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人。”宣朵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有关于王诗芬和宣汉群的记忆,在宣朵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已经很模糊了。人擅长自我保护,这段记忆让她不忍回首,所以就选择性淡忘了。宣朵生前最后一次见到王诗芬夫妇,是在高考前。她不是没想过宣汉群会找过来,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存,自己幸运地安稳躲了三年,在高考前一天在学校门口被宣汉群堵住了。“好啊小婊|子,我就知道你没去打工,这么久一分钱都没寄回来,以为我找不到你是吗?”“我挨个学校蹲了一个多月,有人告诉我马上就要高考了,如果你还在上学肯定会出现,可算让我逮着你了吧?”“小贱蹄子这一身穿的还挺好,这几年一人吃饱全家不管够逍遥的啊,跟老子回去老子好好教教你怎么孝敬父母……”后来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保安,但保安听说宣汉群是宣朵生父也只是劝宣朵先跟宣汉群回家,回家再好好说,但宣朵知道如果她跟宣汉群回去了她这三年的努力就白费了,以后的人生也彻底完了。她从未那么歇斯底里过,在学校门口,在往来的师生面前尖叫挣扎,宣汉群抽了她多少耳光她没有数,后来耳鸣得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之后保安来了,将两人强行分开,宣朵的班主任也赶来,但了解到情况也只能劝,毕竟宣汉群是宣朵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宣朵还有一个月才成年。最后宣朵冷静下来,在学校保安室和宣汉群谈条件。她将身上唯一一张银行卡连同里面为大学准备的七千块钱交给他,还签了毕业后要归还二十万养育费的欠条。宣汉群对此并不完全满意,宣朵看着他的眼睛,全身冷得像血都流不动了,一字一顿清晰地说:“如果我上不了大学,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我会去死,带着这卡里的七千一起。”她的眼神凛然又决绝,像枯草下的余烬,只要微风经过,就会燃烧殆尽。高考第一场中途宣朵开始发烧,写作文的时候眼前开始有虚影,她不断握紧笔,写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凭直觉答完了卷,试卷提交之后整个人近乎虚脱。出考场时林见清在门口等她,见到她就扶住了她的胳膊,看见宣朵晕红的脸颊,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宣朵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平常的担心。她昨天走得早,而昨晚的动乱不值得做考试时的谈资,她没有听说。宣朵借她的力直了直身体,喘了口气笑了笑:“可能发烧了。”林见清带宣朵去了酒店,喂宣朵吃了退烧药,摸着她的额头说:“睡一会儿,到时间我会叫你,不会让你错过考试。”第二场考试之前宣朵顺利退了烧。参加完最后一场考试宣朵走出考场抱了抱林见清:“终于结束了。”天上飘着毛毛雨,宣朵也不知该回哪里去,好像哪里都不属于她,哪里都容不下她。所以林见清牵着她往自己家走的时候她就跟着走了。傍晚时宣朵又开始发烧,可能是撑过劲儿了,卸下紧张所有的症状都返了上来。头痛,晕眩,呼吸发热,神智昏聩,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林见清用冷毛巾给宣朵擦脸,宣朵迷迷瞪瞪地看了她一眼,毛巾覆上眼睛的时候短暂地闭一下,毛巾拿走又睁开。她趴在床边像一只委屈的猫,看着林见清说:“你不是不理我了吗?”她的声音很哑,好几个字都被吞掉了。林见清用毛巾给她擦脖子,平静地说:“没有。”宣朵的脸很烫,往林见清手边歪了歪,眼神有股不谙世事的懵懂和执拗,又被高热蒸得不清晰:“你有。”“从……从我们上次吵架开始……不对不对,从那天看完电影开始……也不对……从我那次过敏住院开始……还是什么……反正你变得很奇怪……对,就是你现在看我这种眼神,你总这么看我,但是什么也不说……林见清我要讨厌你了,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只会让我猜,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怎么猜得出来……我很笨啊林见清,你为什么总欺负我……”宣朵说着说着昏睡过去,睡了没一会儿又醒来,林见清的脸离她很近,她觉得林见清一定会被她传染感冒那么近。