言赶紧将视线从那张危险的脸移开,看向退去假发的头顶,虽然相隔没几天,怎么感觉冒出的头发又长了一些?
秉着确认的心态,鐘沐言轻手轻脚的抚上了头顶,细细刺刺的触感擦过手心,让她忍不住弯了嘴角。
被打扰睡眠的人撒娇般的闷哼一声,朝抱住的肩膀上蹭了蹭,才终于抬起视线,朝着鐘沐言软软的笑了笑,「早安。」
鐘沐言没有回应,而是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问道:「能还我了吗?」
经过完整的休息,鐘沐言已经恢復了原先的状态,自然不再是昨天那凄美又易碎的样子了。
「小气欸!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申羽澜小小怀念了对方娇弱的样子,无赖似的将怀中的手又抱得更紧了一些,反过来怪道:「而且你刚偷摸人家的头,我都没跟你计较了。」
做坏事被发现,鐘沐言也无从辩驳,只能无奈的任由那人得逞般的抓着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你心情不好?」看着陷入沉默的鐘沐言,申羽澜想起当时给出心情不好就来摸我的头的承诺,故关心的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
鐘沐言的回答听不出情绪,本来她的心情就一直有压着千斤的沉闷感,如今也不过是再增添点重量,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羽澜挑眉,「明明昨天都给了补偿,难道没有比较不内疚吗?」
鐘沐言转头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天花板,诚实的说道:「一点点吧。」
过程她自己也是享受的,这样真的说不上是在给予补偿。
「蛤!只有一点点吗?」申羽澜从床上撑起身,在鐘沐言枕侧自上而下看着她,满脸的遗憾的说道:「早知道这样就不选接吻了,乾脆说要睡你,包准做完整个通体舒畅,甚么罪恶感通通都会没有的。」
说着她的手不安分的抚过鐘沐言领口隐隐露出的锁骨,刻意压低了嗓音,诱惑般说道:「还是说,现在讲还来得急吗?」
「申羽澜你这个变态!」
连接吻都害羞到不行的人,哪受得了这种刺激的撩拨,鐘沐言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逃也似的衝进浴室,又马上推开门走了出来,低着头找到了自己的背包,再次快速躲回去,全程不敢看申羽澜一眼。
躺在床上的人撑着头,愉悦的欣赏着对方娇羞的可爱模样。
她回来找鐘沐言可不是想一起沉浸在悲伤里的,昨天的确情绪有些失控,可接下来的旅程里,她会尽力维持着气氛,想办法製造许多愉快的回忆,确保鐘沐言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拥有的不会只是哀伤。
告别了暖心的一家人,她们又再次回到了公车总站,这次没人敢在班车抵达前踏出车站一步,直到上了车,公车也开始前往目的地,她们才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屁股还是没逃过长达数小时的车程,可这段完整的时间足够让申羽澜把不明白的事情了解清楚,昨天有人受伤需要好好休息,她一直耐心等待,直到此刻才开始对鐘沐言施展无止尽的提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坐在公车的后段,听着周遭不时传来当地旅客的谈话声,申羽澜劈头就朝身边的人问道:「所以你们说的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
事到如今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只要申羽澜问,鐘沐言必定知无不言。
听她淡淡的陈述道:「我对他们实际的业务内容并不是很清楚,而且你的情况明显跟我不同,我只能依我知道的跟你说明。」
「我跟他们签订了一份契约,内容是先在台湾製造假死,再送我去安乐死合法的国家结束生命,而中间这段旅行是额外的服务,他们称这为圆梦行,全世界任何想去的地方他们都能将你送到,只是延后实际死亡的时间越久,需支付的费用就越高。」
「我有问题。」申羽澜举起手,「为什么不直接去那些国家接受安乐死就好?不是已经有人这样做过了吗?」
「阿羽,安乐死没有你想像中简单。」鐘沐言认真的解释道:「你得先接受一系列评估,并且符合他们所认定的条件才有办法执行。基本上,要是没有重大伤病,或是长期精神鑑定的诊断,很难通过他们所立下的标准。」
说着她冷冷的笑了一声,「想要有尊严的死,还要通过他人认定的考验,这听起来是不是很荒谬?」
申羽澜没有回答,她不希望有人会想结束生命,却也想尊重不同人的决定,这样的管控是否正确,她也不知道。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理由,这个假死,其实是做给在乎你的人看的。」鐘沐言靠着窗沿,明艳的阳光自窗外撒向她沉静的侧顏,映着半边面容覆上了阴影,「我问你,假如一位你爱的人离开了,她是意外死亡的你比较能接受,还是自杀?」
面对天灾事故,人们总会有无法掌控的无力感,所以归咎给命运,责难于因果,并不会与自身过多的牵扯。
可自杀不一样,虽然这是当事人自主的选择,有些人却会把生命的责任担到自己肩上,背负着无力挽救的懊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申羽澜想了想,不解的问道:「可湘璇意外离世,也没有让你比较能接受不是吗?」
听了这反驳地说词,鐘沐言浅浅的笑了,在这种辩论的事情她的反应总是特别快。
她撑着脸颊,平静的答道:「如果她是自杀的,你就不会有机会问我这个问题了。」
因为她就是会把对方生命视为自己责任那种人,要是湘璇真的自杀了,她也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在这些间聊对话中,某些东西渐渐有了改变,鐘沐言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能自然的谈及蓝相璇的死,堆积在心中的哀慟,也正一点一滴的在消逝。
触到敏感的部分,申羽澜自觉地止住话题,又将提问回到了契约上,「所以…你一共有几天的时间?」
「十八。」
申羽澜蹙起眉头:「怎么这么短?而且为什么是十八?」
「刚说了,时间是要用钱买的。」鐘沐言耸了耸肩,「一天十万,我的钱只够买这些。」
「十万也太贵了吧!」申羽澜震惊了,不过是多二十四小时就要这样的天价,实在离谱。
鐘沐言客观的分析道:「毕竟他们得时刻追踪你的状态,并预防有心人刻意破坏他们建立起的假象,这些都需要人力跟特殊的手段,所以费用高其实也合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八天吗…
见申羽澜弯着指头算日子,鐘沐言直接给出了答案,「加上今天,剩下六天。」
「六天!这么快?」
这一声吼让车内的人同时投来疑惑的目光,申羽澜赶紧站起来用西班牙文道了歉,才颓然的坐下。
