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算不如天算，宣朵原来真只打算在楼下随便转转的，她知道自己的方向感不好，甚至没敢走远。但是突然出现的流浪狗打破了她的计划，宣朵毕竟心智是人类，对小动物没有那么强的警惕心，而那只流浪狗虽然看起来脏但眼神一点都不凶，然后宣朵就被叼走了。流浪狗确实没有恶意，它只是想邀请宣朵去自己“家”玩。林见清很爱干净，宣朵活着的时候虽然不拘小节但也不算邋遢，她真的很久——或者说从未住过这么腌臜的地方。小狗的“家”是垃圾堆。宣朵被腐臭的各种垃圾包围着，还要忍受散发着同样臭味的流浪狗在自己身上嗅嗅蹭蹭。绝育，被篡位，流落垃圾堆，一只猫怎么能这么倒霉。宣朵不敢乱动，她一乱动流浪狗就用爪子把她的脑袋摁下去——让她亲吻那堆垃圾。宣朵看见林见清的时候几乎热泪盈眶。流浪狗和林见清发生了一场并不激烈的争夺，林见清赢了，流浪狗蜷缩在垃圾里发出脆弱呜咽。向悦看到林见清怀里的宣朵：“天呐，这是宣朵吗？”宣朵翻了个白眼：请你这个时候不要用我的名字指代它。流浪狗和宣朵一起被送到了宠物店清洗，林见清付了一笔钱，流浪狗会留在宠物店等待收养。宣朵洗干净了，但抱过她的林见清还没洗，宣朵有一点点嫌弃，只有一点点。不过在向悦向她伸手的时候她还是把脑袋钻进了林见清怀里。向悦戳宣朵脑门：“你差点害死我了知不知道？”回到家宣朵已经想开了，一只猫想要霸占主人，就像一个妃子想要霸占皇上，这是不现实的。赌气的下场是垃圾堆一日游，宣朵觉得还是忍受孙子和她共处一室比较好接受。但林见清把孙子装进宠物箱交给向悦：“你带走吧，我养不了。”向悦想说什么又自觉理亏，沉默着接下了。宣朵反应过来这场迟到的胜利，晚上在林见清脸上舔了好几口。第29章 只是我以为她在赌气宣朵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孙子了，因此在林见清的办公室看到那只在角落舔牛奶的小猫时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林见清根本没有把她唯猫独尊的地位还给她，而是换了个地方掩耳盗铃。林见清抱着宣朵给她解释：“别生气，向悦没找到接养人，医院的几个小姑娘愿意照顾，所以先养在我办公室。”宣朵先是觉得得到了一些安慰，转而反应过来，她现在就是只猫，猫又听不懂人话，林见清说的关她屁事，根本没有让事情合理化。宣朵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虽然孙子只在林见清家里待了几天，但估计林见清已经有感情了，就算不放在家也想养在身边看着。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她就是还想养别的猫。但宣朵也不可能再出走一回，针对一只小猫对一只鬼来说也很没有素质，所以恨恨地忍下了。但是林见清要是敢在她面前和孙子亲热，宣朵可是要跳脚的。宣朵来医院这几次，看到的林见清每次接待的病人都不同，几乎没看见过熟面孔，她都有点怀疑林见清是不是不行所以病人来了一次就不再找她了。林见清的助手叫钱雪，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性格活泼，总拉着林见清说话，她同林见清说话的时候宣朵就扒拉桌上笔筒里的笔扒拉得哗啦哗啦响。钱雪一边给孙子倒调好的米糊一边说：“上次那个小姑娘被家人领回家后就没再来了。”林见清：“嗯。”钱雪：“可是我明明跟她妈妈说她的情况需要长期观察，建议下个月再来复查一次的啊，是不是嫌贵换别的医院了？”林见清一边写着什么东西一边回答：“可能觉得不需要治了。”钱雪：“那个小姑娘都有躁郁症早期症状了，再不干预会更严重的。”林见清笔顿了顿：“很多事旁人是没办法阻止它发生的。”下午的时候林见清接待了一对病人，之所以说一对，是宣朵觉得这两个人都病了，虽然真正来看病的只有一个。两个女人是一起来的，一前一后，前面那个女人看起来小些，大概二十多岁，走路的时候频频后顾，后面的女人约莫三十，神情冷漠，和前面女人脸上的紧张焦虑形成鲜明对比。最终那个年轻女人坐到了桌前，年长女人等在外面。诊室的墙是整面的落地窗，内外视线通透，宣朵看见外面的女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低着头一动不动，像是发呆。