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喆无视了他的送客意图,抬脚走到窗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要睡觉了。”林一说。
“睡吧。”段喆掏出手机开了把消消乐,按住音量键调成静音,一心二用道,“你睡着了我就走。”
林一紧紧闭上了眼。
全身的力气似乎被同时抽空,他颓废地坐在了床尾。
“段大夫。”林一垂下头,将手肘撑在大腿上,双手自然下垂,嗓音因浓重的疲惫而变得很哑,“话……不要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喆一愣,放下了手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态度逐渐变得严肃:“林一,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不要拒绝我的帮助。”
“你是不是有救世情结。”林一问。
段喆说:“你就当我有吧。”
林一勾起唇角笑了笑,把话说得很慢:“你帮不了我,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帮得了我。”他安静片刻,朝段喆的方向缓缓转过脸,与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卓云对上视线,微微蹙起一点眉头,“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重新看回自己的脚下,轻声说:“我今天真的很累,你让我一个人静静,行吗。”
他的笑容像一朵开到荼蘼的花,灿烂中夹带着繁华将败的凄凉。
段喆没再坚持。
他站起身,经过林一时在电视桌上给他留了一张名片。
他伸手推开房门,回头看了林一一眼,无声地叹出一口气,又轻轻将门合上。
林一垂眼看了那张名片许久,最后将它捡起,扔进了电视桌下面的垃圾桶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段喆离开林一的房间后,先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盒烟,在出便利店的时候与林一再次偶遇。
林一的神态一扫刚才的阴霾,迎面冲他喊了一句“段大夫”,依旧是那副轻飘飘又无所谓的态度。
段喆站在便利店门口拆开烟盒,抖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边掏打火机边问:“失眠?”
林一冲他挑起一点眉:“有点儿,段大夫给我治治?”
不等段喆回答,林一直接推门进去,几分钟后又走了出来。
这回没与段喆打招呼。
待他离开,段喆回到便利店里,站在柜台前随口问了一句:“刚刚那人买了什么烟?”
“刚刚那人?”店员怔了怔,才说,“哦,他没买烟。”
“他买了什么?”段喆追问。
“洗漱用品吧。”店员有些莫名,没搞懂段喆什么意思,便说,“您还要买点什么?”
段喆把提起的心放回去,举起手里的烟盒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再给我拿一盒。”
徒花这个账号有些神秘,不论粉丝如何深挖,都找不到她存在于真实世界的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她美好到过于虚幻,段喆曾经一度把徒花想象成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程清露。
就像是时空突然产生了一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裂隙,一个本不应存在的人,将她的生活投射在了段喆的世界线上。
但现实就是这么枯燥乏味且无趣。
徒花确实不存在于真实世界,因为她是被人幻想出来的。
段喆回到酒店房间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他进浴室冲了个澡,躺进被窝里找了首歌听。
出乎意料的,四天未更新动态的徒花发布了一条新内容。
“晚上好。
今天想与你们分享一件对我意义重大的事。
长达二十六年的恋爱长跑,终于在今天画上了句点。
他向我求婚了。
谁会拒绝一个完美男友的求婚呢?
我们将在一个温暖又迷人的热带海岛上举办海边婚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眼万年,一如初见。
愿我们白头偕老。”
段喆看完这条动态,只觉得喉中苦涩,心中无奈。
也许,这样发泄式的自欺欺人能让林一好受一点。
他放下手机,尝试在音乐里沉入睡眠,又陡然睁开了眼。
他重新打开音乐软件,反复看了几遍最后的两句话,猛地从床上弹坐起身,边穿衣服边给徒花发去一条评论。
徒花是林一的幻想。
这个账号的性别是个女生,头像是一片纯白。
她所诉说的一切都不曾在现实世界里真正发生过。
林一盘腿坐在床上,他对最新发布的这条动态非常满意。
徒花是要穿婚纱的,婚礼需要在暖和的地方举办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习惯性地滑动屏幕看了看,在一片祝词中刷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评论。
是个熟悉的昵称。
J:蜜月旅行准备去哪里?
这个问题把林一问住了。
蜜月旅行他还没想好。
徒花:也在那个海岛。
J:去雪山吧。
J:婚礼举办在温暖的地方,蜜月旅行为什么不去体验点别的?
