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为何这般想,可潜意识中便是这般坚定,可无论怎么将那日的种种复述,任无人相信纪长宁的死同晏南舟无关。
仙门百家打着清除道门败类的名义,这一年间对晏南舟喊打喊杀,均想将他捉住,无人在意那些事件背后的真假,无人替他发声,仿佛他就是十恶不赦,恶贯满盈,什么恶事落在晏南舟头上,都变得理所当然的。
随便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谈及晏南舟,都会啐上口唾沫,咒骂一句道门之耻,弑师叛逃的畜牲。
人人恨不得得尔株之,好彰显自己正义。
孟晚想不明白,明明此事疑点重重,可为何他们都不去深究这些疑点,而纷纷认定了所有事都是晏南舟所为,直到她意欲阻拦万象宗伏击晏南舟而被关在思过崖时,易上鸢探望她说的那番话,她才明白过来。
思过崖格外安静,连风声都变得很轻,以至于易上鸢的声音有一种失真感,“你说世人修道是为了什么?”
望着易上鸢的侧脸,孟晚沉思了会儿摇头。
“那小师妹为何修道?”易上鸢又问。
孟晚苍白着脸,回想着在自己入道的原因,轻声道:“为了不被妖魔吃掉。”
“噗呲,”易上鸢笑出声来,“世人皆说修士无情无欲,心怀天地,其实不然,修士亦是人,是人就会有欲望,欲望会滋生贪恋,大多数人修道是妄想能够超脱天人五衰,踏破虚空,羽化升仙,与天同寿,当一个人的能力越大,越会惧怕死亡。”
“修士也会死?”孟晚疑惑不解。
“修士只是比常人寿命长些,总归不是神仙,自然会死,就拿师叔来说,同样会老会生病,会白发苍苍,他算是那群老东西中活的久得了,不是有句古话吗,老而不死是为贼,师叔可贼了许久。”
闻言,孟晚咬着唇没说话,毕竟易上鸢中的看做贼的老东西是她师父,她确实做不到那般大逆不道德事。
“所有人都想成仙,可这几百年来,真正羽化飞升的出了传闻中的玄翊真君外再未有人,你以为那些个仙门之首,各派长老真如表面那般淡漠吗?”易上鸢眺望着云海,声音悠远空灵,说到这儿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孟晚,停顿了会儿又道:“所以晏南舟的出现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准确点说,他体内的神骨意味着什么?”
虽未直言,可孟晚并不愚钝,自是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垂眸沉思许久才反问了句,“那师姐你呢?你也想要小木头死,也想飞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