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7 “竹羽椿在家里晕倒了？”林付星没控制好音量，她认真地听着对方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椿怎么了？” “谁把她气成这样啊？”唐疏桐早在她们三人小群中听说竹羽椿的互联网辱追粉很多，三天俩头被批判造谣贴标签，树大招风，她都快在那些厕所bot被骂死了，惨到那些账号都禁止投稿她了。“一起去吧。” 那是她和唐疏桐在逛街的时候给竹羽椿买的。 足够让竹羽椿开心几天。 一个小白脸，有什么可留恋的？ 会联络几年不聊天的朋友，会因为几年前犯的错事半夜和别人掏心掏肺，在竹羽椿的世界里，很多东西都是终身制的。 尤其是非她个人意愿扔掉的东西。 “你刚引产完，身体吃得消？”林付星睨了她一眼，唐疏桐连ipsc都能玩，身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早知道不折磨自己了。”唐疏桐深吸了一口气，“你都不知道，那天他看我站在阳台上发呆，他抱着我都快急哭了，我还想说我还能坚持坚持，结果他带着哭腔说‘宝宝，我们不生了，我只要你这一个宝宝’……”唐疏桐笑着揉了揉脸，心情大好地伸了个懒腰。“他怎么这么爱我啊。” “你就作吧，宋医生在你怀孕期间受到的精神创伤不比你少。”林付星无奈地笑了笑。 唐疏桐给竹羽椿打了个视频电话。 “枫城、今晚就去。”竹羽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她虚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到她俩的耳中，视频里的她脸色惨白，黑眼圈很重，她的眼神如同索命阎王，她的刘海斜斜地倾倒在脸颊一侧，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入镜，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动作轻柔地竹羽椿耳后有些痒。 “可以。做我的私人飞机。”唐疏桐看着她阴森的笑容，吞咽了下口水，心情莫名激动起来。 “等会路上说。”竹羽椿的手撑在床上，俩条腿像铁柱似的坚硬，她用力过猛，俩条腿没站稳，瘫软在冰凉的地面上。 她的腿还没恢复知觉，起先她刚醒就要看微博，跳转到淘宝后她连返回都困难，竹羽椿又被气晕了过去。 “把她手机没收，别让她再看手机了。”林付星冲着屏幕呵斥道。 - “腿还好吗？”唐疏桐揉了揉她的腿，试探她有没有知觉。 林付星朝陪她折腾一夜的柏预沅点了点头，“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柏预沅在医院忙前忙后又陪在竹羽椿身旁守着，半会儿没歇息过，除了一开始的慌张，他更多的是后怕。竹羽椿很脆弱，柏预沅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 她难得能认同竹羽椿的眼光。 就算不当恋人，放在身边当个小情人带出去也很有面子。 “……好。”听到柏预沅低沉的声音，竹羽椿猝不及防地抬起头，她半张着嘴，却没发声。 “你就消停会吧。”唐疏桐摸了下她的肩，林付星还在阴着脸查她手机。 - 三个人沉默不语，唐疏桐第一个受不了了，她在飞机上打了一通长达十分钟的电话，林付星则在询问竹羽椿有没有报警。 林付星没接话。 用饭圈方法打败饭圈文化。顶多口头教育一下，对她们这种“小打小闹”根本不放在眼里，反而还会劝她们大度，尤其对方还是个国际学校的未成年初中生。 岚香是竹羽椿妈妈的名——她竟然把竹羽椿的母亲给开盒了。 “我查过了，她并没有购买过我的东西，她的小号里骂过我的oc是个披着女性外壳的楠人，说她随我是个精神男人，还说我套用她喜欢的角色的人物设定。 她每条转发亲切地喊我‘香香’，满屏幕都是我妈的名字，还爆出了我妈的手机后四位，淘宝id，她大概看年纪对不上，过了几个小时又把我的手机号码发了出来，说我经常炫富晒吃喝玩乐的短视频嘛，为什么上了个穷人学校。” 竹羽椿细数她各个小号的发博时间，一查不知道，这人竟然追着她骂了半年。 “她有个美国ip的网友，如果是她开盒的你，警察的手可能伸不到那么远。”林付星深深吐了口气，她现在烦躁地想抽烟。 林付星深知这个道理。 那是一条紧跟热点的转场视频。 距离地面的1500米，竹羽椿这才缓慢打开“扫帚”上的降落伞。 她的想法天马行空，林付星还开玩笑说她以后是不是要写一本《竹羽椿漫游未来》。 恨她们的人总会找各种理由讨厌她们。 下了飞机，林付星开了个直播。 这几年也陆陆续续遭到不少陌生人的语言暴力，竹羽椿向来都是做微博直接和别人对峙，被骂她就把人骂回去，一点也不内耗，别人可以忍，她忍不了。还有人说“为什么不骂别人就骂你”“微博全是吵架，好多互关都把她拉黑了”。 为什么让她滚？她要是删号了岂不是让那些人看笑话？ 低龄化群体严重影响到了竹羽椿的现实生活了。 凌晨六点，距离枫城xx国际初中上学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 “怎么这么多人？就因为明天是周五？”林付星思忖了下，“人太多了，房管先踢一半人出去，我的直播间不需要这么多人。” “‘别理那些双肩包’……在意那些傻逼干什么？放心，我们没事。” “为什么开直播？我们准备去真实别人。”林付星声音有些低哑，熬夜会让她的嗓子沙沙的，但她考虑过打架的后果和应对策略后，觉得这夜熬得很值。