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府外,夜风猎猎。 密林之间,一行人踏月疾行,皆着便装、蒙面,不携旌旗,不动声色。 沈芝执令符于前,神色沉稳,然而身后那封血帛,像是一把吊在她头顶的刀。 “若那文吏已被围堵,我们就是冲阵。” 她低声传令:“不管谁来拦,不能让人先下手。” 隐卫首领轻声应是,挥手将人分为两列,朝着南州仓房逼近。 此时,府中巡夜火把已见星星点点,有人悄然集结。 沈芝掏出令符,递给身边副使:“分路突围,若我未归,直接护他回宗人府。” 副使迟疑了一瞬,却还是接过。 她轻声补一句:“不要再让我回头捡人。” 南州军营,库房后院。 一间陈旧偏屋内,老文吏缩在角落,浑身血污,气息虚弱。 门外,几名黑衣人持刃守着,低声交谈:“命令只说让他活着,但断手断脚可以。” “这老家伙是条硬骨头,死扛三天也不招,再不处理,宗人府就要找过来了。” 另一人冷笑:“等他们来正好,一锅端了。”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一声厉啸。 黑衣人一惊,还未反应,窗棂已破,几道身影掠入屋中。 为首一人长剑破风,落地如鹰,正是沈芝。 她一步抢到老文吏身侧低声问道:“还活着吗?” 老者虚弱点头,喉头涌出一口血:“副本……在暗格……” “都在……都在……” 沈芝一把将他扶起,身后隐卫已与黑衣人交战。 双方兵刃交接,一时间杀声骤起,火光冲天。 副使带人破窗而出,将文吏包围其中,强行突围。 沈芝不走,转身拔刀,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名带头的黑衣刺客,身法极快,招招杀意冲头。 沈芝挡下一击,唇角溢血,却仍稳稳逼前。 “你是谁的人?” 黑衣人冷笑:“问这句,你就该死。” 他招式一变,剑风凌厉,却不料沈芝早有准备,一抬手便是一把迷烟洒出。 对方眼前一花,正中下怀。 沈芝一剑封喉,将其踹翻于地。 她踉跄退开,刚站稳脚,又听外头隐卫喊声:“带出去了!” 她总算松了口气,却也撑不住,单膝跪下,喃喃道:“活着就好……” 南州城外,一辆马车飞奔。 车厢中,老文吏躺在简陋床褥上,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裹布匣子。 那里面,是一叠三年前的兵部调令副本……原章批注、印文痕迹、调令时间、背签错位,一应俱全。 沈芝靠在车壁上,额角血迹未干,却看着那匣子,目光一寸寸沉下去。 她终于明白,霍思言为何咬着不放。 这世上总有些事,一旦揭开,就不可能再盖回去了。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滚过沙地,激起一层尘灰。 沈芝靠在车厢角落,目光仍紧盯着那匣子。 里面的纸页一张张泛黄,写满了某些人想尽办法掩盖的秘密。 副使坐在她对面,小心问:“这些……送回去后,要立刻公开吗?” 沈芝看了他一眼,声音低哑:“不急,先送回宗人府,再由霍姑娘决断。” “这东西,拿出来容易,用错一步……就满盘皆输。” 副使点头,不再多言。 天亮前,车队抵达宗人府外门。 霍思言早在门口等候,乌鸦小白落在她肩上,扑棱翅膀,发出低鸣。 沈芝跳下车时,整个人已是一身尘血。 “带回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匣子双手递出。 霍思言接过,翻开第一页,只看了一眼,神色便彻底沉了下去。 每一纸调令副本上,都有兵部尚书程远的亲笔签名。 更要命的是……其中多条调令,是叶嘉言未在位时就被执行的。 这意味着,他不是主谋,他只是个替死鬼。 谢府,书房。 霍思言将匣子摊开在谢知安面前。 他翻阅良久,最后轻声问她:“其实,皇后走每一步棋的时候,或许想到了我们会如何应对,她这样就能规避最小的风险来与我们进行博弈。” “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无形之中总有一股力量让我来不及多想。” “我是说,你想没想过,我们身旁有卧底?” “卧底?你我之事,怎会有第三人知道?” “算了,先不说这个,事已至此,下一步呢,怎么走?” 霍思言静静道:“先等着,太后以为我手里只有方遇的东西,这些一旦拿出来,她会知道……我能掀翻她。” 谢知安抬头:“你想以此威胁她?” 霍思言微微一笑,眉眼淡淡:“我这算威胁吗?我只是想让她知道……若她敢再动我一下,我也可以把她拖下泥潭里一起烂。” 谢知安看着她,没有说话。 霍思言却已转身,低声吩咐门外:“将南州一事封口,文吏安排在别院静养。” “副本原件藏入宗人府东楼密室,无令不得动。” “另外……传我口令,准备启程入宫。” 巳时,皇城。 太后正在御花园小憩。 自上次亲临朝会后,局势看似稳定,实则暗流汹涌。 她正闭目养神,忽听内监通传:“宗人府霍姑娘求见。” 太后眉心微皱:“她又来做什么?” 身边女官低声道:“也许,是来谢恩。” 太后淡淡一笑:“若她只是谢恩,那还不算太迟。” 半刻后,偏殿内帷帐微动。 霍思言跪坐于殿中,神情沉稳,手中捧着一封折子。 她将折子奉上:“臣女请旨,欲调宗人府副使,掌对兵部旧案之查阅权。” 太后接过折子,眸色微沉:“你当真要揪着不放?” 霍思言抬眼,声音不高,却如冷锋过境:“那年之事,若不彻查,所有死去的人都死不瞑目,太后不想动,我来动。” 殿中一时寂静。 太后将折子缓缓放下,语气未变:“你若非要查,我不拦,但你若翻出的是空白……你自己要知道,后果。” 霍思言低头行礼,转身离去,只留一句话:“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 她的背影远去,太后却久久未语。 女官问她是否要追令,她却闭了闭眼,语气淡得像落水的秋叶:“让她去吧,她若真能掀开那层皮……也算有本事。”喜欢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