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靠近(1 / 1)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身处何种浮华喧嚣,宜棠始终是宜棠。 她一身风霜而来,沈世元短暂给予的、带着强制性的温暖,确实让她有一瞬的沉迷,如同冻僵的旅人贪恋炉火的温度,但这远不足以让她迷失在虚幻的暖意里,忘却自身的方向。 每个人成长过程中都有隐秘的痛苦,宜棠一身盔甲,暖阳可卸,寒风不摧。 在宜棠的目光中,沈世元失分寸,他先低下头,环在宜棠腰间的手,那带着占有和怒意的力道也随之消散,变得小心翼翼,带着一种笨拙的、试图安抚的温柔。 宜棠对这种斗争得来的让步,嗤之以鼻。 韫仪瞧见端倪,款步至宜棠身边,拉过宜棠的手,“好孩子,过来陪母亲说说话。” 宜棠求之不得,赶紧抖开沈世元的手,亲热地挽上韫仪,“母亲,这里吵,我们阳台上说话。” 沈世元看着母亲的笑容,脸上微微发烫,有些窘迫地低头一笑:“母亲,您说笑了。” 他重新抬头看向宜棠,眼神里的强势和怒意已彻底褪去,只剩下温柔和依恋,声音也放得极轻,“宜棠,别走太远,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韫仪笑笑,不再多言,拉着宜棠走向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推开门的瞬间,带着凉意的夜风涌了进来,吹散了厅内浑浊的空气。 阳台宽阔,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天地万物镀上一层银辉。 远离了厅内的喧嚣,世界仿佛安静下来。韫仪停下脚步,就着清亮的月光,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宜棠。 那目光不是审视,而是饱含着母亲般的慈爱与疼惜。 月色下,韫仪仔仔细细看着宜棠,不是打量,而是慈爱,在这样毫无保留的温柔注视下,宜棠心中那铺天盖地的委屈,如同被月光晒化的积雪,无声地漫溢上来。 她极力控制着翻涌的情绪,面色却不由自主地变了变,微微抽动的嘴角和泛红的眼角,无声地泄露了内心的脆弱。 这份脆弱,她从不轻易示人。 韫仪敏锐地捕捉到了宜棠的失态。她深知宜棠性情内敛坚韧,此刻能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是对自己何等的信任与依赖。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让韫仪心头百感交集。有那么一瞬间,一个不合时宜、甚至带着点自私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真希望此刻站在宜棠身边,能让她依赖和展露脆弱的人,是世良…… 天随人愿,沈世良的身影,就在下一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阳台的阴影里。 他端着一杯酒,姿态松弛地倚靠着冰凉的雕花栏杆,目光似乎有些放空地望着母亲和宜棠的方向,带着一丝月下的迷离。 待眼神聚焦,看清是她们后,那迷离瞬间褪去,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立刻浮现在他脸上,他举了举杯,声音带着夜风的微凉:“母亲,宜棠。” 韫仪不禁哑然失笑,带着一丝了然的无奈,“世良,你也在这里。” “嗯,”沈世良轻轻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目光掠过厅内璀璨的灯火,“里面有些吵,出来透口气。” 这个在灯红酒绿中泡大的沈家大少爷,此刻竟发出这样带着倦意和疏离的感慨,着实让宜棠觉得有些新奇,又有些心酸。 不知不觉间,季节变了,人心也悄然流转。 沈世良的目光落在宜棠身上,他走近两步,从恰好穿行而过的侍应生托举的银盘里,又端起一杯酒,自然地递向宜棠,脸上带着惯有的、仿佛能融化一切隔阂的浅笑。 “宜棠,喝一杯?” 宜棠下意识地伸手欲接,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杯壁,却又顿住了。 她只是作势举了一下,随即便将那杯酒轻轻放在一旁的小圆桌上,声音平静:“谢谢,我不能喝酒。” 这句拒绝本是寻常,但在这样的情境下,在沈世良带着探究的目光中,却仿佛投下了一颗石子。 沈世良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扬起一抹更深的、带着点戏谑的弧度,半开玩笑地脱口而出。 “哦?宜棠,别告诉我……你是怀孕了?”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盖自己心中那丝莫名的紧张。 然而,预想中宜棠或嗔怪或否认的反应并未出现。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这短暂的沉默,像一块巨石投入沈世良的心湖!他脸上那戏谑的笑容,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湖面,凝固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韫仪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啊。 她只能假装没看见世良瞬间失色的脸,将所有的关切和惊喜都投向宜棠,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真的吗,孩子?” 