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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青溪镇(1 / 1)

清晨五点,冯玉兰在溪水声中醒来。张淑敏的呼吸声轻而均匀,老人侧睡时习惯蜷起右腿,膝盖上的旧疤在晨光里泛着淡粉色。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从红姐送的碎花布兜里摸出两个鸡蛋——这是昨天红姐硬塞给她的,说是自家鸡下的。 厨房在小屋西侧,红姐特意给她们搭了个简易灶台。冯玉兰划亮火柴,蓝焰舔着锅底时,她忽然想起年轻时在纺织厂宿舍给张硕煎蛋的情景。 那时她总把蛋煎得焦黑,张硕却吃得很香,边吃边说"我媳妇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 铁锅热透了,她倒入半勺猪油,油花滋滋响着,敲蛋的手却稳当。 金黄的蛋在油里鼓出泡泡,她用木铲轻轻翻面,蛋白边缘微微焦脆,蛋黄还颤巍巍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张淑敏披着外衣站在门口,绷带从领口露出一角。 "吵醒您了?"冯玉兰慌忙关火,"红姐说吃点热乎的补身子。" 张淑敏没说话,盯着锅里的蛋看了会儿,转身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粗瓷碗。 当溏心蛋在碗里晃出金黄涟漪时,她忽然开口:"你爸活着时,最爱吃我煎的溏心蛋。" 冯玉兰手一抖,差点把碗摔了。结婚十年,这是婆婆第一次主动提起亡夫。 张淑敏已经在方桌边坐下,晨光斜斜切过她眼角的皱纹,使那道疤痕显得柔和了些。 两人沉默地吃完早餐,冯玉兰洗碗时,听见张淑敏在身后轻轻说:"火候不错。" 杂货店七点开门。冯玉兰到店里时,红姐正在擦玻璃橱窗。 她穿着件水蓝色的确良衬衫,卷发用碎花头巾扎起来,看见冯玉兰立刻笑出两个酒窝:"小芳,快来尝尝我新烤的桃酥!" 木质柜台上摆着个粗陶盘,桃酥裂着整齐的纹路,黄油香气混着核桃仁的焦香。 冯玉兰刚要推辞,红姐已经塞了一块进她手里:"客气啥,你替我省了多少心!" 自从冯玉兰来了,账本变得清清楚楚,连滞销的雪花膏都被她摆到正对门的货架,销量涨了三成。 "红姐,这月进项比上月多了二百块呢。"冯玉兰翻开账本,指尖划过整齐的阿拉伯数字。 红姐凑过来,胸前的银锁晃了晃:"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告诉别人咱赚这么多!" 两人相视而笑,红姐忽然压低声音:"你婆婆的伤...是摔的?" 冯玉兰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是她最怕被问到的问题,昨晚她特意用蓝墨水在张淑敏肩头画了道"擦伤",此刻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下坡路滑,摔着石头了。" "唉,女人家出门在外不容易。"红姐叹着气,从柜台底下拿出个油纸包,"给她煮点乌鸡汤补补,我昨儿杀了只老母鸡。" 纸包塞进冯玉兰手里时,她触到红姐掌心的茧子——那是常年握菜刀磨出的硬茧。 中午打烊后,冯玉兰拎着油纸包往家走。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卖米糕的老汉推着车经过,竹帘下飘出甜香。 她想起张淑敏总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脚步不由得加快。 小屋门锁着。冯玉兰心头一紧,推开门却见张淑敏坐在窗边,手里捧着本翻旧的《大众医学》。 "去哪儿了?"她放下油纸包,问道。 "在后院晒被子。"张淑敏合上书,指腹摩挲着封面泛黄的毛主席语录,"这家人解放前开过药铺。" 冯玉兰这才注意到墙角那口雕花木箱,铜锁上刻着"同仁堂"字样。她蹲下来打开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药罐,陈皮和当归的气味混在一起,让人莫名心安。 "红姐说晚上来吃饭。"她拿出块干净纱布,"该换药了。" 张淑敏卷起袖子时,冯玉兰看见她小臂上新增的淤青。 "又去爬树了?"她皱眉,掏出随身带的云南白药。 自从上周发现镇西头有公用电话亭,张淑敏每天凌晨都会去附近侦查,说是"活动筋骨"。 "西边那棵老槐树,能看见邮电所二楼。"张淑敏咬住纱布一端,任由冯玉兰给她换药,"昨儿听见有人打电话,提到'山货'和'老金'。" 冯玉兰的手猛地一抖,碘伏棉签在绷带上晕开深色痕迹。 张淑敏按住她的手腕:"别慌,可能是巧合。" 傍晚时分,红姐果然端着菜篮来了。竹篮里装着刚摘的豆角、一把小葱,还有用荷叶包着的酱牛肉。 "老李最爱吃我做的酱牛肉,"她掀开荷叶,酱香混着八角味扑面而来,"你们尝尝?" 张淑敏坐在床边,眼神警惕地盯着那包牛肉。冯玉兰连忙接过篮子:"红姐手艺真好,我们正想熬点鸡汤呢。" 她故意提起乌鸡汤,果然看见红姐脸上绽开骄傲的笑:"那老母鸡养了三年,汤头最浓!" 厨房很快飘起香味。冯玉兰掌勺,红姐在旁边打下手,时不时往她手里塞块酱牛肉。 张淑敏坐在门槛上择豆角,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红姐忽然指着她的手笑:"王阿姨这指甲剪得真齐整,比我家那口子强多了!"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淑敏低头看了看手,忽然说:"年轻时在国营厂当钳工,总怕刮了零件。" 红姐一拍大腿:"我说呢!难怪看着像个有本事的人。" 她转身从裤兜里掏出个铁皮盒,"给您带了好东西,刘大夫配的创伤药,比草药管用。" 月光爬上窗台时,桌上摆了四道菜:清炖乌鸡汤、豆角炒肉、小葱拌豆腐,还有红姐特意煎的溏心蛋。 冯玉兰把最大的蛋夹给张淑敏,张淑敏却推给红姐:"你费心了,多吃点。" 红姐受宠若惊地接过,忽然想起什么,从裤腰里掏出个布包:"差点忘了,给你们的。"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足有五百块。 "红姐,这可不行!"冯玉兰慌忙推拒,"工钱才开了半个月..." "不是工钱。"红姐把钱塞进张淑敏手里,"你们来得急,被褥都是旧的。镇上赶集,置点新的吧。"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手指在张淑敏掌心轻轻叩了两下,"别总闷在家里,赶明儿我带你们去逛逛。" 张淑敏握着钱,忽然抬头看她。红姐的耳环在烛火下晃着微光,眼神清亮如溪底石子。 她最终点点头,把钱收进枕头下:"那就谢谢妹子了。" 这声"妹子"让红姐眼睛一亮。她又往冯玉兰碗里添了块鸡肉,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明早你们别起太早。" "怎么了?"冯玉兰咽下 mouthful 的豆腐。 "七月半,要给老李上坟。"红姐的声音轻了些,"我想早点去镇上买纸元宝,店就劳烦小芳看半天。" 张淑敏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冯玉兰忙说:"放心吧红姐,我认得货。" 她没注意到婆婆指尖微微收紧,直到回屋睡觉时,才发现张淑敏正在反复摩挲那叠钞票——每张纸币上都有个几乎看不见的蓝点,像是某种标记。 "红姐的丈夫...叫老李?"张淑敏低声问。 冯玉兰解开辫子:"是啊,怎么了?" 她没回答,起身走到窗边。溪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冯玉兰跟着走到窗前,忽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烟味。张淑敏迅速吹灭油灯,两人在黑暗中屏息凝神。脚步声从院外传来,很慢,像是刻意放轻。 冯玉兰攥紧了张淑敏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掌心。 "汪!" 隔壁传来狗吠声,脚步声骤然加快,消失在石板路上。 "睡吧。明天还要赶集。" 冯玉兰躺在黑暗中,听着婆婆均匀的呼吸声,渐渐有些恍惚。 她想起小时候跟着外婆去赶集,竹篮里装着刚摘的黄瓜,市集上有卖糖画的老头,还有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 此刻月光透过窗纸,在墙上投下斑驳树影,竟与记忆中的场景重叠。 第二天清晨,红姐果然早早出门了。冯玉兰打开店门时,晨雾还未散尽,石板路上沾着露水。 她擦着货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来包火柴。" 转身时,她差点撞进一个男人怀里。来人三十岁左右,穿件洗旧的蓝布衫,袖口沾着草屑,手里提着个竹编背篓。 "对不起!" 冯玉兰慌忙后退,却见那人目光在她胸前停留一瞬——那里别着红姐给的黄铜钥匙扣,形状像只展翅的蝴蝶。 "火柴在第三排。"她定了定神,指了指货架。男人拿了火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盯着她的脸看:"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冯玉兰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想起张淑敏的叮嘱,刻意放软声音:"我从北边来,投奔姨妈的。" "北边?"男人挑眉,"北边哪儿?" "鞍山。"这是她们事先编好的籍贯,冯玉兰说得还算流利。 "鞍山啊..."男人拖长声音,突然露出笑容,"我表姐也在鞍山纺织厂,你认识吗?" 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冯玉兰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纺织厂好几千人呢..." "也是,"男人终于转身,"不过你这模样,倒是和我表嫂年轻时很像。" 门铃铛响过,他的背影消失在雾里。 冯玉兰扶着货架慢慢蹲下,心脏狂跳不止。她想起张淑敏说过,老金的手下有个外号"狐狸"的人,最擅长从细节里套话。 那个男人袖口的草屑,像是山上才有的野蒿,而他看钥匙扣的眼神...… "小芳?"红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咋蹲地上了?" 冯玉兰猛地抬头,看见红姐手里提着个油纸包,脸上带着赶集归来的兴奋:"快尝尝,镇上王记的鲜肉月饼!" 酥皮在齿间碎成渣,咸香的肉馅混着葱花,冯玉兰却尝不出味道。 红姐絮絮说着集上的新鲜事,什么张家媳妇生了双胞胎,李家老头买了台新收音机,直到看见她发白的脸色,才惊觉不对:"咋了?病了?" "没事,可能早上没吃好。"冯玉兰勉强笑了笑,"红姐,刚才有个男人来买火柴,他说...他表姐在鞍山纺织厂。"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哦,是村西头的柱子啊。"红姐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他媳妇娘家在鞍山,老爱吹自己有城里亲戚。" 她凑近冯玉兰,压低声音,"别理他,去年还偷看过寡妇洗澡呢。" 午后的阳光变得炽烈。冯玉兰坐在柜台后打盹,听见有人敲门。抬头一看,竟是刘大夫背着药箱站在门口。 "来给王阿姨换药。"他沙哑着嗓子说,不等招呼就往里走。 张淑敏正在窗边补袜子,看见刘大夫时眼神一凛。她熟练地拆开绷带,露出已经结痂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再敷三天药就能拆线了。" 他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些褐色粉末,"这是我新配的,止疼。" 冯玉兰注意到,刘大夫倒药时,小拇指上的银戒指在阳光下闪了闪,戒面刻着朵不起眼的小兰花。 张淑敏忽然开口:"刘大夫认识老马?" "老马?"刘大夫手顿了顿,"撑船的那个?以前常帮我带山货。" "他说您手艺好。"张淑敏盯着他的眼睛,"果然名不虚传。" 刘大夫低头继续换药,皱纹里藏着笑意:"这年头,手艺好不如嘴巴甜。" 他包好绷带,忽然从药箱底层拿出个油纸包,"给你们的,野蜂蜜,治外伤好。" 傍晚关店时,红姐往冯玉兰兜里塞了把糖果:"给王阿姨尝尝,北淮产的奶糖。" 冯玉兰摸着纸包里硬邦邦的糖块,忽然想起小时候过年才能吃到的高粱饴,喉咙有点发紧。 回到小屋,张淑敏正在用溪水洗衣服。 冯玉兰想起红姐说的"老李",突然开口:"妈,您说红姐丈夫...真的是车祸?" 张淑敏的手在水里顿了顿:"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人挺好的。"冯玉兰把糖果放在桌上,玻璃纸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如果我们能一直留在这里..." "不可能。"张淑敏打断她,用力搓着衣服,"你以为那些人找不到这里?别忘了定时邮件。" 提到邮件,冯玉兰的胸口又开始发紧。她转身去生火,却听见张淑敏在身后轻声说:"不过...红姐这人,暂时可以信。" 那晚的篝火炖了红姐送的豆角,汤汁泡着糙米饭格外香。 张淑敏破天荒喝了半碗鸡汤,冯玉兰看着她碗里的糖心蛋,忽然想起红姐煎蛋时的样子——她总是把蛋翻得很勤,说这样受热均匀,就像对待生活一样,要时常翻个面,才不会焦糊。 月亮升到中天时,小镇陷入寂静。冯玉兰坐在窗边补袜子,煤油灯芯爆出个火星,张淑敏忽然说:"明天和红姐去赶集吧。" "您同意了?"冯玉兰惊喜地抬头。 "别高兴太早。"张淑敏用镊子夹出灯芯上的炭灰,火苗重新变得明亮,"我跟你们去,远远看着。" 冯玉兰忽然笑了。她想起白天红姐说的话,"赶集要趁早,晚了就买不到新鲜猪肉"。 她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喜欢胖松鼠and肥猫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胖松鼠and肥猫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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