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 眼见着织田作之助咽了气,歆玥才再次开口。 但是紧接着,她对上了太宰治的目光。 那眼神格外的刺眼。 是因为眼睛变多了吗? 为什么她在这一刻,在其中看到了怨怪…… 鸢色的眼睛不复淡漠,也不复黯淡,他亮着细微的光亮。 似乎是织田之前的那番话,被太宰本人当成了牵引绳一般的存在。 防止他就这么坠落下去。 “他已经死了哦,玥。” 太宰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股不真实感。 但他多歆玥的称呼却变了。 不再是甜腻腻仿佛含着糖的玥酱。 反而是变成了织田作之助那种含着亲近,但却又不太逾矩玥。 一字之差,反倒是两种意味。 歆玥清楚的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 一条宽大的列横横亘在她和太宰中间,膈应着对方。 让他如鲠在喉,不知道该如何消解。 正如她一开始所想的那般,她刚刚不应该出来。 毕竟,那时候,是最容易被迁怒的时候啊。 但她还是出来了。 没办法,毕竟那家伙可不是太宰一个人的朋友啊。 “我知道。”歆玥只是回了这句。 她不知道太宰会想些什么。 但是作为见证者,见证那道奔向死亡的背影的人,歆玥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事实呢? “你为什么不伤心呢?” 伤心的人不是会哭出来吗?为什么你没有一丁点眼泪呢? 太宰治仿佛很疑惑一般的歪着脑袋。 定定的注视着歆玥,等着一个答案。 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只要说了,他就会信,所以求求你,说吧……说什么都好。 “我不伤心。” 这四个字宛如当头棒喝,打的太宰治脑袋晕乎乎的。 “不伤心?” 他仿佛身处于睡梦中,说着的这句话都带着不敢相信。 “嗯,我不伤心。” 歆玥还是保持着半跪在地的姿势。 她轻轻的把手搭在了织田作之助的胸膛上。 “从得到的那一刻起,必定会意味着失去。” “我早就做好了身边的人都不在了的准备了。” 虽然会难过,会痛苦,但当事件真的到来时,又会感觉到轻松。 看呐,他注定不会因为我而留下。 看吧,我从不是第一选择。 此时此刻,歆玥突然有些怀念那两个互坑的活宝了。 至少,他们是真的把她放在了第一位。 “这样啊……” 太宰治到现在为止都很沉默,不是说不说话,只是没了打趣的遮掩,他看起来就更不好接近了。 褪去浮夸的伪装。 这位少年还剩下什么呢? 看透人心的能力?黑色的骨血,天生的操心师……没有一个正向的。 太宰治就是这样。 一边渴望着死亡,一边又想象着拯救。 他曾幻想过,脱离这荒诞而离谱的世间。 但他也曾幻想过,这世界上有值得他留下的存在。 在织田作死去之前,他或许隐隐约约的找到了。 在他死去之后,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太宰治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存在真切的断掉了一半。 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歆玥了。 怨恨?称不上,但要说不怨,似乎是不可能的……说到底,就算是他,也无法抑制这种情绪的生成。 更何况,看清了这一切的他也不由得想到了那个源头。 一起去lupin喝酒的约定恐怕是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心中无法抑制的生出的迁怒,让太宰治垂眸,闭口不言。 他可以选择诉说。 他相信面前的这位少女会选择包容。 但他又不能选择诉说。 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但太宰治不知道的是,就算是他不说,歆玥也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看出来。 “你在责怪我吗?” 在有话直说这一点上,她有时候或许可以和织田作之助平分秋毫。 但是在意的多了,难免会顾忌很多。 生疏的关系,也会让人投鼠忌器。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 人生就是由许许多多的欢乐,一点点苦衷,还有一点点欺骗隐瞒组成的。 就算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当事情发生之后,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就算是只有一点点,心中也颇觉得闷闷的,提不起精神。 只不过,只有她知道,事情还有挽转的余地罢了。 只有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人才能明白,她们不会是某人的第一选择。 组成人的组织是复杂的,一点点浮动都可以影响到最终的结局。 活着的人永远比不上死去的。 死去的白月光才是最好的白月光。 为什么呢? 因为人将用一生怀念逝者。 活着的人之间总会释然。 就算是有再多的爱与恨,都会被时间腐蚀。 磨灭,直至最后的消散。 所以,人们总认为,活人比不上死人。 因为只有活着,才可以产生喜怒哀乐,才可以拥有被称为奇迹的希望。 从织田作之助身死的那一刻,太宰治心中的天平已经彻底的向着一端倾斜了。 这是一场盛大的,让人静默而默哀的戏剧。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身不由己。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思索过后而下决定的权利。 不坚定者,终究会被事件而裹挟,直至终局的到来,迎接莫大的哀剧。喜欢文野:花开半夏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文野:花开半夏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