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慶忍不住频频地扭头,却又把视线很快地转回去——
下一秒。
唰!
荀妙菱飞身而起。
在昏暗的天地之间,她一身衣衫没有沾上一点血渍,白的刺眼。
以此同时,她脸上乌黑的眼眸一抬,忽然绽开了一个纯真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随后抬手一道剑光打出来,经历空中数道冰棱精巧的弹射,直直朝着兆慶的脸飞了过去!
“呃!”
强烈的亮光,对于常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魔域之中、眼睛习惯了黑暗的魔君而言,刺激性甚至比常人更大。
强光让兆慶的眼角不受控地渗出一点水渍。他气得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这小兔崽子就是故意的!
荀、妙、菱!!
兆慶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撕碎她。
林尧呢?林尧那小子为什么还不行动,他到底在等什么!
以此同时,荀妙菱耳边响起了低低的声音:
“荀师姐。”
是林尧。
之前,她和姜羡鱼、林尧三人去水月门调查魔族卧底,为了方便随时交流,三人就修习了传音入密之法,允许对方的心声传入神念之中。
林尧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强行压抑的痛苦,却又格外镇定:
“师姐,你先别轻举妄动。兆慶在我和师妹身上都下了毒蛊。若是就这样离开这里,兆慶催动毒虫,我和师妹都会没命。”
荀妙菱下意识地往背上的钟姣瞧了一眼。
她昏睡不醒,苍白的手臂无力垂落,嘴唇、眼眶之下还真浮着一层暗青色——确实是中毒的征兆。
不仔留心细看,真的辨认不出来。
林尧也有些懊悔。
他与魔君早有约定,他已被迫服下魔君的致命毒蛊,以性命作抵押,来换取与魔君的“合作”,条件就是要让魔君放钟姣自由。
本以为用他这条命做筹码已经足够了。谁能料到,魔君竟出尔反尔,转头又将毒蛊喂给了钟姣……
他提出这个所谓的交易,本意是想保证阿姣的安全,把她从这场阴谋里摘出去。
可他低估了魔族的阴险与狡诈。兆慶翻起脸来简直比翻书还快……
林尧再次确信:这无间道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啊!
这么想着,林尧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急迫,下意识加快了语气:“荀师姐,你听着。魔君给了我一枚枯神蛊,逼我暗中将蛊虫种在你身上。待你神识耗尽,他才会出手来杀你——”
荀妙菱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兆慶像是在守株待兔,敢情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但这所谓的枯神蛊,我曾在医术中见过它的记载。枯神蛊的可怕之处,在于它对神识的侵蚀悄无声息,不会受到识海的排斥。可随着蛊虫的快速成长,它很快就会开始蚕食修士的识海,令其灵力尽失、失去反抗能力……”
“这蛊虫的蚕食,可以是瞬息之间,也可以是一刻钟、甚至是几个时辰。”
“所以,只要你提前知晓,运起神识筑起识墙,即使是枯神蛊,也只能被禁锢在识海外围。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你。但你只需稍作伪装,就能让兆慶失去警惕之心!”
届时,荀妙菱出手偷袭,胜算更大。
这看起来是个好计划。
但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枯神蛊到底是个蛊虫。寄生在修士,那不是说着玩的。
“……荀妙菱。”短暂的沉思之后,林尧再度开口,声线骤然低哑下来,“你信我吗?”
荀妙菱轻轻哼了一声。
“你该喊我什么?”
“……荀师姐。”
“这就对了。”她笑了笑,道,“保护好晚辈,是师姐的职责。”
林尧和阿姣是一起被掳走的。但阿姣身上除了蛊毒之外,并没有什么伤痕。林尧身上却血迹斑斑,几乎没一块好肉。虽然,结合林尧的说法,这是兆慶故意做的一场戏,但也勉强也该夸一句林尧这个做师兄的懂得耍一些迂回战术,没让阿姣吃太大的苦头。
荀妙菱:“你与魔族的过往,我可以暂时不追问,等你回宗门之后自己跟秦师伯他们交代吧。但今时今日,只要你仍是归藏宗的弟子,没有背叛师门,那我就一定会把你活着救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