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位就是李鉴从前讳莫如深的“长安故人”。 李鉴瞥了孟汀一眼,轻笑道:“他太忙了。” 孟汀察觉到他的目光,渐渐回神,拿了酒盏对秦烨道:“秦将军,我敬你。” 群青在一旁,问起当年他们三人在钱穆门下的种种,许鹤山喝得也有些多了,指着李鉴道,他最会装乖,又指着自己说“念书最认真”,最后点着秦烨的额头道:“此人最笨,《书》一节要背一天。” 李鉴在桌对面,带着笑意看着他们。他摩挲着酒盏的杯沿,就望见一叶飘落,恰跌在面前。他拾起落叶,笑过后放下,道:“我去书房看看我旧时藏书,诸位自便。” 孟汀忽道:“我也离席片刻,莫介意。” 秦镜如放下了揪着许鹤山领子的手。他朝那堂屋里伸长脖子看了看,确定那俩人都已经进去了,对许鹤山低声道:“哎,我问你,你不觉得陛下和雍昌侯有些怪?” 许鹤山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了眼群青,见群青摇头,才恍然大悟般挑了眉,对蒙鼓人秦镜如道:“没啊,他俩亲厚得很。” “不是那个亲厚!”秦烨咬牙切齿地道,“你想啊,殿下陛下刚回长安,孟侯就跟在后边,事事亲力亲为,上心得不得了。还有陛下以前说的,什么‘私定终身’的话,说的不会就是他吧!” “别打岔。他看陛下那眼神就不对劲,我说的!”秦烨急了,“我听说,那胡人养出的崽,特别是男人,都像隼一样,要是被盯上了,怎么跑都是死路一条!我们陛下,虽说聪慧,但到底纯良啊,这这” “不行,我得找时候和陛下谈谈。” 疏者必危,亲者必乱。 孟汀抱得很紧,将脸埋在他颈侧,闷声说:“有好几日不见了。” 李鉴将那《治安策》合上,将身子转过来,卷着那书册,将人的下巴一挑。 孟汀捧过他的脸,低身吻过去。李鉴被他咬得嘶了一声,一招不慎地张开口,被孟汀握着下巴按到书架上,只得予取予求。背上被撞得有点疼,他神智昏昏,揪了一把孟汀的腰封,便被孟汀带入怀里。 他勾住孟汀的后颈,趁机偏过脸,假意提醒道:“侯爷,这是在书房。” “不喜欢?” 孟汀这么个人,骨子里倒是缱绻得很。会哄人,又会扮可怜相,怎么不算红颜祸水呢。 “这间屋子陛下以前住过,现在就空置着吗?”是秦烨的声音,“积灰了。” “陛下倦了,在歇息。”孟汀道。 “行吧。”秦烨愣了一愣,“许子觅醉了,我送他出城一程,明日再去见陛下。” 孟汀不明所以,就见李鉴绕到自己身后,倾身将紫金冠放在桌案上。他垂眼,就觉得一双手在拨弄自己的发,动作轻而柔。 他言语里带了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