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情,自责里带了些慌乱,还真就让人觉得他是无心之失。
眼下的氛围,若是因着她皇后的身份就推诿掉,煞风景不说,先前贺成衍已经发话要与民同乐,皇帝自己都说要参与进来了,总不能轮到皇后却不上场。
贺成衍只得道:“既然酒在皇后手中,愿赌服输,不能有例外。”
玉贵妃在座下暗爽,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怎么令沈琴央在舒王面前露脸呢,舒王竟就临时起意自己敲鼓,还偏巧停在了她身上,于是玉贵妃赶紧接话道:
“是啊,娘娘可不能耍赖,臣妾听说皇后娘娘的舞跳得也极好,不如趁此机会一展舞技如何?”
贺成衍语气里夹了丝不屑道:“哦?皇后擅舞,朕倒是没听说过。”
赫函王爷向来敬重皇后,看着皇帝与贵妃二人一唱一和地这么难为她,不免也有些不悦,反倒是他这个外族人帮腔道: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既是天下人之母,就没有取悦她的子民这种道理,歌舞弦乐这种供人赏乐的玩意还是让下等人来做吧。”
玉贵妃脸一黑,这王爷是指桑骂槐,讽刺她是供人赏玩的下等人呢。
一时间空气里多了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贺成衍冷脸道:
“朕既然说了今夜不必讲求君臣之礼,亦无什么尊卑之分。方才擎栾族的王子和公主都展示了歌舞,皇后既然擅舞,跳一支也无妨。”
竟是非要沈琴央跳不可了。
沈琴央怎么能不懂贺成衍要当众折辱她的心思,笑了笑道:
“臣妾不会跳舞,更从未说过擅舞这种话。”
贺成衍一副看笑话的表情,“既不会跳舞,酒又在你手上,皇后又能表演些什么呢?”
他冷笑一声,“表演像平时一般,怎么用你那伶牙俐齿以下犯上吗?”
沈琴央还是那副温和的笑脸,“陛下说笑了,陛下方才说完今夜宴席上无尊卑之分,由何来以下犯上这一说呢。”
贺成衍抓紧了手中的酒盏,“你!”
赫函王爷看准了时机,赶紧大笑了两声化解开来,“好好好,看皇后娘娘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已经准备让我等大开眼界了。”
沈琴央起身,将手中的酒面不改色一饮而尽,辛辣的烈酒沿着喉咙直到胃中,整个身体都暖了几分。
她径直走到对面席上擎栾族小王子崇多的面前,微笑道:
“王子所佩的长弓一眼便知绝非凡品,不知可有幸借弓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