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么……”文坚愕然。为甚么他又能再一次接住自己?多年前如此,现今亦然。
小泥巴神秘地微笑,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烛阴曾与他说,自己有一件宝术被文家取去。两人听见风声自远方传来,如林鸟惊飞的扑翅声,那是无拘无系、自由的声音。在那风声里,他们穿云拨雾,飞向一重天。
代替回答,小泥巴动着受伤的喉口,轻声将方才自针中得到的宝术之名念出声。
霎时,云飞霞散,寒风飕飗。
“宝术——风雨是谒。”
——
待回到中天宫,两人皆惊魂甫定。
不想只是去洒扫天磴,却险些闹出了人命。小泥巴喉咙极痛,吐不出字儿,文坚亦流血及屦,狼狈十分。
两人相互搀着,挪到宫门前歇下。那宫门前有一处赏花亭,因要遮日,四面围着布帷,系绳上悬金刚铃。
小泥巴沾了唾,红着脸在地上写字,“这回多谢你了。”
若不是文坚舍命相救,此时他约莫是已瘫了半身。且因自己发狠吞了文坚以前予他的那针的缘故,身上倒生出另一件宝术来。
“不谢。”文坚淡淡道,“我只求你往后再攀天磴时,莫要把我中途丢下。”
这话倒教小泥巴吃惊,他不想文坚竟还存了步天磴的心思。不过仔细一想,行天磴倒是个最简明扼要的神迹,倒也不觉奇怪了。
“你那宝术是烛阴的罢。”文坚说,“所以我当初予你那针时,确实是存了招揽你入文家的心思的,不然也不会予你这等稀贵之物。”
话虽如此,小泥巴听他口气轻慢,又倏地想起往时此人包藏祸心的狡诈模样,倒也气上心头来,竟也不顾喉咙出血,张口骂道,“稀贵又怎样?你予我这针,又不是一碗喷香米饭,我当时还真能吞了不成?”
“可你方才却吞了。”文坚微笑,盘桓在眉宇间的阴霾终于散去,那笑容仿若如洗碧空,教人心旷神怡。
小泥巴微怔,嘟哝道,“那不是为了救你嘛。”过了片刻,又道,“你上一重天后,总算笑了一回。”
霎时,文坚冷下了脸,“笑有甚好的?我不爱笑,翘着嘴角累极了。”
“可我昔日在文府时,你总朝着我坏笑、奸笑、贼笑、皮笑肉不笑,到了这儿数年光景不曾见你笑过,我反而不爽快啦。”
听了这话,文坚总算又松了神色,道:“那是因为那时要骗你,现下却不用了。”
小泥巴却道:“可我宁愿你多骗骗我,也要笑起来。”他伸出两支手指,往文坚颊上一别,摆出一个笑容,“你知道么?不是欢喜了方才在笑,而是笑了后心里便会觉得欢喜。师父也常与我说,她喜欢我笑,因她修的是生神灭情道,所以才教我连她的份儿一起笑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