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泰兰纪元 1369年 12月4日 地点:海森堡 傍晚,议事厅里弥漫着铁锈和汗水的味道,华逸第三次把主位的椅子往石头哥那边推,老家伙一巴掌按在椅背上,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少整这些虚的。"石头哥嗓子哑得跟破锣似的,"老子就坐这儿挺好。" 华逸撇撇嘴,一屁股坐进主位,硬木椅子被他压得嘎吱响。 唐羽那小子正往桌上摊地图,两米多长的青龙刀往墙边一靠,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北边奥斯拉夫那帮孙子装蒜装的还可以。" 唐羽灌了口酒,酒沫子溅在地图上,"炊烟少了三分之二,旗子却多了一半多。" 他指甲缝里还带着黑血,指头戳在地图上咚咚响。 角落里蒸汽机突然"嗤"地放气,吓得几个渔民代表一哆嗦。 这帮老实人裤腿上还沾着鱼鳞,手指头绞在一起发白。 "看见没?" 唐羽掏出块冒着寒气的冰疙瘩,往桌上一拍,桌面立马结层霜,"蓝焰那帮疯子的寒冰狼,把黑石的前线的半座城池啃掉半个。" 冰疙瘩里冻着撮蓝毛,看着就瘆人。 华逸感觉右胳膊开始发烫,地图上那些黑石标记被红箭头捅得跟筛子似的。 石头哥咳起来,血点子溅在地图边上,活像战场上的血脚印。 "要命的在这儿。" 唐羽的青铜发冠撞上吊灯,灯影乱晃间他指向南边,"幽冥暗影那帮杂碎凑了十万人。" 屋里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了十度。 蒸汽管子上凝出水珠,滴在渔民们长满老茧的手背上。 唐羽又灌了口水,茶水顺着下巴的胡须流到地图上,把南边平原洇湿一片。 "两万重甲兵扛着破城锤。 "唐羽的手指头在茶渍上划拉,"骑兵骑的都是喂了毒的黑鳞马,马蹄铁都能要人命。" 吊灯晃悠起来,铜链子吱呀乱叫。 华逸注意到地图上画着飞艇的标记,红墨水描得跟血书似的。 "法师团带着噬魂水晶。" 唐羽的青龙刀自己抖起来,刀身上的圆孔呜呜响,"昨儿刚得的信儿,这玩意能把人蒸得骨头都不剩。" 石头哥拳头攥得嘎巴响,绷带都崩开了线。 渔民里头有个年轻后生开始打摆子,靴子蹭地的声儿跟箭矢破空似的。 "再看看咱们。" 唐羽把水囊往桌上重重一撂,剩的那点酒溅成个小水洼,"勉强凑够一万。" 蒸汽机跟犯痨病似的"噗嗤噗嗤"喘,华逸指甲都抠进木头里了。 地图上那数字对比看着就让人心凉,活像拿根烧火棍去挡洪水。 "人家炮兵都是大口径的灵能炮。" 唐羽从袖管抖出半截焦黑的铁管子,硫磺味呛得人直咳嗽,"届时能够和我们对轰。" 铜门被海风吹开,咸腥味混着远方的闷雷涌进来。 唐羽那双青金色的眼珠子在闪电里直冒光,他最后指向海森堡的位置——好家伙,十支黑箭头从三个方向包过来,跟饿狼围羊似的。 "最多两天。" 唐羽的声音混着雷声砸下来,震得房梁上的蜘蛛网直晃悠,"咱这一万号人,得扛住十万大军的冲锋。" 蒸汽议事厅里安静得能听见铜管冷凝水珠滴落的声响。 华逸屈指敲了敲橡木桌面,沉闷的"咚咚"声在穹顶下回荡:"都说说,这仗怎么打?" 燕白石右臂的绷带渗出新鲜血渍,他伸出左手在地图上摩挲,粗粝的指腹擦过羊皮纸发出沙沙声。 "幽冥暗影这十万大军...得先挫了他们的锐气。" 沾着血迹的手指戳向地图某处,血渍立刻在纸上晕开,"不能让他们舒舒服服开到城下。" 唐羽皱着眉头凑近:"打野战,硬碰硬我们吃亏。" 深青色风衣下摆扫过桌沿,带起一阵松木香,"守城好歹有一定优势..." 华逸想起金泰宇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唐羽说得在理,对方将领的战斗力也远在我们之上。" "老子没说正面硬刚!" 燕白石布满老茧的手掌展开,五指像山岳般按在地形图上:"瞧这——" 粗糙的指尖划过一道峡谷,两侧地形陡然而起:"潮汐密林终年瘴气弥漫,西侧断龙崖连飞鸟都难渡。" 指甲重重抠进图纸,"就中间这条羊肠道,十人并行都嫌挤。" 白雾中燕白石的眼睛亮得吓人。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伤疤:"朴海俊那疯狗..."伤疤随着呼吸起伏,"最要命的弱点就是狂妄。" 角落里几个渔民代表不自觉地咽唾沫,喉结滚动声此起彼伏。 唐羽的青铜发冠撞在吊灯上,灯影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去年冬月。" 