“宣朵。”宣朵慢吞吞地应:“……嗯?”林见清:“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宣朵想了很久,久到林见清以为她没听见这个问题,她才稍微翻了个身看向天花板,脸贴着林见清的肩膀,语气黏黏地说:“我喜欢……热情的,要发光,要像太阳一样,要照着我……”说着说着宣朵嘻嘻笑了起来,“要身高一八五,肩宽腿长,一拳能揍四个糟老头,要有五家公司,家里十栋楼,开劳斯莱斯……”宣朵说着说着声音慢慢低下来,林见清才轻声应了句:“嗯。”第19章 我不记得了林见清一句“旧情人”,宣朵闷头臊了好几天。按理来说鬼没有脸面,上猫身的鬼也没有,但宣朵还是觉得浑身刺挠,跟有人在她脸上刺花儿似的。她猜测林见清大概就是随口一说,这一说估计够给王诗芬一次狠狠打击的,毕竟她的思想还停留在远古时代,男尊女卑是她的信仰,结婚生子是她的教条,乍一听说如此狂放言论肯定惊得不轻。兴许担心宣朵损害她的尊严以后还会勤加粉饰。不过那头的事宣朵现在关心不上,王诗芬有没有被打击到她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林见清,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何止瞠目结舌,宣朵简直想尝试掀了天灵盖把里面的水倒一倒,她没有问题那肯定是林见清的问题,但林见清的问题她无法解释,那就还是她的问题。迷思中宣朵甚至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混乱,她的前女友不是夏汀,而是林见清。总之宣朵这几天对着林见清都是惊疑不定的,也不敢让林见清随便乱摸乱抱了,林见清一伸手她就满地乱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猫猫是战胜不了人类的,宣朵最后还是被林见清抓住了。林见清用手捋着她如果有意识此时肯定竖起来了的背毛,十分轻松愉快地说:“跑什么?生气了?”你问人是否生气不该是这种挑衅的语气啊喂。问猫当然也不可以。宣朵微微发着抖,林见清像完全没有发现一样自然地凑近埋在她毛里闻了闻,做下判断和决议:“要洗澡了。”宣朵对天发毒誓,她真的是有反抗的,现在的局面她也欲哭无泪,但她真真是完全无辜且无助的。宣朵没想到自己做人时一生逍遥自在为所欲为,做猫居然体验了一把“强|制|爱”。她的两条前肢被绑在一起,两条后肢也被绑在一起,差一根棍就是上架的烤乳猪造型。林见清把她固定好,手把她摁住,万分温柔体贴地提醒:“我要开水了哦。”花洒喷射的水柱浇在她的毛上,像暴雨淋湿她的身体。宣朵在内心祈祷:冲一冲就好冲一冲就好,不用上沐浴露。但林见清显然没有体会到她的心声。被糊着泡沫的手搓洗的全过程,宣朵从颤抖,到僵硬,到无助,到悲鸣,到放弃。洗完澡吹干被放进被窝时,宣朵竟然有种“不清白了”的感觉,仿佛经历了一场不可言说的罪行,但“凶手”合法合理,她不能报复。或许是洗了一次澡激发了林见清的热情,让她对猫朵朵更加爱不释手,有些时候甚至有些……猥琐。宣朵只能在猫身体里被迫感受林见清的“私享爱意”。宣朵尝试和猫朵朵沟通,能不能换回来,这做猫的日子她快过不下去了,这些日子她的底线在极限降低,而林见清还在疯狂试探。而猫朵朵像睡死了一样沉默,宣朵也没有胆量再过一次敏强行换回。宣朵想起向悦说的男子爱上一条蟒蛇的新闻,林见清会爱上一只猫吗?-临近向悦婚期林见清也忙起来了,这导致宣朵得以解脱——一部分。林见清现在太丧心病狂了,连睡觉都要抱着她,还“上下其手”。宣朵以前是没有羞耻心的,她觉得身上的毛就是自己的衣服,现在感觉这衣服穿不穿都一样,该暴露不该暴露的都一览无余。只要她没有完全放下人的羞耻心,就一直感觉自己在被“非礼”。宣朵每天都在天人交战,一会儿觉得做猫要有做猫的觉悟,自暴自弃算了。一会儿又割舍不下作为人的神智,总觉得……不好意思。她现在见到陌生人都会有一种衣不蔽体感,只能拼命往林见清怀里钻。等林见清忙起来了,就不再时时刻刻抱着宣朵贴贴了,宣朵得以喘息,林见清忙工作的时候她就蹲在旁边窥探,找一个适当的时机跳到林见清腿上让她梳毛,还要保证——尽可能保证不要让她对自己做别的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