她有想过期限可能不长,却没想到是个连心理准备都嫌短的时间,明明跟自己说好不难过的,可眼眶却不受控的热了起来。
看着突然抱住自己的人,鐘沐言能感受到对方的不捨,可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多馀,尤其她也不擅长这种事,就只是沉默着,让那人用自己的方法调适。
「你是怎么知道这间公司的阿?」
还有任务在身,申羽澜没让自己难受太久,她用下巴支在鐘沐言的肩膀上,又开始新一轮提问。
「算是他们联系上我的吧。」
她们共同生活过的房子,在房东非常临时的说要收回去的时候,鐘沐言彻底放弃求生的慾望,那阵子搜寻了很多关于安乐死的资讯,也做过一些諮询,可能也因此意外将个资洩漏给这间公司。
「他们发信给我,详列出安乐死服务内容,一开始我没有理会,他们乾脆直接打电话说愿意请我吃顿饭,换一个介绍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这么像强迫推销?」这种行销的手法申羽澜没碰过,不过让她更好奇的是这种服务究竟要怎么贩卖,「所以你听了他们的介绍之后就接受并签约了?」
「怎么可能。」鐘沐言挪了挪已经有点酸涩的腰,反问道:「有人说要卖你一个假死的服务,你会信?」
申羽澜马上摇头,也是,鐘沐言可比自己精明多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相信这种天马行空的做法,这也就更让人好奇了,「所以他们是怎么说服你的?」
「他们没说服,只问我愿不愿意。」回忆起当时那人自信满满的表情,现在鐘沐言是信了他们确实有这本事,「他们只说看了合约要是可以接受,就会直接做给我看,钱的事情后续处理也不迟。」
当时她见识到这间公司的做法有多么惊人,开立虚拟币帐户、清点银行债务资產跟保险、生活圈关係者名单,在一个星期内就全部整理成清册,再加上买机票、开立死亡证明、发公文,不到一个月就将所有手续完成。
等她搭机离开,再用匿名的身份回国时,台湾已经没有鐘沐言这个人了。
「基本上到这种程度也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我签了合约,用转存的虚拟币支付了费用,再依照计划放入定位器后送来了这里。」
一大串的操作流程申羽澜也是听的云里雾里,唯一听清的也就一件事,「所以定位器到底在哪?」
「植入在脊神经尾端。」鐘沐言戳了一下申羽澜的后腰,说明道:「因为牵连着神经,强行移除可能会造成瘫痪,若是真拿出来了公司也会知道,违反契约他们就有权利对我们进行处置。」
申羽澜这才想起背后确实多了个伤口,不禁有些恶寒,担心的问道:「那你知道我的情况吗?为什么我不用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鐘沐言还没有机会细想这完全不同的案例,可她确实有一些自己的推想,她扶着下巴集中起心思,沉稳而平静的声线让人不自觉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我有些假设你可以参考,但不要尽信。」
「这么一间能力强大的跨国公司,不可能只会有一个安乐死的服务,尤其这又只能赚短线,要营利肯定是具有长期稳定的收益,所以我猜这应该只能算是额外的副业,而你的情境,可能才是他们的主要业务。」
看申羽澜一双大眼眨了眨,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鐘沐言耐心的换个方式说明道:「简单来说,让人在一个国家死亡,在另一个国家重新开始,才是他们真正在做的事,只是你的情况是是非自愿的,某个人花了一大笔钱,为的是将你永久的送出国。」
申羽澜歪了歪脑袋,「某个人?不就是江钧佑吗?」
「不是他。」鐘沐言确信的语气带着不容质疑的自信,「他的确骗了你很多事,但他不是主谋这件事没有说谎。」
在分辨话语的可信度上,鐘沐言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她不是靠观察表情,而是判断话中的重量。撇除那种一眼就能识破的心虚,人们在期望他人相信自己的谎言时,通常会加强话语的重量,相反,若是事实凡而经得起考验,也就不会太去刻意强调。
「唉呦~我们小言这么厉害,还会测谎了?」申羽澜故意逗她道:「那他哪些事情说谎?哪些又是实话?」
感受到质疑,鐘沐言心里的胜负欲燃了起来,可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道:「江钧佑很聪明,避重就轻的把欺骗的真相藏了起来,而组织的事情有我这个知情人在,他也没办法说谎,所以确实大部分都是实话,真正意义上的谎言,大概只有放弃国籍这件事,他是绝对能回台湾的。」
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对方还真的给了她测报,这下申羽澜来了兴致,像个期待老师解题的学生说道:「那我跟你说说他后来讲的内容,你帮我看看他有没有骗我。」
也没等对方答应,申羽澜就仔细转述了那时在阳台和房间的对话,自己的提问,对方的回答,没有漏掉回忆中任何的细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鐘沐言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提及告别式齐聚一堂的前任们,眉头立时蹙起。
申羽澜当然轻易的抓到她表情的变化,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鐘沐言转头看向窗外重复又无趣的公路,装作不经意道:「只是想说他们应该可以凑一桌了吧。」
「什么凑一桌?」申羽澜一时没听懂,不过看那人不太开心的神情,顿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有些好笑道:「小言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鐘沐言还是不看她,「没有吧,受欢迎又不是坏事。」
这话好似陈年老醋,酸得人牙齿发麻,申羽澜当然不信这说词,软硬兼施的就是想套出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过去的情史很辉煌。
「哈哈哈!」
听到江钧佑用睡过很多比鐘沐言好看的人描述时,忍不住大笑出声,「要他说的这种睡过,我们也睡过阿。」
鐘沐言紧张的朝左右看了看,小声斥责道:「你小声一点,别乱说!」
「反正他们又听不懂。」申羽澜满是无所谓的耸肩,还豪不客气的回呛,「不是说能听出对方在说谎?这句怎么就没听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鐘沐言也不好说这是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只能憋屈的噘着嘴不说话。
江钧佑确实没骗人,可这明显就是故意的误导,鐘沐言有这样的误解,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委屈,谁希望自己在喜欢的人心中这么轻浮呢?
