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上的异象 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乱葬岗上逡巡,獠牙撕扯着新覆的草席,露出底下横七竖八的尸体——清一色的罗字营军服,面容枯槁,皮肤干瘪如老树皮,眼窝深陷,嘴唇皲裂,仿佛被某种可怖的力量抽干了全身的精血。 最诡异的是,每一具尸体的脖颈处都有两个乌黑的齿痕,伤口周围的血肉已经发黑溃烂,像是被某种毒物侵蚀,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吸干了生机。 当地仵作蹲在一旁,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额角冷汗涔涔,哆嗦着在验尸簿上写道: "死者气血尽丧,状若干尸,非刀兵所伤,疑为邪祟所害。" 他刚写完,忽然一阵阴风卷过,坟头的纸钱"哗啦啦"翻飞起来,如无数白蝶在夜色中狂舞。仵作猛地抬头,只见月光惨白,照得乱葬岗一片森然,远处树影婆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阴影里蠕动……不,不是仿佛——那黑暗里,确实有什么在动! 他浑身一颤,不敢再看,匆匆合上簿子,踉跄着逃离了这片死地。身后,野狗的呜咽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半月前,杨岌率军强攻豳州时,曾亲眼目睹了比战场厮杀更骇人的一幕—— 那夜,唐军刚列阵完毕,豳州城门却突然自行洞开,沉重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缓缓推开。守城的罗字营士兵如潮水般涌出,但他们……不像是活人。 "他们眼睛泛着绿光,被砍断胳膊都不知痛!" 一名亲兵后来回忆时仍心有余悸, "刀砍在他们身上,就像砍在朽木上一样,连血都不流!" 更可怕的是,这些"士兵"即便被长矛贯穿胸膛,仍能拖着残躯向前爬行,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直到被彻底斩碎头颅才倒下。他们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肌肉僵硬如铁,仿佛早已死去多时,却仍被某种邪术驱使着战斗。 杨岌当机立断,下令放火箭焚城。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烈焰冲天,将夜空映得如血般猩红。直到黎明时分,那些诡异的"士兵"才彻底化作焦炭,可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却久久不散…… 破败的豳州府衙内,烛火摇曳,将杨岌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鬼魅般晃动。 他盯着案几上那盏从罗艺密室搜出的灯笼——灯罩薄如蝉翼,细看竟是整张人皮鞣制而成,上面用金线绣满古怪符文,灯芯则是一截焦黑的指骨,燃烧时散发出一股腥甜腐臭的气味,闻之令人头晕目眩。 随军道士只看了一眼,便脸色煞白,猛地呕出一口鲜血,踉跄着连退三步,颤声道: "造孽……造孽啊!" 杨岌皱眉,沉声问道: "道长,此物究竟是何邪术?" 道士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发抖: "此乃'人烛',以怨魂为引,可通幽冥……罗艺竟敢用此邪物,必是受了妖人蛊惑!" 杨岌心中一凛,正欲再问,忽听门外亲兵急报: "将军!地牢最下层……您得亲自看看!" 杨岌提剑踏入地牢,阴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黏腻的腐肉上。 最下层的牢房内,墙壁上赫然用鲜血画着一幅巨大的星图,星辰连线诡异扭曲,宛如某种古老的诅咒。而在星图中央,铁链锁着一具无皮尸体——肌肉裸露,血管如蛛网般清晰可见,胸口插着一支青铜卦签。 杨岌走近,拔下卦签,只见签上刻着八个血字: "荧惑守心,女主临朝。" 他瞳孔骤缩。 荧惑守心——乃大凶之兆,预示帝星不稳,江山易主。 女主临朝——却不知意指! "罗艺……到底在谋划什么?" 杨岌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那具无皮尸体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杨岌的剑锋抵在无皮尸体的咽喉处,寒光映着墙上血星图的暗芒。 那具尸体——不,或许该称它为"尚未死透的东西"——手指关节发出"咔咔"怪响,裸露的喉结上下滚动,竟挤出沙哑的人声: "杨……将军……" 亲兵们骇然后退,唯有杨岌纹丝不动,剑尖稳如磐石:"装神弄鬼!" 尸体咧开没有嘴唇的嘴,露出森白牙床:"玄天……万寿……"话音未落,突然浑身痉挛,插过卦签的胸口裂开一道血缝,钻出数十条黑红相间的蜈蚣! "退!"杨岌暴喝一声挥剑斩落,蜈蚣却在空中化作腥臭血雾。待雾气散去,尸体已彻底干瘪,墙上血星图竟自行扭曲,组成新的谶语: "七月十五,鬼门开。" 三日后,太极殿的铜漏滴到卯时。 李瑾瑜捏着杨岌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匣,指尖触到匣缝渗出的黑血。匣中除了奏章,还有半片绣着星纹的道袍残角,以及一根泛着青光的细长银针——针尾刻着米粒大小的"玄"字。 "陛下,太医院验过了。"杜如晦低声道,"这针淬了'牵机引',中者先癫狂,后丧智,最后……"他顿了顿,"会成为听凭施术者摆布的行尸。"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年轻皇帝突然冷笑:"所以豳州那些'不死兵',是这么来的?" 殿角阴影里,白发太监高德忠忽然跪下:"老奴查实,显庆五年先帝剿灭的玄天教,余孽曾以银针控人,称其为……'尸语术'。" 更鼓三响,刑部大牢最深处的死囚室。 春桃蜷缩在稻草堆里,忽然听见铁链"哗啦"轻响。抬头时,一枚青铜卦签从栅栏外滚进来,签上刻着与她腕间胎记相同的星纹。 "想活命吗?"黑暗中传来沙哑声音,"明日会有人劫法场。" 隔壁牢房传来孩童啜泣——那是罗艺年仅八岁的幼子罗成。春桃攥紧卦签,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谁……谁来劫?" 阴影中浮现半张布满刺青的脸:"当然是……" 话音戛然而止。春桃惊恐地看着一柄雪亮匕首从那人后心穿出,持刀者竟是日间押送她的金吾卫! 同一轮血月下,长安城西市赌坊地窖。 老赵头穿着崭新的金吾卫长史服,跪在绘满符咒的法坛前。坛上悬浮着水晶球,球中映出太极殿的轮廓。 "李瑾瑜已经起疑了。"阴影里的青袍人轻笑,"好在……"他忽然掐诀,水晶球爆出绿光,映出杜如晦府上一个小厮正往茶壶里撒药粉。 "荧惑守心的局,该收官了。" 法坛烛火骤然大盛,火光中隐约可见龙椅上缠绕着无数血色丝线,而丝线的另一端—— 竟连在先皇帝陵寝的方向!喜欢探唐:书荒自己写,与众共赏之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探唐:书荒自己写,与众共赏之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