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将军抿了抿嘴,沈琴央的意思他当然清楚,现在虽然他擅自调了禁军,但不过是担一个滥用职权武断专行的过失。可如果他与皇后一同面圣,那便是在明面上倒向皇后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与其守着一座注定沦陷的城池,不如能救多少救多少。”
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寡不敌众带着这一点禁军拼了命苦守城门,为宫里的王公贵族拖延时间,不如直接让擎栾进城,禁军被收服,百姓也能免遭无谓的战火。禁军虽本该只对皇帝唯命是从,但现在皇位上的这个皇帝,无论是浔江派还是擎栾族都不会放任他继续把皇位安稳地坐下去。保着皇帝的荣华富贵就是要全部禁军去为之送命,令全京城的百姓无辜受牵连。
他是禁军统领,但更是一国的将军。
况且擎栾入城,也未必就是直指宫城弑君夺位,有皇后与擎栾族赫函的这层关系在,也许会扶瑞王上位皇后垂帘。至于浔江派,届时有不损一兵一卒的禁军和未经交战的擎栾,已经与地方军纠缠多日的浔江派也就不会再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算盘,自然知难而t退。
他看着沈琴央平淡如常的侧脸,更加确信了后面的想法,若无十拿九稳的把握,她怎会如此从容淡定?
“想必娘娘定有应对之法。”
沈琴央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两人跟着这老太监又回到了宫城,撤去了大半禁军的宫城显得空旷了不少,似乎因着浔江派的围城,宫内的氛围也比往日更压抑低沉。沿途路过的下人见皇帝身边的公公领着陛下的贴身侍卫,身后跟着禁军统领和皇后,且皇后身边没带任何人,便懂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于是纷纷俯身垂首,不敢多听多看。
突然,一道极不和谐的叫喊声传来。
“娘...娘娘!”
这声音似乎先前被掩了口鼻,闷沉的声音挣脱开后终于喊了出来,惊跑了一群停歇在宫墙飞檐之上的鸦雀。
是白芷的声音。
沈琴央循声望去,只见白芷被两个小公公拉扯着,眼看就要被拖走,沈琴央当即厉声道:
“放开!本宫的贴身侍女也敢拦,谁给你们的狗胆!”
两个小公公到底年纪不大,被皇后这么厉声一吼就愣在原地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但因为不知道接了谁的死命令,抓着白芷胳膊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白芷也顾不上什么了,趁着自己现在还能说话,继续喊道:“娘娘!不要去!皇帝他和...”
瘸腿公公始终在沈琴央身后看着,本就灰黄如土的面色骤然阴沉下来,他朝两个小太监点了点头,下一刻,他们其中一个果断出手,以极快的速度扭断了白芷的脖子,湮灭了嗓子里那未能说完的最后一句话。
沈琴央就这么看着方才还激动地朝她挥手大喊着的白芷,瞬间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