「小言,你真的是这样看我的吗?」最后申羽澜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鐘沐言看向靠在肩上的那双眼,像是受了冤屈一样可怜兮兮,突然就为自己的偏见感到抱歉。
「不是觉得你是这样的人。」她迎上了视线,语气真诚的说道:「而是觉得你有那样的本事。」
这话说的认真,和缓的语气抚过不安的心绪,申羽澜一下就觉得自己好多了,开心的又抱了上去,「嘿嘿,小言是不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这么好哄吗?
温柔的笑意漫上了鐘沐言的嘴角,她不经意的靠上申羽澜的发顶,心里庆幸着发生了这么多事,身边还能有她的陪伴。
依偎在公车的一角,有限的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将两人带向下一个未知的境遇,而此刻所能抓住的,唯有身旁这令人依恋的温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途的公车路线中途会在休息站稍做停留,除了帮车加油,也让旅客跟司机都能用餐或休息。
跟台湾高速公路休息站不同,这里算是因为交通枢纽自成一个小城镇,所以除了几间特色各异的餐厅,也有许多为观光客而设立的店铺,商品琳瑯满目的吊掛在店门口,吸引着过客的目光。
两人简单的吃了点快餐,抓着上车前的半小时,申羽澜拉着鐘沐言在附近绕了绕。
有了几次被跟踪的经验,鐘沐言表现得就像个职业保全,除了时刻警戒周遭,也叮嘱过于兴奋的小朋友不要离人群太远。
回到车上时,被包养的申羽澜手中抱了几包异国零食,入座后拆开跟附近其他的乘客分享,彼此陌生的人因为有了话题开始说有笑。
这人的社交手腕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可鐘沐言却从无缝填满的对话中读出了其他的意义。
发生的事情依旧存在,失去的关係也没这么容易淡忘,有些人选择紧抓着珍惜的过去,对未来失去任何期待,鐘沐言就是如此。
可有些人并不是不难过,却愿意活在当下,笑着迎向身边每一张面孔,珍惜此刻拥有的每一分特别。
没有人是错的,只是选择不同。
抵达蝶梦谷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下车时申羽澜觉得自己全身都快散架了,虽然在车上有小睡一下,可现在还是累到闭眼就能进入梦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跟自己一样坐了一路车,却依旧走得笔挺的鐘沐言,要不是看过她伤口流出的是血,申羽澜都要怀疑她其实是铁打的了。
她们在服务台问到了旅馆大概的位置后立刻动身前往,在靠近目的地时,马路两侧开始出现不同的旅社,似乎有很多间都集中在这个区域。
「我们能住那间吗?」申羽澜突然停下脚步,拉住目不斜视的鐘沐言问道。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街口尽头有间不起眼的平房,不仔细看连招牌都没注意到,它不像其他旅舍有着现代设计感的独立屋型,而是传统一体式民宿的感觉,装潢也有些古老的韵味。
鐘沐言蹙起眉头,「你确定?」
「去体验一下嘛。」看出了鐘沐言的犹豫,申羽澜开口推了一把,「来到这都住那些现代旅舍也太无趣了。」
其实鐘沐言考量的还是安全因素,毕竟遇到危险还是明亮的大旅舍比较有求助的可能,不过她早已彻底明白,自己完全无法拒绝这个人的撒娇,不然中午就不会让她买一堆零食上车了。
「goodnightdies.」
一推开大门,柜台后一位戴着眼镜的女士笑着朝她们打招呼。
听见熟悉的语言,申羽澜回头朝鐘沐言骄傲的挑眉,一副自己做了很了不得的决定,看着她大步走向柜檯时仰的老高的下巴,鐘沐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haveyouhaddinner?」
选定了房型后,老闆娘向显露疲惫的旅人笑盈盈的询问是否用过餐,看申羽澜用力的摇头后,表示她们如果有需要,可以准备地方特色的料理给两人。
听见有特色餐,那双闪亮亮的眼睛立刻刺眼的照向身旁的大金主,而鐘沐言也如预判到了一般,同时开口问道:「howmuch?」
放完行李后坐进了前厅旁的餐厅,餐点是由老闆娘亲自下厨的,小小的用餐区就只有她们两人,不说话时就只有厨房传出器具碰撞的声响,让人觉得怪冷清的。
当然,这只是鐘沐言一个人的感觉。
「你看这像不像我们约会包场?」申羽澜手撑在木头桌上,衝桌子对面的人爽朗的笑着。
鐘沐言左右看了眼这个老旧的用餐空间,冷笑道:「你约会就带人来这种地方?」
「这里不好吗?」申羽澜也抬头看向充满时代感的陈设,「这里古色古香,气氛又温馨,还有当地特色料理可以品嚐,最棒的是吃饱哪都不用去,走两步就能回房间翻云覆雨,是不是很完美?」