雪山……好像也不错。
徒花:是哦。
J:我知道一座很美的雪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J:你等我想想在哪儿。
徒花: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
徒花:谢谢你。
林一回复完这一条,长按电源键,关掉了手机。
那座雪山在哪里并不重要。
反正他也不会去。
徒花是林一的幻想。
是林一对来世的幻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段喆在电梯里给徒花连着发了好几条评论。
一分钟过去了,最后一条仍然没有得到回复。
徒花从来不在文字中暴露任何具体的线索,人物、地点,一向都是模糊的描述。
但她今天留下了两个人的名字。
“一眼万年,一如初见。愿我们白头偕老。”
段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想太多,但这句话不像一句单纯的情感宣泄。
它像是林一对白砚初的告白。
更像是……他写给白砚初的遗书。
段喆没有亲眼目睹程清露的死亡现场,悲剧发生后,后台立即被全面封锁,警察和工作人员在音乐厅中往来匆忙。
但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仿佛与另一扇门彻底重合。
不应存在的温热血液自门缝空隙向外缓慢流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幻觉与现实在此刻模糊了界限。
段喆的大脑一片空白。
徒花不能死。
白砚初入睡前看了一眼手机,音乐会筹备群突然变得异常热闹。
有几个住在22层的师弟在群里@林一问他在哪,说有个男人没完没了地敲他的房门,动静很吵。
白砚初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林一没有出现。
他犹豫了一会儿,给林一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关机。
白砚初披上外套,乘电梯上了22层,远远地看到了段喆的背影,以及几个围观的房客。
其实满共只过去了五分钟,但段喆失去了时间观念。
在他后知后觉想起可以联系酒店前台的时候,门对面传来了一声清冷的“谁”。
段喆反应了几秒,扶着门站直了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段喆。”
门纹丝未动,林一说:“我要休息了。”
“我有事找你。”
“明天再说吧。”
“林一。”段喆又重重锤了两拳门,“把门打开。”他刚要继续开口,身边多出了一道人影。
段喆朝边上瞥了一眼,又移回视线。
“他怎么了?”白砚初问。
段喆没回答,继续敲了两下门,大声催道:“开门。”
“别敲了,我去找前台。”白砚初转身要走。
门锁突然发出一声解锁的轻响,林一推开门,云淡风轻地看向眼前的二人:“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在我门前闹什么。”
他的模样毫无异常,翼领衬衫一丝不苟地系到了最上面一颗纽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喆扶住门板将门彻底扒开,拽起他的右手看了眼,又扯过他的左手,目光与呼吸同时一顿。
白皙腕间布满了横竖交错深浅不一的狰狞旧疤。
林一抽回了手。
段喆直接绕开他,走进了房间。
林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和白砚初有一瞬间的视线交汇,最后伸手握住门把,把门缓缓合上。
段喆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最后看向电视桌下面的垃圾桶。
他拉出来看了眼,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自己的名片。
“没想到你还有翻垃圾的癖好。”林一双手抱肘,在门口靠墙而立,语气凉飕飕的。
段喆没理会他的风凉话,径直走进了浴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复古式手动剃须刀。
“意外吗,GAY也是要刮胡子的。”林一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段喆始终板着脸,当着他的面一言不发地拆掉剃须刀,把刀架摔进垃圾桶,又拿着刀片出了门,走之前甚至拔掉了取电开关中的房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一站在陷入黑暗的房间里一动未动。
等段喆再回来的时候,情绪显然缓和了不少,他把房卡插回插槽,站在了林一的面前。
“我来帮你。”段喆说。
林一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鼻间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辛辣烟味。
段喆垂眼看着他,语气很沉静:“我来当那个完美的白砚初。”
林一没料到他如此异想天开,冷笑一声:“别来搞笑。”
“他都是怎么做的?”段喆往前贴了一步,“他给你背琴?哄你入睡?他还做过什么?”他顿了顿,继续问,“需要我学钢琴吗?”
林一蓦地瞪大眼:“你怎么知……”
“林一,我来满足你的幻想。”段喆将他陷入剧烈抖动的身体揽入怀里,闭上了眼,“前提是,你不许死。”
徒花有一个对她好到无微不至的完美男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钢琴弹得很好,很招女生喜欢,但和其他女生都保持着绝对的边界感,不曾忽视过徒花任何一个微表情,读得懂她字里行间隐藏的每一条小心思。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学音乐。
感情自然而然地萌芽,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狗血情节,就这么平平淡淡、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林一伏在他的肩头,眼泪无声奔涌。
白色翼领衬衫洇出一片血迹,是段喆刚刚攥紧刀片时不慎划破的伤口。
林一伸长胳膊摸到插电开关,拔掉了房卡。
窗帘拉得很紧,透不过一丝月光。
他抬手摘掉段喆的丝框眼镜,轻轻贴上了他的嘴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云向林旭平提出离婚的那年,林一九岁,白砚初十二岁。
林一比同龄男孩的个子长得稍快一点,那时候用的是3/4大提琴。
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3/4大提琴仍然算个庞然大物。
在他换上4/4成人琴之前,他的琴一直是比他大三岁的白砚初替他背的。
林旭平很快就搬出了他们家旧宅,卓云会间歇性地陷入歇斯底里,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破坏欲,砸烂了家里的全部乐器。
林一只好把自己的大提琴放在了白砚初家里。
在林深被送入寄宿制初中后,每当卓云情绪失控,白砚初都会在林一家待到很晚,有时候林一干脆跑到他家借住。
这样的亲密关系一直持续到白砚初交了第一个女友,并且发现了林一对他的异常心思。
超越了普通兄弟之间应有的,隐秘的,不可告人的心思。
从那一刻起,一切都急转直下。
林一逐渐展现出了畸形的占有欲,这让白砚初开始对他退避三舍。
白砚初有时会刻意和女友成双成对出现在林一面前,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
但这么做只加重了林一的偏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那时毫无病识感,不明白自己的行为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疾病的影响。
他的痛苦与挣扎得不到理解。
他只觉得遭到了背叛。
徒花不是不渴望被理解。
他只是从来没有被真正理解过。
段喆在林一温热的吻和冰凉的泪里认清了这个事实。
视线适应了黑暗,段喆能看清他紧蹙的眉,轻阖的眼和颤动的睫毛。
他将手掌覆上林一湿润的侧脸,额头与他互抵,分开一点唇,声音很轻地喊他:“林一。”
林一的唇又追上来,一同入侵的还有一条蛮横的舌头,段喆在这一吻里尝到了林一的泪与自己的血。
“林一。”段喆再次退开一点脸。
“嘘……”林一推着他往前走,贴着他的唇悄声说,“别出声。”
段喆不再开口,被他推着栽进了身后的大床,林一却趴在他的胸前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