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生气到什么时候?我看,嫂嫂可不像那会主动服软的人。”
其实荣山南也不知道,自成亲以来,哪里不是处处让着她,哄着她,莫说是生气,就是连一句重话都没跟她说过。可旁人挑拨了几句,他就三天没看见傅意怜了。腹中疼痛又起,荣山南闭目调息好一会儿方才缓解,声音沙哑:“如今她的态度,倒好像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一样。”
思康何尝不在心里为哥哥喊冤,但他也能明白嫂嫂必然是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才生出了却步之意。
思康沉思一会儿,笑道:“其实嫂嫂不过是吃醋嘛,你想,她从前闹着要学骑马,学武,不都是因为你和元莺姐在一块儿,她什么都插不进去嘛。”
荣山南摇头:“她这般看轻我,也看轻元莺。难道元莺就是能接受这种安排的人?”
思康往外看看,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道:“哥,虽说咱们与余鸿鉴的决战在即,那姓余的已是强弩之末,可不能不说,他的存在,一直都是个威胁啊。嫂嫂是否真的对那人忘情,阿兄你不怕被人钻了空子?”
荣山南没由来一阵发慌,竟比那日推宫时的心慌更让人没底。
思康见荣山南疲惫地闭上双眼,手指在腹底缓缓按揉,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去寻傅意怜。
帐子里只有叔嫂二人,故而门帘是敞开的,一来为了避嫌,二来门口有人走动能立马察觉,防止有人偷听。
傅意怜一叠声地对思康诉说,仿佛前世误将他认作阿南,有许多说不完的话:“思康,这些话我不对你说,也不知该对谁说。重生这一回,只要阿南好好的,哪怕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我从没有想过,如果阿南不需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毕竟,前世他临终时说过,不再相见。
如果这一天来了,是不是顺他的意,不再相见,对他就是好的。
“嫂嫂,我小侄子还没出世呢。”
“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只是,只是……等孩子出生以后……”
他们没了这份必要的牵绊,阿南还会不会待她如初?
以往,荣山南也不是没生过她的气。在她将他误认作余鸿鉴而春宵一夜之后,她不分青红皂白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荣山南第一次朝她冷了脸,然后搬去了思康那屋。
那段时日,她颇有些惴惴不安,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但后来荣山南待她衣食用度如旧,连每日的宵夜都变着法儿给她做,她倒是又心安理得起来。
一向好性儿的男人一旦动怒,就是从零到百的威压。傅意怜,到底是有些怕的。
思康一直注视着帘外的动静,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愫,却蒙着一层坚定的底色:“嫂嫂,若你负了阿兄,我定不会饶过你。”
傅意怜扯了扯嘴角:“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也不会绕过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