这话配上她魅惑的眼神,让鐘沐言想起早上某人想睡她的言论,心跳竟不争气的有些加快,赶紧装作无事的撇开头,有些不悦的怪道:「怎么脑袋老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着束起马尾后露出的耳朵变得通红,申羽澜笑而不语,放松靠向椅背,享受着旅程间适的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餐点很快就送上桌,手作的麵饼,各式顏色的炒料与豆泥,还有一锅香喷喷的牛肉燉汤,让饿了一晚的两人口水直流。
「wheredoyouefrom.」老闆娘放下最后一盘炒菜后也没离开,朝津津有味吃着饭的两人间聊道。
塞了满口食物的申羽澜口齿不清的答道:「taiwan.」
「really?」老闆娘听了之后神色有些欣喜,边抽出手上的隔热手套说道:「imetagirlfromtaiwanbefore.shespeaksgreatspanish.」
忽然一阵静默,连餐具碰撞的声响都没有,老闆娘从手套上抬起视线,才发现桌上的两人如静止一般相视不动。
申羽澜很快反应过来,朝餐桌对面的人伸出手,而鐘沐言也立刻拉开里袋拿出照片递了过去,接到后申羽澜立刻起身站到了老闆娘身旁,动作流畅的一气呵成。
「isthisthegirlyoumet?」
申羽澜将照片拿到矮了一颗头的老闆娘面前,弯着腰仔细确认对方的表情。
老闆娘拿下眼镜将照片推得远些,瞇着眼仔细的看了看,又似不确定般歪了头,最后在她重新戴上眼镜开口时,焦急的两人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yes,that\'\'\'\'sher.」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旁的人像是中了头奖一样跳了起来,举起双手欢呼了一声,就连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女生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老闆娘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道:「doyouknowher?」
「yes!」
两人异口同声道:
「she\'\'\'\'shergirlfriend.」
「she\'\'\'\'smysister.」
说出不一样的答案,两人错愕的看向彼此。
「姐姐?」
「女朋友?」
老闆娘表情更困惑了,呆愣的看着给出不一样答案的两人。
鐘沐言需要更多的讯息,可不能在这里搞砸了,为了挽救信任,她立刻站起来,忽略了一旁进入死机状态的申羽澜,从内袋掏出了更多的相片,「she\'\'\'\'smysister,iproveit.」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迅速翻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断线重连的申羽澜也靠在老闆娘旁边伸长了脖子。
照片里鐘沐言穿着学士服,双手抱着一束五顏六色的捧花,略显青涩的面容上有着微不可见的浅笑,一旁的蓝湘璇身形略高,她勾着鐘沐言的手臂,也将头倚在对方发顶,掛着如阳光般的灿笑,两人看起来关係非常的亲密。
等老闆娘认可似的点了点头,鐘沐言才松了口气。
为了问出更多细节,她简单表明了这次旅行的目的,当然,也无可避免的提到了蓝湘璇的死讯。
「ohmygod!i\'\'\'\'mverysorry.」看着老闆娘紧紧把自己抱住,鐘沐言僵直的身体完全不敢动,就在她要开口向申羽澜求助时,老闆娘又突然想到什么,倏地松开,「wait,ihavesomethingforyou.」
等老闆娘消失在侧门后,申羽澜就像终于轮到自己般急切的开口道:「不是说湘璇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吗?怎么会是姐姐?」
这问题鐘沐言白眼差点没翻到后脑杓,「最爱的就一定是伴侣?你难道是恋爱脑吗?」
申羽澜咬着下唇眨了眨眼,可别说她还真的是。
「不对不对。」她摇摇头,努力回想各种会让人误会的点,突然弹了一个响指,「你们不同姓,一个姓鐘,一个姓蓝!」
语毕她又立刻朝自己额头拍了一掌,「阿!你说过你是给舅舅养大的,所以她是跟舅舅的姓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忍不住低头重新检视那张学士照,仔细看两人眉眼还真的有些相像,而且同样有着不错的语言天赋,该死!之前怎么就没发现!
