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下意识的防备,像是常年在野外生存的猎者,睡梦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即刻将他惊醒,几乎是惯性般地予以反杀。
可贺成烨在来到浙北之前不过是个终日在王府混日子过的闲散王爷,朝中无对立的势力,皇帝也对他没什么戒备之心,他为何会养成在睡梦之中如此戒备的习惯?
沈琴央试探性地问道:“做噩梦了?”
贺成烨有些头痛,凝眉按了按额头,随口道:“大概吧,记不清了。”
既然他不想说,沈琴央也就不追问了。她一直知道贺成烨或许有些难以明说的过往,从前她也想探究过,因为总觉得他的过往决定着他所做一切的动机。
但现在,她选择不再过问。
见沈琴央沉默了,贺成烨反倒有些气,“我不说你就不再问了吗?你要是求求我,说不定我就告诉你了。”
“爱说不说。”
沈琴央抱着她的被子坐回了床上,这人总没个正行,反正还有心情开玩笑就证明没什么大事。
夜色深深,两人又都没了困意,一个坐在床上一个歪在椅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你会不会有时也觉得,人是有前世今生的,做梦就是一种追溯前世过往的途径。”
贺成烨没头没脑地抛了这个问题给她,沈琴央反而一下没答上来。
“因为你刚刚做的梦?”
“嗯。”贺成烨若有所思。
沈琴央以为他就是被梦魇住了,才在这里胡思乱想,反正长夜漫漫,说些没意义的话打发时间也无所谓。
“那看来你前世过得不咋样。”
贺成烨知道她这是指自己惊醒时的那一瞬间失态,笑着看她:“吓着了?”
“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这么一惊一乍的,不过手腕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就是了。
这人看着弱不禁风地,怎么手劲这么大?
贺成烨自顾自道:“不过好像确实,前世的我大概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但又有许多身不由己,所以死的很惨。”
沈琴央没忍住笑出来,“哪个坏蛋还没点儿身不由己了?所以在梦里最后你死了?”
“嗯,刚含恨t而终你就把我叫醒了,我看着你,以为还在前世里呢。”
贺成烨隔着昏暗的灯火望着沈琴央,即便他嘴角还带着玩笑的意味,却也因为灯火昏黄而显得有些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