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书屋」的存在,始终游走在都市传说与耳语之间。没有人能准确说出它的营业时间,只知道在某些深夜微光尚存的巷弄里,似乎藏着一间书屋。是在哪条街?哪个转角?说法不一,无从考证。
有人说,它只在特定的时刻出现,也有人坚称,它只为「准备好的人」开门。
传闻中,书屋里坐着一位名叫嫣儿的nV子。她既是店长,也是书籍的引渡人。她能从来访者的掌纹里,看见尚未完结的篇章——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过去、潜藏心底的遗憾与渴望。然後,她总能准确地递上一册书,彷佛那正是你命中注定该读的那一页。
只是,无眠书屋从不主动现身。它像一场梦,也像一扇只在命运节点敞开的门。想要与它相遇,不只需要一点运气,更需要,一点你自己也无法解释的缘分。
「不好意思,请问今天有营业吗?」刚刚踏进门的是一名身穿白sE羽绒外套的nV子,绑着马尾、戴着黑sE粗框眼镜,看上去像是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嫣儿旋即从柜台後方走出:「您好,有的,请问是来买书的吗?」
「您好,我是来找书的,不知道是否有这本书?」
嫣儿将她手中的透明小卡仔细的看了看,突然意识到这并非今晚应该接待的患者。
「这??我可能需要找一下,您可否在前台区稍坐?」
nV子点点头,暗自走向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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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区座落於书屋的隐密角落,通常都是嫣儿招待客户谈生意的场所。N油木质设计,很符合现在年轻人的审美取向,这样的设计方式还是由当时只是实习生的小西提议的。
嫣儿眼见nV子入座後,连忙走向仓储区和小西确认:「这nV子,不是今天应该到访的患者吧?」
「是洪宇倩nV士吗?」小西看着平板上的纪录确认。
「不是,是一个叫做李晴方的nV孩,看上去顶多20来岁。」嫣儿拿着透明小卡放在「身份审核仪」上仔细端详着。
仪器上显示:
李晴方,为一名被失眠岛多次驱逐的长期失眠患者。她自国中以来便开始失眠,但由於需要帮忙父母经营早餐店、晚上还要兼任家教等多重身份,让她根本难以好好入眠。
从早忙到晚,每天都宛如行屍走r0U般度日,好几次都想过要逃离这样的生活。无奈家中债务是怎麽还也还不清,父亲在三个月前又因为赌博被判刑,整个家只剩下她和T弱的母亲苦苦撑着。
「看上去是个长期遣散者,我们要接还是不接啊?」小西踌躇着。
嫣儿看着仪器上的资料,不知该如何抉择。
「这有什麽好想的啊?被失眠岛长期遣散者就是因为其灵魂未能通过检测才会无法入岛诊治,那既然入不了岛的人,我们g嘛还要接收啊?赶紧驱离她就好。」夜行在一旁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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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夜行穿着黑sE长袍,还系上了红sE标志的腰带,这是他在凡间执勤时的打扮。
嫣儿看向墙面上的时钟,不解的问:「今天不是15号吧?你怎麽会来?」
「我堂堂夜行使者,就不能想来就来?」
虽然话说得难听,但「夜行使者」确实拥有最高执勤权力,可以在夜晚独自行动,解救那些需要帮助的失眠患者,让他们得以进入最好的治疗。
在失眠岛上,大家都知道夜行使者的权利很高,许多人甚至看到都会特别礼让。但这些礼仪在嫣儿看来简直多余。
「最近岛上很闲啊?怎麽有时间来我这小店溜搭?」
嫣儿口中的失眠岛,是世界上仅有的一座孤独岛屿,形成的时间和原因都不得而知,但它的存在就像是城市中的灯塔,治癒了不少饱受失眠所苦的人。有去过岛上的人都说,那里是一个神秘的空间,有GU让人忘记世间忧愁与消除失眠痛苦的魔力。
这座孤独的岛屿承载着地球上无数个孤独的人,无处安放的灵魂在失眠岛上终於有了家。岛上有着各式各样的设施可以任意使用,诸如数羊室、谈心室、薰香室、微醺酒吧和观星台,让到访的失眠人们都能找到释放压力与忘记烦忧的场所。
而今天不请而来的人,叫做夜行。是失眠岛上特派「夜行使者」,主要是控管岛内安全,确保岛上游玩品质的最高执行官。
可说是除了岛主雨哥以外,执行权力最高的代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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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但即便如此,嫣儿依旧把夜行当成弟弟,老Ai跟他唱反调。
「岛上的业务一直都很忙,所以你也别想添乱。这个人不可以接待,我会派我的人请她出去。」
她重新从夜行手上抢回透明小卡说:「我们要帮她!」
「什麽?」
夜行抢先发话:「被失眠岛驱逐的患者,大多已经病入膏肓,你在想什麽啊?连失眠岛最厉害的诊疗师都束手无策,你怎麽治?不要异想天开了好不好,也不想想我们现在根本没有JiNg力去管这些患者,你有没有看到现在需要帮助的失眠患者已经变得越来越多了。」
「我知道,我们现在确实没有能力可以再接收这样棘手的患者,可是??我还是想试试。」嫣儿坚定着眼神。
「但是??」夜行试图再争论,但小西却笃定地回:「我知道了,我等等就把她带到二楼的深夜书库,在那应该会有她要的书。」
夜行眼看不对劲,连忙挡在两人中间劝道:「你们疯啦?不是,嫣儿这个人向来都不Ai按牌理出牌也就算了,怎麽连小西你也跟着她?」
小西看向嫣儿,了然於心的点着头。
「我永远记得我来到书屋时,店长再三嘱咐我,任何事情都一定要以治癒患者为优先,失眠的感受你我都很清楚,失眠岛虽然不愿救助,但我们可以。」小西斩钉截铁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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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嫣儿终於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时,门外的风铃又轻轻晃动了一下,彷佛无形的手轻抚过门框。夜行不耐地叹了口气,r0u了r0u眉心,语气里满是无奈:「你们啊……算了,我已经懒得跟你们争了,随便你们吧!」
