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被诃冬喊走的后续是,这个老古板给脑瓜子非常不灵光的小兔子找了个一对一辅导老师。 “诶?到底是谁脑子不灵光?” 塔塔正在心里狂扎那老古板小人,就看到那个迎面走来的辅导老师。 —— 然后这个世界上多了一只可怜的死兔子。 “喂喂喂!到底是什么意思?”晚饭的餐桌上,塔塔气呼呼地灌下大半杯盛着冰块的青梅酒,“他肯定看到我和她打架!才要她做我的什么老师的!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她一面说一面气哼哼地灌酒,不一会儿就喝得面色绯红,像个漂亮的小苹果。 格拉德正切着面前的黄油吐司饼,没什么心思搭理她。身边的维斯被塔塔一瞪,随即慢吞吞地接话道:“确实这么讨厌。” “呃啊啊啊!”塔塔一点不满意他的反应,气得把手里的玻璃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撂,明净的酒液随着动作晃荡作响,“讨厌!你们也一样讨厌!” 被讨厌了的二人无话可说。那边维斯捧了新的果酒来,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小坛子里,精巧可爱。 “哥哥吃酒。”维斯的声音比动作先到。 格拉德顿顿,摇摇头:“不要。” “欸?”没料到自己被拒绝的维斯表情空白,而格拉德只是垂下头,闷闷地继续切割吐司。 不高兴了?…… 维斯有点不明白。 “烦人烦人,我不想和她一起……”塔塔把脑袋埋在胳膊里,无声咆哮,“呃啊啊啊啊!……” 正抓狂间隙,那边传来了倾倒液体的声音。抬头发现是托里斯。 他照例带着眼镜,衣容齐整妥帖。他也捧着一个精巧的小坛子,看见塔塔便扯着唇笑:“喝酒不?” “我在难过欸。”塔塔愤愤不平地抬起头来,但刚嗅见那小坛子里传来的独特香气就立即正色,“欸?什么酒?” “百花酒。”托里斯笑眯眯地说,“外面抢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有一坛呢。” 闻言塔塔立即接话:“我要!” 她说完话,就拿小碗去接。那酒浆清澈纯净,散发着难言的独特馥郁。她很快地喝完,砸吧砸吧嘴:“挺甜的。” 托里斯状似无奈:“当然。” 塔塔回味一会儿,又要一碗。好歹是高兴了些,不过还是郁闷:“我不想让贾斯敏教我。” “那你要让谁教你?”托里斯从善如流地接话,“我还是奥丁?” “我们学生会这么照顾基层啊。”塔塔托着下巴,含含糊糊地说。 托里斯说:“也许就是比较照顾你而已。” “……” 塔塔想到此人口中那神神叨叨的“神明的号召”,霎时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于这一点她始终有着不知名的畏惧,不过好在,和勃伦与格林商定好做手术的时间也很快就近了。 等到兽骨离开自己,这人应该就不会这样奇怪了。 塔塔这样想,没有接对方的话,只是草草收拾好东西,就往宿舍楼去了。 在正式开始诃冬要求的教导前,她希望自己和贾斯敏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接触 。 维斯还在意外格拉德对自己突然的冷待,提起的热情都像手里珍贵的酒那样被冷落了。难道真的要他去找诃冬要到那个东西吗? 其实是可以的……可是真正要面对的东西,却不是仅仅拿到秘宝那样简单。 他下意识地希望面临可怖丑陋真相的那一刻,来得要再晚一些。 而身侧明显冷落他的格拉德其实也同样心烦意乱。他没料到维斯真的会答应自己无理的要求,也笃定对方并不只是在说漂亮话来哄骗自己。 至少在看向他的那一刻,对方是认认真真地想过,要从诃冬手上把那东西找给他。 他为什么会答应呢? 这实在没有道理。 他们是竞争者,前世的维斯甚至因为圣杯背叛过他。他经历过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惨痛,他从来不会忘记。即便偶尔沉浸于美好的幻境当中,他也从来不会将过去的悲剧抹去。 可是维斯真的需要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吗? 维斯如果不在意圣杯,那么他的背叛又是因为什么呢? 格拉德没来由地感到心慌,而更多的是茫然。上一次这样的矛盾还是在维斯因他失血过多休克的时候。 这也就导致了,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维斯。 要问问他吗?要坦白自己先前遭遇过的一切吗? 可真的能够信任他吗? 格拉德不确定。 这实在是迷茫。 转眼间来到了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周末。周末默认可以离校,大部分学生在这个时间会回到家里,好好休息疲惫了一周的大脑。而这个周末却稍有不同,至少对于塔塔来说。 在连续几天银的白的药水灌注后,兽骨分离的手术如期而至。尽管对于勃伦与格林的专业能力并没有多少信任,然而比起死在手术台上,怀揣着个定时炸弹不可终日更加叫塔塔害怕。 “要是以后,什么事情做到一半,我就凄惨挂掉了,那岂不是很可怜很丑陋?”塔塔撇着嘴,说的话不知道是在向其他人解释还是自言自语。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她如今已经裹在了纱质的白衣里,不知道是因为被迫和贾斯敏绑定学习还是这几日确实担心自己挂掉 ,总之她瘦得厉害,面颊明显地凹陷下去。 不过她身边的勃伦与格林倒是淡然。负责做手术的格林已经套好了洁白的手术衫,也蒙上了脸,只露一双不悦的翠绿眼睛。 勃伦这个完全不需要出力的人物也打扮得当,装扮得小鸟依人,显出一副体贴的助理模样。 “别担心啦小兔子。”勃伦笑眯眯地说,眼睛眨呀眨,“在你安然无恙完好无损地活下来之前,我们都不会逃跑的啦。” 