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去,城市的钢铁穹顶将曙光切割成一道道斜斜的光柱。艾妲静坐於黑水井附近的一处地底庇所,瑞恩正一旁仔细检视着从耳匠那里带来的机械图纸。他们的对话暂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的共识——时间,已经不多了。
艾妲抱膝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墙上的裂痕。那些光与Y影的交错,像极了那个夜晚,国王奥兰·德·艾拉斯在寝g0ng中低语的模样。
她的回忆将她带回不久前。
——那是一间安静得过分的房间。王座後方燃着淡蓝sE的导能火炬,光芒将国王削瘦的身影拖成长影。他没有戴皇冠,穿着一件素净的深灰长袍,像个凡人,不像国家象徵。
「你认为神谕……真的是神说的吗?」
国王的声音那夜低沉沙哑,仿若从某个深井中传出。
艾妲记得自己当时没有立刻回答。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真理若存在,它不该只由十个影子所垂控。」
国王微微一笑,那是一种哀而不伤的笑。
「我以为我会永远孤单地怀疑。」
他转过身,那双眼,半灰半琥珀,在火光下闪烁如将熄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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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艾妲·洛斯,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为何了解这麽多……但我感觉,我愿意相信你。」
她当时站得很近,近到可以听见他心跳。
那一刻,她动摇了。
她从来不曾为一个人动摇。
这名国王,是被选中的囚徒,是舞台上的傀儡。但他也是个温柔而脆弱的灵魂,在百官与神谕的簇拥中,依然试图寻找真相的人。
而她,导能师之徒、核心塔之眼,竟在那一刻萌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她想保护他。
然而那场谋杀来得如此残酷。
他们不给他痛苦的空间。亲卫队之外的黑影——「猎犬」中的一支特化部队,用导能折刃割断他的喉,血溅皇家地毯,却无一人敢动。
艾妲当时只能躲在密道角落,咬破嘴唇,才能阻止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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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她目睹了国王最後的眼神,那双眼望向她藏身处的墙角……仿佛知道她在那里。
不带怨恨,只有遗憾与交付。
当影子会议发布神之审判、将国王「病逝」的消息传遍全国,艾妲几乎呕出血来。
她逃了。
那天夜里,她跑过半座城市,躲过三重巡逻,穿越管线底层,来到黑水井,只为找到那个或许会相信她的人——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