她继续看评论，“不是开玩笑，我们要去教训一些没有父母的司马玩意。” “电视机前的小朋友们你们好，我是这位女明星的素人好友，我作证，她说的都是真的哈哈哈哈”林付星叼着烟，穿着dia的豹纹毛绒上衣，脖子还带着金色链条项链，又长又直的腿上穿着豹纹腿袜，唐疏桐则穿着一件剪裁讲究的修身长裙，龙纹环绕在腰臀间，从后背攀附到腹部。 “还电视机前的小朋友……这特么是直播。”林付星轻笑了声，唐疏桐搂着她的肩，细长的手去摸林付星的脸，将她嘴里的烟掐灭。 “别吸了，竹羽椿得嫌弃得戴口罩了。”唐疏桐小声说。 她的腿明明早就好了却还在用轮椅，单纯是懒得走路，她这一路上一直在看书，下了飞机一个人走在她们前面，甩她们好几米。 “没事，她睡着了。”林付星和唐疏桐交头接耳道。 六点的阳光都是冷的，唐疏桐慢悠悠地推着她往外走，林付星哈了口气，跟在她们身边。 “ready go! 不要烦恼 叭 跳起来 跳起来 所有人” 不在酒店，不在学校，而是在酒吧。 “哟！您可终于醒了！”唐疏桐甩了下头发，她笑的朝竹羽椿滋水，竹羽椿吓得直接从轮椅上跳了下来，她整个人还没在状态。 “不要担心 叭～” “总算醒了，你特么装了一路好学生了，讨债还特么看书，差不多行了啊。要是我妈被人开户我早特么让那个人发视频跪在地上道歉了，老娘管她是谁，我把她当人看，她说不定还想弄死我呢。”唐疏桐大喊着，“你就是太心软了，这样早晚吃亏！” 竹羽椿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她不敢想自己睡了多久，像a片里沉睡的丈夫，呼吸声时轻时重，一想到她几个小时后要去“真实”那个初中生，她就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诞。 至于吗。 可为什么林付星和唐疏桐愿意为了她的一时冲动而来到这里。 ——为她撑腰。 竹羽椿鼻子一酸，脑子如同被远古巨物挖了个黑洞，自我厌弃感越发强烈，她甩了甩头，正对她们的手机还开着直播，直播间的人数直逼20万。 竹羽椿摘下碍事的口罩，这是她第一次露脸，也是最后一次。 许多路人都以为是一个恶搞朋友的搞笑直播间，没想到是一个热舞直播间。 “欢迎来到热浪酒吧！”站在林付星身后的人摇着香槟喷洒在空中，吓得林付星往竹羽椿旁边躲，唐疏桐在旁边哈哈大笑。 北京时间10:38 老师正绘声绘色地讲着题，一声清脆地叩门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校长身后站着c班的班主任，二人的突然的出现让轻松的课堂笼罩了层黑雾，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出来一下。” 下了课，走廊的人多了起来，西装笔挺的校长正弯着腰对着一位长相美艳，衣着得体，但看上去很年轻的女性陪笑道歉。 唐疏桐将手上的文件随意地扔在校长怀里，她饶有兴趣地俯视那位僵着脸，眼神有些无措的女学生。 长得倒是挺乖的。 “今天辛苦您了，还特意带我来找这位小同学。” 唐疏桐不需要他做别的，只需要他别干涉，别多事，人给他找到了，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要不是旁边还站着个班主任，她估计早就破口大骂了吧。唐疏桐心想。 戚梦椒没动。 管她男的女的，反正是个贱人就对了。 她当然认识林付星了，这张脸很难让人忘记，尤其她还是竹羽椿的朋友，竹林cp之一的小林。 一个在网上咄咄逼人的人，现实中不过是个不敢反抗的胆小鬼。 “现在知道怕了？”唐疏桐冷笑了声，戚梦椒的脸上多了几块红印，她颤抖着嘴绝望地向她的班主任寻求帮助，没想到班主任径直走回了教室。 戚梦椒想要挣扎逃跑，林付星对着她的屁股就踹了俩脚，她半跪在地上，林付星的脚重重地踩在她小腿上，这在外人看来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校园霸凌。 “开盒我朋友的私人信息，持续私信辱骂我的朋友一个月，联合几个小太妹在网上造谣诽谤我的朋友，甚至对我朋友的身心造成了严重的创伤。未满14周岁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的戚梦椒同学，你爸妈知道你是个这样的人吗？还是说，他们即使知道，也只会纵容你，认为你只是调皮不懂事，不会对受害者做出任何形式的道歉？”唐疏桐捏起她的下巴，拧着她的头发使她不得不直视她的眼睛。 “你太吵了。你还指望我饶了你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今天心情好还能跟你聊上几句，你以为你能跟我斗吗？你的事我已经举报到你妈单位了，你看她能不能保下你？还是说……你那个出轨的爸？”唐疏桐烦躁地将她甩在一边，看着她愈发狰狞的脸，她心情大爽：“年纪小不是你的遮羞布，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她瞥了林付星一眼。 “把你那个微博主页账号打开，你好好给我朋友道个歉，让你那帮狐朋狗友看看你现在是什么下场，我就考虑考虑，放过你。”唐疏桐笑眯眯的，眼神中不带一丝温度。“你也不想你爸因为你丢了工作吧？” 林付星气定神闲 “告诉你那个美国网友，要是再有什么小动作，我有的是办法教训她。”林付星的话清清楚楚地录入了视频里，“来吧，开始道歉吧。” 12:10 未成年，网络暴力，校园霸凌，以暴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