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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1 / 1)

“这是谁教你的谁教你的!” “你就是孟扶桑和扎拉的杂种。” 可天太冷,风雪太重。 狼莫浑身是伤,气喘吁吁地将孟汀按在地上,一把扼住他的咽喉。在他要用力折断孟汀骨骼的刹那,颈侧一股热流涌出。 孟汀手中一枚回手镖落地,银身染赤红。他躺在冰雪上,平静地感到狼莫颈侧淋漓献血喷到自己的面颊上。 “这是你要还给我爹的。”他坐起身,把捂住脖颈嘶哑呻吟的狼莫从身上掀下去。他活动着冻僵的手指,捉过长刀,支撑着刀站起来。 三千人。 直到狼莫握在颈侧的手摔落在侧,他才将刀从狼莫胸腔里拔出、扔在一边。痛觉与喉头苦涩短暂地回归一瞬,他几乎忘了自己在此是为何,却记得有一个一定要归去的地方、有一个等他回身的人。 满目白间,林纥山口外有一灯明。 关于一些细节:孟汀靠着从父亲那里学来的天下第一刀成为少年将士,凭着自己苦练的枪法不败于云中,用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摔跤夺去狼莫手中兵刃,用爱人擅用的暗器结束了两个人的战争、十余年的恩仇。 孟汀孤独一生,却无数次被他们救于水火——被他们爱着。 “陛下,按纥干将军所言,云中郡二千八百里,需有人留守,明年再点征人。”杨玄对李鉴道,“无论如何,先带伤者回长安。” 他们已经离开土默川,度过了西河。雪已停止,天气回暖,西河之下的水声大起来——常戍守于此的老将说,这是要开河的前兆。 他已经卸下了战甲,笼着厚氅衣,怀中抱着孟扶桑的头颅。杨玄不再做声,在他身侧静默地站着,看向河冰面上的裂纹。 李鉴被他喊得一惊,顺着杨玄手指的方向望去——几匹快马自垂落的暮色中奔来,踏过西河,为首一人似是朱允。 李鉴的肩头落下去。他站起身来,向着河岸奔过去,耳际都是风声与冰层渐渐碎裂的声响。骏马带着凛冽的河西残雪掠过他面前,朱允翻身下马,拜在他面前。 身后人接连下马,狼莫的首级被呈到李鉴面前。他至死不瞑目,面容狰狞可怖。 “狼莫应是大统领杀的。”朱允低眉道,“大统领臣等未寻到他。” 他压着心头恐惧,再看向西河,忽见有一匹马飞奔而来。那马背上无人,西河的冰面在其蹄下绽开出一条裂痕,那裂痕贯穿了长河两岸,仿佛是有人抽刀断水一般。三刻之内,冰河渐解,流凌缓缓浮动,藏汹涌之势。 是孟汀的青骓。 马匹垂下头,与他前额相抵,片刻后嘶鸣着要将他拽向西河。李鉴控住着将发狂的青骓,回身看向杨玄,道:“你们快走。” 李鉴已翻身上马,对他们淡声道:“我去找孟观火。你们不用跟着我,一并护送这些为国而战的将士归长安,越快越好。” “你们要违命吗?”李鉴垂眼看向朱允,“你们等得了,垂死的伤者等不了。再说,两军交战,损兵折将很寻常。一人——不论是统帅还是士卒,都不值得一群人为之入险境。” “是我李鉴,要去找他!” 那刹那间李鉴其实想了很多,从自己离开长安后留给李群青的庇护,到这云中城关如今的布防。这是帝王之心,无公无私。倘若长此以往,必会使人成为面目全非的泥塑神佛,在青史之上不生不灭,却也不曾活过。 天下运转不待于一人,万民祸福不倚仗官家。他不在乎他人可以为之搏命的枷锁,不要什么冠冕堂皇的重托,他只要所求即所得。 “陛下!” “青骓青骓。”他道,“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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