话虽如此,他仍然没挪开脚步,而是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小西:「但我要说清楚,如果这个nV孩的状况影响到我们岛内安全,我绝不会轻饶。」
小西朝夜行眨了眨眼,轻笑道:「放心啦,我会负责的。」
夜行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向柜台,拿起一本摆在桌上的旧书随意翻阅,但明显心不在焉。
——二楼,深夜书库——
书屋的二楼与一楼的温暖sE调截然不同,这里的光线幽暗,四周的书架高耸入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些许cHa0Sh的纸张气息。这里陈列着的不只是普通的书籍,还有许多关於梦境、记忆与失眠的j1ngsHu。
小西领着李晴方踏上木制楼梯,轻声说:「我们这里的书有点特别,不是每一本都能轻易找到,也不是每一本都适合所有人。」
李晴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却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小西扫视着一排排书架,彷佛在寻找某本特定的书,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一只小巧的银制书锁上。她轻轻转动书锁的机关,一本看起来极为古老的书缓缓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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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她将书递给李晴方:「这本书叫做《浮生记忆》,它能帮助你找回一些……曾经被你忽视,甚至是遗忘的东西。」
李晴方接过书,指尖触碰到封面时,微微颤了一下。她不确定是错觉还是什麽,总觉得这本书有些异样,彷佛它正悄悄地呼唤着她。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里透着一抹疲惫。
小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如果有什麽感觉,记得告诉我。」
——楼下,书屋前台——
夜行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书页上,却没有真正读进去。他不时瞥向楼梯的方向,脸sE仍旧带着些许不安。
嫣儿则是静静地站在柜台後,目光落在一旁那张透明小卡上,心里思索着——
失眠岛驱逐的「长期遣散者」,真的没有救赎的可能吗?
还是……这里的某些书,能为她们开启另一扇门?
——二楼,深夜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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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李晴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双手轻轻翻开《浮生记忆》的封面。书页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檀香气息,彷佛有一GU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的思绪,将她拉回过去那些被压抑、忽视的记忆深处。
第一页写着一行小字:「你所遗忘的,并未真正消失。」
刚开始,她只是看到零星的画面——那些她熟悉却又遥远的时光,童年时在父亲的早餐店里帮忙,母亲病倒後,她独自面对债主的威胁,还有她在夜晚赶场补习、指导学生功课的场景。这些回忆太过沉重,使得她早已习惯压抑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麻木的机器,只知道不停运转,却不曾停下来思考自己真正拥有什麽。
我的命运,似乎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悄悄写下了剧本。李晴方这样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多年未曾对人提起的记忆——某个微冷的夜晚,她躲在楼梯间,无意间听见了久未谋面的阿姨与母亲在房间里的对话。
「当初就劝你不要把这孩子生下来,你看,你过去那些梦想、那些想过不一样人生的希望,全都没了。」阿姨低声叹气,语气里满是怜悯与不甘。「每天不是在煮就是在打扫,还得提心吊胆过日子。而那个口口声声说会好好对你的男人,最後呢?留了一PGU债,拍拍PGU走人了。」
「你小声一点。」母亲立刻走到窗前,轻手轻脚地将窗户重新关紧,回过头,眼神依旧温柔。
从有记忆以来,李晴方从未听过母亲对生活说过半句怨言。即使家里困窘、日子难熬,母亲总是笑着对她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勇敢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什麽都不怕。」
但或许正因为母亲从不倾诉,她心中的那份愧疚才更像深井——无声无息地,将她一点一滴地吞噬。
那晚,她第一次听见母亲谈起自己的梦想,那些李晴方从未知道、也从未好奇过的过往。
「妹啊,我知道你是在替我抱不平。」母亲轻声说,声音里透着一种平静却深沉的温柔。「但我现在有了小晴,她就是我全部的梦想了。只要她快乐,健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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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可是你也得替自己想想未来啊。今天医生不是说了吗?耳力退化、膝盖也不好了,还有那双手——年年扛铲子炒饭炒面,发炎得越来越严重,再这样下去怎麽得了?」阿姨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心疼。
母亲只是笑了笑,像是在安抚对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事的,吃点药就好了,过几天就不痛了。」
「可是这双手……当年是用来弹琴的啊。」阿姨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彷佛怕惊扰了什麽早已尘封的记忆。
李晴方在楼梯间,猛地一怔。弹琴?母亲会弹琴?
