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多雨,一场细密的春雨过後,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谢云深与念华在一处僻静乡野寻到了一间闲置的草堂,作为暂时的落脚点。草堂虽简陋,却收拾得乾净,推开木窗,便能望见远处雨後初晴的山峦,郁郁葱葱,带着Sh润的水汽。
堂屋内点着一盏油灯,光晕昏h,驱散了傍晚的微寒。谢云深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案前,摊开素纸,蘸了墨,却迟迟未落笔。灯光g勒出他清俊的侧影,神情专注而温柔。念华安静地坐在他对面,双手托着腮,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握笔的手,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曾在她身上点燃过无数陌生的火焰,此刻却在墨香中显得分外沉静优雅。
「你在写什麽?」她忍不住轻声问,声音在安静的草堂里格外清晰。
谢云深抬起眼,灯光落在他眼底,漾开一片暖意:「写给你的。」
念华的心轻轻一跳,像被羽毛拂过。她好奇地凑近了些,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那GU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墨香,混合着草堂里淡淡的乾草气息。她看着他终於落笔,墨迹在纸上晕开,一个个她有些熟悉、却又觉得无b新奇的字句缓缓成形。
他写得很慢,时而停笔凝思,时而嘴角微扬。念华虽识字,但庵堂所学多是经文,这般带着缠绵情意的诗句,对她而言如同打开了一扇通往全然陌生花园的门扉。她努力辨认着纸上的字:
念华
青灯古卷误芳华,
不识情丝绕袈裟。
一朝误入桃源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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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始信人间有烟霞。
唇间春露凝朝露,
眸底星辉胜月华。
愿化扁舟载卿去,
红尘深处是吾家。
随着诗句的铺展,念华的眼睛微微睁大。那些字句,像带着温度的手指,轻轻拨动着她心底最柔软的弦。她看到了「青灯古卷」——那是她曾经的生活;「不识情丝」——那是她懵懂的过往;「袈裟」——那是她亲手剪断的束缚。而「桃源渡」、「烟霞」、「春露」、「星辉」……这些美好得令人心颤的词语,却都指向一个她不敢确信、却又无b渴望的源头——她自己。
当读到「唇间春露凝朝露」时,她的脸颊瞬间滚烫起来,彷佛又感受到了他亲吻时那种Sh润缠绵的触感。「眸底星辉胜月华」——他是在说她的眼睛吗?在她自己看来,那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最後两句,「愿化扁舟载卿去,红尘深处是吾家」,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汹涌的涟漪。扁舟……是他们共渡春水的那叶小舟吗?红尘深处,有他,还有他许诺的「家」……这个字眼,对自幼在庵堂长大的她来说,陌生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诱惑。
一种强烈的酸涩与滚烫的感动猛地冲上鼻尖,眼睛也跟着模糊起来。温热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滑落,一滴,两滴,落在她放在膝上的手背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谢云深放下笔,见她落泪,微微一怔,随即了然。他起身绕过木案,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温热的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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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怎麽哭了?」他低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念华x1了x1鼻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指着案上那墨迹未乾的诗笺,声音哽咽:「你诗里写的……那个人,是我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带着难以置信的卑微与渴望。
谢云深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捧起她的脸,望进那双盛满水汽、纯粹得让人心疼的眸子,一字一句,无b清晰地回答:「是你,念华。」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彷佛要将她的身影刻入灵魂深处,「只有你。」
这句笃定的回答,彻底击溃了念华心中残存的不安与恍惚。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但这次不再是酸涩,而是被巨大的、满溢的幸福冲击得无法承受。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呜咽着:「云深……云深……」
谢云深收紧双臂,将她纤细颤抖的身T紧紧拥入怀中。她的泪水濡Sh了他的衣襟,温热一片。他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无声地给予安慰。草堂里只剩下她细碎的cH0U泣声和他沉稳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