不久后老闆娘拿来了一张地图和一本宣传册,她拉着鐘沐言的手,表情慈爱的说起记忆中的画面。
那天晚上蓝湘璇是一个人来的,只背了个旅行背包,头顶着张大草帽,给人的印象稳重态度又亲和,她一样在这吃了晚餐,跟老闆娘在餐厅聊得热络,各自分享着自己有趣的经歷与的故事。
那时蓝湘璇提及了自己要去找一间神寺,从小道消息听说非常灵验,所以好奇想去一探究竟。
宣传册是那个小镇的观光导览说明,而老闆娘根据当时的描述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概的区域,这些就是她能提供的所有线索了。
满心感激的鐘沐言不断的鞠躬道谢,又顺便收穫了老闆娘满怀的拥抱后,两人便被催促着赶快吃饱饭早点休息,明天才有力气继续她们的旅程。
「怎么了?」
鐘沐言梳洗完毕,也将伤口重新换上纱布后,推开厕所门就看见另一个早就洗好的人跪坐在床上,晶亮的大眼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要睡的样子。
「小言哪,你说说…」申羽澜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我找到了湘璇姐姐的线索欸,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看着那人期待的像是等着领赏的小狗,鐘沐言忍不住弯了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旅舍是她选的,晚餐是她点的,要是没这些专属于她的决定,肯定很难有机会得知这些消息。
虽然钱都是自己出的。
熄了大灯,只留下床头夜灯,鐘沐言坐上了双人床的另一侧,暖黄的微光映着她清冷的五官,却因她柔和的神情而显得温润。
「阿羽,谢谢你。」她看着申羽澜,沉稳的声音带着几分慎重,「谢谢你帮我找到湘璇。」
这下换申羽澜愣住了,她就只是想讨个夸,谁知道这认真的人给自己这么正式的道谢,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这…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见那人彆扭的捏着耳垂,鐘沐言浅浅的笑着,朝自己身侧的床拍了拍,「坐好,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申羽澜立刻拿起枕头往她身边一摆,没骨头似的倚着床头柜,紧贴在鐘沐言的身侧。
肌肤相触的温热渡来了暖意,洗澡后身上的香气窜进了鼻腔,鐘沐言偏开头努力忽视逐渐感到加速的心跳,想办法专注在思绪上。
「你在车上说的内容我想了想,这件事江钧佑虽非始作俑者,却绝对是共犯。他描述葬礼的方式不像是在参加,而是观察,他早就知道这会发生,只是在见证一切有没有照着计划进行而已。」
这也是申羽澜当时的想法,那平静的陈述的确就是个旁观者,不过这是她在现场听到的感觉,可鐘沐言光从转述就能发现,确实让人佩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鐘沐言继续说道:「他没有放弃在台湾的身份,还有追踪定位的权限,加上那拙劣戏码的安排,说明了他在签立合约时就参与了这个计划,还顺便给你送了些礼物。」
「什么礼物?」
看向身侧把玩着她肩上头发的人,鐘沐言忍不住扬起了嘴角:「那一袋pocky饼乾,有着前任生日的提款卡,还有…」她摸向了那颗带着刺感的头顶,「这颗大光头。」
「合约让江钧佑有了主宰的权利,对他来说这就只是个游戏,而你也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
江钧佑的嫉妒心昭然若揭,他讨厌申羽澜的美貌吸引太多的情敌,所以剃去了她颇自豪的头发,并将卡片设成前任的生日,想把这一切的错误导向过去的情史,而那袋饼乾和摺叠镜…大概就是个恶趣味吧。
听了这翻推论,申羽澜闭上眼思考着,而后问了一句:「那也是他让你跟我一起旅行的吗?」
「这我不是很确定。」鐘沐言也陷入了沉思,「但江钧佑的态度比较像被动接受我的存在,因此我更倾向是另外一个人做的决定。」
但为什么是自己?
她不排除组织会透露自己的讯息给第三者,若他们真如自己所承诺的保密又严谨,江钧佑怎么会对自己的情况如此清楚?
想不通的部分暂且搁置,鐘沐言就目前的理解总结道:「关于这个人有几点可能,第一,能跟江钧佑建立共犯关係的,肯定是你们共同熟识的人。第二,这人绝对有相当的经济基础,才签得起这种特殊合约。第三,这人跟你的关係强烈且复杂,用高昂的代价将你送到国外,为的是永远不想再见到你。对于这些,你有想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捲着头发的手一瞬的停顿,申羽澜无奈的笑了笑,眼中的落寞被鐘沐言看得一清二楚,「这我也不清楚…」
话音落下,房内陷入了沉默。
鐘沐言知道,申羽澜善良的性格不会去计较他人的恶意,可意识到把自己丢进这困境的就是身边亲近的人,那种被背叛的心情,怎么可能不让人感到受伤?
即使如此,她也只会将情绪默默收进心底,独自消化那些苦痛,留给身边人的总是那温暖的笑容。
想到这里,鐘沐言心闷痛的难受,她侧身面向申羽澜,轻柔的问道:「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听见那沉稳声线中透出的温度,申羽澜忍不住弯了唇。
她喜欢这个对全世界都很冷漠的人,独留给自己的温柔,让她知道自己很重要,并且无可取代。
既然是对方主动问的,申羽澜也就不客气了,她也侧过身看着对方,问道:「那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昨天不就抱了吗?」鐘沐言还记得早上起来手有多麻。
「欸?意思是说之后都不用问,我想抱都可以抱搂?」话说完她立刻身体力行,像隻树懒一样拦腰抱了上去,脸还在对方胸口蹭了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鐘沐言的脸瞬间发烫。
「你要抱就安分一点!」她将胸前那颗头推开,并强烈的叮嘱道:「手也不准乱放,躺好就睡觉!」
申羽澜当然乖乖应好,熄灯后,她从背后抱住鐘沐言,鼻尖穿过发丝探上了后颈,满足的汲取对方身上的清香。
剩下五天。
她在心里提醒了自己,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晚安。」湿热的气息打在脖颈上,搔痒的感觉让鐘沐言瞬间缩了脖子。
申羽澜本就没其他心思,所以在满足的抱着喜欢的人后,就迅速的进入了梦乡。
在听到背后平稳的呼吸声后,独自在那乾紧张的鐘沐言,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人家真的安分的睡觉,自己心里居然还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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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目的地昆科距离蝶梦谷只有不到一个小时车程,可抵达了之后才是考验的开始。
这似乎是个由政府统一规划而开发的偏远市镇,房子的规格大多都是深色的木板墙搭上全白的人字屋顶,整条街道看起来整齐又一致,却也一不小心就会在这相似的道路中迷失。
由于地图所画的区域实在太大,她们从出站之后就开始沿路打听,可这个城镇不只地大人还稀少,加上他们对神寺的了解不多,问过这间商店走向下个住家,光找线索就花了大半天时间。
好在这里的气候已经接近山区,走在路上还算舒适凉爽,荒漠炙烤的徒步体验真的一次就够了。
在放弃询问先吃午餐之前,她们终于从几个站在屋前间聊的住民口中得知,这所谓的神寺可能只是一间普通的民房,至于详细是做些什么内容,以鐘沐言有限的词汇听不太明白。
最后,他们替两位旅人的地图绘上了更精准的位置,两人在告别了住民后匆匆解决了午餐,马不停蹄的又朝更偏远市镇的小路前进。
「你今天心情怎么特别好?」
并肩走在笔直的柏油马路上,鐘沐言终于忍不住朝身旁笑得比平时更开怀的人问道。
申羽澜一路上就是这神采飞扬的表情,晃着她精心吹製的短发,彷彿中了大奖似的乐不可支,鐘沐言想不透有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
申羽澜朝那个蹙眉的人露出了灿烂的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我们快找到湘璇姐姐的足跡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不只这样,今早她难得比鐘沐言还早醒,发现昨晚抱着的人不知怎么的,睡一睡竟鑽到了自己怀里,她心里是乐不可支,乾脆继续装睡按兵不动,等鐘沐言醒来时,她感觉对方想偷偷退开,就默默使力将她困在自己的怀抱里。
虽然闭着眼,但想到那人害羞的想挣脱,却又怕吵醒自己的困扰表情,就让她觉得可爱到不行。
不过最让她开心的,当然还是湘璇姊姊。
「又不是你姊姊,叫这么殷勤干嘛?」鐘沐言当然发现了从昨晚就变了的称谓,连自己都很少叫蓝湘璇姊姊,这人是对当妹妹有什执着?
