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辞攥了一下衣角。
许知昼下意识已经挽起袖子,恶狠狠的看向谢淮川,只要谢淮川一句话不对,他能把凉茶桶倒扣在他头上。
谢淮川又察觉到一道熟悉的充满恶意的眼眸。
他转头就看见许知辞跟许知昼。
谢淮川:“……”
他大步上前,问道:“我问你今日在哪摆摊,你怎地不告诉我?”
许知辞看见谢淮川身后跟着的下属,他说道:“我只是看哪个地好就在哪摆,没个定数。”
许知昼热情的说:“这么热的天,大哥请你们都喝一碗凉茶。哥夫,你总不会不让你的下属喝一杯凉茶歇息会儿吧?”
“行了,都喝一碗吧。”谢淮川颔首。
“谢老大夫郎。”他们冲着许知辞喊道。
许知辞笑着点点头。
那哥儿的脸色有些难堪。
知道难堪还来,谢淮川都已经成亲了,许知昼在心里翻白眼。
“这位少爷是哪位?”
萧墨看了许知昼一眼,“我是太常寺少卿家的哥儿,萧墨。”
“你要喝茶么,我大哥请。”
“不必了,我从不喝小摊上的茶水,怕不干净。”
“那你就离开这地吧,我们这些粗人就不留你了。”许知昼口齿伶俐,半点不饶人。
萧墨心中气闷,扭头一看,谢淮川跟许知辞温情脉脉,谢淮川正带着许知辞认人。
他眼眶一红,带着侍从走了。
许知昼等谢淮川走后,他拉着许知辞,“大哥,你还是要注意一些。”
许知辞瞧见那一幕心中已经生了警惕,“好。”
两个人继续卖了一阵凉茶,另一边宋长叙还是在盘龙殿当差。
他除了记下平景帝的事外,朝中大臣说话就不必再记下了。这回就是户部尚书解意远来找平景帝说话。
今天早朝上也说了,永州是夏雨冲毁了河堤,还有一个幽州又发生的干旱,两处都需要赈灾。古代的交通不好,这两封八百里加急到了皇城,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遭难。
天灾是什么都无法改变。
解意远出来时,宋长叙向他见礼。两个人没有说什么,解意远就急冲冲的离开了。
宋长叙进了盘龙殿,平景帝还皱着眉头,国库在先帝时就已经亏空了,他上位后,权力攥在萧太后手里。萧家倒是油水越来越多了,宁兴朝的亏空没有弥补。
上一任户部尚书是萧家的人,解意远是他上位后提拔的。
外戚干政,罔顾皇权,人臣非人臣,人主非人主。
巧妇无米之炊,国库里没银子,哪里却都要银子。宫里也要节俭着度日。
平景帝批了一会儿奏折,宋长叙低头不语。
“宋爱卿,国库没有银钱,你有什么好办法?”平景帝心烦,故此问政宋长叙。
若是提高税收,除了田地税跟人头税,还有各种苛捐杂税,再加上去,也没什么用。更何况,目前他不想再增加百姓的负担。
解意远的办法就是增税,苦一苦百姓。若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平景帝也只好加税了,到时候再减税就好了。
加税容易,减税就不容易了。到时候尝到了甜处,哪会舍得手里的钱。
宋长叙在这一刻从未清楚的认识到,他说的话会影响到千万百姓。
政令从皇宫发至全朝,他的话可以影响皇帝。
这一刻他身上好像背负了无形的重山,有一只眼睛在盯着他看,他的身上缠上了丝线,那是命运的回眸。
命运的风暴,在他面前呼啸而过。一个选择会引起无数的选择不同,命运就是牵一发动全身。
平景帝等着他的回答。
他又该做出什么回答。
接受自己的平庸,渺小,不去逞英雄。他是新科状元,但他在朝堂上只是一个从六品没有实权的修撰。
他有家,有爱的人,不想卷入危险,不想成为一个孤臣,不想做皇帝的刀,他只想平稳的走下去。
哪怕这刀可以劈开王朝的腐败,哪怕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哪怕他有机会建言献策。
当下。
纵使文章惊海内,纸上苍生而已。
当下。
入门闻号啕,幼子饥已卒。
这个当下还有无数的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
宋长叙拱手:“臣有一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