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魔族的原则,上位魔对下位魔有着绝对的统治权。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兆慶和簇幽都默契地忽视了魔主的命令。
……魔主都发疯了,他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不能因为他随口一句“杀”,他们两个魔君就得当场自尽吧?
敷衍完魔主,兆慶和簇幽心头的怨气逐渐淡去。
至少他们还没被逼成疯子,那事情就还没到不可转圜的地步。
簇幽已经冷静下来,扭头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兆慶抛出四个字:“破釜沉舟。”
簇幽思虑片刻,仍觉得不稳妥:“……你倒是好胆色。但如今这情景,你怎么保证那人会站在我们这边?”
“由不得他选。”兆慶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前世与今生,本就是藕断丝连的一体,哪是他说斩断就能斩断的?那也太简单了。再说,哪怕我们都当这事情不存在,天上的那些胆小鬼就能放过他?想得美!”
兆慶:“倒是你。掌控住一个先天灵胎真那么难吗?你非要用如此迂回周折的法子。这么多年,你也该清醒清醒……”
刹那间,簇幽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只见她周身的魔气一滞,随后疯狂翻涌起来。空中几道血色的红光贯穿室内,竟是交错的傀儡线,线下迅速滑落几个漆黑的傀儡,径直扑向兆慶。
兆慶瞅准时机,毫不犹豫地挥出魔刀。刀光闪烁,在空气中轻盈划过,好似蝶翼翩飞。眨眼间,那些傀儡便被砍成数段。
然而,这些傀儡残躯一落地,竟瞬间化作黑色泥浆,向四周滋滋地溅去,地面顿时被腐蚀出许多坑洼来,伴随黑紫的毒气腾空而起,直扑面门!
“你动真格的?”兆慶神色不虞,将魔气灌注入刀中。青光一闪,刀气与毒气相撞,两者皆散,掀起阵阵气浪。
刷——
刹那间,无数红色的细线缠缠绕绕,如一个严密的蛛网,将兆慶固定在原地。
簇幽远远地站着,纤细苍白的手腕从暗红色的广袖中伸出来。
她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指,魔气沿着傀儡线传递出去,兆慶的身躯突然动了——他持起刀,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兆慶的身体明显是失去了控制。他望向簇幽的余光阴沉:“你做什么!”
他的动作很缓慢,但又确实在进行着。刀尖离咽喉的位置越来越近,他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不平稳。
傀儡线接连发出崩断的脆响。
这柄刀,最后不一定能插进兆慶的喉咙里。
但簇幽并不在意。
她意在警告,也不是非要把兆慶打得魔气散尽才算痛快。
她冷漠道:“你刚才问我做什么?——我在教你做魔的道理。”
“兆慶,你我都是魔君,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想给我训话?等你有本事自己当上魔主再说吧。”
下一刻,她收回了所有傀儡线,转身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原地。
两人同时收势。
兆慶魔刀入鞘,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满脸戾气地骂道:“跟个火药桶一样一提就炸,还敢说?”
两人交手之后,这一小处宫殿几乎已成废墟。
两位魔君就像两只凶兽,短暂相遇,互相斗殴,然后又气闷地回到各自的地盘上。
双方同时恶狠狠地想到:
都怪荀妙菱!!
“啊切!”
正在配合仙盟做收尾工作的荀妙菱脊背一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已经是她今天打的第三个喷嚏了。
“你着凉了吗?”姜羡鱼的视线撇来,语气关切道。
“不可能。”自从修仙以来,她就再也没生过病。连上辈子的过敏性鼻炎都不治而愈。着凉?这个词放在一个元婴修士身上也太荒谬了吧。
一旁的椅子上,浑身缠满绷带的林尧动了动嘴,发出“唔唔……唔唔唔……”的声音,像是在努力说着什么。可荀妙菱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他在说啥。
“他说的是,‘可能有人在背后骂你’。”一旁的程姣翻译完,顺手把绷带在林尧身上扎了个死结,“二师兄,你最好别再说话。否则你身上的伤愈合不好,可能会留疤的。”
林尧:“……”
他闭上眼,脸上露出一个痛苦的神情。
他,林尧,虽然勉勉强强结丹成功,但天道实在是过于吝啬,降下功德之后居然就假装没有灵雨那回事了,导致他浑身被雷劈的焦黑,到处都是伤。
问题也不大,都是些皮外伤而已。但到底是天雷留下的痕迹,要愈合起来比平常的伤慢许多。
恰巧程姣也闻讯赶到水月门,带来了最好的疗伤药,于是直接把他身上涂满,然后捆成了个木乃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