「她是你姊姊,我当然要这么叫了,还是她其实年纪比我小?」申羽澜想了想,又摇摇头,「不对,你叫什么我就跟着叫什么,不然位分会乱。」
虽听出了言外之意,但鐘沐言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无奈道:「你就这么想要个姊姊?」
「不是想要多个姊姊,是想少个情敌。」申羽澜举起食指认真的纠正道:「你都不知道我吃了姊姊多少的醋,喜欢的人心里有个无法取代的至爱,那是一件多么令人心痛的事,我误会了这么久,要是姐姐知道了肯定也觉得很无辜的。」
鐘沐言偏头望向路旁杂草丛生的平原,看似漫不经心的听着那人哭诉着委屈,心里却是飘飘然的。
申羽澜总爱说些花言巧语,确鲜少从她口中听到喜欢两个字,相较起来,这样简单却直白的表达,反而更让她觉得心动。
锋利的眉眼在此刻变得柔和,一抹淡淡的浅笑勾在嘴角,衬得原本清秀的五官更加迷人,一旁的申羽澜看得挪不开眼,感受着胸前剧烈的心跳,她忍住吻上去的衝动,心里不断讚道:果然,还是这样的笑容最适合她的沐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你的侧脸实在是绝美,但你也多看看我嘛。」鐘沐言疑惑的转过头,见申羽澜嘴角虽掛着笑容,眼中的苦涩却让人的心跟着沉了下来,「要是可以,我不希望只记得你的侧脸还有背影,我喜欢你这样的笑容,也想记住你看着我的眼神。」
即使无人提及,消逝的时间也不会留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申羽澜不希望因为逃避的心态而错失,她想好好把握每一个拥有的时刻。
可鐘沐言却别开了视线。
这旅程的尽头是什么,她们都很清楚,但只要想到独自承受的申羽澜会有多悲伤,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阿羽…你觉得你能忘了我吗?」
这个人实在太傻,无论是喜欢上自己,或是想送她到生命的尽头,这些决定都只会迎来痛苦的折磨,唯有忘记,才是唯一的解药。
「沐言…」申羽澜靠上了她的肩膀,手滑过掌心探入对方指间扣住,「如果有人要你忘了湘璇,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就是最好的回应,她放不下的,别人一样放不下。
道理鐘沐言怎么可能不懂,只是她捨不得申羽澜再为她掉下一滴泪,捨不得那阳光的笑顏藏着哀伤,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值得。
在知晓一切后果的情况下,她还因自己在对方心中佔了如此重要的位置而窃喜,这样自私的人,怎会值得他人眷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羽…」鐘沐言终于忍不住,问了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欸?这是要我告白吗?」
别人说来害臊的话,申羽澜却表现的相当自在,她弯身朝鐘沐言靠近了一些,轻轻笑着说道:「小言想听的话可以喔,不过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才行。」
「我的事?」鐘沐言下意识垂下了眼眸,「那不重要。」
无论生命结束与否,她的一生都不是什么值得诉说的故事,不值得任何人浪费时间。
「你知道人的一生其实会死去三次吗?」觉察到对方情绪的变化,申羽澜巧妙的带岭着话题。
「当心跳呼吸停止,失去生命徵象时,就是第一次的死亡。」
「举办葬礼向所有人宣告这个人已经不復存在,那是第二次。」
「第三次死亡,则是这世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将你忘记那一刻,你就真正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她握紧了鐘沐言的手,调皮的眨了眼,「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保证你跟湘璇都会长命百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是死亡这样沉重的话题,放到乐观开朗的申羽澜身上,似乎就少了许多令人窒息的不快,就如同跟在这人的身边,总能被她的热情和温暖所感染一样。
可鐘沐言依然没有回答,她从未跟任何人谈及自己的事,也不觉得需要这样做,当然,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言你就跟我说嘛。」申羽澜抱上了她的手臂,撒娇道:「你看,我对湘璇的了解都比你还多欸,好歹我还知道她是个旅游作家,而我只知道你的名字…」
说到一半她狡黠的笑了,靠上了那人的耳边说道:「还有体感量测的三围。」
「你!」
鐘沐言气得想挣开,申羽澜当然不放手,赶紧识相的认错,「开玩笑的啦!总之让我多认识你一点嘛。」
对付不了也拒绝不了,鐘沐言觉得这人生来就是自己的剋星。
微风吹过道路两侧半身高的矮丛,带起了凉意及合奏般的沙响,鐘沐言深吸了一口乡间的草香气,淡淡的开口:「你想问什么?」
申羽澜轻快的脚步踢着路上的碎石,随兴晃着交握的手:「你想说的都可以。」
跟晚餐吃什么说随便一样恼人,鐘沐言蹙眉想了想,而后清澈而平稳的声音传入了耳里,「我说过我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但没提过是怎么离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他们夫妻很爱爬山,一到长假就会往山上跑,可是在生了我之后频率就少了很多。那年我不满三岁,他们安排了两天一夜的活动,将我暂时托给爷爷奶奶照顾,可是那时的我依赖又怕生,一跟父母分开就哭个没完,饭也不吃哄也没用,就是整天哭着要找爸妈。」
