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陈知玉恶狠狠地盯着你,“结果你对所有人都耐心和煦,只对我横眉冷对!你还挂了我十二次电话!” “喂!” 他的声调陡然一变:“你哭什么?!” “别哭了。”陈知玉似乎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声音低了下去,他从兜里摸出一颗包装漂亮的巧克力,“喏,给你。” 陈知玉愣了愣,随即怒道:“你他妈——” “——不吃算了。”他收回手去,却被你截住。 一个月的冷淡,让你们之间有些尴尬起来。 你只好打开电视机,在新闻联播主持人平板的音线中咳了一声,说:“今天天气真好。” 你们对视片刻,突然同时喷笑。他往你的肩膀上砸了一拳,嗤笑:“得了吧,装模作样。” 男孩子的友情总是这样的容易破碎,也容易恢复如初。你们都攒了一箩筐的话,迫不及待地说给对方听。 他说起学校西南角的榆树与筒子楼,因少了你的参与而更显残破;说起枯燥无聊的数学课,因课上不能靠着与你“眉目传情”来提神,而数次昏睡;说起花坛里的十八朵杜鹃与三十三朵牵牛,说起踩死的巴掌大蜘蛛,新开的美味炸洋芋摊,回家路上遇到的大猫。 后来你去卧室拿出一个塑封袋,里面是几片脉络清晰、边缘完好的叶子,形状和品类各不相同。陈知玉最爱收集各种不同的树叶,他制作了一本“树叶图鉴”,每一页先粘贴上树叶标本,他再用细腻的笔触画出一片,得其神韵。厚厚的一本,漂亮极了。 你陪他下楼,从楼道里推出搭着布的自行车,要送他回家。 可分别的时刻总会到来,在他的小区门口,他调转车头,面对着你即将离去的方向,说:“路上小心。” 陈知玉笑了笑:“晚高峰,路上挤,四十分钟吧。” 你回家花了三十八分钟,然后你站在座机旁边,盯着手表的秒针。 你接起,陈知玉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到家了?挺准时嘛。” 你拿出你的诗集,念给他听。 我一无所有 寂静无云的天空孤雁落伍 黑暗如死的夜幕凉月醉酒——” “热闹是你们的 我只有 偌大校园中的孤独身影 “顾哥,顾哥。”陈知玉无奈地打断了你,“我错了,好不好?” 你合上诗集,清了清嗓子,说:“我也错了。” 更尴尬的是,这本无病呻/吟、浮夸烂俗、言之无物的青春伤感之作,将会落入一个人手中长达三年。在每一个你为之辗转反侧的夜里,那个人将十五岁的你细细研读,记住你的每一次失落与欢欣,赠你每一个从少年起未曾实现的梦想。 a thoand dreas i still believe, i039ll ake you give the all to 那天挂了电话后,你想起陈知玉提到的空间留言,便去翻找留言板。果然,在那个他拒绝与你骑行的周六,有一条很长的解释留言——他的妈妈在小区里遇到王澜的妈妈,认出对方是高中同学,于是约好周末带着孩子一起出去玩。那天你打电话过去时,他妈妈正催他出发,他来不及跟你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