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勒蒙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般僵直在原地。
那双纤细却温暖的手臂紧紧环抱住他,像是将他从悬崖边缘捧起、揽进一个他早就不敢奢望的世界——那里有光、有未来、有他生而为人却一次次被踩碎的尊严。
他能感觉少女的额头轻轻贴在自己肩上,温热的气息落在锁骨,她的语气那么温柔,温柔得几乎让人错觉这不是发生在那个会被屠族、会被实验、会被宣判无用而抛弃的宇宙。
「别担心,亚德里安先生。」
男人一动不动,只是双手止不住微微发颤,像是想抬起手回抱她,却又不敢碰触。
他曾亲手毁过太多东西。
这是他的诅咒,太多被他碰触过的生命,总是会被烧得体无完肤,甚至一无所有,只剩下灰烬。
他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可喉咙里卡着的情绪早已冲破理智防线,维勒蒙紧咬的下颚发出细微声响,眼角湿润。
「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好吗?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洛娜的声音如羽毛般划过耳畔,却沉甸甸落进他心里最深、最黑的角落,破开他以为再也无法被照亮的废墟,她说——他会没事,他还能活下来。
她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仿佛她的命根本就不是被当成筹码压在一场血与火的赌局上,只要他能活,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而他只是个拖累,什么也给不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治疗结束之后,我们就一起去看砂海的夕阳,好不好?」
她的语气轻盈,像在邀他踏上一场旅行,像一场无论如何都会完成的约定。
维勒蒙终于抬起双手,颤抖地回抱住她,紧紧的,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碎裂的灵魂拼凑回来。
「为什么……」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是什么?他是一个满身伤痕、在地狱里滚过五年的破败残躯,一个被人类遗弃、被米.戈用作实验的废弃样本、一具被冷酷的宇宙标注为"不合用"的垃圾。
他不该拥有这样的温柔。
为什么,她会为了他这样的人,去赌上自己的一切?
洛娜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抱得更紧了一些。
「因为我遇见了你啊,亚德里安先生。」她轻声说道,仿佛那就是最简单的答案,没有任何理由。
「我不想错过你。」
维勒蒙呼吸一滞,他曾经不是那么爱哭的人,可少女说的每句话都让他想落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娜......」他哑声说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她却满脸严肃认真地握住他的手,又一次露出像光一样的笑容。
「所以啊,别再说这些话了,亚德里安先生,我愿意赌上性命去救你,仅仅是因为我想救而已。」
「而且你可别小看我哦,我们沙罗克可是很厉害的!」她调皮地眨眨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随随便便就能打败对手了!」
安抚好维勒蒙以后,洛娜对着旁边的伊瓦族说,「我们接受你们的治疗方案。」
这次维勒蒙只是握紧拳头,却没再阻止,他知道自己无法动摇洛娜的意志。
「但有一个条件。」
出乎他意料的,少女抬起眼看着那些伊瓦族,银蓝色眼睛如同晶星深海,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朋友很脆弱,请不要让他看到我战斗的样子。」
说完,她对着维勒蒙露出一个笑,跑过来又抱住了他。
「七天后见哦,亚德里安先生。」
「等我回来。」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天,本该是漫长又清晰的单位,如今却仿佛被撕扯成支离破碎的片段,每一个小时,都像是在刀尖上度过。
维勒蒙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惧怕时间的流逝。
治疗持续整整七天,这七天维勒蒙无数次想知道洛娜的状况,但伊瓦族遵守与她的约定,始终没有让他看过斗兽场的状况,他只能凭着还在继续的疗程确认......她还活着。
伊瓦族给他做了完整的身体检查,说他的身体被米.戈摧残太过,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某个器官加速衰竭死去,他们会采取保守疗法,虽然不太可能完全恢复,但至少可以让他的平均余命回到人类应该有的范围。
维勒蒙坐在治疗舱旁,盯着那片冷冽的水晶墙面出神,虽然身体逐渐在恢复,细胞与神经开始重建,那些年被撕裂、焚毁、移植、剥夺的组织正奇迹般地在复苏,但他的心却仍悬在那座未知的斗兽场上,分分钟都快碎裂。
洛娜为了救他赌上自己的命,而他只能躺在纯白的治疗舱中,像一具残破不堪的人偶等待修复,无数刺入体内的晶丝闪烁着细微的蓝光,如星河从四肢蔓延进心脏,这便是重建废墟的感觉吗?不是纯粹的疼痛,混杂着难以忍受的麻痒,维勒蒙呆呆地看着舱壁,他记得无数次,自己被迫顺从米.戈,习惯了被命令、被使用,那些年他说过最多的话是"我可以做到",就像一件工具在乞求别被丢进报废场。
他的人格早就被摧毁了,只有洛娜还将他当成人看待,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还能找回曾经的自己,他不怕死,但也不想死。
如果洛娜真的出了什么事,回不来了——
维勒蒙闭上眼,任由自己沉入无边深渊。
那他便惩罚自己在没有她的世界永远活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仍然反覆要求伊瓦人想看看洛娜的情况,哪怕只是片段画面、或一条讯息也好,但伊瓦族只是摇头,语气冷静却不容置喙。
「这是那位沙罗克的条件,我们会完全遵守,请相信她——她还在战斗。」
她还在战斗。
维勒蒙握紧双拳,他无法想像洛娜那样纤细轻巧的身影,那样柔软温暖的声音,会以怎样的姿态踏进血与火的竞技场。
他脑中总是忍不住浮现画面:她微笑着和自己说话时的模样,下一瞬却站在万千观众的呼声中,被困兽般的异族包围,身上是自己见都没见过的武器与创伤。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无法为她挡下一刀,哪怕是一道划破她肌肤的剑风。
他曾经是名门之后、是一位科学家、是与星海为敌的亡命之徒,而此刻,他什么也不是。
只是个躲在治疗舱里,连战场都无法踏入,被保护着的无力之人。
时间像血珠一般,一滴一滴缓慢而残酷地流逝。
他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治疗程式是否仍然运作——那是她还活着的证明。
维勒蒙曾尝试自己打开舱门,想偷偷溜出去找她,但刚起身便有几名伊瓦族沉默地拦下,没有动手,也没有强迫他退后,却令他一步也无法前行。
「这是她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