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艾伦的创作数量不多,仅仅包括三部小说和一部画册,但这些作品的销量堪称断层领先。不仅在卢恩顿本地热销,更远销至弗兰西、意大利等国家。露西的一位刚从弗兰西归来的表兄就是出版行业从业者,他曾在一次家宴中透露:“我这次来卢恩顿,就是为了洽谈艾伦先生作品的合法翻译权。”
即便《梦中奇旅》等著作远销海外,但弗兰西的语言和卢恩顿的并不一样,在本世纪初,弗兰西语仍然是国际外交的主要语言,直到工业革命的成功后,卢恩顿语才逐渐成为国际贸易的重要语言。
所以,除了上层贵族、商人和学者,弗兰西的普通中产阶级是不会学习卢恩顿语的。艾伦远销海外的作品,主要是卖给那些在海外生活的卢恩顿人,和极少数通晓卢恩顿语的知识分子。
众所周知,比起保守的卢恩顿人,弗兰西在口口方面堪称大胆,他们十分坦率地、打着“现实主义”的旗号来描写口口,他们甚至存在所谓的“颓废派”的,专注于口虐待和口变态的主题,尽管读者有限,但在人们心中,弗兰西是罪恶的深渊,放荡者的天堂,是口口和禁忌享乐信徒的圣地。
如果说在卢恩顿,口口作品只能在地下市场隐秘流通、饱受非议,那么在弗兰西,它们却是一种不容忽视的文学现象。这种风格虽然常被主流视为堕落,但在某些特定圈子里却颇受推崇,甚至形成了一种文化自信。
不过,放荡如艾伦的作品,恐怕也无法逃脱审查。
“艾伦先生的著作简直让我惊为天人!”或许在弗兰西沾染了几分大胆开放的谈吐作风,在茶会上,露西的表兄就这么公然和他的朋友聊起卢恩顿的“禁忌”,“而且我发现,已经有不少读者自发地将它们翻译成弗兰西语。”
“但是那些翻译质量实在不敢恭维,根本体现不出艾伦先生的才华。”他坚定地说道,“至少得找一位真正的译者来翻译吧,你们能想象吗?如果这些作品能够以纯正的弗兰西语出版,它们一定会震撼整个弗兰西文坛,为我们卢恩顿争光!”
一边偷听的露西目瞪口呆。
这还跟国家荣誉感扯上关系了?
“想一想吧!”表兄越说越激动,脸上几乎浮现出胜利者的光辉,“那些自以为够大胆够先锋的弗兰西作家们,看到艾伦先生的作品,会如何震惊!他们会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弗兰西人?’”
说到这里,他得意地大笑起来,“一个来自保守卢恩顿的作家,竟然能够在放荡主义者的领域击败以开放著称的弗兰西人,光是想想就让人痛快!”
露西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弗兰西文学界的所谓颓废派在看到艾伦的作品后,惊得放下手中的羽毛笔;那些自诩先锋的放荡主义者被迫反思自己的创作胆识……确实很爽啊。
“你也知道这里是卢恩顿啊?”表兄的猖狂大笑立刻引来了他的母亲,她眉头一挑,嗔怪地挥了挥手,“你看看,有谁愿意理你吗?”
虽然在这类正经的茶会上,绅士们总是三缄其口,显得彬彬有礼,不愿深入讨论艾伦先生的作品,但露西很快发现,当茶会散场,家里的弟弟竟偷偷溜进了表哥的书房。没过多久,他便捧着一本厚重的书,满意地走了出来。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本书肯定是从表哥那里“借”的。
不得不说,表兄的这一番言论简直洗刷了露西的世界观,她从前只知道艾伦先生是一位优秀的口口文学作家,但她可真不知道居然有那么优秀,能让远在弗兰西的表兄都不远万里过来求取翻译权。
实际上,这时候的版权还没有那么严格,很多作品都存在被个人翻译出版的现象。表兄之所以要正式谈判并获得翻译权,显然是想利用合法的名义击败那些未经授权、自己翻译并销售的竞争对手。
可见,艾伦的作品对这些出版商的吸引力有多么致命。
所以,这次她再看“艾伦”这个名字,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懵懂无知,在她眼里,这个简单的名字被蒙上了一层黄色的光环,不怪她要退避三舍。
“这可是比弗兰西的作家还要开放的存在!”露西敬畏地注视着查看稿件的奥查特夫人,“她知道自己看的是谁的作品吗?”
奥查特夫人一边看一边点点头,“确实,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原本以为会是那种充满幻想与冒险的童话或传奇故事,可能带有一些温情脉脉的浪漫色彩,但眼前的稿件,内容却远比她预想的要宏大多了。
露西听了她的话,顿时想歪了,“啊?她想象中的会是什么样的?”
奥查特夫人见她还站在那里,便笑着将稿件递给她,“你要不要看看?”
“我先看我先看!”在露西犹豫的时候,男编辑立刻举手示意,“我之前看过原版的《自然》……喂,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作为编辑,这不是我的工作内容吗?我肯定要先了解一番作者之前的作品不是吗?……让我看看,新版的《自然》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