「他们第一天晚上打电话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因为捨不得我难过,就决定隔天一早提早回程,结果不幸碰上山况不佳,加上他们又急着想下山,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垂在脸侧的发丝遮住了视线,鐘沐言才意识到自己低下了头,她缓缓将头发别在了耳后,继续说道:「父母死后改变了很多事,原本爷爷奶奶是由两对家庭一起扶养,后来重担全都落在了舅舅和舅妈身上,两人都是在工厂上班,薪水也不算高,经济压力倍增的情况下只好不断的加班,连假日都很少回家。而爷爷自那之后也是鬱鬱寡欢,隔了两三年就病逝了。」
「小时候我基本上是奶奶带大的,但她一直非常讨厌我,觉得我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还拖累了舅舅一家人,甚至间接导致爷爷的离世,对我的态度从没好过。」
申羽澜握紧了交握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对吗?」
「那重要吗?」清亮的日光照在那清美的脸庞,见她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意,眼里满是混浊的暗淡,「重点是,你的存在的确破坏了些什么不是吗?」
毫无预警的,鐘沐言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申羽澜将她紧紧抱住,用力的像是想拥住那自认无足轻重的灵魂,她压着心中的不捨,沙哑的开口道:「我们沐言才不是什么拖油瓶,这么优秀的女孩奶奶不喜欢,外面还有大把的人抢着要呢!」
听了这话,鐘沐言忍不住笑了出声。
「怎么了?」申羽澜稍微松了点力道,看着那几乎不曾发笑的人好奇的歪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鐘沐言从怀里退开,重新牵起对方的手继续前进,「只是觉得你们有时候真的很像。」
「谁?湘璇姐姐?」能让这冷淡的人有这种反应的只会是那个人。
鐘沐言点点头,「她也曾经说过一样的话。」
说起蓝湘璇,她的表情总会不自觉变得温柔,「湘璇跟我不同,她从小就被所有人喜欢,亲戚长辈对她总是特别偏爱,来家里玩过的朋友多到我数不清。」
「她对我也很好,有什么好处一定会跟我分享,跟朋友出游也会拉上我一起。一开始我只觉得那是施捨,只是出于同情的照顾罢了,我打从心底认定这个姐姐就是跟我不同世界的人,我们只会是生活在同个屋簷下的陌生人而已。」
「可湘璇从没因为我冷漠的态度而改变,她会为了我跟奶奶顶嘴,偷偷打工买我想要的东西送我,甚至常常翘课,就只是为了陪没有朋友的我一起走回家。不知何时开始,我的世界已经不能没有她,生活的一切目标也只为了她。」
「在成为旅游作家之后她曾跟我说过,希望能有个属于自己并且能在周游列国后悠间放松的地方,还不是普通的那种房子,是要独栋的透天,有前庭后院可以种花种树,最好还有个小池塘的那种豪宅。」
说到这,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在大学毕业后,这就是我唯一的目标,我甚至会在下班后额外兼职,就是想让这遥远的梦想完成的更快一些,不过…」
话语在此中断,似是还有未诉说的后续,又似是一切早已结束。
现在申羽澜终于明白,为什么鐘沐言会选择透过组织的方式自杀,她对叔叔婶婶的扶养又充满了亏欠,失去了一个孩子已经够让他们悲痛,又怎么可能看着另一个孩子走上绝路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能就像鐘沐言说的,比起自杀,意外相对比较能接受吧。
不过还有一点让她颇为在意。
「湘璇姐姐…跟我很像吗?」
毕竟她喜欢鐘沐言,当然也希望对方是喜欢自己这个人,而不是其他人的替代。
鐘沐言对此豪无意识,她低着头细细思考,如实说道:「满多地方很像,主要是热情跟善于交际这个部分,而私底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黏人又多话的。」
她没发现身旁的人明显变得颓丧,继续陷在自己的思路中,「可真要说的话,你们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她在外人眼中比较沉稳内敛,决断时的自信让人觉得很可靠,最大的不同是性格,她刚强又不服输,绝不轻易示弱掉泪,跟某个爱哭鬼差多了。」
听到这里,某个爱哭鬼才终于重新展露笑容,她抱住鐘沐言的手,整个人赖在她肩上,「这样说来,你们姐妹其实也很像欸。」
她举着手指,一一列举道:「沉稳、可靠,有个性又不爱哭,这跟本就是你阿!先承认你就是蓝湘璇吧!」
鐘沐言白了她一眼,没回应她的玩笑。
可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申羽澜与蓝湘璇确实有些共通点,但严格来说,她们这对姐妹才是属于同类型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鐘沐言才想明白,之所以会有两人相似的错觉,不过是一个极度思念的人,不断的想从另一个人身上,寻求心中那熟悉的温存罢了。
「这样听起来,小言是不是没谈过恋爱阿~」话才刚说出口,申羽澜就立刻意识到不对,摀住嘴震惊道:「我的天!前两天那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鐘沐言懒懒得看了眼那浮夸的人,「怎么,难道你还蒐集初吻?」
「不是阿!第一次接吻对方哭得稀哩哗啦的,这也太悲惨了吧!」申羽澜一副世界末日降临的表情,此刻的她极度懊悔,毕竟这可能是鐘沐言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吻。
「不行,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停下脚步,一把捧住鐘沐言的脸,灼热的眼神充满了大义献身的气势,「我这就补一个真正的吻给你。」