燕白石压低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这疯子为追三个逃兵,把整支前锋队带进了冰窟。" 他冷笑时露出缺了半颗的犬齿,"折了七百精锐。"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华逸感觉后颈汗毛竖起,议事厅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 蒸汽在铜管里凝结的水珠,正一滴滴砸在铁皮地板上。 "我们要做的..." 燕白石抓起水壶泼在地图上,茶水顺着地形沟壑流淌,"就是给他造个更大的冰窟。" 居民代表中有人倒吸凉气,粗布衣袖摩擦的窸窣声里混着低声惊叹。 "断龙崖顶布置滚石。" 燕白石的独眼在灯下泛着凶光,"潮汐密林埋火油罐。" 指甲狠狠划过羊肠道,"等他们前锋过去一半...轰!" 华逸的剑眉猛地扬起,他看见老战士残缺的耳廓在激动地抖动。 议事厅的蒸汽阀自动加压,活塞撞击声像极了战鼓。 "中段截断,两头堵死。" 燕白石把水壶捏得咯吱响,"让朴疯子在峡谷里啃十天树皮!" 唐羽大笑:"妙啊!等他们人困马乏,我们再全力冲击..." 华逸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居民代表们,那些粗糙的手掌正不安地搓着衣角。 "各位父老乡亲,"华逸的声音在蒸汽机的嗡鸣中显得格外清晰,"赤炎攻入海森堡这段时间,多亏诸位暗中相助。"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布满皱纹的脸庞,"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 议事厅的铜管"嗤"地喷出一股白雾,模糊了华逸的视线。 他看见那些代表互相交换着眼色,粗布衣服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奥斯拉夫统治这里十几年," 华逸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按理说你们跟着他们更安稳才是。" 角落里爆发出"哈"的一声笑,像是破旧的风箱被猛地拉开。 一个驼背老者拄着鱼叉站起来,木制假腿敲在地板上咚咚响。 "后生,"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是青岚城那边白石村出来的吧?" 他缺了颗门牙的嘴咧开着,呼出的气息带着海腥味。 华逸感觉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了。 老者颤巍巍地向前走了两步,假腿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在议事厅里回荡。 "你那白石村现在归了幽冥暗影,"老者的独眼里闪着精光,"你就真当自己是暗影的人了?" 蒸汽机的活塞突然加速运转,发出"吭哧吭哧"的喘息声。 老者用鱼叉柄重重戳地,震得桌上茶杯里的水面泛起涟漪。 "海森堡当年可是赤炎联盟的西大门!" 他的声音拔高,震得铜管嗡嗡作响,"百万人口的雄城,硬是扛了奥斯拉夫三年围攻!" 老者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伤疤。 伤疤周围的皮肤皱得像老树皮,随着呼吸起伏。华逸闻到一股陈年的药草味混着血腥气。 "城墙破了补,补了破。" 老者的指甲抠进橡木桌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最后城里树皮都啃光了,一百万的人口死了七十万..." 老者的独眼里泛起水光,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后生啊,"他粗糙的手掌拍在华逸肩上,力道大得让少年一个踉跄,"衣服可以换,烙印可以改..." 蒸汽机停止了运转,议事厅里静得能听见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老者用袖子擦了擦嘴,露出个残缺不全的笑容: "我们的心永远是赤炎心。"喜欢五行灵兽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五行灵兽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