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沈长清站着不动，身影渐渐虚化，那些箭从他身躯中穿过，插在他身后的地上。 卫开霁的脑袋很快从城墙上消失了，他步履匆匆。 沈长清犹在思索，颜平凭什么现在就敢跟他撕破脸皮。 恍惚间，仿佛有一人，俯身，于他耳边轻语，“新年将至，朕为老祖宗准备了一份大礼。” 沈长清那死去几千年的心脏忽然狠狠跳动起来，如同擂鼓。 沈长清骤然攥紧手指——他曾给工部写过一封信。 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回信…… 他们是不是都……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是很多人聚在他身周，碎碎念着什么古老的咒语，是一扇又一扇关闭了的百姓的窗吱呀吱呀沉重的声响。 有符纸飘到他身上，被他拂下来，捏在手里，他轻轻笑，“论资历，如今仙家法术大多出自沈某之手，沈某算是当世所有仙家的祖师；论辈分，沈某活了三千年，称得上你们祖宗的祖宗。” “没办法，谁让老祖宗的鬼话如此完美无缺，骗得全天齐认贼做祖”，颜平被里三层外三层护在中间，摊摊手道，“沈长清，你最好乖乖站着别动。” “不过啊，好像不管往哪里走都是阵眼呢”，颜平将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嘘，你听……” “在朕身边插了这么多眼线，倒是帮了朕大忙”，颜平看见沈长清忽然颤抖的手，笑得很开心，“不然朕再起这阵，可就要牺牲一些人了。” “您这么厉害，叫朕怎么信您呢”，颜平一步一步走出重重保护，除祟司更加戒备起来，紧张地捏着法器、符纸，可颜平却好像全然不怕。 “怎么？我天真的老祖宗长清君啊，莫非您还真想成那掌管生死轮回的阴神？” 他感叹，“光这么看，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笑，“老祖宗，朕还真是佩服您，都瞎了这双眼睛还那么灵动，朕刚刚差点以为您真在瞪朕呢。” “朕也是刚刚才看出来的”，颜平耸耸肩，“什么人会在箭尖忽然戳向自己眼睛的时候还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呢？” “老祖宗，您低低头，您啊太高了，朕这么说话挺不舒服”，颜平意味深长笑起来，“朕再告诉老祖宗一件事情。” “那封信，那封朕当着您面烧的信”，颜平低笑，“不是给天庭的，是给北域诸国联军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人好像完全不在意旁人死活，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攻打自己的子民。 “你想要什么？”沈长清声音有些低哑。 “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颜平眼睛里慢慢浮现出偏执的神情，“朕曾经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允许有人胆敢高朕一头！” 沈长清阖眸，脑海里浮现颜安的死状。 “所以广福帝不是病死的”，沈长清感到十分恶心，“弑兄弑父，谋逆作乱，勾结他国，残害百姓，颜平，你很好。” “这时候激怒朕对您有什么好处呢？”颜平抬手轻轻拍拍沈长清脸，“给您一个机会，朕不杀颜华池，朕要您当着百姓的面，告诉他们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