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戚棠一动没动,她没有回应酒酒,眼皮沉沉垂着,枕着乌黑的绒毛睡得十分安心的模样。

酒酒开始没放在心上,只当小姐睡得熟透了。

可无论她怎么叫都叫不醒自家小姐,酒酒开始慌乱:小姐,你醒醒!

醒不来。

昨夜雾霭重重,戚棠嗅着睡了一晚,到此刻才有弊端。

浓雾中的毒素在体内蓄积发酵。

困歇在灰奴背上的戚棠彻底唤不醒了。酒酒惊诧的看向虞洲,问她:怎么回事?

虞洲也察觉不对,已然沉了面色,去摸戚棠的脉搏。

脉搏颦促。

小姐到底怎么了?

虞洲冷然的瞥了一眼酒酒,没回话。

酒酒只好托虞洲暂时照顾一下自家小姐,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跑着去找衡中君。

灰奴背着戚棠停在院落之外,怎么样都迈不进一步。

虞洲探好脉息之后将面色惨白的小阁主扶下来,然后抄膝抱入房中。

小阁主年龄还小,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面色白、唇色淡,乌黑的眼睫垂得很沉,连轻微的颤抖都不曾有。

原先温温的小阁主浑身发凉,话那么多的人安静的不像话。

虞洲放下戚棠,给她盖好被褥,听见门外渐进的脚步。

先进来的是晏池,他只用了片刻功夫就到了这里。晏池并不如戚棠预想的那样多虞洲嘘寒问暖只是看了虞洲一眼,而后目光很快转到小阁主身上,他用手背试探戚棠额上的温度。

他抓着戚棠的肩晃她:阿棠?

叫了好几声,也没反应。

晏池转身问虞洲,态度并不多狠,一如既往清清淡淡: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收到了已从悔过涯脱身的小鹤,来的路上酒酒又语句颠倒说了好多,大概意思就是小阁主一夜未归,今日却与新来没多久的虞洲一同出现,而虞洲无大碍,小阁主却陷入昏迷。

虞洲安静退至一旁,不看晏池一眼:昨夜,小阁主坠入悔过涯。

她只字无关自己。

什么?没追上晏池的酒酒才*踏入门槛,什么坠入了悔过涯?

她脸上是惊恐、是难以置信,她质问虞洲: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大半夜去那种地方?

悔过涯顾名思义,悔思过错。

其内核却绝不仅是面涯思过而已。

去过的人知道多恐怖。

双手沾染血腥的人最知道多恐怖。

虞洲没说话。

晏池知道,他在探戚棠的脉息,没介入二者对话。

酒酒一顿,眸光闪烁望向衡中君,而后艰涩开口:只有小姐一个人摔下去?

不是。虞洲说,如预料中一样,一心在自家师妹上的晏池缓缓看了过来。

他们都心知答案,却偏偏还要虞洲说出来。

虞洲慢慢补充道:还有我。

酒酒明显不信,大声质问:那你怎么没事?她一字一句狠狠问道,为什么,只有我家小姐出事了!

虞洲漠然抬眸,眸光冷漠,如冰似霜。

***

没有保护好戚棠到底是虞洲的错。

后来进来的几人都没怎么看虞洲,所有人的目光都只有戚棠。

只有唐书气急叫虞洲出去跪着,虞洲便听话地跪在戚棠院落外。

临出门前再看了一眼小阁主。

她面无表情跪下,其实很狼狈,原先花里胡哨的衣裳都脏,沾了泥和血,发丝也乱,却清清冷冷,看着又疏离又矜贵,自带一身风骨。

事已至此,哪里还猜不出来。

虞洲记着那人说的忍心,含笑的口吻,做事真是不留情。

灰奴等在门口。

最后是阁主领着医修进了戚棠小院的门。

戚烈叫随行而来的医修胡凭先进屋,而后他停步在虞洲身前,看跪着的虞洲,目光在大片血迹上流连,问:阿棠受伤,可与你有关?

由于跪着,虞洲裙裾摊开,露出大片殷红血迹干在裤腿上。

她受的伤远比戚棠重。荡在悔过涯下时,一下一下挨在峭壁岩石上,也是她做垫,硬生生扛着一声未吭。

落下清潭时,也是她闷声砸在了水底的礁石上垫住了闭着眼睛不敢乱看的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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