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的菜畦了。”李春容烧着火,咂摸着总归觉得不是味。
还是乡下好,自在。
这里吃根葱都得掏钱,想想就心疼。
刘氏连忙道:“你别怕,没钱了我给你,淙淙住在这,也要交公用。”
主要四个半大小子,吃得多,换下来的衣裳都有一大堆,不管谁洗,那都累的跟老妈子一样,她舍不得她闺女累。
中午炒了菜,煮了饭,将就着吃一顿,赵云惜就去找牙行雇人。
她仔细了解过行情,若是雇人,那便是按月揭工钱,若是买人,那给多少工钱就主家说了算。
总归来说,雇人省事省钱,但是不安全不稳定,买人安全稳定但是贵。
赵云惜犹豫,买人在她看来惊世骇俗了些。刘氏笑着道:“你就买,一是身契在你手里拿着,你不慌张,二是长久的使着才好,咱也不是苛责人的人家,善待着就好。”
“罢了,我还是雇人。”总觉得买人听着就难受。
她不敢想自己当初要是穿成奴籍,得多绝望难堪。
刘氏也不勉强,帮着挑了一个年轻些的小丫鬟,名唤红儿,长着稚嫩憨厚的小圆脸,帮着做一些轻巧的事。
再挑两个年长的,一个洗衣的老妈子,名唤钱娘子,一个厨娘名唤王娘子,都是城里贫苦人家,没办法才出门做工。
至于给白圭挑书童,她就没什么经验,只犹豫着道:“在村里挑一个?能跟着读书,许多人家都愿意。”
赵云惜挠了挠脸颊,她没过过这样的日子,一时间有些慌。
“不急不急。”她说。
两人回家后,先要试试三人的水,让红儿去铺床叠被,钱娘子去洗衣服,王娘子去做饭。
太阳偏西,三人忙活起来,试工也是常事,几人也习惯,很快就忙起来。
片刻后——
“好香啊。”林子境往厨房看去。
而赵云惜也在看她做饭,见她知道包头、洗手,便放心些许,尝了尝,见滋味不错,瞬间放心下来。
“成,你们先留下。”她笑吟吟道。
赵屠户也跟着尝了尝,略觉不满:“没云娘做得好吃。”
王娘子:……
她能当厨娘,那可是煎炸蒸炒都不在话下的。
比她做得还好吃啊?
那还真不多。
“鸡鸭鱼肉每日换着做,再做些时令菜便是,拢共就八口人,再加上你们三个的吃用,你做饭洗碗,可能行?”
厨娘琢磨着,这家人还没她家人口多,吃得也斯文,如此一来,活也不多,一日三餐忙忙也就过去了。
“请主家放心。”
李春容看了她两眼,又忍不住再看两眼,琢磨片刻,还是有些吃不准,犹豫着道:“王秀?”
王娘子听见自己名字,条件反射地抬头:“啊?”
“真是你啊,我是李春容,李营的李春容,你是不是江边王庄的?”
王秀闻言眯着眼睛盯了半晌,不住点头:“是我是我,你家孩子这样出息?”
李春容握住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当初咱俩还一起割过猪草呢。”
李春容脸上还带着些许岁月的痕迹,她的手也有些许粗糙,都是平日里勤快做家务磨出来的。
再加上这些年,早出晚归地卖炸鸡,更是风霜皆在脸上。
而王秀在荆州府当厨娘,吃得白白胖胖,穿着细棉衣裳,瞧着倒比她还富态年轻。
“好姐姐,你如今也是苦尽甘来了。”王秀连忙道。
而一旁的红儿默默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扫扫。
而钱娘子见两人认识,顿时有些忐忑,她也跟着红儿去打扫。
王娘子这才放下心来:“我也是瞧着主家面善,要不然生人家是不做的。”
她笑眯眯道:“你们安歇着,我给你们做蒸糕吃!”
蒸糕很简单,她也想显摆一二,不想失了这么好的雇主。
见此处收拾好了,赵屠户和刘氏就赶着天黑前想回家,赵云惜拦了:“明日再回,大哥和二哥能支应,你们放心。”
赵屠户想了想,夜路确实不好走,只得作罢。
等几人回神,就见红儿和钱娘子已经把院里重新拾掇一遍,边边角角都清扫的干净,家具、灶台的边边角角都擦了一遍,恨不能连院里种的树也擦擦。
“书房里头,你们不必进。”赵云惜笑着道:“他们自己打扫便是。”
有人帮着做事就是省心省力,赵云惜不用怎么操心家务,院里便干净整洁。
第二日,清早起来,天还蒙蒙亮,刘氏和赵屠户就要收拾东西套车回家。
赵云惜知道他们念着家里事,也就不拦着,只叮嘱回家要小心。
而张白圭穿上新衣,备着土仪,打算去知府府上拜访,他该开始读书,备着院试了。
他眸光沉静,对镜理着衣裳。
“这是柚子花的香露,你在衣角撒一些。”赵云惜把小银瓶放在桌上,替他理了理衣襟。
她有些心酸,白圭往前走一步,便离未来近一步。
——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
那是他的理想和抱负。
“我儿张居正,去吧。”赵云惜眉眼柔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