林见清把窗帘拉上了，宣朵就看不见外面了。林见清坐到年轻女人对面对她笑了笑：“你好。”年轻女人很快地抬了一下头，又急促地低下去，声音细而微弱：“你好。”顿了下又说，“我叫路浅冬。”林见清点了下头，没有立刻进入病情交流，而是问：“路小姐，方便问一下陪您来的那个是您什么人吗？”路浅冬下意识往外面看了一眼，视线被挡住了，又转过头来，还是不敢看林见清，声若蚊呐：“是我女朋友。”正在草稿纸上用林见清的印泥拓手印的宣朵抬头看过去。“您的恋人是吗？”林见清又问。路浅冬点了点头，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说：“也是我的姐姐。”说完像是立马就后悔了，很快抬起头来补充，“不过没有血缘关系的。”路浅冬咬了咬嘴唇，“我们是重组家庭。”说完这些她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整个人卸下劲去，神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林见清柔和地笑了一下：“谢谢您信任我，您希望我怎么称呼她呢？您的恋人还是姐姐？”路浅冬愣了一下，才缓缓地说：“姐姐吧……我们快分手了。”林见清放缓语气，打开了手边的一个开关，诊室内开始播放一首柔和舒缓但并不悲伤的音乐，林见清在音乐声中说：“那您来这里，是因为这件事吗？”路浅冬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皱眉满是不确定地说：“应该不是吧，我很早就感觉不舒服，只是最近焦虑加重了些……有点失眠。”林见清：“什么样的失眠？整晚睡不着觉，还是多梦易醒？”路浅冬：“我很难睡着，而且总是会做梦梦见阿欣……我姐姐和我吵架，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我们感情一直很好的。”路浅冬抬头看着林见清说。林见清点了点头，语气还是开始那样平缓温和：“你在梦里通常为什么事情跟她吵架？”路浅冬：“很多小事，我泡在池子里的碗没有洗，扫地的时候漏掉了一块瓜子皮，出门的时候忘了带伞，去买奶茶的时候店关门了……很多这样的小事。”林见清：“你们在现实生活中因为这些发生过争执吗？”路浅冬：“没有的。阿欣很温柔，很包容我，做错了事情从来不会责怪我，她对我很好的。”“嗯。”林见清应了一声，又问，“你们为什么要分手，方便告诉我吗？”路浅冬：“她……不对，是我，我最近的状态太差了，总是冲她发脾气，所以她提出和我分开一段时间。”林见清抓住了关键词：“分开一段时间？”路浅冬笑了笑，但笑容并不愉悦：“她说只是分开一段时间，但是我知道这是分手，如果这次我们分开了，以后再也不会和好了。”林见清：“未来的事情怎么说得准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路浅冬摇摇头：“她是那种说话习惯只说一半程度的人，她说心情不好，就是心情真的很差，她说想冷静几天，就是以后再也不要联系了。”林见清：“那你呢？你怎么想？”路浅冬皱紧了眉：“我不知道……即便现在不分手，以我们这样的状态，最后也走不下去的……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林见清注视着路浅冬的眼睛，但路浅冬并没有看她：“为什么会走不下去呢？你们还相爱不是吗？”这次路浅冬沉默了很久，像是下定了决心，才轻轻说：“她怀孕了。”林见清微微愣了下，路浅冬很快抬起头向她解释：“不是跟男人怀的，是试管，她之前跟我说过，但是当时我还没有想好，我们以前约定过一起抚养一个孩子，但是现在……现在我觉得我没有心力照顾一个孩子。”“所以她瞒着你做的是吗？”林见清的语气依旧平稳。路浅冬：“不算吧，她跟我说过的，只是我以为她在赌气。”第30章 我还以为你会来趁林见清和路浅冬交谈的时候，宣朵偷偷溜了出去。门口的女人已经没低着头了，而是看着走廊另一端发呆，宣朵走到她跟前她都没有注意到。宣朵试探着踩了她一脚，没反应，把两只脚都放了上去。女人终于回过头来，低下头看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