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倚川在众人灼热的目光注视下,清了清嗓子,朗声念出药方内容: "病症:胃脘胀满,进食过半即痛,痛则干呕,舌苔白而质绛,口渴欲饮,饮后脘腹不适,两脉细弦而弱。" "药方:旋覆花二钱、左金丸五钱、陈荟叶三钱、姜竹三钱、鸡内金两钱、赤苓皮四钱、苦葵叶一钱,文火煎煮一个时辰。" "医嘱:忌食生冷辛辣油腻,早晚热敷胃部,一月后复诊。" 念完后,人群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这不就是张普通药方吗?" "写得倒是详细,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何南济突然提高声音道:"诸位且听我说!这位小哥的病症,其实只需每日一粒疏胃丹即可痊愈。"他顿了顿,"但一粒疏胃丹价值五块上品灵石,而阿木开的这副药,总价不过五十中品灵石,疗效却丝毫不差!"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位年轻患者衣衫褴褛,腰间连个像样的荷包都没有,显然负担不起昂贵的丹药费用。 一时间,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感叹声: "原来如此..." "这阿木医师,竟是这般体贴贫苦之人..." "看似古怪,实则仁心仁术啊!" "砰!"医馆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肥硕的身躯像滩烂泥般被扔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哎呦喂!"胖男人疼得直哼哼,"你、你给我等着!老子一定饶不了你!" 紧接着,一对满脸泪痕的母子踉跄着走出。妇人脸上还带着鲜红的掌印,怀中抱着个瑟瑟发抖的孩子:"你这黑心肝的畜生!要不是神医相救,我儿险些被你活活掐死!" 胖男人躺在地上直叫骂:"呸!教唆儿子偷东西的贼婆娘,还有脸说我?!" 三人眼看又要扭打成一团,突然"唰"的一声——木板上"寻衅滋事"四个大字化作寒光,瞬间削掉了妇人两根手指! "啊!"妇人惨叫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孩子吓得嚎啕大哭:"娘!娘你怎么了?!" 这血腥一幕让围观群众倒吸凉气。最后一位患者刚踏出门槛,医馆大门就"轰"地紧闭,木板上赫然浮现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停诊】 "什么?!"等候多时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我们等了这么久,说关门就关门?" "砍人手指算什么神医?!" "装神弄鬼的庸医还差不多!" 苏倚川快步上前,拦住最后出来的患者:"这位兄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支支吾吾道:"这...这妇人见里屋摆着珍稀药丸,就...就让孩子去偷。那胖子撞见了要分赃,妇人不同意,胖子就要掐死孩子..." 众人面面相觑——这案子还真难评断。妇人教唆偷窃固然不对,但阿木直接砍人手指也太过狠辣。 此时,医馆内的宁识正通过秦正新制的"窥视镜"观察着门外动静。镜中众人的表情纤毫毕现,她不禁暗赞:这法器做得确实精巧,连那些人咬牙切齿的模样都看得一清二楚。 医馆内,宁识指尖轻抚着秦正新制的窥视镜,镜面如水纹般荡漾,将门外一切尽收眼底。她唇角微扬:"这法器倒是有趣,连墨少洲那三个'树桩子'脸上有几道褶子都数得清。" 忽而镜面一转,映出对面茶馆二楼几个暗红身影。宁识眸光骤冷——隐月门的亲传弟子,像群鬣狗似的从清晨蹲守至今。那身刺眼的暗红劲装,活像凝固的血痂。 "吴建仁养的好狗。"她轻嗤一声。这个三流门派靠着欺男霸女在江湖上臭名昭着,门主更是人如其名,建仁(贱人)得很。眼下这群弟子鬼鬼祟祟的模样,倒与他们的门风一脉相承。 镜中画面再变,两个隐月弟子正尾随今日就诊的张齐。宁识指尖在镜面轻叩三下,一只机关木雀从袖中振翅飞出。 "去。"她漫不经心道,"看看咱们的'贵客'上哪儿发财了。" …… 两个黑影猫着腰,像做贼似的跟着张齐从药铺晃悠到他那间破茅屋。弟子甲猫在窗根底下,一不小心踩到只老母鸡,"咯咯咯"一阵乱叫。 "嘘——"弟子乙急得直跺脚,结果一脚踩进鸡屎里,"哎哟我去!" 张齐疑惑地探头往外看:"谁啊?" 两人赶紧贴墙站好,弟子甲憋着气学猫叫:"喵~" "原来是野猫..."张齐摇摇头回屋煎药去了。 弟子乙掏出毒粉,手一抖差点全撒自己鞋上:"你倒是接稳点啊!" "你小点声!"弟子甲手忙脚乱地接住,结果一个喷嚏把半包毒粉吹到了弟子乙脸上。 "阿嚏!"弟子乙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儿眼力见儿?" "快快快,药要煎好了别废话!" 两人你推我搡地往药罐里撒毒粉,结果用力过猛,药罐"咣当"一声翻了个底朝天。 "完犊子!"弟子甲急中生智,抓起水瓢就往里兑水,"哎呀就凑合凑合喝吧..."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张齐喝完药咂咂嘴:"这药怎么一股子鸡屎味...罢了,神医开的药方,其实我能理解的?想来会有奇效吧。" "成了成了!"看着张齐"扑通"倒地,弟子甲得意地搓手,"三叶葵的毒,阎王爷喝了都得躺板板!" 弟子乙掏出小本本记着:"任务完成,回去领赏!门主说了,抓到阿木就给咱们涨月钱..." "嘿嘿,到时候咱哥俩吃香喝辣,再也不用偷鸡摸狗了!"弟子甲美滋滋地畅想着,完全没注意身后飘来的黑袍衣角... 夜风呜咽,树影婆娑。吴四六和吴四五刚转过巷角,忽觉脊背一凉——月光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拦在路中央。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几缕银丝在袖口若隐若现。 "站、站住!"吴四六强撑着拔出佩剑,剑尖却在微微发颤,"隐月门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黑衣人纹丝不动,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用三叶葵毒杀无辜,这就是吴建仁教你们的手段?"银丝突然绷直,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连要杀的人都不认得?" 吴四六眼底闪过贪婪——若能生擒鬼医,何愁不能在门中扬眉吐气?他悄悄摸向腰间的毒镖。 "师兄别怕!"吴四六突然暴起,三枚淬毒镖破空而出,"咱们二对一还怕......" 话音戛然而止。银丝如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毒镖"叮叮当当"落了一地。黑衣人鬼魅般贴近,面具下的声音带着讥诮:"三叶葵的滋味,想尝尝么?" 吴四六:“师兄,咱们和他拼了!说不定回去还能领头功!” 吴四五咬牙道:“好!二对一,咱们赢定了。” 吴四六顿时有了底气,对黑衣人喊话:“你若识相还不快,乖乖束手就擒,省的自讨苦吃!” …… 辰时,云来客栈 天光微亮,隐月门的几位亲传弟子围坐在客栈大堂,气氛有些凝重。 "大师兄,"吴四三搓着衣角,声音发虚,"小五和小六这都一夜没回来了,该不会...出啥意外了吧?" 吴四四吸溜着碗里的青菜粥,米粒粘了满嘴:"嗐!这俩赌鬼准是又摸去赌坊了!上回不也说去盯梢,结果在怡红院醉到第二天晌午?" "闭嘴!"吴四一烦躁地拍桌,茶盏震得叮当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嘴上骂得凶,心里却直打鼓——万一那俩蠢货失手,张齐没死成,今天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一直没吭声的吴四二弱弱举手:"那个...我听说阿木昨儿在医馆门口,唰唰几下就把闹事的人收拾了..."他咽了咽口水,"咱们真要去找他麻烦?" 吴四一心里"咯噔"一下,但大师兄的架子不能倒:"怕什么!师父说了,只要搞到神器..."他梗着脖子,声音却越来越小。 四人磨磨蹭蹭来到张齐家,推开门看见直挺挺躺着的尸体,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 "死得挺透。"吴四四拿筷子戳了戳尸体的脸,"看来那俩蠢货总算办了件正事。" 吴四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突然觉得裤腿一热——原来是不小心踩到了张齐家那只老母鸡刚下的蛋... 天色刚亮,四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摸进了张齐邻居家。吴四一手刀劈晕了还在睡梦中的老汉,吴四三麻利地扒下人家的粗布衣裳。 "这味儿..."吴四四捏着鼻子套上衣服,"熏得我眼睛疼!" "少废话!"吴四一踹了他一脚,"赶紧的,把尸体抬上!" 四人吭哧吭哧抬着张齐的"尸体"往外走,谁也没注意到屋顶西南角有块瓦片诡异地反着光——那里趴着只机关木雀,眼珠子正滴溜溜转着记录这一切。 与此同时,平日总要日上三竿才开门的医馆,今日竟破天荒地早早敞开了大门。宁识倚在门框上,满意地看着门外排队的病患——经过昨日那番"教育",今天这些人一个个老实得像鹌鹑,连大气都不敢出。 "啊呀!死人啦——"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晨雾。只见四个庄稼汉打扮的人抬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冲进人群,所过之处百姓纷纷避让。排队的病患顿时炸开了锅,你推我搡地往后退。 "让让!都让让!"吴四一扯着嗓子嚎,"庸医害死人啦!" 