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智远?”
“一个月?”
李世民与观音婢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伏子厚与李密相识的经过,乃是出于巧合。
长孙无忌也在这时候,悄然松口气。
一个月的师徒关系。
那没事!
正当长孙无忌才才安心一些时,伏子厚对着李世民、观音婢回忆起,彼时李密在村子遇到的危险,以及后面李密对自己的教导,长孙无忌看着伏子厚的脸色,以及言语间对李密的亲近,心顿时又提起来。
望着伏子厚。
长孙无忌一个心的祈祷,伏子厚可别要一时心血来潮,生出什么念头。
房间内。
就在长孙无忌提心吊胆之际,李世民与观音婢听着伏子厚的述说,二人完全没想到,李密与伏子厚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用自己最心爱的佩剑,换取不过方才叩拜之人的平安!
想到这里。
李世民看着伏子厚,知道这种事情也就伏子厚能做得出来,就像当初伏子厚不抛弃晋阳东城的百姓,就像当初伏子厚不顾危险,而领兵援救自己。
伏子厚是一个喜欢用心去对待别人的人,晋阳百姓因此而感激伏子厚,将士因此而忠心于伏子厚,想必李密也是因此,愿意对伏子厚倾囊相授,就像自己也是因此,而喜欢伏子厚。
察觉到木桌下,妻子观音婢牵着自己的手,李世民看向妻子一眼,示意妻子不用担心自己。
不过看着伏子厚。
李世民对于伏子厚那个大伯,也是有够无语,自诩研学怀才,想要恢复昔日家中门庭,成为一个官吏世家,却连自己的儿子、侄子都不愿意教导习字蒙学,这样的人,怎会成事!
子啊李世民眼里,说到底,这种人不过假模假样,空口白话,心中根本不念家人,只知自己。
夜色下。
听到伏子厚述说着后面的事情,听到伏子厚言语间,提及外祖母,李世民还是第一次见到,伏子厚谈及一个人时,满眼都是止不住的思念,这也让李世民对伏子厚那外祖母,有着浓浓的好奇。
李世民看着身旁妻子询问伏子厚,伏子厚那外祖母的事情。
当从伏子厚口中得知,因为父亲行商,伏子厚的外祖父、大舅一家,对伏子厚的父母,便格外敌视,李世民与观音婢看向彼此,脸上都不由得露出无奈的表情,李世民摇了摇头,观音婢都叹口气。
“迂腐!不是望族,却比望族成见都要深!看看太原武氏,论地位,他们给武氏族人提鞋都不配!”
李世民有些恼怒愤慨的说道,好在观音婢拉了拉李世民的衣服,让李世民不要太过生气,注意言辞。
李世民看着伏子厚。
出身李氏,自小是郡望士族,李世民自然没有体会过父亲是商贾的感觉,但从伏子厚的述说中,李世民即便是听,都不由得感受到压抑,更别说伏子厚还是亲身经历过那么多白眼。
就连与最亲近的外祖母感情中,又要面对外祖父、大舅一家的敌视。
也就是知道,伏子厚的外祖父一家,已经去到武威郡,距离太原郡实在太过遥远,否则李世民真想跟着伏子厚,亲自去登门,见一见那一家人,好奇那一家人,看到如今伏子厚的成就,会是什么表情。
一个个的,也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伏子厚亲近他外祖母,那一家人谁配出现在伏子厚面前!
“等日后有机会,我随你去见他们!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有多尊贵!”
李世民自顾自的向伏子厚约定道。
长孙无忌不由得看向小妹一眼,眼下都不知道伏子厚会不会留下,李世民就自作主张要与伏子厚做约定。
长孙无忌心中叹息。
“你继续说后面的事情!”
李世民也知道自己失态,可一想到那一家人的举动,实在太过气愤。
伏子厚看着李世民比自己还要生气的样子,脸色有些哭笑不得,随即便继续说下去。
烛灯下。
李世民得知伏子厚大伯,居然让三个贼人回自己家报信,不由得与妻子对视一眼,眼中露出荒谬的神情。
显然,无论是李世民,还是观音婢,对伏子厚的这个大伯,都有一股无力感。
果然后面伏子厚的述说,印证李世民与观音婢的猜想。
看着伏子厚回忆起第一次杀人后的阴影难受,李世民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伏子厚的大伯。
听着伏子厚离开村子时,与李密的误会,李世民双眼一亮,好在察觉到妻子的手,这才忍耐下来。
“怪不得子厚你想要救李氏!”
李世民看着伏子厚说道。
“子厚已经与唐公言明,尽早举事!”
伏子厚说道。
长孙无忌听到这里,不由得看向李世民、观音婢一眼,想了想,随即看向伏子厚。
“会不会有些着急?”
长孙无忌问道。
伏子厚看向长孙无忌,摇摇头。
“以子厚对老师的了解,张须陀一死,整个荥阳,乃至洛阳粮仓,定会轻易攻下,彼时得到粮仓,救济难民,揽二十万之众不难,而洛阳必将抽调关内兵马,与江都派遣的隋军,一起包围老师,而那时候,关中士族、官吏,定会人心惶惶,以唐公的威望,只要除掉宋老生,无需两月,便能拿下关中!”
