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等找到马车再说吧。
流芸自知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日,她张了张嘴:“殿下,属下…”
柳淳熙打断了她,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有什么等你的伤处理了再说。”
流芸虚弱地摇了摇头,固执道:“殿下,属下可能活不过今日,但有些话属下一定要说…”
柳淳熙一双美目染上怒火,她盯着流芸道:“你要违令吗?”
流芸看见柳淳熙脸上的那抹担心,她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也怕柳淳熙真的生气,于是识趣地没有说下去,只说:“属下不敢。”
“那就好好闭上嘴。”
她们的速度不慢,但走到山洞口时流芸还是晕了过去,好在那辆马车依然被系在那里,她们赶着马车下山,在山脚下看见了一户人家。
她们请求那户人家给她们腾个地方处理伤口,那户人家也好心,不仅给了她们地方,还帮着打水换水,给她们纱布包扎伤口。
时间一晃,等流芸的情况终于稳定后已几近黄昏。
流芸的身体素质很好,虽然这次伤得重了些,但大多都是外伤,养个半月就好了。
那户人家做了饭菜邀她们一起吃,她们饿了接近两日,如今脱离危险,这才感到肚中一阵饥饿,于是没有推脱。
柳淳熙吃了一些,实在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后就下了饭桌。
她推开门,见流芸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撑着身子起来,柳淳熙眸光闪动,快步走了过去,“伤口才包扎好,别乱动。”
流芸身形一顿,似在犹豫,在触到柳淳熙的眼神后,咬着牙摇了摇头,说:“殿下,属下有话…”
柳淳熙抬手制止了,流芸停下话语愣愣地看着她。
柳淳熙如今再次回忆三年前的那件事已经没了当初的恨意。
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柳淳熙也看清了许多事。
或许…当年她恨的根本就不是流芸,她从来都清楚流芸不过是她父皇给她的下属,自然没有拒绝命令的权利。
但她当时实在是太恨了,竟将那些恨意都归到一人身上。
柳淳熙如今想来,她当初恨的其实是她的父皇,那位永远高高在上的皇帝。
恨他渐渐忘记母后,恨他明明知道她推柳澄的原因却还是重重处罚了她,连关于母后的一句话都没有提。
柳淳熙也恨他从未真正重视她,她得到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柳澄当挡箭牌。
她忍着痛苦一点一点剥开自己的内心,将过往那些不愿正视的东西统统显露出来。
柳淳熙的垂在两边的双手微微颤抖,流芸注意到了,担心喊道:“殿下…”
柳淳熙猛地抬起头,她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双眸子里正燃着不灭的火焰,仿佛要燃尽世间的一切,让人无法忽视。
流芸听到柳淳熙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不打算再追究,我现在只问你一句…”
“你是否想要真正追随我?”
流芸的双眼涌出泪水,她一把掀开被子,没管身上的伤口,朝着柳淳熙跪了下去。
她哽咽着:“属下流芸…愿誓死追随殿下,以死相护。”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柳帝安插的眼线,她也不再畏惧。
她只属于殿下。
柳淳熙松了一口气,“好,你身上的毒…我会想办法帮你解了,先起来吧。”她伸手将流芸扶了起来,刚让人坐到床上,房门便被推开了。
叶霖面色如常的走近,看见流芸身上的绷带又渗出血后,她微微叹息,说:“你俩什么时候可以消停一会儿?”
流芸面上窘迫,忙说着抱歉,又说不关殿下的事,叶霖及时打住,“停,你还是好好躺下休息吧。”
柳淳熙在一旁说:“躺下吧,你应该也饿了,我去帮你拿点饭菜过来。”
流芸一听这话就又急得要坐起来,“这…这种事怎么能让殿下做?”
叶霖一把按住流芸,恶狠狠道:“你最好老实一点!”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不用了,我已经帮你拿来了饭菜,用不着劳烦你家殿下了。”萧筱竹端着两个碗走了进来,将碗搁在桌上后就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凳子上,连行礼都忘了。
她见柳淳熙盯着她,一时笑了笑:“殿下不会这么小气吧?这么计较那些繁礼?”
“怎么说我们也出生入死过了,撇下那些身份,我们应该也算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