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阚仪抬头,唇边勾起了一丝笑容。
她展臂一挥,灯罩内跳动的灵火骤然分裂成九簇,如星子坠地。星子连线,形成阵法,腾地燃起火墙。转眼间,赤红色的焰阵已铺满大半个擂台,好似一个被点燃的熔炉。
少虞凝神聚气,闯入阵中,挥出一剑,试图以剑风破阵。
只见火墙被剑气劈开一个缺口。但随后地上的九个灵火就自行游移、调整位置。少虞忽然感觉背后一阵烧灼感袭来,他快速转身反手劈出一击,但见空中一股火焰如龙,毫无征兆地窜出,本来是试图绞杀他,在被他斩断后又瞬间爆开。少虞闪身退避那些灼热的火浪,却见那些火焰却紧缩了身形、散为三簇灵火,又狡猾地飞至了其他方位。
只见阚仪掐了个决,手中提灯一转,整座焰阵调换着方位。整座擂台上空热浪翻涌。原本环形的火墙化作游蛇,将少虞逼至火笼中。少虞周身剑气如潮水般涌动,却斩不尽席卷而来的火蛇。
就在火焰即将爬上少虞袖子的瞬间,他猛然抬剑,低喝一声:“破!”
只见他剑上燃起了一片幽蓝色的火焰。
那些灵火原本是来势汹汹地扑向他,却在触及那蓝色火焰的瞬间竟如遇见了天敌般飞速颓败,甚至被其吞噬。
阚仪原本胜券在握的神色瞬间破功:“妖火?!”
少虞趁她心神动摇、无暇变化火阵之际,顿时分出几道流星般的剑光,精准刺向每一簇灵火。火焰被剑气所压,纷纷熄灭,铺设了足有大半个擂台的焰阵瞬间崩解。
阚仪顾不上自己已经散掉的阵法,咬牙瞪向少虞,语气鄙夷道:“你这个妖物,是怎么混入仙门大比之中的?”
说着,只见她袖中华光一闪,手掌中居然出现了一条金色的缚妖索。
那缚妖索上缀着朱砂黄符,从气息来看,是最顶级的上品缚妖索。
裁判席上的各宗长老脸色一边,玄黄宗的长老更是气得直接拍案而起:“逆徒,还不快住手!”
擂台赛明令禁止使用除了武器之外的任何法宝。而且要带上台的武器也需要提前经过审核,确认是符合该阶层威力的正常武器。像阚仪这样掏出其他法宝来属于违规。
阚仪仿若没听见似的,手中的缚妖索已经轻飘飘地飞出,刹那间就膨胀至数倍大,化为一张金光粼粼的巨网,追踪着少虞的方向而去。
——自然,从少虞的修为来看,即使是顶级的缚妖索也不见得能使他重伤,但在符咒的刺激下,他被激出原形必然是跑不了的。
但这也是阚仪想要的。
她即使是输,也要看着少虞在她面前被缚妖索折磨地原形毕露、狼狈受辱!
刹那间,一道青色的剑光从观众席上飞来。那剑光极薄,似海面上的一道雾气,但尾部曳着的余光却如惊涛骇浪般汹涌。
轰!
剑光如潮,顷刻间就将那缚妖索斩落成无数段。
缚妖索已碎,但剑气的余波却并未止息。阚仪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无知无觉,直至剑风扑至她面前,她才感受到那股令人战栗的威压。她惊呼了一声,身体瞬间被剑风掀翻出去。
又是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闪身而至。只见一个白衣青年将飞出擂台的阚仪拥入怀中,侧过身为她抵挡那股剑气。他一手揽着阚仪,另一手提出一柄冒着金光的玄黑色灵灯。那灵灯形似塔状,只见其中氤氲着的金光如活物般一闪,瞬间在空中撑起金色的阵盘。剑光与其相撞,几乎在顷刻间就消融了。
阚仪惊魂未定地睁开眼,顿时惊喜道:“兄长!”
那青年的视线却专注地盯着观众席上的一处。
直至把阚仪放下也没有看她一眼。
阚仪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她站稳就急急向前几步,伸手去抓那青年的袖子:“兄长——”
他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
青年的身姿如雪中孤鸿,长袖翩翩,鹤骨松姿,眼神却淡漠至极。仿佛并不是在看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而是与他无关的一株草木,一粒尘埃。
阚仪伸手的动作突然僵硬住。
“阵法的威力尚可,但摆阵的方式过于死板。阵法的虚虚实实、因势利导,你一点都没学透。”
“是,兄长。但对面是个妖族——”
“妖族又如何?连个呆头呆脑的妖族都胜不过,你还对着我叫屈?”
被说得羞愤含泪的阚仪:“……”
莫名被形容成呆头呆脑的少虞:“?”
观众席上,林修白缓缓收回了自己的剑,微笑道:“少虞,你已经胜了。还不快下来?”
少虞略微一愣,提上自己的剑灵巧地下了擂台。
“林修白。”阚仪的兄长,也就是阚天纵,他再次将视线转向归藏宗的方向,“此次仙门大会,我们必有一战,届时便可分出高下。”
“我自会恭候。”林修白脸上笑意未变,眸光如春日泉流,十分温雅。
裁判席上的长老们见无人受伤,事态也已经逐渐平息,都悄悄地松了口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