伏子厚把在正堂,与李渊商议的事情说出来。
“可若是李密径直攻打关内,绕过洛阳?”
长孙无忌看着伏子厚说道。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一眼,知道长孙无忌在找伏子厚话里的漏洞,这是在提防伏子厚。
观音婢也知道,兄长这也是好心,幸好伏子厚的为人,说出来定是问心无愧,否则这般直白,换个人怕是已经心生芥蒂。
“老师不可能绕洛阳,打关中!”
伏子厚对着长孙无忌轻声说道,语气里满是笃定,随后看向李世民。
“其一,瓦岗寨贼寇,多是梁、鲁、齐三地之人,洛阳不除,贸然前往关中,定会担心退路,人心思忧,必将大乱,此为大患,老师不会不知!”
“其二,皇帝杨广迁都洛阳十余年,天下隋朝官吏、将领之家眷,多在洛阳,老师虽有士族出身,然麾下皆是贼寇,天下士族、官吏定会不服,不得洛阳,老师进关无用,关内士族必将抗之反之!”
“其三,瓦岗寨乃是聚众之寇,多是草莽出身,人心不一,老师虽入其众,但仅凭斩杀一个张须陀,还无法让人心尽数归附,如此何论天下?老师要夺天下,唯有以功降贼众、以力破群敌、以德治万民,三者缺一不可,故而洛阳之战,面对关中、江都之隋军,老师避无可避!”
李世民、长孙无忌听到伏子厚的话,全都面露沉思。
听完伏子厚的分析,李世民与长孙无忌这才清楚的意识到,如今看似李密已经灭掉张须陀,荥阳、洛阳粮仓唾手可得,洛阳城近在咫尺,但实际上,李密还要面临无数问题,瓦岗寨的分裂、李密自身的威望、洛阳的官吏、将领之家眷,还有各地士族。
长孙无忌这时候是彻底松口气,李密要面临的问题,比唐国公李渊还要难上无数倍。
这下,倒也不用担心太多。
李世民看向伏子厚,回想着伏子厚的这一番话,身在晋阳却把远在荥阳的局势,分析得一清二楚,这一刻,谋士二字,在伏子厚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子厚!我与父亲一直都信任你,从未怀疑!我想知道,若是李密送来书信,让你南下洛阳,你会……”
李世民看向伏子厚,还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话。
伏子厚得知恩师李密在荥阳,能给父亲出谋划策,能与自己说这样一番话,李世民能感觉到伏子厚心中那份坦坦荡荡。
但李世民从始至终,担心的都不是自己,而是害怕伏子厚离开。
日常难受时,妻子观音婢在身边,李世民会安心。
而在面对困难,面对往后未知的一切危险,伏子厚在身边,李世民才会感到踏实。
“若是送来书信……”
伏子厚面对李世民的目光,这一次,不由得挪开眼神,想说不会,毕竟伏子厚清楚知道,李世民才是日后天下的归属,这个时代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比李世民做得更好,好不容易见到李世民,自己应该选择留下。
可是想到老师李密的摸样,想到在河畔时,那个教导自己的身影,想到那些一起相处的日子。
“我会去洛阳!”
伏子厚看着李世民,轻声说道,没有欺骗李世民,也没有欺骗自己的内心。
“去洛阳?”
长孙无忌听到伏子厚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别说伏子厚的领兵才能,就是方才这一席话,长孙无忌一想到,有一个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在李密身边。
长孙无忌不由得看向李世民,随后又看向小妹观音婢,着急的眼神明显是在说。
你们二人倒是想办法挽留一下!
“子厚很感激恩师,若不是他,子厚也学不到这些本领,那些日子子厚常常回忆,对于子厚而言,若是亏欠恩师,余生难安,子厚不想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伏子厚在李世民、观音婢、长孙无忌的目光中,轻声解释道。
“不想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李世民听到伏子厚的话,惆怅的脸上,点点头,这才露出释然的表情。
本想挽留伏子厚。
可听到伏子厚的这句话,李世民清楚,他伏子厚不去,便不再是伏子厚!就算真有办法强行把伏子厚留在自己身边,今日这个少年也已经死在晋阳!
那还是李世民想要的伏子厚吗?
木桌后。
李世民跪坐着,看着伏子厚,想笑又笑不出来,可让伏子厚离开,李世民舍不得,也不舍得。
正当长孙无忌准备开口之际,李世民终于下定决心,满脸认真的看向伏子厚。
长孙无忌见状,便没有开口,让李世民先说。
“若你去洛阳,到时候,我把我那匹马儿送给你,他日你在洛阳,若需要我带兵帮忙,你便派人找我,纵有刀山火海,我李世民,亦然不拒!”
李世民抬起手,对着伏子厚说道,眼中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也前所未有的执着。
李世民十分清楚,如果李密让伏子厚去洛阳,伏子厚为报恩情,一定会去!这不是自己能阻拦的。
房间内。
听到李世民的话,别说伏子厚被吓一跳,别说长孙无忌被吓一跳,就是李世民的妻子观音婢,都不由得美眸看向李世民。
观音婢清楚,丈夫李世民既然开口,那一定是说到做到,不会辜负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