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自己疏忽了——母亲房间的一角,的确有一架老式钢琴,常年盖着一层白布,她从未掀开过,也从没问过。
一瞬间,一种刺痛的愧疚在心中蔓延开来。她的母亲,那个总是笑着鼓励她去尝试任何梦想的nV人,自己却早早地,把梦想锁进了沉默里。
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三分钟热度地学画画、学芭蕾、学钢琴,哪样都没坚持下来。但母亲从没责怪过她,只说:「去试试看嘛,不试试怎麽知道自己喜不喜欢?」
她曾以为,那些支持是理所当然。直到那天夜里,母亲坐在窗边,看着自己双手布满旧伤,轻轻地说:「哎呀,都过去了。弹钢琴能有什麽未来呢?那只是好玩罢了,好好活着,b什麽都重要。」
那一刻,李晴方才明白,原来她的人生,是踩在母亲遗失的梦想上一步步走来的。
从那天起,她开始打工,从清晨五点的手摇杯店,到深夜的家教与补习班,她像机器一样连轴转,从不休息。她不再奢望自己有完整的睡眠,也不再幻想能喘口气。她只想快点赚钱,快点还清那些纠缠不清的债,好让母亲能早点卸下肩头的重担,也许——哪天,能重新坐到钢琴前,弹一首属於自己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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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可现实太重,梦想太轻。每一天都是一场与帐单、电话铃声、和无止尽责任的拉锯战。父亲留下的债像影子般尾随,时不时就有不认识的男人堵上门来。李晴方开始怀疑,这样的日子到底什麽时候才会结束?
她的灵魂像缺了一块,日复一日地在「失眠岛」之外徘徊,找不到可以真正安睡的地方。
当她翻到某一页时,画面忽然剧烈颤动起来,像是有什麽封印被悄然解开——
眼前的景象猛然转换,一GU熟悉却压抑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补习班茶水间里老旧木柜的味道。灯光昏h,空气凝滞。李晴方看到自己坐在那张擦得发亮的塑胶椅上,手上还拿着刚改完的数学讲义。她身旁,是一位低着头、不发一语的国三nV孩,眼眶微红,指尖不停抠着指甲边缘的Si皮。
「你今天怎麽了?」李晴方问,那声音像是从梦里传来,平静而温柔,带着一点试探。
nV孩不说话,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过了好久,她才悄声开口:「老师,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人就是不应该出生?」
那句话像尖针般刺进了李晴方心底。她的呼x1在那一刻停顿。画面中的她沉默了几秒,然後缓缓蹲下身子,让视线与nV孩平齐。
「我以前也这样想过。」她说。
「真的吗?」nV孩抬头,那双眼睛满是惊讶与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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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真的。」李晴方轻声道,「我曾经觉得自己只是拖累别人的存在,觉得如果没有我,我妈也许能活得轻松一点,能重新去追梦……我以为我不值得被Ai,也不值得被期待。」
nV孩怔怔看着她,眼神慢慢松动。
「但後来我才知道,我妈不是没有梦想,是她选择了把梦想藏在我身上。她从不後悔生下我,因为我,是她的延续。」
这时,画面再度晃动,像是风拂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场景又换了——她看见自己正抱着一位啜泣的学生,那孩子声音颤抖,说着自己被家暴的故事;又一转,她站在教室门口,为因成绩低落而躲起来哭的男孩轻拍背脊,低声说:「没关系,我陪你重来一次。」
这些年,她总是说自己像机器一样活着,但其实,她早就在那些孩子的眼泪与沉默中,学会了怎麽「读懂人心」。
她看见他们的恐惧与倔强,看见他们背後没说出口的伤口,也看见了那些自己曾经无法言说的黑暗。
这本书,不只是记录她的过往,它更像是一面镜子,照出她遗忘的自己——那个在压抑中长大的nV孩,那个默默理解别人却从不理解自己的nV人。
画面缓缓静止。最後停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母亲坐在老钢琴前,双手轻放在键盘上,低着头微笑。钢琴上的白布被揭开,yAn光透过窗户洒落,落在母亲松弛却坚定的背影上。
李晴方怔怔地看着,x口像被什麽重重压住,忽然又轻轻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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