「申羽澜你别闹!」面对突然探过来的唇,毫无心理准备的鐘沐言吓得瞬间逃开了两三步,双颊晕红的她心脏差点从喉咙跳出来。
这一躲正中申羽澜下怀,她带着邪笑,朝着满脸羞容的人张开双臂,「小言你别怕阿,我会很温柔的。」
那一副想把人吃乾抹竟的样子,像极了电视剧中妖艳的女反派。
经过这混乱的玩闹后,鐘沐言才突然想起,一开始明明是她先问申羽澜为什么喜欢自己的,可故事都说了却没换得答案,此刻再追问又显得好像自己多想要被告白一样,只能牙一咬,默默吃了这次闷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路途的后半是段山路,进入了林荫的遮蔽后变得更加凉爽,走在隐隐被前人踏出的路径上,自然生出了探寻未知的紧张感。
随着目的的接近,期待的心情让鐘沐言不自觉加快脚步,她满心想像着可能会见到的画面,却不小心忽视了后方体力逐渐透支的人。
申羽澜当然看出鐘沐言的急迫,她努力抬腿跟上步伐,吸入胸口的气息却越来越沉,最后她真的吃不消,松开了握住对方的手。
鐘沐言这才回过头,发现刚刚还能笑会跑的人现在喘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她走回对方身边,开口的语气带着歉意:「你还好吗?」
申羽澜勉强仰头笑了笑,轻捏了两下她的手臂,「你先上去吧,我等等就追上。」
低头看了一眼,鐘沐言朝申羽澜垂在身侧的手伸去,将腕上的方巾解了下来。
「这不是拿来装饰用的。」
此刻的场景似曾相识,却又与先前大有不同。
过去盲目追寻所爱之人的足跡,不曾为任何人停下脚步,此刻目的近在眼前,她却愿意为了眼前的人驻足,只因这人在她心中有了完全不同的重量。
叠得平整的方巾出现在眼前,申羽澜抬眼就对上了那柔和的双眸,她分不清究竟是赶路的奔波,还是眼前的人让她心跳如此失控。
她轻握住那纤瘦的皓腕,起身后将其贴在了自己面颊上,嘴角盈盈的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得寸进尺,她就不姓申。
天知道鐘沐言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手没有因过度紧张而颤抖。
她不知道原来透过布料,这人的脸颊还能这么柔软,也没发现身上蒸腾着热气,居然让对方身上的味道更好闻,外界着声音似乎在此时消失,耳边只有剧烈的心跳。
当方巾擦过唇瓣下缘,她的手腕又被抓住了。
那对柔情的双眼让人深深陷入无法动弹,当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抬起,鐘沐言脑中冒出了一个声音:只要申羽澜想要的,她都愿意给。
「hey!areyoulost?」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一位人高马大的外国男子从斜坡上走下来,见他的穿着与完整的行装,感觉也是个旅行者。
一直未听见习惯会出现的回应,鐘沐言转回视线,发现刚刚温柔的如春风般的人,现在的脸色实在难看至极。
申羽澜真的快气死,她好不容易发现鐘沐言的弱点是堆叠出的气氛,刚连对方的气息都探到了,这杀出的程咬金就这么毁了她补偿的吻!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她现在真的想把这老外给爆打一顿。
「no,we\'\'\'\'refine.」看申羽澜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鐘沐言便自己回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没听出话中的冷漠,男子还是向她们走来,热心的告知如果要寻找那位预言家,地点就在几百公尺后小径的尽头。
两人点了头,毫无情绪的道了声谢。
在抵达目的的那一刻,两人默契的相视了一眼,眼前木屋石墙的侧角,正是其中一张明信片上的画面。
此处屋舍建造的风格与一路走来的现代建筑不同,古色古香的木製横樑与砖红屋瓦,流水的前庭与穿堂式门廊,是类似于亚洲的住房设计。
才刚踏上门前的石阶,敞开的门内就传出了女声:「ho.」
一位黑发梳着马尾辫,明显是亚洲面孔的女子走了出来,身上轻便套着短袖牛仔裤,她看两了人一眼,礼貌的问道:「说中文吗?」
「你会说中文!」申羽澜惊呼一声,这可是第一次在这块土地上听到陌生人说出自己的母语。
「我是华侨,会来这里的也大多是亚洲人。」
女子有些听不出哪里的口音,走近之后发现她的年纪似乎非常轻,见两人站在门口不动,又问道:「是来算命的吗?」
因为从未真的设想过能够与湘璇的步伐重叠,鐘沐言心中很是忐忑,申羽澜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无措,就替她回答道:「算是吧,我们有事情想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把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放进那里面吧。」女子指了门后的一个木箱,「我们不收钱,但这是奶奶的规矩,放了之后我带你们进去。」
巨大的木箱里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有照片、钢杯、钞票、衣物,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子的物品,看起来就像是个盛满故事的收藏箱。
申羽澜很快的卸下背包,她拥有的东西不多,很快就做了决定,将那摺叠镜放进了箱子。
倒是鐘沐言有些犹豫不决,她身上的都是自己珍视的东西,而那句属于自己显然是有意义的,明明不是个迷信的人,在此刻这个命运的交会点,竟有些忌讳起来。
最后她将那只摺叠相机放了进去。
穿过有些阴暗的门廊,走过与后院连接的穿堂,她们进到一间像是接待室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