塔塔最后叹口气,无可奈何:“为什么是你们帮我做手术啊?就算我只是只兔子,我肚子里也至少是个宝贝吧?!” “我们明明很专业呀?”勃伦说,“好啦好啦,老老实实地躺下来吧——” 塔塔眼见着就要被他逮走,高大阴影下压的同时看到勃伦桀桀桀的可怖面孔,顿时惶恐起来,先前积蓄了半天的勇气与做了许久的思想建设,在这个时候却都忽然失效了 。 于是在所有人没意料到之前,那兔子精又一次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敏捷与迅速,飞快地与挟持她的二人擦肩而过,迅速地奔上了门外的栏杆,随后将门用力一扣,反向缩在了临近的杂物间里! “又跑了?”勃伦说,“诶呦。” 他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到了杂物间门口,认认真真地叩门:“好了好了,快出来吧。” “……”塔塔没有理会他,只是闷不作声。 这小兔子就算表现出来多么的大无畏与豁达,本质上还是胆小怕死的。虽然这也正常,不会有人因此苛责。 但是时间紧迫任务大,勃伦得赶紧把她揪出来摁在手术台上,不然格林早晚会因为不耐烦弄死他们。 他也不像是先前在峡谷中的奥罗拉与科里·修,抓住一只兔子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不过他不想要手段太可怖罢了。 但现在实在是没工夫闹脾气了。 就在勃伦准备动手把人强硬抓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来了:“别抓她了。” 勃伦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看见贾斯敏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走过来。这个小姑娘一点也不好惹 ,他很自觉地退到了后面些。 他倒是一点没想到二人会有什么多余的交际,毕竟根据塔塔的叙述,贾斯敏在做她“老师”期间,所展现出的严厉与刻薄超乎寻常,除此之外这人还有不可思议的控制欲,几乎要斩断她所有的社交。 真是想不到贾斯敏居然会对一只兔子这样严格。 勃伦暗自腹诽道。 而在靠近那扇紧闭的门扉后,面前的贾斯敏却很忽然地放轻了声调。 “是我。”她这样说。 随后短暂的沉默,那扇门居然就真的这样慢吞吞地打开了。 …… 塔塔做手术的事情倒没有落到其他人耳朵里,毕竟涉及的是兽骨的分离,这样的大事最后肯定只会闷在勃伦与格林之间……还有他们的上级。 格拉德闷闷地写自己的论文。他有点小感冒,现在呼吸都很艰难。休息室里很安静,自从上次和维斯在餐桌上尴尬收尾后,二人就没怎么说过话了。而谢伊的话,他本来就行踪不定,找到他反而还稀奇。 周边许久没有这样安静过,但格拉德的论文撰写得也并没有很顺利。维斯的事情,秘宝的事情,圣杯的事情,都叫他的脑子一团乱麻,最后只能剩下羽毛笔尖点点沉默的墨水渍。 写到后面格拉德自己也要觉得自己在生产学术垃圾了,最后只能把笔丢下,揉了重写。 这样的安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很遥远的事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才变得这样遥远。他本来应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孤独宁静,可今天却哪哪不自在起来,周边的一切甚至叫他觉得安静得过分。 真奇怪。 他叹口气,在方桌上沉默地发了会儿呆,而不过几时,就听见有什么在慢吞吞地敲玻璃的窗口。 格拉德一开始没有注意,毕竟在城堡底部,他们的宿舍甚至一半浸泡在水里,窗户外面就是一半深绿的湖水,这里连水底生物都少,偶尔的小鱼拍打玻璃,发出的轻微声响甚至不会被听见。 而现下所传来的声音,是什么正在敲击的动静。就像是在去别人家里做客的时候,会啪嗒啪嗒地敲击门扉,希望屋内的主人放自己进去。 短暂的忽略后,这样的声响并没有减轻,反而敲得更起劲了。格拉德无可奈何,最终还是猛地扬起头来,希望这声音能够小下去。 但在他抬头,与那一半浸在深绿湖底的玻璃窗户对上面的时候,却一下子怔住了。 贴在窗玻璃上的是一张生白的小脸,圆团团的脸像是白面一样被摊平,鼻尖也被挤压得平平的,额上的一对嫩生生的小角也被挤歪了。而那双浅淡的瞳仁却异常明亮,像是缀了一对星星。 “安吉特?!” 见到这小姑娘一半被泡在水里,格拉德显然是意外的,但下一步就反应过来,慌乱起来,要去把窗户打开。而这边的窗户从内是被锁死的,即便想也很难打开。 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意外逗乐了窗外漂浮在水中的安吉特,小姑娘咯咯地快活笑了起来。 格拉德也是这个时候意识到了对方似乎在水中并没有窒息缺氧的危险,甚至还能够眯起眼睛冲他傻笑。 格拉德无可奈何,道:“你到岸上去。我来接你。” 安吉特嗯嗯点头,雀跃道:“哥哥和我玩!” “和你玩。”格拉德说,再次强调,“你到岸上去!” 安吉特不答话,只是忽然闭上眼睛,直直地往下栽倒过去! “喂!”格拉德心下一紧,差点就直接砸碎面前的玻璃,冲去捞人了。好歹最后一刻想到了这窗户打不开,急匆匆地要往外冲去—— “哥哥!” 安吉特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眼睛狡黠地笑成了一条缝,“我在这里噢!” 她倒下去的地方咕嘟咕嘟地留下一串小小的泡泡。喜欢我与恶龙BE后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我与恶龙BE后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