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那奏折没什么好看的,天天看,朕都腻得慌”,颜平从沈长清手边够过来一本,翻开批阅,“神话里可没说您还喜欢处理政事。” 颜平愣了愣,随后爽朗一笑,“没人责怪您呀,这江山本就该您一半,您喜欢看,正好也能帮帮朕,朕忙到现在天都黑了,就连午膳也没用,烦都要烦死了,闹心得很。” 白雾好像勾勒出一位老先生的轮廓,老先生点着他的眉心,一字一句强调,似要把这些话凿刻进他心底,烙印在他灵魂深处,永世难以忘怀,“你日后可以辅政,但绝不允许把持朝纲。” 颜柏榆明知道这些,当年还要许他天下共主之位,便……是明着赶他走。 绝不……染指…… “奏折每天都批,放它个一时半刻也耽误不了什么”,颜平把手里奏折批完,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老祖宗,跟朕去后花园吧,亭子里烤着鹿肉,这可是前天朕亲自在上林苑猎的。” 沈长清没扶,低头笑了一下。 “你往前面站点”,沈长清缓缓掀开眼皮子,“挡道了。” 那腿并没有想象中掩饰般的轻微颤抖,颜平呼吸微微一窒,压下心底阴郁,移开目光。 “随你”,沈长清面色平静,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袍。 “颜平”,沈长清轻轻唤。 “下一次,别让人当着我的面通风报信”,沈长清声音还是很轻,好像并没有什么怒色,“你跟天庭在做什么交易?” 沈长清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捏着密信的一角,那信还未开封,“要我现在打开看吗?” “我可以不看”,沈长清把信送到颜平手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心,“等会慢慢告诉我,能听懂吗?” “懂……”颜平有些无奈地笑了两声,把信收到自己怀里,“左右不是什么要紧事。” 湖心亭原本种了莲子,如今入冬月余,连残荷也少见。 “您闻见了么?这暗香是金梅,看对面,布置得不错吧?” 就从这簇拥的白中间,透出一点点梅的金黄。 三个宫女已经早早等在那边,一个拿着片刀,两个分立两边伺候用膳。 沈长清坐在其中一个宫女身边,颜平坐在对面,笑道,“老祖宗先容朕吃一会,朕饿得头昏眼花了快。” 另一个宫女也如出一辙,沈长清微微皱眉,小叹了一口气,低头含住,然后在她去捻下一片之前取走了筷子。 颜平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您放心,不会因为这个罚她的。” 那宫女诧异看着沈长清的眸子里,慢慢溢出些异样的情感。 是从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尊重,是……从心底里把她放在与自己平等的位置。 却偏偏会设身处地为她这样微不足道的人考虑,怕她因为自己的行为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