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长安时兴的新玩法，谁被红绸掷到，就要当场磨墨题诗，否则有罚。他看清了扔东西的是在下头喝酒的秦镜如，心说此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敏捷地闪身躲过去了。零昌在他身后，不知正在想什么，被砸了个正着。 高阁前几人都朝零昌看过来，零昌拿着那红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白道：“零昌虽会讲汉话，却实在不会七步赋诗。” 零昌神色一冷，道：“陛下，我没带刀。” 刀法马术，都是阿达教的。滇零曾告诉零昌，学这些是为了护卫草原与臣民，是为了能驰骋于旷野，同来犯者战斗。 他隐忍，却也忍得有限。李鉴仿佛没注意到他神情改变，继续开口：“四下金吾卫，个个带刀，寡人替你借一把。” “按陛下说的办。”零昌道。 他提刀下楼，迈入那池水中。 “陛下，零昌有个要求。”他道。 零昌瞥向李鉴身侧的孟汀。 问刀第七十六 孟汀垂眼看他，指尖拨弄了一下腰间白石。那白石十分粗粝，上头无纹饰，却有怎么浸泡都除不掉的血腥气。 零昌握紧了手中刀。 此言一出，众人炸开了锅。 “好，我和世子比。” “我替侯爷提刀。”李鉴在一旁道。 孟汀将那金翎刀佩上，以手撑过高栏，旋身而下，横襴翩飞，轻捷地落在池边。零昌还未出刀，他已经起式，先以足点地，飞身至池上，持刀落斩。两刃生灭间相迎，寒光迸现，池中霎时水花激荡。 秦镜如不知什么时候绕到高阁前。他本想为方才乱扔红绸找补几句，一见这场面，也顾不上请罪了。他也是好武之人，不仅自己爱练，还爱看人家打，在旁侧细细拆招。 “此处，此处。”秦镜如拍着栏杆喊道，“他若用上那只手，可以侧拽零昌左臂，致其摔倒。” 他咬牙回架孟汀手中刀，道：“还请侯爷莫要看不起我！” “这刀快，身法也好！” 孟汀任由零昌逼过来，二人斗到池边，孟汀借力踏池侧，空翻而起，自零昌头顶过，落于浅池中央。四下一片喝彩，孟汀以刀作剑挽了个花，眼见零昌飞身持刀直刺过来。 孟汀低身一避，那刀尖自身上半尺处过。他回身持刀柄猛击零昌左脚脚踝，分出二指扣住其长靴边，向身前一拽，叫人猛地摔进池中，激起池中千叠浪。 他退了一步，没有再动作，回眼看向中堂高阁。 李鉴手肘撑在栏杆上，全神贯注地往下看，似乎也好这热闹。他瞧着零昌从池水里爬起来，浑身湿透，便垂着眼短促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