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昭尽可能压制语气之中的颤抖:“陛下要是想去靖安侯府,怕是有点行不通。”
沈文白的手拿起眉笔,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替鹿昭画着眉毛,脑海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沈文白一只手轻轻抬起鹿昭的下巴,他端详着鹿昭那张脸,仿佛在欣赏一副近乎完美的画作。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沈文白忽然开口,“那便不去了,免得费了靖安侯和侯夫人的一片苦心。”
“多谢陛下体谅。”鹿昭这才松了一口气,鹿昭又害怕沈文白再提及这件事,立刻露出一抹笑容问道,“怎么样,陛下画的眉毛好看吗?”
沈文白闻言轻咳一声,他收起手中的眉笔,看着鹿昭的笑颜,倒像是颇为满意自己的手笔,他对着铜镜扬了扬下巴:“你自己看看喜不喜欢。”
鹿昭看向面前的铜镜,沈文白的描眉能力很生疏,以至于她的眉毛看起来有些生硬,算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滑稽。
鹿昭脑海中的记忆不由得被拉回到沈之泽为自己描眉画目的曾经。
那时候沈之泽也会这样故作深沉地描慕几下,然后问她喜不喜欢,沈之泽画的比沈文白的要好看许多,但尽管如此,沈之泽还是会觉得不满意,有时候捧腹笑着说:“等会儿等会儿我再给你重画一下。”然后又重新细致地为她描慕着眉毛,动作轻柔、温柔至极。
鹿昭想的出神,以至于看着沈文白的杰作不由得嘟囔两声:“什么嘛,这也有点太难看了些。”
尤其是,比起沈之泽的。
沈文白闻言,心情瞬间有些不悦,他撂下眉笔转身就走:“让你侍女给你画吧,酉时孤在宫门口等你一并出宫。”
鹿昭自觉失言,没想到沈文白的脾气这么不经逗,她竟然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无奈摇摇头,说到底,鹿昭看清了沈文白,他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罢了。
待到酉时,春华替鹿昭挑了一件苍葭色衣裙,编着头发的时候,春华替江柳儿还是不由得在鹿昭的耳边嘱托道:“娘娘,今日亥时老爷和夫人就要相继离开帝京城,那个时候切记不可让陛下到城门口去,否则一抓一个准。”
“我知晓了。”鹿昭道,想到沈之泽,就无疑警示着自己,这件事必须成功。
春华替鹿昭挽好发髻,画好妆容,她担忧地看了一眼鹿昭,鹿昭则是宽慰一笑,她摸了摸春华的头:“好啦不用担心,有任何问题都还有我顶着。等到时候我带着你一起离开帝京城的时候,想来靖安侯府已经到了雍州了,那样我也......算是没有什么顾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