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廷静静地看了一眼这位叫姓王的小公公,既然是沈琴央指派给自己用的,传达的每一句话自然也是沈琴央的意思。
他旋即一笑,春风和煦,“知道了,王公公,本王这便去拜会母后。”
昭晨宫内,打扫的宫女行走时都是静悄悄地,贺景廷得了通传,才迈入宫门,沈琴央已经在正厅等他了。
她今日穿了一件褐红色的衣裙,看上去老成持重,但面容依旧年轻而美艳,乌发间点缀金钗碧玉,这才是一国之后的雍容华贵。与他在浙北见到的那个,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又是截然不同的。
贺景廷飞快地垂下眼帘,以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能以审视的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她了。他恭恭敬敬地接过一旁宫女侍奉的茶盏,跪下来递上去。
“母后,儿臣来给您请安。”
而沈琴央并没有即刻接过他手里的那盏茶,看似随口过问道:
“册封典仪可还顺利?”
贺景廷将稳稳地端着茶盏,从容答话道:
“有母后为儿臣安排,自然一切顺利。”
她轻笑一声,终于单手接过了那盏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屏退了屋里其余的下人,只留了身边的白芷竹苓,才开口继续道:
“如今你既已封了瑞王,往后就是本宫名正言顺的儿子。过往浙北的一切,本宫既往不咎,你心怀怨怼也好,愤懑不甘也罢,始终要记住的只有一点,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你唯有靠着本宫。”
她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一旁,瓷碗碰到木桌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有本宫,你什么也不是。”
贺景廷面上看不出神情,俯身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儿臣明白。”
眼前的少年心悦诚服般拜倒在她脚下,虽然才刚刚入宫,但在繁复的宫中礼仪下他未曾有半分失礼,恭谨得令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沈琴央满意地点点头,“嗯,你下去吧。”
贺景廷这才敢起身,倒退三步才转身离开。
他心里清楚这是沈琴央在给他立规矩,在浙北时他以浔江派二当家的身份没少给她下绊子,又在她这个当朝皇后面前颐指气使地说了许多大言不惭的话。
如今再见面就是母后与皇子的身份,自然要重新强调两人日后相处各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