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而后,在大牢中,一份关于季氏的罪状被递到了我手中。

来不及细想也没必要细想——毕竟我当时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后来的我细细回忆,我当时还是太傲慢了——其实还是有的。

譬如说,我和李娇娇那点微乎其微的友谊。

总之,那份罪状很全面,季远就这样被我扳倒了。

可这才是噩梦的开端。

我记得那天,李娇娇亲手杀了季然——

是的,在上一世,她们二人成婚了。

她抬手就骟了他,而后放任他失血而亡。

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前世的她以男儿身份行走在外,在其他人看来,她就是姚月座下的一条疯狗。

那时的她,大抵确实是疯了。

被李氏,被季氏,被这世道,给逼疯了。

那滩血淌了很远,当时的我站在她身边,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隔了不止一滩血,而当时的我竟毫无察觉。

当时,她的刀尖指向季氏,我竟天真地以为,她的刀尖只会指向季氏。

不是的。

她的刀,指向所有人。

这世间总有那么些人,靠着一腔恨意活着。

没多久,就轮到我了。

我以勾结西辽的罪名下狱。

而她——她一跃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她是姚月最忠心的狗,西北兵权是姚月丢给她的骨头。

但我没有死。

或许是她的最后一丝善念吧,我活了下来,隐姓埋名地活着。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愿意活着。

作为活下来的代价,我此生不得离开帝京半步。

好吧,其实我是知道的——

我内心有那样一种冲动,我想要看看她的结局。

我想要看看,这只自幼便被折了翅的雌鹰,在这片暴雨终日的苍穹之下,究竟能够飞多高?

又或者说,我甚至还有一种期待——期待她能够捅破这片天。

真奇怪啊,我明明该恨她的。

后来,她在帝京掀起了腥风血雨。

她甚至连李氏都没放过。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说不定,李氏从一开始就是她的目标。

再后来,她拥立姚月登基。

她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她恢复了女儿身,不过没有人敢说什么。

只是他们送去她府里的人悄悄从女子换成了男的,真荒谬。

但她似乎也是在那段时间和姚月割席的,没人知道为什么。

不过众人似乎都习惯了鸟尽弓藏的戏码,尽管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的。

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之,在李娇娇那残缺羽翼的庇护下,朝中女子的身影越来越多。

白锦,庄文贞,甚至还有季氏的*季华献,还有很多很多,她们都成了青史留名的人物。

似乎只要有姚月和李娇娇在,没有人再敢忘记“她们”了——尽管那时的她们几乎已经要兵刃相见。

不过很快,李娇娇就暴病而亡了——有风声说,是因为谋逆。

而之所以只是风声——李娇娇的葬礼过于盛大了,甚至,已经逾制了。

有传言,李相的棺椁,被抬入了皇陵。

在那场空前绝后的葬礼上,我还看见了姚月。

披麻戴孝的。

这俩人,当真是有意思的很。

第57章 嬇,女为尊,珍重也。

黑漆素棺前,姚月一袭白衣,沉默静立。

没有人敢上前来,也没有人敢劝阻她。

这位李相的棺椁,足足套了五层。甚至,最里面的那副锦绘漆棺,是天子亲自一笔笔绘上去的。

天下缟素,群臣悲痛之余,也有人私下议论:此乃不祥之兆。

不过无人敢言。

而若是稍微知道些内情的人,就更要觉得奇怪了——毕竟,这二位此前可谓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又是唱得哪出呢?

不死不休,哪怕死了也不肯休吗?

无人敢问。

霍厌悲含笑上前。

所有人都认识这张脸,但“霍厌悲”应该死了。

望着她手中的长枪,一时竟没人敢上前拦住这位自称“霍五”的魁梧女人。

扛着一大束轰轰烈烈的虞美人,哗啦一声放在棺前,望着身旁神仙一般没啥人气的姚月,她拱手嘲弄道:“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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