宁识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那具"尸体"微微抽搐的手指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机关木雀扑棱棱飞回她肩头,在她耳边"叽叽咕咕"一通汇报。 "哎呦喂,"她轻抚着木雀的脑袋,"唱大戏的角儿们来啦?" “无良庸医害人偿命!” “无良庸医害人偿命!” “无良庸医害人偿命!” 在众多病患惊恐的目光下,几个人抬着一具尸体放在医馆门口高声叫嚣着。 吴四四声情并茂的哭喊:“各位父老乡亲们,此人正是吃了这庸医开的药方,今天早上就惨死于家中,大家伙儿跟我一块儿砸了这害人的医馆!”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番闹剧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锅。刚抓完药的病患们面面相觑,连医馆里的人都挤到门口张望。 "诶?这不是昨儿那个咳嗽的小伙子吗?"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婶惊呼。 "可不就是!"旁边卖豆腐的老汉一拍大腿,"我亲眼看见他拿着药方出来的!" 人群开始骚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难不成这鬼医真是害人的庸医?" "我就说哪有这么神的医术..." "该不会是骗钱的吧?" 吴四一见状,暗喜计划奏效,连忙朝三个师弟使了个眼色。四人立刻扯着嗓子嚎起来: "庸医害人啦!" "杀人偿命!" "赔钱!赔钱!" "偿你大爷!"突然一道灵力破空而来,"啪啪啪啪"连着八声脆响,四人脸上顿时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 医馆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身影踏着晨光而出,衣袂无风自动,周身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天刚蒙蒙亮就蹲在茶楼二层的苏倚川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拽住墨少洲的袖子:"快看快看!好戏开场了!" 只见那黑袍人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径直朝闹得最凶的吴四一走去。随着他的逼近,围观众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三步——这压迫感简直像座山压过来! "这位..."阿木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兄弟中的是三叶葵剧毒,而我开的方子全是萝卜白菜般的寻常药材。"黑袍下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直戳吴四一鼻尖,"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的药方有问题,而不是..."手指突然转向街角的药铺,"那家黑店卖假药?" 吴四一额头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结结巴巴道:"胡、胡说!这、这就是张齐昨晚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吴四二打断。 "我们有证据!"吴四二慌慌张张捧出个药盅,"您看,药渣都在这儿呢!" 阿木突然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只见他袖袍一甩,那半盅药汤"哗"地腾空而起,化作四道水箭,精准地灌进四人张大的嘴里。 "既然你们这么确定..."黑袍微微耸肩:"不如亲自尝尝?" 几个倒霉蛋被灌得直翻白眼,药汁顺着下巴往下淌,活像四只落汤鸡。吴四一抹了把脸,气得浑身发抖:"咳咳...你、你竟敢当众行凶?!" 只见阿木不知从哪儿变出把摇椅,大喇喇往医馆门口一躺,二郎腿翘得老高:"横竖都是害人,害一个跟害五个有什么区别?"说着还从袖子里摸出把瓜子,"咔吧咔吧"嗑了起来。 围观的百姓都看傻了眼——这哪是医闹现场,分明是茶楼听戏呢! 半个时辰过去,四个闹事的除了被药汁呛得脸红脖子粗,半点中毒迹象都没有。阿木慢悠悠吐着瓜子皮:"哟,哥几个还活着呢?莫非你们未卜先知,提前把毒药调包了?" 吴四一梗着脖子狡辩:"张、张齐体弱多病,哪能跟我们比!反正人死了就是你害的!"他边说边往后退,差点被自己绊个跟头。 "哦?"阿木突然坐直身子,"那不如..."他指着地上的"尸体","让死者自己说说?"喜欢师妹手握反派剧本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师妹手握反派剧本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