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大案后，他还从未见过那个女孩子。其死不足惜，可此人若还活着，就是天大的隐患。他当然不指望李鉴对林霁华的腹中胎儿如何厚道，只想着尽可能将路铺平。 但世事悬于一线，不能不搏。 “殿下！”李无伤迎了过来，“陛下正在与朝臣议事，请殿下稍作歇息” “殿下” 李鉴身着常服，正坐于上，听一巡抚报江南事。见李正德来了，群臣莫不惊惶，皆对其行礼，又拿眼瞥着李鉴，默不作声。 “李鉴，我没工夫同你饶舌。” “叫魂之事未绝，天下不平。”李正德穿过众人，走到他面前，抬高声音道，“大豫天子在此时，要册封谁？” 他低了头，拍了两下御座。 旧安王府仍在那深巷里。 推开后院的门时，那厢房已被人收拾好。许鹤山答应她的事已经办结了——他分了两个归涯司的小司吏，给她今后带在身边，这二位此时已等在院中。她与二人执罢同门礼，其中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将一个木匣递给她，让她自己将封条撕开。 群青双手接过，道：“敬谢师父。” “在此处接旨罢。”他道。 那群老臣以为“镇国”二字太过，但李群青毕竟身入冀州，抽身而退时能将崔宇杨撂倒，间接地收归直隶大权，这是旁人未曾想到的。 李群青拜下时想了许多。她所知甚少，对于大豫与李氏皇族，唯一的依凭与联结就是李鉴。自从离开嘉王府，她从未想过要与此二者再有纠葛，可时运千钧重，竟然落到她手中。 但若不在至高位，便要处处受掣肘，谈何改变这世间。 孟汀缓缓收了卷轴，递到她手中。 “自然有。”群青笑道，“陛下说要以储君礼，群青明白陛下的心意。我朝储君，皆是男子，所封存礼袍也是男子样式。既封的是长平公主，大抵不用身着那些礼袍了。” 她回眼望向厢房内。那桌案上有孟汀当初赠予她的妆奁，静陈于此，从未动过。 登云第五十九 李鉴颇有些苦恼地望着李正德。 他向前倾身。 面前群臣伏了一地。李鉴收拾了方才巡抚呈上来的文书，转身向殿后去了。他余光瞥见李正德也气冲冲地跨着剑回身走了，浑身的劲才松下来，面目间有了些疲惫。 “我自己去躺卧一会。”李鉴用手背靠上自己额头，叹气道，“孟侯呢？” 他点了点头，先自向甘露殿去。 “你将寡人写的东西拿给孟侯，就让他去安王府，等着人去换匾额、接群青。”他停了步子，对李无伤交代道，“不要引他来见了。” 大豫只有帝女才能封公主，但此时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一声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