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十节：血sE余音
殓房内，灯火摇曳，将沈疏影专注的侧影投在冰冷的墙壁上。她正用细长的银针，小心翼翼地从瓷钵中那暗紫sE的粘稠毒Ye里分离着微不可察的晶T颗粒。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古怪药草混合的气息，令人头晕目眩。顾砚清昏沉地躺在榻上，左臂敷着沈疏影调制的冰凉药膏，灼痛稍减，但内腑的翻腾和失血的虚弱依旧如影随形。周墨白端着刚煎好的、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药汤，小心地吹着气。
就在这份压抑的寂静即将凝固之时——
“砰！砰！砰！”
县衙大门方向，突然传来急促而沉重的撞击声！紧接着，是守夜衙役惊惶的呼喝和阻拦声，以及一个男人撕心裂肺、夹杂着无尽恐惧与悲愤的哭嚎，穿透层层院落，直刺入殓房！
“大人！青天大老爷！救命啊！出人命了！又…又Si人了！我nV儿…我nV儿她…没头了！没头了啊——！”
“没头了”三个字，如同淬了冰的利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顾砚清猛地睁开眼睛，剧痛也无法压制那瞬间涌上的惊怒与寒意！他挣扎着就要坐起，却被周墨白SiSi按住：“大人！您不能动！伤口会崩裂！”
沈疏影手中的银针骤然停住，清冷的眸子瞬间锐利如刀，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哭嚎中的绝望与描述的残酷，让她周身散发的气息更冷了几分。
“让他进来！”顾砚清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推开周墨白的手，强撑着用右臂支撑起半个身子，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伤口处的绷带隐隐透出血sE。
周墨白见状，知道拦不住，叹了口气，快步走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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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很快，一个头发凌乱、双眼赤红、浑身沾满泥泞的中年汉子被两名衙役半拖半架地带了进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正是城西经营绸缎庄的张掌柜。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团刺目的大红sE布料，抖得几乎语不成句：
“大…大人…呜呜…小人…小人的闺nV张秀云…明日…明日就要出嫁…嫁给城东李家的二小子…好好的…呜呜…刚才…刚才小人娘子去她房里送嫁衣…就…就看见…看见…”他剧烈地喘息着，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手指SiSi揪着怀里那团红sE布料，彷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看见什麽？！”顾砚清沉声喝问，心头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鬼嫁衣案的Y影尚未散去，今夜的血腥还未冷却，难道…
“看见…看见秀云她…她穿着这身新做的嫁衣…倒在…倒在血泊里…脖子…脖子上面…空…空了啊！头…头不见了！满屋子都是血…都是血啊！”张掌柜终於崩溃，嚎啕大哭，将怀里那团红sE猛地抖开！
一件剪裁JiNg致、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崭新大红嫁衣，赫然展现在众人眼前！然而，那嫁衣的前襟、袖口乃至下摆，此刻却被大片大片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sE血渍浸透、染W！尤其是领口部位，更是被喷溅状的、浓稠得发黑的血迹完全覆盖！更令人心惊的是，嫁衣的x口位置，似乎被人用蛮力狠狠撕扯过，留下了几道狰狞的破口！
一GU浓烈的、新鲜的血腥味瞬间在殓房内弥漫开来，与原有的药味、屍臭混合，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顾砚清瞳孔骤缩！眼前这件被鲜血浸透、领口染黑的新嫁衣，与当初鬼嫁衣案中那件悬挂於树梢、领口染血的陈旧嫁衣，形成了无b诡异而恐怖的呼应！一个是悬挂示众，一个是血染闺房；一个是头颅失踪鬼嫁衣案新娘头颅後来被发现弃置荒野，一个是当场枭首！手法都残忍至极，都针对新娘！
“现场…可发现其他东西？”沈疏影冰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悲泣。她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目光如解剖刀般扫过那件血嫁衣，最终停留在被血W浸染的领口附近。
“有…有…”张掌柜涕泪横流，颤抖着从怀里出一个用汗巾包着的东西，哆哆嗦嗦地递过来，“就…就cHa在…cHa在秀云…没了头的…身子旁边…梳妆台上…”
沈疏影接过，隔着汗巾小心打开。
灯光下，一支样式古旧、做工却异常JiNg巧的赤金簪子静静躺着。簪头是一只展翅yu飞的凤凰，凤眼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然而，这金簪的光泽却被岁月和W渍掩盖，簪身上布满细密的划痕与黯淡的铜绿，凤凰的翅膀边缘甚至有一处明显的磕碰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