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声音越小。 “我入直隶时,遇到了些麻烦,否则昨日就应该到了。”他道,“崔大人将直隶四境的通关之处都封锁了?” “笑死人了。他是怕瘟疫传出,还是怕别的什么消息走漏出去?”许鹤山抬手止住她的话,“你老实告诉我,打探到什么了?” 李群青胆子大,不怕他这一重长辈的身份,也依旧能被他这幅样子压一头,便硬着头皮道:“那些百姓说,有巫神剪人衣襟,说是能带他们的一点魂魄先行先往生。至于极乐。之后” “是。” “先生是说那些所谓巫神?”李群青道,“遍地都是,州官皆有上报。冀州就有几个,在我管辖之内,还没开始审讯。先生若是乐意,可以去看一看。” “但是”李群青瞄着他,“我从没审过人,我不大会。” “我也没。”许鹤山扬起眉,将手一摊,“不过我说,群青,你一个死士,难道真不知道如何从人嘴里问出真话吗?” “你就招了吧。”后边坐着一个和尚,手脚都戴着镣铐,神色很泰然,“再不说,命都要没了。又何来什么报应呢。” 那县尉在一旁看着,嘴张得老大,愣是说不出一个字儿。他看向那个李群青带来的陌生青年,指着那前庭,颤着道:“长史大人今日心绪有些不宁罢?” 那汉子名叫刘五,在巨鹿县剪了一个邹姓男子的衣襟,据亲眼所见之人所言,那邹姓男子顿时失魂一般跟着刘五飘然离开,直入深山之中。 “你为何要剪他衣襟?” 李群青与许鹤山对看一眼。她心里有些慌,面上依然是成竹在胸的模样,道:“将刘五押下去,择日再审。那口供我看过后,多誊抄几份,给崔大人、巡抚大人那里都送去。” “这位禅师,”她道,“法名是什么,自何处来?” “不是祖师。”那和尚笑道,“贫僧并无度牒,云游四方。” 那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引颈朝她看去。李群青不理会,转到桌案之后,拉开官帽椅坐下,道:“我大豫早有律令,遣僧道归观,无容身地者还俗。尔为何不遵命?” “放肆!”长史在一侧吼了声。 她重重一拍惊堂木。 外头忽响钟鸣。片刻后,一个卒吏自阶梯上下来,拱手道:“大人,已审讯一个时辰,请略作歇息再审罢。” 事主? 那和尚见了许鹤山,颇有些戒备。许鹤山摆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在他面前没形没款地盘腿坐下,道:“祖师,我乃许二,是县里的举人,做讼师有些日子了。因家中笃信我佛,望积慈悲,听闻祖师受难,特来此尽微薄之力。” 没成想,那和尚大喜过望,道:“那仰仗许先生了!” “那你得告诉我,”他试探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