她的手不自觉地覆上宜棠的手背。 宜棠感受到韫仪掌心的温暖和那份发自肺腑的关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面对韫仪,她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母亲般的依恋,这种感情甚至超越了姑姑如秀。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嗯……母亲,我……我还没有告诉世元。”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既是对韫仪的坦白,也是对旁边失魂落魄的沈世良一个无言的解释。 沈世良只觉得心头被狠狠撞了一下,那股酸涩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想扯出一个笑容,说一声“恭喜”,可那两个字重逾千斤,死死地压在他的舌尖,沉甸甸地坠着他的心,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他只能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韫仪同样探究地看着宜棠,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与关切,“宜棠,有些日子了吧?身子可还受得住?这里人多气浊……” 宜棠被二人那关怀备至、几乎要将她融化的目光弄得有些应接不暇,脸颊微微发烫,不知道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坐下说。”韫仪立刻严阵以待,仿佛宜棠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宜棠在阳台的藤椅上坐下。 她本想责怪宜棠不该怀着身孕还来这种嘈杂的场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自己何尝不是为了能见宜棠一面才特意前来的? 她做了沈一章几十年无声的背景板,从未要求走上前台,今夜破例,只为看看这个让她心疼又牵挂的孩子。 她知道,宜棠骨子里的骄傲,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就回到沈家的羽翼之下。 借着并不十分明亮的月光和厅内透出的微光,韫仪再次仔细端详着宜棠。 看着宜棠眉宇间那丝对感情的迷茫,却又带着对自身道路的坚定,韫仪蓦然就笑了。 这笑容里,有释然,有欣慰,也有一丝洞察。感情上的困惑,并未让宜棠对整个人生失去方向。 她只是在迷茫,该把沈世元这颗滚烫又带着棱角的石子,摆在自己生命版图的哪个位置,又该如何让他参与进自己早已规划好的生活轨迹。 “母亲?”宜棠被韫仪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弄得有些惶恐和羞涩,“您笑什么?” 韫仪握住宜棠的手,轻轻拍了拍,眼神睿智而温和,“傻孩子,我看哪,真正难过的是世元,不是你。” 她语重心长,“两个人都心急。他心急火燎地想走近你,融入你的世界;你呢,心急火燎地想推开他,守住自己的边界。孩子,夫妻之间,这至亲至疏的关系,是门深奥的学问。用心去参悟,不必急于一时一刻就定下章程。” 她的话语像月光,轻柔地洒在宜棠困惑的心田。 宜棠似懂非懂,努力咀嚼着韫仪话中的深意。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因为说话的人是韫仪,是她信赖的长辈,她愿意去尝试理解这份智慧。 “世良,”韫仪转向旁边沉默的儿子,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交代,“这事,让宜棠自己找机会跟世元说。你明白吗?” “是,母亲。”沈世良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掠过宜棠。 宜棠感激地看了一眼韫仪,脸颊的红晕更深了些,眼神却并未扫过旁边的沈世良。 月光下,沈世良独自倚着栏杆,夜风吹动他的衣角,那挺拔的身影竟透出一种遗世独立的、深沉的孤独感。 “母亲,大哥。”沈世元的声音适时响起,他推开玻璃门走了出来,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宜棠。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宜棠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亲昵地揽住她的肩头,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棠儿,陪我进去吧?好些人想见见你呢。” 宜棠道,“我真的不会跳舞。” “不用,陪着我就行。”沈世元看着韫仪和沈世良解释,“大家都知道我成亲了,还没有见过宜棠,有些好奇呢。” 韫仪适时解围,对宜棠温和地说:“去吧,宜棠。露个面也好,省得大家胡乱猜测。” 宜棠点点头,她歉意地看了一眼韫仪和沈世良,顺从地被沈世元揽着,重新踏入那片喧嚣的灯火之中。喜欢她自是灯火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她自是灯火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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